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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长房大爷传_分节阅读_第19节
小说作者:法式杂鱼汤   内容大小:998 KB  下载:红楼之长房大爷传txt下载   上传时间:2017-12-06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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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当时宫中都在忙着周贵人省亲一事,连惯例的逢二六之日可令亲眷递牌子入宫也暂时停了,贾琏根本不惧王夫人有处告状,只管拿着那字据讨要,声称那些财物说好了是要放进荣府公库收管的,摆在园子里不过是孝顺娘娘个脸面,如今省亲完毕,园子成为二房住所,一应财物便得归还,如若不然,他只管去顺天府状告便是。

  贾政如何能忍受女儿刚刚省亲完毕自家就被告上顺天府?那真是里子面子都没了,且那字据是他亲手所签,无可抵赖,这点子节操贾政还是顾忌的,当下只有大骂王夫人愚蠢,不知晓用府中公库装饰园子,害他们如今两处财物皆失。

  王夫人还想抵赖不给,宁珊直接上门,将写好的奏折递给贾政道:“政公识字,不妨读读本侯的奏折,若是递到顺天府衙门,料想你们家娘娘面上当是无光。”

  王夫人兀自最硬:“事关女儿闺誉,你敢宣扬?就不怕二丫头找不着人家?”她女儿是娘娘,剩下个三丫头又不是亲生的,管她去死。但瞧着宁家那般重视二丫头,她就不信宁珊敢让二丫头对簿公堂。

  宁珊失笑:“不论是父亲,亦或是本侯,都可以出面,何至于让大小姐亲自上公堂?倒是夫人您,横竖已经入过一次监了,虽然使了大笔银子面了当众处置,但料想一回生二回熟,再去一次也是不怕的。”

  王夫人最恨有人提起她丢掉敕命一事,且这一年多了,忙于女儿省亲,早就让她再度自尊自重起来,比从前更怕毁了名声,不免更怕宁珊的威胁。然而终究是贪婪之心占了上风,道:“我在荣府上有私房没能带走,拿来交换,我便还了二丫头的东西。”

  王熙凤忍不住讽刺道:“二太太肯将那密室由来道个清楚,我便认了吃下这个亏。”荣国府是敕造府邸,王夫人敢在其中擅自动土,私建密室,往小了说算是不敬皇室,往大了说她心存造反之意都可以。

  王夫人在家从不读书,律法不通,但贾政还是知道轻重的,一听王夫人竟在他住了多年的荣禧堂里私建密室,当时便蒙圈了。一回过神来,当场便给了王夫人一记耳光,怒骂道:“蠢妇,你要害死我么?荣禧堂是什么地方,你也敢擅自动土,我要休了你!”说罢便要唤人笔墨伺候。

  王夫人并不懂得私建个密室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贾政当众打了她的耳光,又口出狂言要休妻,那是再也忍不了了。当下也不顾外人在场,对着贾政便挠了过去:“你个嚢货,也敢打我?这些年若不是我撑着,你还能在外头逍遥自在?我给你生儿育女,守孝理家,你凭什么休我?”说着,不管不顾朝着贾政脸上抓去,瞬间抓出四道血痕。

  贾政猝不及防,大叫出来,也伸手去打,夫妻二人顿时如街头莽夫泼妇一般扭打在一起。

第70章 落井下石

  这一幕把贾琏和王熙凤都看傻了眼。至于宁珊, 他虽然早早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也架不住贾家永远都能刷新他的承受底线, 这时候只比贾琏还要蒙圈, 心中却转出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念头:“如果这个朝代的女子都如此彪悍,他还是不娶妻了的好。”

  想他前世的隋唐贵女, 虽也豪爽奔放, 甚至连公主都敢带着娘子军上阵杀敌, 但却从来没有对着自家夫婿撒泼成这样的啊?难道武器不该是朝向外敌的吗?如果王夫人冲着贾琏或者他打杀过来他都能承受,可对着贾政去就吓死他了。这是想做寡妇的节奏?

