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墟感觉到了奇怪的压力,他在脑子里搜刮起有限的知识,先动手解了凤隐的腰带。
衣衫散落,他像剥粽子一样将凤隐里里外外剥了个精光,然后就开始迷茫,视线飘忽,手也不知该往哪里放。
“本尊如何?”凤隐微哑的声音里带着不容忽视的笑意。
沈墟窘迫,匆匆看了他两眼,眼睛根本都不敢往下瞄,胡乱点头:“挺,挺好。”
他把人扒.光了,就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了原地,白皙的脸渐渐红了。
凤隐可能是觉得他再不出声提点几句,他俩能这样僵持到天亮,就说:“冷。”
沈墟一戳一动,立马又捡起衣服要给他再穿上。
凤隐有点无奈:“本尊是让你抱我。”
“哦。”这下沈墟的耳尖也红了,他连忙张开双臂将人抱住,磕磕绊绊道,“然,然后呢?”
怀里的身体那么鲜活,他隐约知道要怎么做,但他的心脏跳得厉害,使他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凤隐慢慢抬起他的下巴,沈墟看到那双眼睛里漾满了春水一般的宠溺。温热的鼻息凑近,沈墟又听到一道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徐徐蛊惑:“长夜漫漫,任君采撷。”
沈墟舔了舔唇。
接下来的事便顺理成章。
男人在这种事上总是无师自通且不知疲倦的。
沈墟原本以为只要自己够主动,自己在上面,就不会累着凤隐,但事实上,他能控制自己,却控制不了这魔头。旖旎缱绻,放肆风流。凤隐折磨人的法子很多,让你痛的同时,又让你欢愉不堪。每每沈墟要逃,凤隐就攥着脚腕将他拖回来。沈墟渐渐意识到他在以身饲虎,而凤隐不光是头吃人不吐骨头的虎,还是个不要命也要尽兴的疯子。到后来,沈墟受不住,委屈地哭起来。
凤隐这才停下来,用舌卷去他脸上的泪,闷闷地笑:“是你勾引本尊,怎么现在又哭鼻子?”
“我不要了。”沈墟满脸都湿乎乎的,不知是汗还是泪,皱眉推他,“你,出去。”
凤隐不听,将他换个姿势抱坐在怀里,披好衣裳,撩开他披在肩头的发亲吻他的脖颈:“请神容易送神难,受着吧。”
“那你别动。”沈墟闭了闭眼睛,嘶了一声,眼睫轻颤。
三两下后,凤隐真的不动了,温声唤:“沈墟。”
沈墟累得手指头都不想抬,用鼻音哼出一声近乎撒娇的:“嗯?”
“我对你痴迷得紧。”凤隐嗅着他身上味道,像雄狼用舌上倒刺舔.舐着到手的小白兔。他用两条手臂将怀中兔儿搂得更紧,像要硬生生嵌入肋骨。
沈墟吃痛,扭头就咬上凤隐喉结。
嗯,兔子急了确实会咬人。凤隐喉间溢出慵懒的轻笑,动也不动。
沈墟松牙,满意地看了看那凸起的喉结上两排整齐的牙印,又有点心疼,凑过去将湿软的唇印上,舔了舔:“我也喜欢你。”
“知道了。”凤隐受用,眯起眼睛,宽大的手掌摩挲怀中人的尾椎骨,慢悠悠道,“还记得吗?那日也是在一座破庙,西门凝烟失踪,裴毓生无可恋,一心寻死。”
闻言,沈墟脊背微僵,依偎在他怀里不吭声。
凤隐便恶意地动了动:“问你呢,说话。”
电流蹿上手指末稍,上刑一般,沈墟咬牙:“记得。”
凤隐:“那你还记得那时我是如何开解裴毓的吗?”
沈墟也记得。
他向来记性很好,跟凤隐的一点一滴更是记得清清楚楚。
凤隐问裴毓——“思她念她等她,当真比死还难受吗?死了可就什么也没有了,活着,起码你还能思她念她等她,倘若她果真无幸,你与她的回忆就是你与她此生唯一的联系,你难道忍心亲手将这最后一点关联斩断?”
