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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她又美又作又矫情_分节阅读_第10节
小说作者:松下有鹤   内容大小:405 KB  下载:皇后她又美又作又矫情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2-02-25 03:0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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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再不客气,抬手取走毯子,倏然透进的冷让扶姣打了个寒颤,偏也有些怵乔敏这凶巴巴的模样,“你……这么凶做甚么?”

  方才不是好好的么,她还把最后一块春卷让出去了呢。

  乔敏哼声,“在别人家铺子里混吃混喝混睡,你说要不要凶?”

  简直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典范,扶姣委屈地想,那些明明都是乔敏自己主动提的,她才没伸手。但乔敏既这么说了,便很不服气地掏出银子,“喏,付你——”

  压根没有接的意思,乔敏抬起下颌道:“反正卖了你也就这几两银子,还不够阿宝吃顿肉,我纯当做善事了。赶紧走罢,在这儿也是妨碍铺子里的风水。”

  说罢迅速地让秋彤包了几身衣裳塞去,迫不及待地赶二人出门。

  直到重新站在长街的青石砖上,扶姣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她这是被乔敏嫌弃了,正欲回去较个高低,被早有预料的李承度打断,“郡主怎么和王六他们失散了?”

  被移了心神,扶姣慢慢想起和乔敏见面的来由,顿时有一大堆气要发作,先埋怨王六把她丢给郭峰,再恼郭峰走得太快不顾忌她的脚程,连雨太大险些在路上摔一跤都要说,小孩儿有了长辈倚仗般,一桩桩一件件地告状。

  雨水伴奏,在伞下沥沥淌着,李承度随她的步伐慢走,很有耐心地倾听,末了道:“确实是他们二人的疏忽,稍后属下令他们向郡主赔罪,死活任郡主处置。”

  语气是温的,眼底却愈发得冷,仿佛渗入了水汽般寒,带着深思。

  郭峰是扶昱的人不假,也不可能背叛,能做出此举只有一种原因,雍州那边有人不想让明月郡主平安抵达。

  …………

  阴沉沉的,破了窟窿般飘雨,门前哐啷一声响动,惊得郭峰眼风下意识扫去,见是往外倒水的小二,心又慢慢回落,仍打鼓般响个不停。

  能做到千户这个位置,他自有些手段,绝不是见血就懵的主,可那人临出客栈的眼神实在吓人,把他直钉到现在不敢挪座,面上还得做出忧心忡忡的模样,时不时瞟一眼周围人。

  这座小客栈已经被他们包了,不知李承度使了甚么法子,能叫他们光明正大地在此落脚。如今郭峰只能期盼目的已成,不然叫他冒一回险,小郡主还安然无恙,就不值当了。

  心思纷乱间,一道身影推门,郭峰下意识站起身叫了声都统,过后才发现虚惊一场,这是被遣出去寻人的夏柏。李承度不信他,只让他在客栈等消息,软刀子磨人,如今已经一个多时辰了。

  夏柏抹去满脸雨水,凑近咕噜喝了满满一杯热茶,“我把千户说的那块地儿翻了个底朝天,硬是没找着一根头发丝儿,眼下也快两个时辰了,郡主莫不是已经被人捉走了?”又露出苦瓜色的脸,“难道还得回洛阳再救一趟人?”

  郭峰露出愧色,把那套编好的话儿颠来倒去又说了遍,无非是自责云云,夏柏倒不在意,“总归不是故意的,郡主自个儿长了两条爱跑的腿,怪谁呢!”

  说着又嘀咕,“逃命的当口还要挑人,侯爷当初选我们就该想想郡主的性子,这下子可好,先前功夫都白费了。”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在夏柏心里郡主就该合了这么句话,老老实实待着不成,非得给他们寻事儿。郭峰心头一跳,他给的说法是躲藏的路上郡主闹脾气不愿跟他走,他又被官兵分了心神,回头再瞧,人就不见了。虽然疏漏很多,却是最符合实情的,郡主的骄纵和对他的嫌弃大家都有目共睹,他们不得不信,毕竟他没理由故意害郡主。

  眼见夏柏毫无怀疑,郭峰稍松了口气,还没完全缓下,门前又是一声,其余静坐的人立刻迎了上去,这回终于是李承度了。

  摘下帷帽,李承度撩起眼皮淡淡扫了圈众人,示意他们随自己上楼,入了房内才道:“宣国公世子亲自领兵来的鹿县,郡主应当已落入他手。”

第十七章

  众人齐齐露出惊诧之色,没想到最坏的预想成真,或许其中还有别的神色,但无论如何,郭峰在其中并不显眼。

  王六轻嘶,上回他们在长公主府前设下埋伏,不过是为了试一试那沈世子的深浅,就已经折进去几个好手,都统能把郡主带出来还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这回那边有了防备,再救郡主岂不难于登天。眼神瞥向郭峰,罪魁祸首稳当立着,心底仍有怀疑,可实在找不着他做这事的理由。

  噗通一声脆响,郭峰跪地道:“全怪我大意,一时疏忽害了郡主,我如今万死难辞其咎!都统罚我罢,我绝无二话。”