  虽说王家也是将门之后, 王夫人也堪称将门虎女,但养尊处优多年,致使她的战斗力比宁珊想的要小了很多,又有她的陪房, 周瑞家的死命拦了下来,二房夫妻的内战倒是没持续半柱香便停了。

  只是这样也够贾琏看的心有戚戚焉了, 暗道:原来凤姐儿便算是温柔和顺得了, 日后可得好生捧着她,千万别激出二太太这等脾性。

  而王熙凤心里想的也是这般:若是琏二再敢背着我去同混账老婆厮混,我也当学学这个大姑。

  今日贾赦没来,倒是错过了一场好戏,不过也多亏了没他搅局,贾政虽然仗着贾史氏多年的宠爱不把贾赦放在眼里,更自以为可以随意打骂贾琏,但他骨子里的欺软怕硬和畏上惧尊属于天生的奴性, 可不如王夫人一般敢直怼宁珊。

  在三番四次的威胁下,只有交出财物,以免落得个不敬上官,得罪侯爷的下场。他还指望女儿吹枕头风给他求官呢,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有了官职,还愁没钱?也就是王氏这个蠢女人,又愚又泼,对着丈夫都敢动手,直面高官也不知收敛,早晚拖累了他去。要不是冲着她肚皮里出来的娘娘,真想休掉算了。

  贾琏押着财物回府,贾政则去朝上香归来的史太君哭诉。要说宁珊为何今日陪着贾琏上面要账,就是冲着史太君不在,他不爱跟那老太太打交道,总觉得欺负个老妪未免胜之不武。也只有贾赦心心念念着让史太君后悔才总爱顶风作案,但宁珊却只爱收拾贾政。

  王熙凤是只要有钱有权就谁都不怕,隐私报应都不惧,还瞧得上活人了?如今荣府里属她最大,贾琏都被她管的死死的,两层婆婆又都分府别居,正是她一逞威风,彰显本事的时候,傻大胆一般凡事都冲在头里。更何况史太君不在家,王夫人一个罪妇,便是生了娘娘又能怎么样,又不受宠还没有儿子,敢管她什么?

  史太君这近两年来一直觉得日子不顺心,这次借着娘娘省亲,去庙里还愿,也祈求自家娘娘早早怀上龙子,便带着宝玉和黛玉两个择了吉日往清虚观里去上香。这观里的老道长还是她家老爷的替身,贾家虽也有家庙名叫铁槛寺的,然而上香祈福还是喜欢来清虚观,图个心安。这老道士嘴甜的很,非常会讨好史太君,说的总是她爱听的话,因为史太君给这观里的香火钱是逐年增多的。

  却不料,满心欢喜求了个上等签,才一回家就见心爱的小儿子满脸血痕,险些把她吓死过去。再一问,又是宁珊来惹的祸,恨得史太君不顾体面,坐着堂上便破口大骂,比之山村老妪都要粗野,然而傻儿子胆小,舍出去了的财物却无法要回来。史太君又是心疼又是恨他不争气,一时脑子里嗡嗡作响,只恨当年怎么就没掐死贾赦算了。

  贾宝玉被父亲人面桃花的造型吓得涕泪横流,贾家一贯讲究严父慈母,贾政对着宝玉是开口闭口的“畜生”、“孽障”的,时而便有一场打骂。可王夫人却是把他当眼珠子,心尖子,捧着宠着尤嫌不及的,宝玉几时见过这般暴戾的母亲,当晚便发起高热来,满口胡言,状若疯癫。他屋中丫鬟不敢隐瞒,连夜报给史太君、王夫人,一时,满园子啼哭叱骂,闹得隔壁荣府都不得安宁。

  彼时,王熙凤早已将薛姨妈并薛蟠二人迁回梨香院。反正那般小戏子是给娘娘省亲预备的,她自然不会留下白养着,早早就给撵到园子里去了。随便王夫人那边怎么安排,反正梨香院是又空出来的,薛宝钗劝她妈妈主动搬回来,因为梨香院连同荣府和大观园,妈妈和哥哥住回来,她回家也好方便,出了什么事情也好及时沟通。

  今夜宝玉房里一闹开,宝钗第一时间就叫人往梨香院去告诉她妈妈,夜深更重,她一个姑娘家不方便往男子房中去,但她妈妈可以去探视,也是讨好姨母之意。不然她们家久住荣府,迟早要被王夫人记恨上。

