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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鬓楚腰_分节阅读_第111节
小说作者:白鹿谓霜   内容大小:706 KB  下载:云鬓楚腰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2-04-20 12: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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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小孩儿去了书桌边坐下,认认真真低头抄写起来,江晚芙忍不住小声朝陆则道,“你待他会不会太严厉了?”

  刚才她站在门口看二人,陆则神情严肃,目光严厉,从头到尾连笑都没笑一下。姚晗呢,就跟只小鹌鹑似的,规规矩矩站着,腰挺得笔直笔直的,手都规规矩矩地贴着腿两侧,也学陆则板着脸。

  等他们的孩子出生了,若是个女孩儿,倒还好,若是个小郎君,只怕陆则就要当个严父了。好像陆家都是如此,公公卫国公也是个严父,永嘉公主却又很慈和,可能她和陆则做了父母,也跟公婆差不多吧。

  想归想,江晚芙倒没有说不许陆则这么做。

  爹娘里总要有个镇得住孩子的,她大约是做不来的,想到那么点点大的孩子,软乎乎叫她娘亲,她就怎么也严厉不起来。所以,还是交给陆则吧……

  陆则看着阿芙,一时没有说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念珠,过了会儿,他叫了她,“阿芙——”

  江晚芙抬眼,应了他一句,“嗯,怎么了?”

  陆则放开念珠,伸手握住阿芙的手,很轻地道,“我想,改日和祖母提一句,我想收这孩子为义子,你意下如何?”

  她很喜欢这个叫姚晗的孩子吧……

  江晚芙惊讶地看了陆则一眼,又朝书桌的方向看了一眼,好在姚晗似乎没听见这边的动静,还很认真地埋头抄书,她回过头,仔细想了想,迟疑道,“其他倒没什么,只是姚家只留了他一个子嗣,会不会不好?”

  陆则温和道,“只是义子,也不必改姓,倒也无妨。”

  江晚芙想了想,觉得对姚晗而言,若能认陆则为义父,的确是件好事,但还是道,“还是问过祖母吧,我们也不好拿主意的。”

  陆则自然点头,“好。”

  二人话刚说完,就见惠娘进屋了,手里端着药。是陆则的,还有江晚芙的。

第158章 心里却莫名地觉得不安……

  江晚芙先端了陆则的药,递给他,才去端自己的安胎药。换了方子,以往颜色浓黑的汤药,倒是呈现出略淡几分的琥珀色,烛光映照在琥珀色的药汁中,轻轻晃动着。

  惠娘一如既往地把蜜饯拿出来备着,道,“石大夫说换了方子后,还添了些甘草,只是也没人尝过,不知还苦不苦,蜜饯便还是给您备着了。”

  江晚芙微微点头,低头去喝,唇瓣将碰未碰那瓷碗的碗沿时,陆则却忽的伸手,骨节分明的手指,略微用力,按住瓷碗另一面。他的声音有几分紧绷着,“阿芙。”

  江晚芙听他唤自己,闻声抬了头,疑惑地望他,男人亦看着她,一侧烛光照在他的侧脸,半明半暗,他的五官偏深邃冷肃,瞳孔里清楚地映着她的模样。江晚芙不解,张口问,“夫君,怎么了?”

  “太烫了。再等等吧……”陆则垂下眼道,他把瓷碗端走,摆在一旁的小案上,自己的药,也一并摆在上面。

  江晚芙吃药最怕苦,隐约记得,她四五岁大的时候,有一阵子,总是生病吃药,反反复复的,祖母疼她,便将她抱在怀里哄着,一口一口喂,一碗药得耗上小半个时辰,也亏得祖母有耐心了,换了旁人,怕是没有的。长大后略好些,但也还是怕,多是拿到手里,便不管不顾一口气喝下去,免得犹犹豫豫、磨磨蹭蹭,反倒更痛苦。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还不如一鼓作气灌下去算了。她性格里其实还是比较果决的。

  不过陆则这样说,也是为了她好,她便也没说什么,点头道好,跟陆则说起话来,她倒没提继母送东西来的事,与娘家不合是她自己的家务事,说出来总是不好,她也不是喜欢背后说人坏话的性格,哪怕那人是杨氏。