“你想说什么?”沈墟下意识抓紧了身下衣物。
“我要你活着。”凤隐亲吻他发烫的眼皮,狂风骤雨后,这样轻的吻显得那么温柔,“带着我对这世间的留恋,带着我们共同的回忆,活下去。”
门外人影晃动,打断了缠绵的思绪。
沈墟起身,推门而出。
“凌霄宗宗主遣人送了信来。”苍冥候在门外,双手奉上火红烫漆封好的信笺。
沈墟接过,拆了信。
“信上说,圣教一分为三,秦尘绝率部分教众出走,成立了应天宗,郝不同争强好胜,也自立门户成立了欢喜宗,燕浮等长老留在天池,将圣教更名为承光教。”沈墟将信纸递给苍冥,“如今这三家都想拉拢凤隐,想利用凤隐的声名确立自家的正统地位。”
如今苍冥已将沈墟视作他的半个主子,自然而然问道:“郎君觉得,我们当如何抉择?”
“抉择?”沈墟摇了摇头,“不必如此麻烦,就说凤隐已死,让他们自己争去。”
苍冥抱拳:“是。”
说完,眼神朝门缝里探了探。
沈墟往旁边让了让,揉起眉心:“还没醒,你要进去看看么?”
苍冥收回视线:“还是不了。”
沈墟点点头,转身要进屋。
苍冥略有些迟疑地唤住他:“沈郎君,有些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墟顿住:“但说无妨。”
苍冥抱着刀,语气冷硬,说:“郎君若能去奈何宫看一看,就能看见阖宫上下挂满了琉璃莲花灯。”
苍冥还说:“尊主时常会独自抚琴,弹的总是同一首曲子,每次还都不将曲子弹完,因为他说,曲终,就会人散,他还不想散。”
苍冥又说:“三年间尊主前后下了三次追杀令,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看到郎君被骚扰得忍无可忍,放一把凤唳,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地见您一面。”
“那只叫丑奴儿的狐狸后来跑了,尊主不吃不喝把自己锁在房里气了整整三天,一会儿说狐狸就是狐狸,养不熟,走了也不留下点念想,一会儿又说原谅它,只要它过得开心。其实他在意的哪里是只狐狸呢?”
“尊主他……想您想得苦。”
苍冥堂堂七尺男儿,站在风里,哭得泣不成声。
沈墟叹了口气,目光不知落在何处,轻声道:“我又何尝不是?”
凤隐这一昏迷,就昏迷了月余。
沈墟每日给他喂水擦身泡药浴,太阳好的时候,还将他搬出来久违地晒晒太阳,怕他无聊,甚至从集市上买来话本,一句句读给他听。
话本读得多了,沈墟获得了不少奇奇怪怪的知识,常把自己弄得面红耳赤。
这日读到那貌若潘安的张三如何扮作娇俏小娘子将那李四迷得七荤八素辗转难眠,两人正亲着小嘴儿,李四上下其手,忽觉手感不对,正疑心大起,读到紧张处,躺椅上的人忽地动了动手指。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
第86章 番外一 九转雪莲
林源村的人都知道,村里搬来个俊俏美貌的年轻人。
俊到什么程度呢?打他落脚的那天起,全村的大姑娘雷打不动,每天都得打他门前路过好多趟,装丢了帕子的,装热心送来汤羹果儿零嘴的,更有大胆的,直接搬来梯.子登墙偷窥。她们从没见过模样生得这样好的男人,眉眼画儿一样,皮肤美玉一样,所以她们私底下都管他叫玉画郎。
玉画郎的房子是圈出块地新盖的,盖得漂亮,有花有树有竹林有池塘,还有两只奶猫儿,就紧挨着鸭蛋他们家。
听鸭蛋说,玉画郎姓沈,无父无母的,就跟个病痨兄长相依为命。谁也没见过那足不出户的病痨兄长,但据说这兄弟俩都是一等一的好相貌,感情也是一等一的好。
这下大姑娘们有了顾虑,谁也不想嫁过去还要服侍病痨兄伯你说是不是?