  她还想着入宫呢,宫里的娘娘虽然不得宠,帮不了她的忙,但坏事却容易,因此这个姨妈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她们家先前借了那么多银子帮忙修建这大观园,可万万不能此时功亏一篑。

  薛姨妈得了宝钗丫鬟文杏传来的消息,不顾夜深露重,急忙穿了衣服往大观园赶去,还不忘吩咐丫鬟同喜同贵带上自家现成的丸药,不管对不对症,横竖是尽到了心思。

  距离怡红院极近的潇湘馆也被惊动了,然而林黛玉一个孤女,可没法子去献殷勤,便叫丫鬟往来传问消息。史太君忙着心爱的孙子,一时早顾不上这个外孙女儿了,而王夫人正可以名正言顺的嫌弃她不如宝钗尽心。

  大观园里闹了一夜,现有的丸药、汤剂一副副的灌下去,无数人等围着宝玉呼喊啼哭,却毫无办法。当时已是宵禁,京城戒严,没人胆敢出去,直至天明,方才打发下人速去请京中坐堂的大夫。虽然太医要更好,但这时候还没上朝呢,谁敢在皇族之前去请太医。虽然太医院有轮值夜班的太医,但不等散朝,便是去请了他们也不可能来的。

  只是宝玉本来也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被吓着了,也只有贾家这种把他当成凤凰蛋的人家才会为一点子小事折腾得满城皆知罢了。

  后宫里的贾嫔都听说了的时候,贾宝玉早就好了。而且借着那场病,史太君免了他的晨昏定省,王夫人也不让他去上学,只安心在家里养着。贾政也不好说什么,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一门心思专营自己的官职去了。他和王夫人打了那一架,夫妻间起了芥蒂,早已不同房了,自顾自住到了大观园后门处一所幽静之地,权作外书房,自有丫鬟红袖添香,也不大去管宝玉的事儿了。

  宫中贾嫔心心念念要给弟弟报仇,告宁珊的状,大观园里的宝玉可乐的如飞鸟投林,每日只和姊妹丫头们一处,或读书,或写字,或弹琴下棋,作画吟诗,以至描鸾刺凤,斗草簪花,低吟悄唱,拆字猜枚,无所不至,心满意足,只觉再无别项可生贪求之心。

  因着宝玉之病,史太君并整个二房都迁怒于宁珊,连带迎春也不受待见。宁珊想着,横竖省亲那日便已撕破脸皮,没必要让妹妹白受委屈,便叫她称病,只说省亲那日在风中站的久了,受了寒凉,需要静养,不能见人,一连几个月没有回去请安,只是定期打发贴身丫鬟去送上奉安帖子罢了。

  贾赦也是同样的理由,只说年老体衰,为了迎贾嫔冻得久了,身体不适,连朝上都请了假。不过他那个职位本来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上官便索性给他批了一个月的假,都不用上报。后宫里贾元春积极钻营着想状告大房一家不敬君上,却不料宁珊一早就给太医院送了重金,众口一词,说镇北侯家中上到父母,下到幼妹,都因为省亲卧病在床,让元春生生顶了一个刻薄冷酷的名头,被皇后趁势罚抄《女戒》、《女则》,又禁足罚俸。若不是周贵人为了找个靶子替自己分担仇恨值,元春还出不来呢。

  宁珊敢挑这个时候发难也是胸有成竹的,如今朝中为了分封皇子的事情已经吵嚷完第一阶段了,皇上占了上风。为了平衡势力,接下来就该太上皇的人出面擅动第二轮了。以四个掌兵权的异姓王为首,为了自己的固有势力,也不可能让皇上成功将皇子们分封出去的,不然他们的兵权和封地就要被占了。

  四个异姓王均是开国初期随着□□打天下功劳最大的将领,当年为了表彰他们的功劳,封了四个异姓王。后代也一直握有兵权,除了前朝北静王生来体弱,索性主动上交兵权换来了不降等袭爵,其他三王仍旧驻守封地,手握重兵,只是家眷俱都留在京中为质。其中东平王守着西海沿子,南安王身在南疆,西宁王则镇守西北平安州左近,当年的先义忠亲王起兵造反便是西宁王支持的,虽然事败,西宁王府也受到牵连,被强行夺了兵权,然而到底经营多年,仍旧有势力在手,先义忠亲王都被赐死了,西宁郡王却只是阖家被圈禁王府,不得外出罢了。

