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后又不得不想到那些令他头痛的,比如杜奴娇,也比如杜奴娇的孩子。
肖阚越想越心烦,甚至有几分怨气。
倘若那孩子真是宋玉的……自己有一天要从青玉案里搬出去吗?
肖阚真想从这张脸里直接得到答案。
吹灭了灯后,肖阚就拿着东西出去了,差点忘记之时,才连忙到窗前把香炉一并带走。
这一夜,肖阚睡得极其不安,梦反反复复的横跳着。
“来,这是你径云兄长,快叫哥哥。”
“径云,怎么了,这是你义弟啊。”
“义叔,不是,义叔……”
肖阚梦到宋玉抱着一个三岁的孩童,那孩童哭着叫宋玉“阿爹”,而杜奴娇依偎在宋玉一边哄着孩子。
没一会,梦又跳到关谣的竹舍外。
肖阚现在竹舍外,那窗户半开着,窗里的凉榻上卧躺着两个人。
“是,是临江和谣叔……不对。”
肖阚晃了晃头,使劲想看清是谁,却发现这窗里,那凉榻上的两人并非赵临江和关谣。
而是一个男子和宋玉,两人上敞着衣衫,发丝相接,耳颈交息,宋玉半身青衣半挂在腰上,折起的小腿抵在对方的膛前……
肖阚怒火中烧,一把推开了竹舍的门,闯到两人面前,一把揪起宋玉身上之人。
然而,那人抬起头时,肖阚看到这人的脸却怔住了。
怎么是自己的脸?!这人怎么是自己?
肖阚连忙松开对方,只见那个宋玉懒懒的偎到另一个肖阚背上……
他慌张极了,不敢再看那个肖阚和宋玉,往后退了两步,然后落荒而逃的跑出了竹舍,却脚下一滑从竹舍前的石梯滚了下去。
满眼混沌中,肖阚喘着大气睁开了眼,却看到的是床顶。
——————原来是梦。
肖阚拍了拍额头,强迫自己冷静一番后,看了看窗外,天色还早,但已经有一点光亮了。
他又闭上眼睛,打算再休息会,可脑海里跳出来全是梦里的东西。
那梦里的情涩非非和躯体缠绵的画面,跌宕的噫嘘声,再熟悉不过的两张脸,一次比一次更清晰的冲击着他整个人。
肖阚有些焦躁的翻了个身,却感觉到自己某些地方已经有了不该有的变化。
“晨:杵罢了……”肖阚攥着被子,心里默念。
可这越是心里暗示自己,这杵的就越是难以忽视。
做了个梦就不得不去汙渎这件事,肖阚是万万没想到过的。
肖阚感到十分羞耻,不仅是因为梦到了香艳情欢,更是因为那对人是自己和宋玉。
怀揣着罪恶感和压在心里的兴奋,肖阚头半闷在被子里,渐渐的额头冒起了热汗,天色大亮的时候,肖阚嘴抵着枕头,沉沉的闷哼了一声,手心握住了一片湿热。
第11章 两味药剂
当肖阚收拾好自身,去伙房时,却发现杜奴娇已经在生火了。
“径云。”杜奴娇明显有点像被抓赃了似的,有些心虚。
肖阚急忙过去从对方手里拿走柴枝,“杜姐姐怎的起这么早,这些我来做便是,您回去歇息吧。”
“我……”杜奴娇嚅了嚅下唇,“我来几日了,怎的能安心坐享其侍。”
肖阚把手中的柴火丢进灶里,“往日都是我做,杜姐姐不必为此多忧,再之,义师知道了,也会责怪我待您不周的。”
“不,重锦他……”
“您身子尚未好转,这些事还是我来做就行,您若是想做,日后身体舒缓了,再忙不迟。”肖阚熟练的拿起砍刀,劈起了柴火。
杜奴娇看着对方行云流水的动作,只能讪讪道:“多劳了。”
对方一出伙房,肖阚想到了梦里杜奴娇依偎在宋玉身边哄孩子的画面,就不受控的,举着柴刀奋力向柴墩砍去。
比起这个念头,肖阚渐渐意识到自己另一个更加可怕的念头正在占据自己的心,那就是他不知不觉里,总是不得不把杜奴娇的腹中胎儿当成宋玉的骨肉。
那他肖阚算什么?
每天心甘情愿,好声好气的伺候他们一家三口人是为了什么?
肖阚气得发堵,不节制的做了一大桌早饭。
他看着自己手作的一桌东西,心里发狂的大喊:“满意了吗,满意了吧!”