  李承度静看了他片刻,郭峰垂着脑袋,如芒在背,却听见上首堪称温和的语气,“事由我都清楚,奖惩自有定论。但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营救郡主刻不容缓,你们都经不得折损。你的错处暂且不论,都先放着,接下来若能戴罪立功,我自然不会计较,等回到雍州也不会向侯爷禀报。”

  话这么一出,他成了最宽和达理的人,很是服众,现下确实不是罚人的时候。

  被宽赦的郭峰更是感激涕零,口中连连谢恩,许下一堆重誓,在李承度发话后又诚心诚意赔罪好片刻,才却身退出去。

  下了楼,他双肩微微塌下,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嘴角却流露微不可见的笑意。

  这情形,估摸着小郡主应回不来了,不然李承度待他不会是这般和风细雨。功亏一篑,侯爷那儿就得要个填炮火的人,怕是死也会让他到了雍州再死。

  人人都道李都统大度,唯有他明白这人的心思也不过同任何吃五谷杂粮的人一样,打着自己的算盘,明哲保身罢了。

  可惜他早有退路。

  郭峰忍住不屑,鼻翼微微翕动,抬头瞧向雨停的天,伸手拨了拨风铃,叮铃铃的声响颇为悦耳,他倚在楼边对小二吩咐往房里送菜。

  小二清脆地应声,“客官可要酒么?”

  这时候喝酒无疑不合适……可郭峰耐不住心底那点畅意,还是点头,“备一壶。”

  于是在其余人谨慎待命的当口,郭峰一顿好酒好菜,吃得极是痛快,末了一抹嘴,感慨着还是洛阳边儿上才是好日子,雍州那儿到底荒凉了些,若论精细,是万万比不上国都的。

  大约被美酒晃了神,平日里也算谨慎的郭峰自觉难关已过,此时心神大定,歪在罗汉床上琢磨了会儿回雍州后的事,困意渐渐泛起,竟就那样合衣睡了过去。

  不多时,屋内响起一阵呼噜声。

  昏昏烛火时而跳动,床幔映在壁上晃得张牙舞爪,悄然一缕飘到郭峰鼻间,慢慢堵滞了呼吸,胸膛起伏愈发猛烈,他突的大出一口气睁眼,美梦景象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何时坐在他屋内的一道身影。

  “何人!?”郭峰惊怒地摸向佩刀,手边却空落落的,定睛一看,那佩刀被他睡前无意识搁在了杌子上,远水救不了近火,正想往前一扑,那人适时出声,“是我。”

  原是方才在梦中被他踩在脚下的人,郭峰的惊惧有增无减,强忍着夺窗而走的冲动,“都统,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李承度之前似在看信,起身时顺手拢进了袖中,修长的手拎起觚棱壶,为郭峰倒了杯凉茶递去,“饮酒误事,千户下次还是注意些。”

  这杯茶自是不能喝的,郭峰随手放到一边,扯出笑脸,“叫都统笑话了,我这人肚里养了几条酒虫,一日不供奉就闹腾。不过都统放心,我有数,在外咂两口尝个味也就停了,绝不会误正事。”

  “那就好。”李承度踱了两步,玄青皮靴踏地无声,皮质在烛光下泛出一闪而逝的光,“千户应当也知道,三个月前正是有人醉酒后泄露军机,消息被传到洛阳,险些误了侯爷大计,这次宣国公突然动作,说不定和此事也脱不了干系。”

  郭峰一听,冷汗瞬间冒了出来,这人从不无的放矢,是已经掌握了证据?莫非就是方才的那封信?

  干干巴巴地回:“怎么突然提那事?”

  定了定心又道:“木已成舟,都统管他因甚么造反呢,总归都是揣了当皇帝老子的心,咱们做人手下的卖命就是了,跟对了主子还能想想过贵人日子,运道不好也就一抔黄沙盖土了事。不过像都统这样的人物,当然不会像我们草芥子卑贱,您是无论在哪处都能干大事的人。”

  他同样意有所指,李承度侧耳听了,竟微微一笑,顿时清辉盈室,“千户对我倒大有期许。”

  郭峰嘴里顺势溜出一堆奉承话儿,他做惯这等事,夸人能几十句不带重样,绝对诚恳,和他先前总时不时阴阳怪气的风格大有迥异。

  李承度最初以为郭峰是洛阳或徐州那边的暗桩,可他看遍此人生平,实在找不到丝毫痕迹。况且,如果真是探子,自当低调谨慎,而不是如郭峰般处处想要冒头拔尖,数次故意惹怒他。

  所以他换了个思路,和和气气地问:“是督军还是金小将让你这么做?”

  等级森严的世道,人分三六九等,想要向上爬,除却自身能力外,更重要是讨上者欢心,底下人相互倾轧,往往争个头破血流才能拔尖。李承度从来都知道扶昱对他的特殊引了多少嫉恨,这也正常,兴许就有人胆大包天把主意打到扶侯爱女身上,觉得能用这趟的失利扳倒他。

  郭峰微愣,好半晌才明白他话中含义,“都统说甚么,我怎么不明白?”