  平安州那地方离西北蛮夷很近,西宁王驻守时,长期以战养战,又侵吞兵饷,倒是养出了不少私病,但却在先义忠亲王造反中消耗殆尽。而原本的守军却因为长期兵饷不足,武器破旧,战马老迈,杀敌不利,自西宁王被圈禁回京后就屡吃败仗。这也是后来宁珊能在北疆以战功封侯的原因,若不是宁家顶替了西宁王的将位,饶是宁珊再有大将之材,也没得施展。只是他那一战只打退了北疆异族数个部落,却没能全歼,仍有不少败军溃逃进了西北草原,料想早晚有一日,养足了兵马,还是要打回来的。

  宁珊掐准了时机,知道不久四王便要出面,外族也会再次卷土重来,到时候不怕皇上不用他,因此得罪了后宫母家不过小事一桩。皇上便是再糊涂,前朝和后宫孰重孰轻还是分得出来的。如若不然,太上皇早就能把他恁下去了。

  果然,嫔妃省亲完不就,以北静王为首的四王便在朝上发难,反对皇上分封皇子封地,称此举不利于中央集权,有损皇权至尊地位。因为四王本来就是太上皇的老臣,此举无疑于增加了太上皇一边的份量,让原本已经偏向于皇上的局面瞬间又拉平了。

  支持分封皇子的除了少数皇上亲信,便是后宫各个皇子的母族了,然而皇上登基前地位不高,所娶妻妾也都不是大族出身,母家势力有限,许多还是如贾家这般,指望着攀附后宫裙带上位的,能给皇上的助力少之又少,不拖后腿就不错了。而太上皇一边不但有四王八公之类的老牌势力,还有堪称金陵土皇帝的甄家帮着掌控江南,一旦翻身,绝不是皇上可以抵挡得了的。

  于是,万能的宁珊又被传唤到了御前。

第71章 换将备战

  宁珊虽然不喜欢这个皇上的出尔反尔和拖泥带水, 但是也乐得在他面前行使权臣的能力为自己谋利。皇上找他来商量如何打压四王八公的时候俨然忘了,追随宁珊的人中便有八公之后的两家, 还有那北静王, 一向顶着贤王的帽子满京城拉拢文臣,看似为四王之首, 其实却是实打实的墙头草。

  只是北静王的城府远不是王子腾那样的后起之秀能比的,同样是做墙头草,王子腾做成了三姓家奴,北静王却是誉满京城。太上皇觉得他忠心耿耿, 当今也认为他颇识时务。皇子王爷们更是都以为北静王府是自己身后助力,却全然看不出这个唯一不掌兵的异姓王是靠什么坐上四王之首的。

  出身于拥有经历过五胡十六国和隋末唐初背景的独孤家族,让宁珊对于本朝不论皇室还是王族的目光短浅和头脑简单都十分难以适应。想当初五胡十六国那些年,起兵造反都是在先博得上位者信任之后突然发难,让上位者一方猝不及防, 以兵贵神速来取胜,往往没发兵之前就连自己将来会不会被人推翻都算计好了。

  可现在却是都要动手了才开始做计划, 几乎是想一步做一步, 甚至想都不想先撸袖子干了再说。

  风格转换太大,让宁珊的固有思想无用武之地, 只好也跟着简单粗暴的来。

  皇上问起如何破坏四王八公的势力,宁珊便建议分化利益:“四王中现在只有南安王和东平王还有兵权,首先得想法子回收。一旦失了兵权,拉拢文臣的北静王便不足为据了。需知,秀才造反, 三年不成,并非虚言。”何况北静王本身就是个墙头草。这话宁珊没说,一来他没有证据,二来他也不想让北静王顶替了他的位置。

  现在的北静王名叫水溶,年方弱冠,跟宁珊岁数相仿,心眼也不少,又有贤名在外,如果他公开投靠了当今,倒是立马能解燃眉之急,可是宁珊的位置就要被占了。虽然他瞧不起当今的愚蠢,可是蠢皇帝有蠢皇帝的好处,若是皇上精明了,臣子们就不好掌权了。