  “我之前跟你做的那件里衣是穿不得了,这几日我也没什么事,再给你做一件吧。就是觉得你最近瘦了些,明日还要跟你再量一量……”江晚芙说着,在心里叹气。

  可能陆则是被当做世子培养的,又从小习武,骨子里就是很强势的人,这样的人,习惯于保护别人,当然,也有很多人仰仗他的权势,比如府里各房、比如她,他们是他的家人,也是他的责任。其实要说心疼陆则,显得有些矫情,旁人羡慕他的家世、地位,恨不能以身代之,但江晚芙时不时地,确确实实会冒出这样的念头。

  尤其是陆则受伤后。这种感觉便更为强烈了。

  她想了想,认真地道,“我听人说,秋冬是进补的好时候,能事半功倍。趁着这段日子,给你好好补补。明天先叫膳房熬天麻乳鸽汤,还有山药鹌鹑汤什么的,不是还有句老话,说药补不如食补。”

  江晚芙说着,边伸手环住陆则的腰身粗粗量了量,总觉得他现在人瘦削得厉害。陆则伸手环住她,她便也乖乖靠在他肩上,小心不碰到他的伤口。乌黑的发挽着髻,没戴什么簪子,松松的。

  陆则怀里很暖和,江晚芙靠着就不大想动了,看了眼半开着的窗户,在心里算了算日子,道,“说不定快下雪了。天看着总是阴沉着……”

  陆则“嗯”了一声,没有说话,只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很软,头发软的人,心也软。

  江晚芙却是想起去年冬天的时候,陆则休沐,带她去山庄泡温泉,上山的时候还遇见了个下山卖药的女冠。还有山庄里那对母女,她当时看那孩子可怜,教了些治皴伤的法子,后来那妇人还带了女儿来府里给她磕头。

  不过今年她怀着孕,却是去不得那山上的。

  两人静静地,都没说话,直到姚晗拿了课业过来。江晚芙看了后,很是夸了几句,小孩儿脸蛋红红的,眼睛也亮亮的,可爱得不得了,看得江晚芙心软得不行,还答应他明天也能过来,才叫红蕖带他回去了。

  看红蕖带着姚晗出去了,江晚芙也终于想起来被他们忘得一干二净的药了,她伸手去端,边道,“凉了也有损药效,还是喝了吧。”

  陆则臂长,且离那药更近,江晚芙还没碰到瓷碗,陆则先端到了手中。江晚芙看那药的颜色,发现他端的是自己那碗,怕他记错了,忙提醒了句,“这是安胎的吧。”

  陆则听了她的话,垂下眼,仿佛是看了一眼,又没有停留很久。他缓缓地,手却很平稳,将瓷碗递过去。阿芙从他手中接过,皱着鼻子闻了闻,慢慢地喝完了。

  陆则没有避开,眼神没有躲闪,他直直地看着,神色异乎寻常的平静。

  江晚芙喝过药,又盯着陆则喝了药,惠娘端了漱口的温水进来,带着两个空了的药碗出去了。江晚芙漱过口,本来觉得离晚膳还有一段时间,想把账簿拿出来看看,却越看越觉得困乏,昏昏欲睡的。恍惚困乏间,感觉被人抱进了怀里,她下意识朝暖和的地方靠上去,手抓着陆则的衣角,沉沉睡了过去。

  陆则垂下眼,看着她乖乖靠在她的怀里,很依赖他的感觉。他抬起手,似有若无地碰了碰她的侧脸,温热的、柔软的,带着淡淡血色的脸颊。

  江晚芙这一觉睡得很沉,陆则也一直没有动,直到到了叫膳的时候,惠娘进屋来问,江晚芙才缓缓醒来,还觉得有些累,打起精神点了膳。

  陆则养伤,江晚芙又怀着身子,夜里便也睡得很早。碧纱橱虽然不大,但反倒还暖和些,江晚芙一碰到枕头,便很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晨曦照进碧纱橱里。江晚芙睁开眼睛,觉得有些累,待看见合上的雪青色的床帐,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一时又说不上来。倒是惠娘,在外头轻轻敲了敲门,端着热水进来了。

  江晚芙在梳妆镜前做好,纤云进来给她梳头,边问她想要什么髻的时候,江晚芙才想起哪里不对,她记得昨晚入睡前,她觉得碧纱橱太暖和,怕帐子里闷,特意把帐子拉开的。难道是守夜的丫鬟拉上的?

