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珩:?他是直男;
夏敏翻了个白眼:不喜欢还纠结什么,报答的不是对方么,这么弄的像是你报恩一样?
夏敏:还有,你怎么知道你是直男,你谈过女朋友啊这位母胎单身?
徐嘉珩:......不是我,是我朋友;
呵,口是心非的男人;夏敏放下手机,看喻温白还盯着手机皱眉,忍不住出声提醒:“小白啊,关于你刚才说的那件事——”
夏敏尽量委婉道:“我觉得吧,会不会是你感谢人的方式有问题,让徐——你朋友有点接受不了啊。”
喻温白愣怔片刻,眼里的光黯淡下去。
果然是他太得意忘形了。
所以才忘了鬼神咒煞象征着死亡和霉运,即便他们做的是驱煞化凶,普通人的本能反应也是敬而远之,怕和他们接触多了也被鬼神缠上。
难怪师父在他上大学前,才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保密身份。
牵手的时候徐嘉珩就说过,他需要时间接受和适应——其实他也是会害怕的吧,只是不想伤害自己才没直说。
喻温白慢慢垂下眼睫,看着聊天左侧界面徐嘉珩连续几次的拒绝,忽地有些难过。
这份低落一直持续到下课,喻温白收拾东西准备回寝午睡,刚出门就被人拦住。
“喻温白同学,我真的找你很久了。”
女生声音听着很熟悉,喻温白还没想起对方是谁,就听女生接着道:“上次在体院馆没找到你,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鹿晴。”
鹿晴个子不高,妆容和发色都很二次元:“我知道你可能没兴趣,但能不能给我十分钟,拜托了,我们真的很需要你。”
喻温白垂眸看着女生诚恳饿的眼睛,轻声道:“我不会cosplay,非我不可吗?”
“当然非你不可,”鹿晴用力点点头:“我知道你会拒绝,但离校庆还剩快两周,我一定会让你改变主意,实在不行就明年校庆——”
“好,我答应你。”
“拒绝也没关系......”鹿晴已经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听人答应的这么爽快,反而不敢相信,小心翼翼道,
“你、你确定就这么答应了吗?”
喻温白平静道:“所以,你是希望我反悔吗。”
“没有没有!你答应就不许反悔了哦!这样,要不我们现在去社里拿衣服,你回去试试看有没有地方需要改的?”
“好。”
——
寝室里安静无声,窗帘做贼似的将阳台拉门遮的严严实实,不让半分阳光照射进来。
此时只有徐嘉珩一个人在房间。
罕见地没坐在书桌上做事,他特意从侧柜里翻出小桌板,拎着电脑耳机一起带上床,后背靠着墙根。
深吸口气,他输入以P开头的著名向日葵色网站,点击选择同性题材,心情沉重的点开首页第一个跳出来的视频。
五秒后,他被过分热情的叫声成功劝退,不死心地换了一个。
太暴力了会痛,下一个。
身材太差没参考价值,下一个。
长得太丑伤害眼睛,下一个。
——
半个小时后,各种分区专栏都翻过一遍的徐嘉珩终于放弃,冷着脸,认命地关掉页面。
托夏敏推荐替身文学的福,让他有幸了解过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各种向日葵色知识。
其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第一次会很痛」。
他记得某本书是这样写的:【XX只觉得人像是被从中间掰开,肌肉被撕扯碾碎,疼的他想直接昏死过去,眼泪止不住地留】
余光里是他和喻温白的聊天界面,从上午起对方就一直在问他什么时间方便,徐嘉珩回绝几次后,无奈坦白道:
“我需要点时间准备。”
喻温白秒回:不用准备的,你只需要躺好睡一觉,一切交给我来做就好。
这种事怎么可能让喻温白一个人努力,出力的肯定是他啊。
徐嘉珩没有再回,下课后饭都没吃就直奔寝室,面色凝重地在书桌前冷静思考,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拒绝是不大可能了,现在比较靠谱的办法只有一个:现场学习。
文字描述太模糊,于是他决定从视频教学先入手,严谨地考虑到每个人的喜好不同,企图将每种分类都研究一遍。
然后每次都坚持不到一分钟就退出视频。
他果然是直男,那些不管是声音或者画面,怎么看都只觉得恶心。
为了哄人睡觉,徐嘉珩昨晚几乎一夜未眠,黑眼圈重的像是自带烟熏妆,大脑也因为睡眠缺乏彻底罢工。
想到喻温白的经历和期盼的眼神,招架不住的无力感就汹涌而来。
扶额长叹出声,徐嘉珩收起桌板电脑打算补觉,寝室门突然被推开,是喻温白抱着一堆衣服进来。
光线昏暗看不清表情,但喻温白应该是没注意到他在上铺,放下书包盯着桌面的衣服出神很久,然后脱下了身上宽大的灰色针织衫。
男生没那么多讲究,别说换衣服还要去洗手间,夏天热的时候,光着膀子只穿条裤衩在寝室里晃的都大有人在。
徐嘉珩倒不至于光膀子乱逛,但平时换衣服也没避开室友,所以见喻温白脱/毛衣的时候也不觉得有什么,就没出声阻止。
直到他余光看见那道背影。
拿衣服时喻温白半侧着身,随着动作能看见手臂线条的薄薄一层肌理,雪瓷一般的肤色白到扎眼,纤长分明的五根手指在摆弄着繁杂的服饰,在面料上留下点抓痕。
这个动作让徐嘉珩想到喻温白昨晚「喝醉后」一手抓住他衣袖、一手攥紧被面的场景,额前带着细汗,精致眉眼浅浅皱着,嗓子里黏糊糊地让他不许他走。
藏在被面下的手轻微着挣动了下。
视频里看人出场就觉得反胃、听人夹着嗓子叫又觉得刺耳,但此刻在这间封闭安寂的寝室里,光是一道背影,以及时而响起的布料摩擦声,都让人心猿意马。(整段情节都没有身体接触,别锁了求求)
徐嘉珩忽然意识到,喻温白是不一样的。
寒冬腊月的季节,他躺在被子里却觉得闷热,身体像是被人点了把火心也跟着躁动,烦乱地侧翻过身。
铁制的双人床发出嘎吱声音,在无声的小空间里响亮无比。
衣料摩挲声戛然而止,余光里的背影身体定住,半晌坚硬地转过身,试探道:“......徐嘉珩?”