  太上皇就是太精明了,以至于早早就把有野心又有能力的儿子恁的死的死,关的关,以至于事到临头无人可用,只能点了个蠢货上台。倒是方便了自己临老还能手握大权,只是一旦太上皇驾崩,这个朝堂可不是现在的皇上能掌控的,除非当今死在太上皇前面,再择一个有头脑的皇孙上位,不然非要天下大乱不可。北静王迟迟不表露自家站位,就是等着这个时刻。祖先从龙而起能得王位,若是他有机会自己为龙,岂不是更能光宗耀祖。

  为了这份野心,北静王便是自己没有兵权了,也必须要设法保住东平王和南安王的兵权。这才是他手中无兵却能牢牢占据四王之首的原因,谁不喜欢一个尽心竭力为自己人谋划益处的好同伴?

  至于被拉拢了的文臣,也是十分欣赏北静王的谦谦君子之风的,说句大不敬的,一个出手大方又能礼贤下士的上位者和一个小气成性又倨傲冷酷的上位者,傻瓜都知道选前者。北静王的贤名越高,当今就越是不喜欢他,越是要打压他。而再发展下去,太上皇也该起疑心了。

  宁珊想的便是提前惹起太上皇的疑心,让他出面去打压下四王,自己亲手毁了自己的势力,因为他有些信不过皇上的头脑,认为他有相当大的可能会压根儿斗不过北静王。若是让北静王的势力继续扩大,大到太上皇和当今都挡不住了,这把龙椅迟早要换人坐。而以北静王的精明和忍耐,自己挡过他的路,是非要被找后账不可的。宁珊可不想让自己成为改朝换代的牺牲品,因此,北静王必须要打下去,还得尽快。

  皇上自己不会动脑,只得让宁珊把话说清楚。宁珊道:“只需以御敌不利的罪名换下南安王和东平王的将领之位,换皇上的人上位即可。”大兴朝一面环山,一面临海,西北接壤草原,西南则是少数民族部落众多,其中范围最大,地形最复杂的苗疆不但地理位置有天然优势,毒草毒虫众多,便是其中居住的各族也多善医毒之术,又能驱使毒虫猛兽,防不胜防,若不是人数太少,根本就防御不来,早就打进中原了。

  皇上根本没有几个心腹武将,除了后宫将门出身的嫔妃母家不得不跟随他,其他人还是拥护太上皇的。“要怎么给他们加诸罪名?”

  宁珊真想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岳飞都栽在这上面了,你还弄不下来两个异姓王?

  最后到底忍住了,没好气的随口提了个主意:“让南安王和东平王换防,南安王长期驻守南疆,必然不通水战;而东平王亦然,也是防不住南疆的。正好现在西海沿子一带不太平,又有茜香国女主当政,其国朝廷不满。那女王不是曾派使者来进贡么,便借口替女王平乱打过去,若是赢了,我国可再多一个属国,若是输了,正好夺了南安王的军权。”

  那茜香国女王也是个有心计的,夺了自己弟弟的王位,又私下里勾结了北静王替她说好话,假意称臣,实则图谋染指中原,是北静王的外围助力,只是他所图甚大,便是同伙也不敢相告,故而其他三王并不知道茜香国女王是北静王的同谋,便让他们自己打自己去,谁输了都是好事。

  皇上对兵事一窍不通,但倒是相信了曾大败北疆的宁珊,便同意了这个主意。

  第二日在朝上,皇上抢先开口,不等人再议分封皇子的事情,便提到了茜香国内乱,女王向□□上国求助,他打算派兵去平乱一事。

  话说茜香国女王继位的时候,还是太上皇在位给册封的,送来的贡品也是太上皇收了的。如今都过去快三年了,皇上突然提起这事儿,一时间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皇上跟太上皇扯皮久了,也知道该怎么对付他,只说茜香国女王向中原上国称臣,他们不好不施以援手。太上皇倒是没想那么多,觉得有个事儿分散一下注意力,让他好好想想怎么杜绝皇孙们分封领地也甚好,便同意了。