  她也没有特意去问,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梳了头发,就去看陆则,碧纱橱和内室其实是一间屋,不过中间隔了一下,说话声略大些都听得见,走过去也很快,只需过一扇内门。她过去的时候,陆则已经醒了,坐在书桌边抄经。

  江晚芙轻轻皱了下眉,忙走过去,从他手中轻轻抽掉紫毫,有些不赞同地道,“石大夫不是说要静养麽,你怎么起来了?”

  陆则听见她的脚步声,本来就打算不抄了,只是没来得及放下,此时也只回握住江晚芙的手,轻声道,“抱歉,一时忘了。”

  他这样说,还跟她道歉,江晚芙哪里还好说什么,吩咐惠娘叫人把屋里的纸笔收起来,只留了些杂书给陆则解闷。

  上午的时候,陆二爷和陆三爷过来了一趟。江晚芙知晓他们要谈正事,就避到旁边去,把昨日没看完的账簿看了,但也看不安生,陆陆续续来了十几户人家,说是来送探病的补品的,还有陆则在刑部的下属。

  不过这些倒不必江晚芙去招待,自有前院的严先生帮着处理了,只是礼品还是朝立雪堂送过来,一并入了库房。

  等江晚芙把账簿看完,陆二爷和陆三爷还没出来,她叫惠娘把账簿收起来,枕着靠枕坐了会儿,却什么时候睡过去都不知道,还是被惠娘轻轻推醒的。

  惠娘有些担忧,“您是不是太劳累了?”

  其实按说娘子怀着身子,是不好亲自照顾世子的。但世子没有纳姨娘,这活儿除了娘子,也推不到旁人头上去。

  江晚芙也觉得奇怪。她怀了身子后,的确是更容易犯困了,但还没有这样严重过,就是秋乏,也不该是这个时候吧?她点点头,道,“兴许是吧。对了,叫膳房熬的天麻乳鸽汤,炖好了吧?”

  惠娘忙回话,“……昨夜里就炖上了,熬了快六个时辰,火候准是够了的。”

  午膳前,陆二爷和陆三爷就走了,侄儿受着伤,侄媳妇又怀着身子,当叔叔的再不识趣,也不会留下来让侄媳妇操持午膳的。更何况还有陆三爷这个聪明人。

  江晚芙过去跟陆则用午膳,乳鸽炖得很到位,但药膳这种东西,即便是师傅的手艺再好,也免不了有股药材的味道。江晚芙自己都不爱吃,不过陆则倒是喝了两碗,大约是不想白费她一番心思。

  用过午膳,江晚芙便去后面碧纱橱睡午觉。本来她就觉得累,入睡也很快,只是却睡得不大好。

  惠娘旁边茶室喝茶,看时辰差不多了,起身穿鞋来叫自家娘子,因江晚芙叮嘱她过,这个时辰要叫她的,库房还要拿料子来给她看的,她便轻轻推门进去了,到床榻边,看见江晚芙额上全是汗,惊了一跳,又知晓梦魇时最怕受惊,忙压低了声音,轻轻唤她几句,方见江晚芙缓缓睁开眼,眼神迷懵。惠娘拿帕子替江晚芙擦额头,轻声问,“您是不是魇着了?”

  江晚芙闭了闭眼,她其实不大记得做了什么梦,乱七八糟的,很混乱,但心里却莫名地觉得不安,她睁开眼,等气息平静下来,轻声朝惠娘道,“惠娘,你把白嬷嬷请来隔壁次间。”

  惠娘一听,吓了一跳,“您是不舒服麽?要不要请石大夫来?”

