“你很着急立刻得到答案吗?得不到答案,就没法和徐嘉珩心平气和的说话么?”
一般疑问句永远比特殊疑问句容易回答,喻温白摇头:“不着急,可以说话。”
“这么看的话,你这里的问题貌似不大,”夏敏向来想问题都简单直接,右手握拳轻捶在左手掌心,
“我明白了,那问题根源肯定就在徐嘉珩身上。”
“他最开始不是误会你暗恋他么,现在发现搞错了肯定尴尬啊,”夏敏越说越觉得有道理,语速加快,
“你想他可是徐嘉珩啊,光T大追他的人都能组足球队,现在谈恋爱了发现全称是自作多情,肯定拉不下面子啊。”
喻温白迷茫地听夏敏一通分析,心里只觉得离谱:“......可结果来看,都是一样的。”
“这怎么能一样呢?”夏敏不可思议,“你上高中的时候,数学老师没说过光有正确答案,没有步骤是不给分的?”
喻温白诚实道:“我没上过高中,也没有数学老师。”
“......总是就是你得让他知道你的想法,用嘴说出来的让他知道。”
夏敏恨铁不成钢:“这么说吧,哄哄你对象会不会?多说几句好听话会不会?”
喻温白再次如实道:“没哄过人,但我可以试试。”
“......”
夏敏到最后说的口干舌燥,回去路上还在反复感叹,怎么是她一个母胎单身教人谈恋爱。
直到在寝室楼下分别时,女生还不放心地嘱咐:“其实你不用太纠结怜悯和喜欢的问题,至少我觉得他们本质不冲突。”
“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喜不喜欢这个人。”
“如果是喜欢就够了啊,喜欢就要让他知道啊,管他以前是因为什么呢,让他以后都喜欢你不就好了。”
“让他以后都喜欢你就好了......”
喻温白站在门前,心里再次默念夏敏最后的话,莫名觉得浑身轻松不少,蒙在眼前的困境迷雾豁然开朗。
一直以来,他在人际关系上遇事的本能反应都是躲避;而被徐嘉珩照顾习惯后,下意识的认为出现再大的问题,也总有对方做他最坚实后盾。
于是在有安全感的同时,也逐渐忘了徐嘉珩或许也会有迷茫和疲惫的时候。
是啊,为什么出现问题就一定要等徐嘉珩来解决呢?
寝室门猝不及防被打开,其他三人都没想到喻温白这么快回来,齐刷刷地抬头望过来。
喻温白定在门外直勾勾地看相徐嘉珩,男生桌上是打开的饭盒,现在已经一粒米不剩的只有塑料盒了。
大概是他脸上表情太凝重,离门最近的齐东谨慎道:“白哥,你这是——”
“齐东你陪我去接桶热水,”于然忽地起身去拿保暖瓶,试图将齐东一起带走,“我现在要洗脸。”
“啥?大中午的你洗什么脸啊,”齐东只觉得不可理喻,“还有你什么时候这么金贵了,洗个脸还要用热水——”
于然没再费口舌和他争辩,毫不客气地拎着齐东的领子把人生拉硬拽出去,唯独在关门时,特意朝徐嘉珩比了个大拇指朝上的加油手势。
重新空旷安静的寝室里只剩下两人。
进门前打过不下十遍腹稿,当面开口时依旧困难;喻温白长袖下的手悄然攥紧,就听徐嘉珩在座位上出声道:
“我没有胃病,如果这件事让你担心了,我先道歉。”
看到喻温白因为担心自己而愁眉不展,徐嘉珩心里总会生出点卑劣的满足感,好在这点快/感还不足以让他主动欺骗:“扯谎不是我本意,盛霖也是好心。”
喻温白满腔的话突然被打断,大脑有一瞬的空白:“啊?好......”
徐嘉珩盯着他的眼睛,不肯放过一丝细节:“你还有话要对我说,是么。”
深吸口气,喻温白觉得不能再逃避:“对。”
“我想明白了。”
“我喜欢你和你喜欢我,是两件不冲突的事情,”他全程紧盯着徐嘉珩深邃凌厉的黑眸,觉得眼神再飘忽不定一秒就要说不下去,“所以——”
“就算你现在不喜欢我,我也会想办法让你喜欢上我的。”
这几句和预备的腹稿可以说是毫不相干,喻温白说的语无伦次,又担心停下来听到徐嘉珩回应后更不会回答,急匆匆地继续道:
“徐嘉珩,如果你在意的是我起初没暗恋你这件事,”喻温白低头放低声音,低软声线带着点不自知的撒娇意味,“我可以改的。”
徐嘉珩垂眸,看着喻温白因为低头而露出一截冷白纤长的脖颈,尾根处有骨头微微凸起,忽然有种错觉。
有些人好像天生善于拿捏他人情绪,像是喻温白,好像从最开始就知自己没办法拒绝他的任何话、任何请求。
哪怕是现在,徐嘉珩甚至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光听见对方带着点鼻音轻声喊他名字、语调里杂糅着丁点委屈和乞求,就恨不得当场答应对方的全部要求。
喉咙发痒,徐嘉珩声音沙哑:“其实你不用——”
“我可以重新暗恋你一次,或者,这次让到我来追你吧。”
喻温白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倏地抬眸对上徐嘉珩的眼睛,灿若繁星的眼中闪烁着光点,让眼底倒映的人影微微愣住。
印象里,徐嘉珩从没出现过类似措手不及的错愕,喻温白知道这是对他突发奇想的震惊,也理解对方一时的接受无能。
沉吟片刻,他又想到了另一个更委婉折中的办法,忍不住抬手轻扯下徐嘉珩衣袖:“如果你不好接受的话——”
“要不我们先从直男朋友开始做起吧。”
作者有话说:
徐嘉珩:?很好,越努力越心酸,说的就是我
第37章
徐嘉珩最开始确实没懂, 喻温白说的从直男开始追他是什么意思。
或者说算是一知半解,下意识以为只是走个形式。
毕竟两人在同一张床/上都睡过不下十次,就算止步于单纯睡觉、并没有实质操作, 可再谈直男也实在是自欺欺人。
偏偏喻温白能脑洞刷机, 把过去进度直接一键清零, 说重新开始就毫不含糊。
“现在还不能牵手。”
继一周后回到公寓, 喻温白再次侧身躲开徐嘉珩想牵他的手,认真道:“这次我有认真查过,说直男是不会和其他男生牵手的。”
似是觉得不忍,他又挪步悄悄朝男生靠近半步, 轻声道:“再等等,等我追到你, 我们就可以牵手了。”
徐嘉珩被他弄的啼笑皆非:“那我说你已经追到了, 能不能牵手?”