  两皇都通过了提案,自然就该择定将领,由钦天监卜算吉日发兵。皇上让众人推举武将,太上皇抢先发言由久驻西海的东平王出战。皇上却反对,称北疆处有探马奏报异族正蠢蠢欲动,想让东平王镇守北疆,让南安王补上西海沿子的空缺。

  太上皇虽然奇怪皇上为何没想让现成的镇北侯宁珊再回北疆,但也乐得这个越来越看不清立场的小将拿不到兵权,因此并未多加考虑,便赞成了。北静王虽觉不妙,但他一贯是以云淡风轻的贤王姿态立足朝廷的,不方便就战事发表意见。因此,就这么如宁珊之意的定下来了。

  下了朝,宁珊单独留下觐见。太上皇并众朝臣都以为他是想自己请缨再回北疆,心中嗤笑不屑,都觉他已失宠,不足为惧,便没人费心去打探究竟。

  却听宁珊建议皇上道;“西海沿子的兵士不可白折了,不如让南安王将他在南疆养出来的私兵带去海战。如此既不损朝廷兵马,又能趁机削弱南安王势力,便是他能赢了,损失的私兵也得不偿失。”四王早先都蓄养过私兵,早已不听朝廷使唤,一旦开战,都是个人的势力,为了改朝换代,免不了生灵涂炭,不如索性祸害光了,让他们即使想篡权,也只能靠辅佐傀儡小皇帝,和平宁静的篡权。

  皇上对这个建议很满意,许诺若此次能消减四王势力,剪除太上皇的羽翼,一定重赏宁珊。宁珊心道:不敢指望你的重赏,只要别坑他就好了。君臣二人密谋完毕,宁珊故意做出一脸郁郁不得志的萧索形象出了乾清宫,径自家去了。

  太上皇听了内监的禀报,在大明宫里嘲笑皇上道:“无知小儿,临阵换将乃是兵家大忌,这点子常识都没有,且看他如何应对败阵之军。”太上皇本人也是个没上过战场的皇帝,加之当年其母受宠,因此登基登的一帆风顺,只注重勋贵重臣,压根儿不将民众兵士的性命放在眼中。这般帝王,如若生在前朝晚期,也是要被推翻的,只是他命好,经过□□、太宗的杀伐整治,朝廷上下逐渐太平,皇朝也稳步走向繁盛,故而他内心轻民众而重勋贵并没有什么人知道,百姓日子过得也还不错,因此对于皇上心中到底怎么轻视他们并不知情,也不好奇。

  却说北静王比皇上有头脑的多了,一下朝便回府去写信,预备传话给南安王,叫他当心同茜香国的战事,最好是能找个借口避开,让擅长海战的东平王去打。然而他并不知道,其他三王也是各怀鬼胎的,每个人都想为自己谋利,南疆地处偏僻,物产不丰,而西海沿子则统管海商货船,极其富贵,南安王早就眼馋东平王的家私,此次换防,他比谁都热心。

  东平王自然不高兴离了这处富贵之所,但是一想到西海沿子已经多年没有战事,立不了功,他的王爵就无法保证不降等。他的长子都生了长子了还没通过世子的册封,他也急着立些战功,好像北静王一样保住王爵不失。历来四海之中,属北疆战事最频繁,此次可以调换封地,他心中也是愿意的。

  双方郎有情妾有意的,北静王阻拦不得,只能听之任之,心中只盼南安王能一将功成,北疆则还没恢复元气,打不过来。当年宁老将军就曾将北疆打的望风而逃,宁珊也是心狠手辣,一旦攻城下来便要烧杀掠尽的,如此两代人的努力才将草原部落打的溃逃至深处。然而游牧民族民风彪悍,便连女子都能上马杀敌,合族逐水草而居,只要有人有马,过个十来年,肯定是要卷土重来的。东平王习惯了看着南疆土著小规模的叛乱,根本就没领会过草原部落的凶悍,不起战事便罢,一旦战火重燃,他能不能保住性命都难说。

  而南安王一心惦记海商的丰厚孝敬,却不管自家能不能打海战,兴兴头头便冲了过去。他的私兵都是养在十万大山里的,打攻防战是一把好手,但上了战船,还有几个能站直的都不好说。

第72章 西海北疆

  转头来看京中, 那平素一贯潇洒淡定的北静王只急得在自家王府里跌足叹气,他倒是谋划得宜, 可也得有人听从指挥啊。便是他有卧龙凤雏之才, 也架不住手下全是扶不起的阿斗,能怎么办呢?北静王也很绝望啊!