  白嬷嬷虽说也有几手,但到底是大夫更靠谱吧。

  江晚芙却下意识地摇头,其实她也说不上哪里不舒服,只是觉得有些累,不过是图个心安,请大夫总是太过大张旗鼓,她也不想惊动陆则,免得他要担心她。

第159章 这人要害她的孩子,却……

  惠娘知晓自家主子一贯待白嬷嬷很客气,也没有随意指个丫鬟去,而是自己去找白嬷嬷了。江晚芙先一步去了次间里坐着,丫鬟在屋里摆了早开的腊梅,不过香味不大浓郁。她倒不是不喜欢太浓郁的花香,只是有了身子后,便很注意这些,怕误碰了什么对孩子有影响的东西。

  总觉得,孩子投生到她肚子里,是难得的缘分。她是母亲,总要小心护着它,才对得起这缘分。

  过了会儿,白嬷嬷和惠娘一前一后进来了。白嬷嬷被匆匆叫来,一进屋自然是看江晚芙的脸色,见她神情还算从容平和,仿佛并没有什么事情,屈膝给她福身。

  江晚芙温和笑了一下,让她坐下,随后才开口,“……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早上起来,觉得人格外困,其他倒没有什么。可能是累着了。”

  白嬷嬷听了这话,也不觉得奇怪。本来麽,妇人有孕后心思便会细腻敏感,有的甚至疑神疑鬼,而且这世子夫人人年轻,又还是头一胎,没什么经验不说,娘家也没派个靠谱的婆子来伺候。否则,老夫人也不会把她专门找回来了。

  白嬷嬷站起来,应喏道,“累着也不是小事,您怀着身子,小心些是应当的。奴婢给您摸摸脉,顺道再给您看看胎位……再过些日子,肚子再大些,您小腿怕是还会有浮肿经络抽搐的情况,奴婢到时候每日来给您按一按……”

  白嬷嬷是细致的性子,虽来的次数不多,但回回来,都能跟江晚芙传授些经验,而且都是提前说的,等江晚芙再遇上那情况,便心里有底,没那么慌了。江晚芙跟白嬷嬷打了几回交道,也对她的稳妥很是敬佩,到底是阅历多练出来的,做什么都是有条不紊的,有个这样的老嬷嬷在身边,是真的能安心不少。

  江晚芙心里也轻松了些,点点头,白嬷嬷得了允许,才走上前,她做事细致,怕自己从外进来带了寒气,还合掌揉搓了会儿,才伸手去触江晚芙的手腕,摸到脉门,便屏息切脉。几瞬过后,却微微变了脸色。

  惠娘站在一侧,本来被白嬷嬷几句话说得神色很轻松,此时见她脸色微变,一颗心跟着提了起来。

  江晚芙看白嬷嬷收回手,便将袖子盖住手腕,轻声问,“可是有什么不好的?”

  白嬷嬷也没迟疑,斟酌了语气,道,“按夫人您说的,困乏无力,却也是过劳的症状,但脉象便该是平偏迟。但奴婢方才看,却觉气血涌动,形似波涛,却不像劳累,倒像是……误食了什么活血之物。好在从脉象看,您误食的量应该不大,也并无漏症,但若长久误食,只怕是……”

  白嬷嬷说的很隐晦,但这话一出,江晚芙和惠娘都一下子觉出不对来。自江晚芙怀孕后,入口的东西都是谨慎又谨慎,别说孕妇最不能用的活血之物,便是略有些相冲的,都不会端到她的面前。就连立雪堂的膳单,惠娘都很小心地提前拿去给吴别山看过一遍,后来吴别山告假,也是给白嬷嬷过目。

  江晚芙闭了闭眼,心里还后怕着,她其实并不是个喜欢折腾的人,以往就是累了乏了,也不会真的请大夫来看,只是怀了孩子后,才格外谨慎。要不是这一份谨慎救了她和孩子,只怕她就这么中招了。

  一时之间,她脑中划过几个可疑的对象,却又一一被她否定了。

  她很少和谁起冲突,就是掰着手指数,也未必能数得出几个,要是把范围框死在府里,那就更是寥寥无几了。继母杨氏派来的管事?之前偷拿府中财物被她处理了的嬷嬷?二婶从前因中馈之事,却与她有过一段时间的不和,但现下也早已和和气气的了。

  还是说,不是冲着她来的?