从前天喻温白下军令状一样的气势说要重新追他后,两人确实没有尴尬气氛, 但更棘手的事, 人成天在眼前晃,别说牵手, 连根头发丝都碰不到。
还振振有词说是因为直男授受不亲。
徐嘉珩试图用性向流动试图证明曾经直男的身份, 或是说自己根本不用追, 就会换来对方像现在的谴责目光。
“以前别人追你, 你也会这么敷衍草率吗?”
听多了这话, 徐嘉珩总觉得喻温白实际上还在赌气, 故意说这样的话整他。
但他偏偏知道喻温白不是这样的人。
看人低头将上次没带走的东西装包,喻温白倚着门忍不住道:“反正还要回来住的, 下次再搬回来了, 不是又要费力收拾一次?”
喻温白手上动作一顿, 抬头眼神里有动摇,像是被刚才的话说服。
果然潜意识里还是回来住的;徐嘉珩不动声色地勾唇,正想乘胜追击说别搬了,就见喻温白表情严肃地摇头。
“不一样的。”
“以前是要帮忙才住进来,现在没必要就该离开,”他轻缓的语调坚定,眼睛闪烁着,“就算下次回来,我希望是、是——”
喻温白忽地小声:“是你男朋友的身份。”
煽情的漂亮话说起来总会难为情,喻温白不自然地扭过身接着收拾,只注意到耳根不断升腾的温度,恰好错过某人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徐嘉珩也不再劝,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翘着尾巴踮脚进来的奶球不懂情况,反复在喻温白裤脚蹭头。
时不时撒娇地呼噜两声,似是在抱怨喻温白为什么前几天不回家。
同样是回公寓打包东西,同样是送喻温白离开公寓回家住,和上次相比的其中变化,两人心里都感受明显。
或许令人不安的并非离别,而是无法预知归期的告别。
当分别有了确定期限,那么剩下等待的日子里,每一天都是对归期将近的期盼和展望。
不必说但两人都心知肚明的,是喻温白总会回来的。
“进去吧,周末好好休息。”
两层别墅门前,徐嘉珩朝门边送他的喻温白挥手,不怎么放心地让他进去:“顾清逢不在,你一个人也可以的吧。”
“可以。”
意料之中的答案,徐嘉珩再次意识到自己太过啰嗦,食指将车钥匙转了圈,转身要走。
后牙轻轻前后摩挲着,尽管喻温白解释过他在重新追自己、两人关系还不应该太过亲密。
但被拒之门外还是会很不爽。
“你想要留下来吃饭吗?”
身后响起喻温白试探的询问声,见徐嘉珩回头望过来,男生避开视线的同时手绞着衣角,
“我听齐东和于然说,直男之间也会请朋友去家里作客的。”
似乎觉得理由不够充分,喻温白凝眉沉思片刻,又快速补充道:“我家还蛮大的,你、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
及时而精准的,徐嘉珩想起顾清逢请客那晚、也就是某人在喝醉的当天半夜,借着酒劲爬上他宿舍床,还睡眼惺忪地将自家公寓钥匙放进他掌心。
当时喻温白说的是什么来着?
——“我家床还蛮大的,你今晚要去吗。”
徐嘉珩表情是哭笑不得,哪怕现在知道全部缘由,听见今天的话还会有一瞬的恍惚。
谁能想到,他说的去家里坐坐,就单纯只是屁股接触椅子的,坐上一坐啊。
顾清逢不在,两层别墅只有用喻温白住就显得格外空旷,徐嘉珩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认真观察这里。
上次过来,他就觉得别墅总阴沉沉的,正午时间都将遮光窗帘拉得死死的,每间屋子都点着灯,待在屋里甚至分不清白天黑夜。
“家里有很多法器不能见光,”走在前面的喻温白头也不回道,“很多地方要一直遮着帘子。”
两人结缘的契机算是他身上的煞气,但徐嘉珩发现他对此还一无所知:“你从很小的时候,就在修习这些吗?这些法术、器具之类的。”
“嗯,师父说我和师哥体质特殊,只有靠修习才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