  南安王换防的圣旨是和黎老将军调任北疆的密旨一道发下去的。这位黎老将军原是宁珊外祖父宁老侯爷手下的偏将, 早年是跟着防守北疆的,后来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幸得宁家亲兵抢回,方才保住性命, 因此对宁老侯爷很是忠心。

  宁老侯爷在军中威望极高,待手下也好,黎老将军当年重伤,不得不退回京中休养。然而恰逢先义忠亲王叛乱,当时的皇上, 现在的太上皇被乱军闯入禁宫,吃了大亏, 险些丢掉性命, 因此大忌武将。

  黎老将军当年可还不老,正逢壮年, 却难以复起。最后还是宁老侯爷以自己的战功替他请旨,加入一向平静少有战事的西海地区,为中军偏将。黎老将军对此一直铭记在心,后来宁珊领军北疆,这位黎老将军没少书信于他, 传授了许多经验。

  这回让东平王去驻守北疆是为了找借口降罪于他,夺取兵权,而边城百姓无辜,宁珊断不会眼睁睁看着数万将士以性命铺垫出的和平安宁被毁,便同皇上提议让黎老将军挂帅,带领西海沿子的驻军去守边城,以防东平王战败,还能有一个接应。

  当然,宁珊给皇上的理由没那么高尚,他只是说调走西海驻军是为了逼迫南安王不得不暴露自己蓄养的私兵。

  皇上觉得这个主意甚好,便依宁珊所言,密旨黎老将军随东平王换驻北疆。

  东平王是知道黎老将军曾是征北大军的副将的,经验丰富,深恐他会抢攻,便内心暗定主意,届时一定以主将身份迫使他留守内城。如此安排正是宁珊所愿,这么一来,不论东平王胜败与否,黎老将军都一定守得住边城防线,不至于让朝堂政权更迭殃及边城百姓。

  本来,夺嫡这件事就该是让皇家自己去死的,牵连平民身家性命是最恶劣又无能的。闹到这个地步的龙子皇孙便是坐上龙椅也不会是什么明君。至于站队的朝臣将领,既然敢做,就得有承担失败后果的担当和准备。不然就少发春秋大梦,老老实实当个直臣,免得害人害己。

  宁珊最为欣赏隋唐的一点就是,他们不管怎么打,都是专挑皇上本尊下手的,基本都是突然发兵——弄死或弄残皇上——接管朝廷——改朝换代这么个套路。因此,那些年虽然烽烟四起,朝代更迭如家常便饭,但当时为了避难,大量的饱学之士,农民,工匠,商贾纷纷逃亡南方,极大地促进了当地的经济和文化发展,为江南日渐富庶和繁华,最终成为足以支撑整个中原的粮仓、财库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在那那之后的朝代,基本都是从南方起兵,靠着江南富庶支撑着打下天下的,甚至一度有着得江南者得天下的说法。本朝□□就是从金陵起兵,据说也是靠着江南富商源源不断的支持才最终功成名就,建立大兴的。

  反观五胡乱华就是乱杀一通,将当时的北方闹得血流成河,人口锐减,大片土地荒废,以至于民不聊生,最终一朝接一朝的推翻统治,足足闹了百余年。

  宁珊生于曾经历过那个时期的世家,在家族教育的影响下,十分反感为了夺嫡牵连太广,搅合出血雨腥风,以至流血漂橹的朝代。虽然,作为世家,从来都是被诚心拉拢恭请的,少有灭族之忧。

  然而眼下这一群皇子王孙,早已没了当初的约束,随着世家的没落,曾有的不伤世家的皇朝潜规则也无限趋近于底线。宁珊瞧不起这一朝那群为一己之私拉帮结派去夺嫡,还不想自己下场,而是推手下顶在前面的领导者。