宋玉落座时,看到一大桌东西,就连下粥的小菜都有四碟,不由得怔了一下,问:“怎么做这么多。”
“……”肖阚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理由,“心情愉悦,不慎做多了些,下次会注意的,请义师宽谅。”
肖阚语气高亢,无可反驳似的。
“无事。”宋玉避开了对方的眼神,开始吃东西。
杜奴娇尝了几样东西,连着夸了肖阚好几句,肖阚有些难为情的接受了。
宋玉夹菜的动作看起来比平时要动作小一些,肖阚自然明白是因为那道伤口的缘故。
盯着盯着,宋玉察觉到肖阚的目光,结果两个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肖阚咽下嘴里的菜干后,匆忙低下头继续刨饭吃。
不知为何,宋玉却感觉到,肖阚那片刻的眼神里,有些难以言喻的东西。
然而,肖阚刚刚正视那张脸时,心痒难挠的想到了梦里宋玉的那张脸,一模一样的脸重合,使他大为触动。
关于梦里那些情迷意乱的,难解难分的画面让他整个人都坐立难安。
快吃完时,宋玉如往常一般会去安排肖阚一天要做的事,“今日南庠乔迁,你同知节他们去帮忙罢。”
“是。”肖阚看了一眼宋玉的脸,又匆匆移走视线。
宋玉却感觉到对方似乎有些诸多异样,“径云,有事便说。”
“无事。”肖阚手用力的捧着碗,“义师何出此问。”
“为师……”宋玉放下筷子,“为叔看你欲言又止,是有何事?”
肖阚也放下碗筷,“劳烦义师多虑了,径云只是想过问过问义叔今日何从。”
“同你谣叔有要事要议。”
“径云知晓了。”
宋玉向来不会和肖阚细说自己的行程或者常事,肖阚也不会多问,一是尊节,而是没有立场,三是没有胆量。
只不过今日这么照常一问,却又些不同往日的味道在里面。
不仅仅是当事者两人,就连一旁的杜奴娇,也察觉到一些不可名状的怪异感。
————————
南庠是黑夭寨的抚老处,许多无儿无女的大龄流民上黑夭寨后,随着年纪渐长失去了自理能力,于是生前的大当家肖潜就设立了个庠院,专门收顾和负责这类老弱的。
南庠原本坐落于东寨那边的人群密集处,随着流入东寨的年轻人越来越多,环境异常的热闹和涌动,庠院的宁静慢慢得不到保障。
于是在宋玉的安排下,这庠院迁去了南寨那边,这两日正忙着最后的琐碎事务。
肖阚到场时,柳知节已经在忙活了,肖阚也立马加入了进去。
“哎,径云啊,你怎么愁眉苦脸的?怎么跟谁傍了你媳妇似的。”柳知节一边擦着柱子一边说。
—————这话说的……
肖阚感觉像是被揭了老底似的,“问那么多做甚,快干活。”
“嘿,都干的差不多了,昨日少游叫咱们俩今天去他那玩玩,你去不去?”柳知节使了个眼色。
肖阚没什么兴趣,“你去吧,我有事,下次再说。”
“能有什么事啊,玉叔都跟着谣叔下山去了,你少耍一天大刀他也发现不了,去吧去吧。”
“下山?你看见了?”肖阚立马来神了。
柳知节两手叉腰,“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肖阚又继续忙手中的事。
“那你到底去不去啊。”柳知节把抹布往对方背上一砸,“听说少游可是弄到了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
“去了才知道啊,我哪能知道啊。”
肖阚看着柳知节那盛情邀请的样子,无奈的点了头。
忙完南庠这里的事,也不过刚过午后,两人闲聊着去了李少游家。
说是李少游家,不如说是伙堂。
李少游的父亲也就是黑夭寨伙堂的大掌勺老李头,家户自然是落在伙堂周遭。
两人被老李头招呼的吃了个饭后,才跟着李少游去了他的内屋。
李少游这人,为人大胆忠厚,偏爱各种稀奇古怪的物件,每次下山都要收些宝贝回来收藏,肖阚几人跟着李少游见识了不少奇珍异宝和不常见的器物。
“什么好物件啊,这么磨蹭的,赶紧拿出来看看。”柳知节听对方夸那物件一路了,心里迫不及待想看看。
肖阚坐着,突然也有几分期待。
“哎,别急啊,这不是拿出来了吗。”李少游从自己的台架上拿下来一个木匣子,放到桌子中间,“这可是个贵物件。”
“快打开啊。”柳知节敲了敲那个木匣子。
李少游如捧珍宝的,慢慢打开了木匣盒盖,只见匣盒中放着一黄一黑两颗,药丸模样的东西。
“这啥啊,就两颗糖丸?”柳知节有点失望。
“可别小看这玩意。”李少游不屑,“这东西能耐大着呢,你知道这东西叫啥不?”
柳知节没趣的问:“叫什么?长生不老的仙丹不成?”
李少游嘿嘿笑了两声,“这黑丸叫控骨软,这黄丸更厉害,叫黄连嘴。”
果然,肖阚和柳知节瞬间来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