  江晚芙心乱如麻,睁开眼,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茶杯杯盖,瓷器略带一丝凉意的温度,让她整个人沉静下来。

  惠娘知晓这不是小事,已经惊慌失措地跪了下去,连声都不敢出,有些不安地看了江晚芙一眼。她张了张口,下意识地想说,是不是要让世子爷来查?但又咽了回去,后宅之事,本来就是主母的职责,也没道理推给男人来处理。

  至于江晚芙,则压根没有想过惊动陆则。他才受了伤,正是要静养的时候,她怎么能拿这些事去叫他烦心。

  但是……江晚芙垂下眼,轻柔地摸了摸小腹,孩子还不会动,乖乖地待在她的肚子里。

  她不会任由旁人害她的孩子的,不管是谁,她都要把那个人揪出来。这世上没有一个母亲,会容忍旁人伤害自己的孩子。

  她抬眼,白嬷嬷和惠娘都下意识看向她,江晚芙便朝两人道,“这事先不要惊动旁人,免得打草惊蛇。惠娘,你先带白嬷嬷去把我这几日吃用的东西私下查一遍,有什么眉目,也不要妄动,先来禀我。另外,还是按之前跟库房说的,让他们送料子过来,一切照旧,不要让人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白嬷嬷与惠娘皆应下,退了下去。白嬷嬷知道事情的轻重,不敢怠慢磨蹭,不多时,便和惠娘将所有东西都过了一遍,就连那日江家送东西来时的礼单,惠娘都翻出来了,却是一无所获。白嬷嬷又借口讨药去回事处的药房,借机翻了翻药材的取用,也没看见最近几日有人取了活血的药材。

  她从药房出来,惠娘见状迎上去,却见白嬷嬷冲她摇了摇头,惠娘失落之余,越发想不通,喃喃道,“就是下药,也该留下蛛丝马迹,怎么会半点都查不出来?那这药是下在什么地方的?”

  白嬷嬷没有作声,但却没有露出急躁神色,只是摇摇头道,“总要一样样查。”说罢,又问惠娘,“去看看夫人这几日喝的安胎药吧?”

  惠娘点头,却没有报太大希望,娘子的药是石大夫带来的药仆在熬,娘子还特意吩咐过,不许外人进那屋子。不过她还是带着白嬷嬷去了。这会儿还不是熬药的时辰,只一个婆子守着,惠娘走过去,寻借口把那婆子支走了,见二人走远,白嬷嬷则趁机进了屋。

  屋里摆着几个熬药的炉子,旁边还有两个罐子存放着用过药丢弃的药渣。白嬷嬷翻了会儿,没看见药材,大约是保险起见,药材都不会留在这里过夜,她便只能抓了把药渣来看,忽翻出一样长径模样的药材,形似麦穗,看得她顿时脸色大变。

  这是瞿麦?

  白嬷嬷继续翻,神情却渐渐地古怪起来。

  ……

  暖房里,江晚芙选定料子,跟库房的妈妈道,“就这种吧,等会儿送两匹过来。”那妈妈应下,便躬身出去了,江晚芙这才起身去隔壁的次间,惠娘和白嬷嬷已经在等着她了。

  无需她问,白嬷嬷便直接从袖中取了那根瞿麦出来,跟她道,“夫人,这是在您昨日喝的安胎药里发现的,名叫瞿麦,有活血通经之效。《杜氏女科辑要》便有一堕胎的方子,主药就是瞿麦,六两下药,一剂便可致妇人流产。”说到这里,白嬷嬷顿了顿,面上露出几分犹疑之色。

  江晚芙见状,便直接道,“嬷嬷,你说便是,无需有什么忧虑,我信得过你。”

  白嬷嬷斟酌了一下,才开口,“您喝的安胎药,不大对。虽瞿麦有损胎气,但加的量并不多,否则以瞿麦的强效,您现下应当已经……且,那药方并不似是强加了瞿麦这一样,反倒是相辅相成,整个方子并不相冲,应当是有经验的老大夫斟酌过后定下的……”

  江晚芙不明就里,皱眉问,“嬷嬷,你的意思是,不是有人加了瞿麦,而是整个汤药都不对?我喝的根本不是安胎药?”

  白嬷嬷点点头,也觉得很古怪,她也没遇见过这种事,“这药虽是堕胎的,方子却很温和,经过调和,药性不强,至少要喝七八日,才能见效。而且,还有补血益气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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