  若真是被逼到极限,不得不反,有本事就学学秦王,不管是苻坚还是李世民,都是带着百十来人就去冲击进宫,直截了当干掉君主,自己黄袍加身的。反倒是那些野心膨胀,没有本事还自认是屈居人下的,放着国泰民安的日子不过,左谋右划的谨慎家们,多半被淹没于历史长河之中,别说流芳千古了,连遗臭万年都轮不上。

  本朝自开国以来,消停了三代,也算是撑得久了,从两皇并列朝堂开始,夺嫡的征兆便已日渐显露了。若其中有明君的胚子倒也罢了,可眼前能看到的各个志大才疏,别说治国,连齐家都费事。

  宁珊不愿意看到这些庸人折腾得四海狼烟,有那功夫,去打异族不行么?每个人打一块地下来,自立为王的志气都没有的窝囊废才会只盯着那张龙椅。宁珊满心瞧不起这群人,不由得便起了削皇家势力,让他们无力去夺嫡的念头。

  幸而这朝的皇室大多头脑简单,稍稍施计便可分化。宁可龙椅上坐一个肯听人话的草包,也强过坐上去一对外软弱,对内残酷的暴君。

  就在宁珊反复衡量、删改计谋的日子里,南安王率领被迫拉出来的私养兵马开到了海上,与茜香国短兵相接了。黎老将军则被东平王留守内城,而他自己则带兵深入草原,打算一举荡平游牧部落。

  然而骄傲自大不肯听从黎老将军建议的东平王,最终竟因为迷路而压根儿没碰见敌军。白白在草原深处兜了无数圈子,落得个粮绝草尽,人困马乏的局面,还是黎老将军迟迟等不到音讯,派了援军由熟识地形的探马带路才给接应回来。那场面,是真真正正的灰头土脸,人人身上都洗的出一盆黑泥来。东平王那脸色难看的,足够吓退自家亲兵了。以至于边城百姓中竟流传出了东平王生的面如恶鬼,靠脸就能吓得草原部落望风而逃的谣言来。这流言传回京中,多少与东平王不合的大臣,笑了几个月都停不下来。

  北疆的战事没能打成,想夺东平王的兵权就没有借口了。皇上绞尽脑汁,最后只好以他出战无功,浪费粮草为由,降了罪,罚了东平王府一大笔议罪银。倒是有一个好处,就是黎老将军得以接管半数军队,分薄了东平王的固有势力,也算一大收获。

  另一边,南安王贪功冒进,急三火四的在海上同茜香国开战,兵士数目多了几倍,却因为不擅水站,几乎一交手就后退,生生被茜香国打到了大兴近海。

  更丢人的是,南安王见久攻不下,自己损兵折将,战船也破损严重,十分肉疼,竟打算议和。一面打出休战旗帜,一面派人向京中传递消息,为了摘出自己的责任,竟谎称茜香国人多势众,水兵勇猛,战舰无数,大兴不是对手,打不下来,希望议和。

  这对于以□□上国自居的中原而言就相当难看了,两皇均十分震怒,太上皇主张增员遣将,或是让东平王再回西海挂帅,总之是一定要打回去的;而皇上则相信了南安王的夸大其词,又兼想治罪□□的目的已经达到,便觉得议和也无不可。了不起就是和亲一个公主郡主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孰料,就在朝中争论不休之时,茜香国集结全部战舰,发动最大攻势,趁夜图兵偷袭,不但打得毫无准备的南安王军队再次丢盔弃甲,狼狈溃退,让出了近海数十海里的范围,更连南安王本人都被掠为俘虏了。这一下,大兴彻底陷入被动,反倒被茜香国提出诸多要求,赔偿金银,有要求大兴归还女王皇权,不再称臣纳贡,改为两国平等建交等等。使者提出,要达成全部要求之后才会放回南安王和被俘的士兵。

  此提案一上龙案,两皇都气翻了,皇上怒道:“此等无能之辈,合该以身殉国,还救个什么?难道要助长茜香国的野心不成?”

  太上皇也恨南安王出师不利,丢人损面,但朝中许多打从一开始便主和反战的大臣全趁机跳了出来,批评今上穷兵黩武,非明君所谓。茜香国本来是属国,历年称臣纳贡,十分老实,却执意发兵,有伤天和,且还出师不利,应该下罪己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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