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心照不宣的避开了旁人,挑了个安静地。
“你这脸色不太好。”赵临江说。
肖阚看着对方,也没觉得对方脸色多好,“你会看脉吧。”
“不是说……”赵临江犹豫了。
肖阚心里的顾虑重重,“你有办法吧。”
“有。”赵临江眼神黑沉,“可以用微量迷香。”
赵临江感觉眼皮跳了一下,有些看不透面前人,又感觉对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什么时候。”
“谣叔和义叔刚刚下山去了。”
两人打了个商量后,就打算先各自回去准备准备。
别前,赵临江不由得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径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肖阚定定的看着对方,淡定道:“对方来历不明,我不想两位义叔他们摊上麻烦。”
“……”赵临江想了想,“也是。”
肖阚但愿赵临江是相信他的,“临江,你为什么帮我。”
尽管肖阚对赵临江的秘密已经知晓一二,对方这么帮他,无非就是担心杜奴娇腹中胎儿是关谣的。
“你的忙我没有不帮的道理。”赵临江浅笑,“我的顾虑与你无差。”
两人平日里私交不多,但寨中人互相扶持亲爱都是常态,肖阚往常里不曾有多注意赵临江这个人,此时却觉得对方似乎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谢了。”
“不必,你先回去,待会我带着东西过去。”
作者有话说:没有人比赵临江玩的更花了
第10章 逢梦中香
“怎么样。”肖阚小声问。
赵临江把杜奴娇的手放回绣被里,过去把香炉灭了,“出去说。”
随即,两人掩门出去后,床上的杜奴娇睁开了眼,听着屋外的动静。
感觉到门外没人了,她起身走到窗柩前,拿起香炉的盖子,捻了捻炉中灰,放到鼻前嗅了嗅。
肖阚和赵临江两人立在廊道里面面相觑。
“号不出来?”肖阚心里悬着一根线。
赵临江摇了摇头,“脉象很明显。”
“那,怎么样?”肖阚急于知道结果。
赵临江这次没卖关子,“快有三个月了,胎儿不太稳。”
“三个月?”
“应该是。”
“确定无误?”
“不敢定论,但十有八九。”
两人都是面挂愁云的,也没什么想说的,肖阚随即把赵临江送出了青玉案。
宋玉今日下山前特意叮嘱肖阚顾看好杜奴娇还有温习几遍前些日所学,但肖阚手持长矛练了两式就没心神了。
索性抛去了长矛,在院里浇起花来,肖阚一边捣弄着花草,一边开始细细追忆起近三个月的琐碎。
三个月来,宋玉仅下山过两次,只有一次没有当日归山,不过那一次,宋玉身边还跟着关谣……
肖阚做好了午饭准备给杜奴娇端到房里去,没想到杜奴娇倒先一步打开门了。
“杜姐姐怎么出来了?还是回房去吧,谷雨刚过,风凉。”肖阚端着饭菜越过对方进了屋,把东西放到桌子上。
杜奴娇脸色好了许多,步调很慢,“不知怎么了,今日睡得有些沉了,麻烦你了。”
“多睡些也好,杜姐姐安心养病就是。”肖阚给对方拉开凳子。
杜奴娇也不推辞什么,缓身坐了下去,“重锦呢?”