但玉画郎真真是个美男子,人也良善,还会读书识字,实在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佳偶良配。
媒人都快踏破门槛磨破嘴皮子了,玉画郎却推拒说,上有兄长要侍奉,无心婚嫁。
姑娘们气死了,嘴上不说,心里都盼着那病痨哥哥早些死,莫给玉画郎当拖油瓶呐。
谁知道这病鬼明明病得要死,日咳夜咳的,倒是能拖,拖来拖去,拖到姑娘们都嫁人了,他还没死。
“哥,今儿盈盈又问我了,问凤君到底什么时候能归西,麻烦给个准信儿。”鸭蛋侧身躺在门口矮榻上,支着腿,咔咔啃着青桃。
十五六岁的少年郎正在变声,声音钝钝的,像锈刀磋着磨刀石,实在呕哑嘲哳难为听。
“叫师父。”沈墟伏身在案上写字,头也不抬地道。
“师父,师父,师父哥儿,行了吧?”鸭蛋天性散漫,从小就没个正形,除了正经练剑的时候,其他时候都满嘴不着调,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都混在一起乱叫,有时候管沈墟叫哥,有时候随大流叫玉画郎,有时候叫老古板。这都还好,可怕的是,他嘴上不把门,管凤隐叫美人师娘。
凤隐撂下狠话,说迟早卸他一条腿。
说曹操曹操到,有什么东西打内室破风而来,沈墟眉骨轻抬,还未出声提醒,鸭蛋神色就倏然一变,嗷的一嗓子,捂着屁股蹦下地,吱哇乱叫起来:“疼疼疼疼疼!”
伸手往后一摸,从屁股蛋子上拔出一根带血的梅花镖,表情十分精彩,眼看一句脏话就要飙出,抬眼就对上一张极具杀伤力的脸,正似笑非笑的俯视他,鸭蛋抖了抖,登时偃旗息鼓,把鬼哭狼嚎咽回肚子里,老老实实道:“师师师师师……”
沈墟给他递了个眼神。
他立马回魂,改口:“凤君,是您啊,今儿瞧着气色不错。”
凤隐一袭海棠红外袍雪缎衬里,腰封上绣着大团金线枫叶,袍裾点以层叠金浪,富贵逼人。整身行头写满了——这村里没人比他更有钱。
“要叫你那盈盈失望啦,本君一时半会儿还归不了西。”凤隐怀里抱着只通体漆黑的猫儿,那猫儿一见到鸭蛋就瞪起金黄的眼睛,龇牙咧嘴。
鸭蛋也冲它皱鼻子龇牙做鬼脸,完了嘟囔:“什么叫我的盈盈,她才不是我的。”
“确实还不是。”凤隐啧一声,眼里全是嫌弃,“但凡你小子争点气,那小丫头也不至于成天想撬本君的墙角。”
鸭蛋涨红了脸,梗着脖子:“我我我我要争什么气?”
凤隐半点面子也不给这小子留,一语点破天机:“嗯?你不是喜欢她吗?”
鸭蛋:“……”什么?我败露了?
凤隐眨眨眼睛:“只是可惜了,人小丫头不稀罕你,稀罕你师父,这找谁说理去?”
鸭蛋:“……”
鸭蛋出离愤怒了,攥起拳头:“那是因为我没有一个好听的名字!”
凤隐不以为然:“难道取个好听的名字人家就喜欢你了么?”
鸭蛋眼里蹿出斗志昂扬的小火苗:“哼,那肯定的。”他把这世上所有不顺心的事都归结在他没有一个体面的名字上。
“好,既然如此,那就改一个!”
凤隐丢了猫,走去书案,抽了一张宣纸,就着沈墟握笔的手,刷刷写了三个大字,递给他,语重心长道:“本君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鸭蛋看看他,又看看在旁埋头偷乐的师父,心想天下还有这等好事?姓凤的能有这么好心?
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态,他接了纸,展开,只见纸上果然写着三个极美极好看的大字,潇洒恣肆,风骨魁奇——“林雅澹”。
鸭蛋不认识第三个字,但这不妨碍他喜欢这三个漂亮的字,以后这就是他的名儿了,他鸭蛋终于摆脱鸭蛋,有了个像模像样的名字了!哈哈!
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把这三字儿盯出了花,如获至宝,抱着字美滋滋地走了。
沈墟扶额,哭笑不得:“你又捉弄小孩儿。”
“十六岁,不小了。”凤隐抻了双臂,将沈墟圈在黄花梨书案和自己的胸膛之间,“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没这么傻,武功上也已经能与我过上几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