微哑的声线听着兴致不高,像是蒙了层浓雾的湖面,沉沉闷闷的。
徐嘉珩呼吸都停滞,半秒后才故作镇定道:“刚才在睡觉,怎么了?”
喻温白微愣,又慢慢低下头去,垂眸拽了下腰间的系带:“你可以帮我弄一下衣服吗,我不太会穿。”
徐嘉珩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貌似是日式的花魁和服,通体的深红将白皙的皮肤衬的雪白,宽松的衣领用丝线绣着红粉白三色花卉。
喻温白五官天生精致,只是表情太少显得眉眼疏离,没想到现在穿上松垮的花魁服,领口大敞露出两排笔直锁骨,整个人像是罂粟丛中一片雪,清冷高洁中又多了几分妖艳。
他不会系腰带,走过来将白色的软布带交给徐嘉珩:“这个应该怎么系呢。”
花魁服不同于正常和服,打结要在腰前而不是背后。
黑暗中喻温白的眼神直白而纯净,四目相对,徐嘉珩别开眼嗓子发干:“......应该是系在后面,你转过去我帮你弄。”
“哦。”
两人好像都忘了要开灯,又或许是各有心事,徐嘉珩摸着黑从后面给喻温白系腰带时,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着。
视觉削弱后,其他感官就变得格外铭感,花魁服的做工精细,丝料又纤薄,徐嘉珩隔着腰带贴上喻温白颈/侧时,指尖都是柔软温热的触感。
缺觉是件太可怕的事,让人连呼吸都悬浮在云端;徐嘉珩心猿意马地低头打结,完全没注意到喻温白低头咬唇的表情。
寝室里安静的太诡异,他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硬着头皮找话题:“去我家的事情,可能还要再等两天——”
“徐嘉珩,你其实并不喜欢对不对?”
沉默许久的喻温白转过身,才系一半的带子前功尽弃。
他抬头定定看人,在徐嘉珩疑惑的注视中,头渐渐低下去:“从牵手到拥抱,你是不是因为不知道怎么拒绝我,没办法才勉强接受的。”
喻温白想不通,受益人明明是徐嘉珩,但一想到会给对方带来麻烦,或是想到徐嘉珩本意是想拒绝自己、只是碍于情面不好明说,为什么他会遏制不住的难过。
长久的沉默中,当喻温白以为徐嘉珩不会再回答时,身后的人突然低声道:“喻温白,我是个成年人。”
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如果真的不喜欢,我会直说——”
“诶你俩在寝室啊,怎么不开灯啊?”
齐东咋呼呼地推门进来,嘴里还叼着半个肉包子,开灯见屋里两人也没看出端倪,大咧咧道:“白哥你穿的这是啥,还怪好看的。”
“是巴卫,”后面的资深二次元于然秒答,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
“我能拍两张吗。”
喻温白衣服都没穿好,腰带松松垮垮地半脱未褪,徐嘉珩挡在人面前不准于然乱拍,冷着脸道:
“进来不知道敲门?”
齐东一头雾水:“什么时候回寝还要敲门了?你俩在里面谈恋爱不让进啊。”
“......”
适应黑暗后,突然的白炽光有些刺眼,喻温白抱着衣服进洗手间继续试穿,没再叫徐嘉珩进来帮忙。
腰带还是系不明白,但衣服肉眼可见的偏大,他看着镜子里衣领大敞的人,倏地意识到,他刚才就是这副模样面对徐嘉珩的。
他从没在别人面前换过衣服,一想到自己衣衫不整的狼狈,耳朵又开始发烫。
尺寸问题告诉过鹿晴后,喻温白换回常服回到位置,经过齐东座位时闻到一股肉包子香味,喃喃道:
“.......好香。”
“嗯?你说这个肉包子?”齐东回头,看喻温白直勾勾盯着他手里半个包子,抱歉地啊了声,
“我这最后一个了,你要不嫌弃的话.......我把这半个分你?”
“你那包子咬的狗都不吃,”于然从下铺探头看向喻温白,“我们买的时候正好收摊了,你明天去买吧,就在校门口。”
喻温白不饿,也不馋包子的味道。
只是这包子闻着很像徐嘉珩早上给他买的,他就莫名很想买来尝尝。
“没关系,明天吃也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