“义叔他和谣叔下山去了,我先去忙了,有事您叫我。”
杜奴娇拿起筷子,“那,多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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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宋玉和关谣踩着膳点回来了。
杜奴娇看到两人,脸色大喜,“重锦你们回来了。”
肖阚手中拿着碗盏,听到杜奴娇的话,喉咙里的话又咽了回去。
“嗯,今日怎么样。”宋玉抚了抚两袖。
“挺好的。”杜奴娇从肖阚手中接过筷子分发。
关谣也把手中物件放到一边,坐到了饭桌前,“那就行,看你面色好了许多。”
“没什么大碍的。”杜奴娇摸了摸脸。
宋玉斟了斟筷子,“吃饭吧。”
几人纷纷动筷子后,肖阚才坐下,一言不发。
“径云啊。”关谣看着对方有些异样,“这两日劳累你了。”
杜奴娇也连忙说:“忘提了,这两日确实多托径云的照顾了。”
肖阚笑得有些牵强,“没什么,应该的。”
这饭吃得有些沉闷,宋玉几乎没说过什么话,更是没有搭理过肖阚。
肖阚窥了几眼,宋玉看起来有些疲惫,胃口也不怎么好。
入寝后,肖阚实在是心烦意乱,干脆披了一件外衫就出房门去了。
青玉案人气稀薄,无论哪个季节都透着凉气,加之背后的一片竹林更是萧寂。
宋玉厢房的窗户紧闭,肖阚看着,猜想着宋玉睡不睡得着。
走着走着,绕过了东厢的转角,发现杜奴娇的侧房还亮着灯。
肖阚本想背身而去,此时却看到烛光映照的窗幔里折*出两个人的黑影。
仅仅是影子,不难辨出是谁,肖阚被什么重物压住了心口似的,垫着脚踱步到了窗边。
肖阚脸绷着,耳朵贴近窗榥。
“重锦,你右手伤着了?”
“无碍,我前面同你说的,你要谨记,这两日我脱不开身,无力顾及你,有事你同径云说。”
“我知道……”
“你记牢便是,早些歇息吧。”
“你也是。”
随即就没了声响,肖阚连忙逃走屈身躲起来。
只见宋玉沉着脸出来后,快步往自己的厢房走去。
肖阚紧跟其后,看着宋玉进了厢房,然后将紧闭的窗户打开了些,然后再也没有动静。
肖阚耳朵贴着墙壁,听不到什么动静,猜测着宋玉估计已经卧床休息了。
在廊道扶杆边坐了一会,肖阚脑海里闪过什么,立马起身往自己的厢房去。
肖阚学着今日赵临江点香那般,往一个小手炉里掺了些余胜的迷香,点燃后闻了闻,确认不会熄灭后又出了厢房。
走到宋玉的窗前,从那窗缝小心翼翼的把炉子推了进去。
在门外守了半柱香的时间,月亮已经蒙进了黑纱里,肖阚才敢轻手轻脚的推开宋玉的厢房门进去。
凭着肌肉记忆,肖阚拿着药物,躲开了房内的障碍物,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宋玉的榻前。
只要微微俯身下去就可以听见宋玉的浅息声。
“义师?”肖阚小声唤了一声。
对方并没有任何回应,肖阚又唤了一声,确定对方确实睡得沉了以后,才敢去点灯。
屋子渐渐亮了起来,肖阚才得以借着灯光看清了宋玉熟睡的脸。
肖阚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碰宋玉左耳轮处的银钉,指尖传来一点点冰凉。
灯光下,这么静水颇美的一张脸,平日里却总是一副凶相,甚至不曾对几次肖阚有过笑意。
就这么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肖阚才想起正事。
肖阚把对方右手的衣袖翻上去,随即就看见了手腕被白色布条潦草包裹的模样。
解开布条,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约莫两寸的枪口,看样子像是刀刃划伤的,伤口有一半已经结痂,还有一半似乎是刚刚裂开的,还暴露着惊心怵目的红色。
“义师……”肖阚的指腹划过对方的小臂,眉头拧得难以展舒似的。
肖阚取了些雄黄的粉末洒在了伤口上,随即宋玉身体颤了一下,约莫是被刺痛到了,肖阚连忙俯身下去吹了吹。
不过对方依旧没有醒来的可能,肖阚不敢耽误太久,又打开两个小瓦瓶,倒撒在了伤口上,然后又用干净的布条重新缠裹上去。
情不自禁的,肖阚手心落在了对方手背上。
此时此刻,肖阚脑海里冒出的是昨日在关谣的竹舍外听到的东西。
“重锦。”
肖阚垂着眼眸,用着极低的声音唤出了他最想喊的名字。
“重锦,义师,义叔。”肖阚无法自拔的指腹细细摩擦对方手背的皮肤,渐渐的手掌心靠近到宋玉的脸颊。
犹豫了片刻,最后只是替对方撩开眉边的几根碎发。
肖阚对着这张脸想了很多,美好的,懵懂的,糜烂的,情不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