  “有件事你们大概不知。”李承度道,“我在侯爷边不会很长久,此事了后再过几月就会离开,最迟不过除夕。”

  他意味深长,“如果有人担心我夺他的位置就大可不必,更不用为此害了无辜之人,最终伤的还是侯爷。”

  竟很是诚恳。

  郭峰眼珠子飞快地转,仍旧打哈哈地笑,“我当真不知您在说甚么,不过都统要走?那真是可惜了,侯爷总在小人们面前大夸都统智勇无双,有李蒙将军遗风,我跟随这些时日,也深觉如此。说来都统和李蒙将军同姓,说不定正是同宗……”

  李承度微微皱眉,上挑的眉梢含着不豫,他是沉静性子,甚少动气,所以这样瞧人时,便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被这样扫一眼,郭峰就无来由矮一寸,手攥成拳,才发现掌心浸满了汗水,要说他这模样毫不心虚,鬼都不信。

  真是奇怪,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人,稍稍换了神情就有这般龙虎之势,直叫人心惊。郭峰倒奇怪起自己以前哪来的勇气同这人作对,如果早见识过他这面貌,他是决计不敢的。

  此时,又是一道身影从落地罩后转过来,王六手里提了个血淋淋的人,瞧境况已是出气多进气少,随时能见阎王爷。

  郭峰一眼就认出这是谁,当即吓得腿一软,结结巴巴,“这,这……”

  李承度竟凶悍如斯,他难道不想给侯爷那儿交待了么?!

  真到这时,反而一句话都说不出了,喉间仿佛堵了棉絮,余光瞥见李承度脚步一移,余光立刻大叫:“我招!我全都招!都统说的不错,确实是督军的嘱咐,督军说郡主死在宣国公手里比回雍州好,侯爷那儿也能出师有名,还……还能一举除了都统你这个对手,正是两全其美之计。”

  他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道:“我也说这计策太毒非大丈夫所为,但把柄在督军手里不敢不听……今日虽故意落下郡主,可我确实也引走了追兵……”

  “是么?”李承度淡道,视线停在他脸上,专注的视线有着极大压迫感,郭峰垂着脑袋,低声讷讷说是,再没有隐瞒了。

  李承度依旧蹙眉,这个猜测并不出乎意料,可他总觉得不会是这么简单,郭峰必定还有甚么没说出口。

  他也不逼问,只摇头道:“我深夜避人来此,是为与千户交心,看来千户并没有此意。”

  “罢了……”轻淡的一声,让郭峰跟着他的视线,瞄向了地面的环刀,才止的汗又哗啦全淌了出来。他仍坐着,已失了先机,李承度杀人不眨眼,看起来也没有要留情的打算,为这丢了小命可不值,本就招了一回,再招一个也无妨!

  “除……除了督军,还另有一人。”郭峰闭眼一口气道,“二夫人嘱咐我,绝不能让郡主活着回侯爷身边,我老母正在雍州,由二夫人那边派人照拂,都统我实在不敢不从啊,但我绝不敢谋害郡主,只是落下了她,生死都是天意……”

第十八章

  连招两人,郭峰闭着眼有种孤注一掷的悲壮。事实当然不止如此,可这时候别人不能辩解,多推些罪也不打紧。

  二夫人……李承度低眉凝思,而后才反应过来是何人——那位给扶昱暗地生下一子的侍妾。

  这称呼说来可笑,听说曾经不过是长公主的婢女,大约是因为生下了扶昱唯一的儿子,下面的人便给了个尊称,实际依旧无名无分。

  作为满洛阳皆知的痴情种,扶昱既有心经营名声,自然不会让这小错污了自己,这对母子连李承度都是去雍州后才知道的存在。那孩子已经七岁了,算起来正是长公主离世一年后珠胎暗结,估计随后就被藏了起来。

  兴许扶昱是借她来纪念亡妻,兴许是忽然焕发第二春,这些李承度并不关心。他只是完全没料到对方会胆敢针对扶姣,二人身份天差地别,真论起来并没有甚么利益冲突,究竟是哪来的勇气都未可知。

  难道是往日就有仇怨?

  他沉默得久了,郭峰不安地挪臀,撑开一点眼缝吞吞吐吐道:“都统,该说的小人都说了,那两位都握着命脉,实在是逼不得已。幸而都统英明神勇发现了,不然小人整日都夜不能寐食不下咽,如今一心打算弃暗投明,您瞧瞧……是拿小人回去侯爷那儿伏罪,还是觉得仍有些用处可以使唤,都绝无二话。”

  见风使舵地逢迎是典型的小人嘴脸,李承度抬眸看了眼,郭峰大约被吓得狠了,这会儿依旧忐忑,眼珠子下意识盯着门窗,似预备随时逃命。

  王六暗地使眼色询问,李承度暗暗摇头。

  他确实需要郭峰活着,空口无凭,单凭他的口述扶昱不一定会信,但继续和郭峰一路却不可能,队中还不知有几个像郭峰这样的人物。

  垂眸思索了会儿,李承度道:“今夜你就随王六他们一同启程,先回张掖郡。”

  郭峰啊了声,“小郡主那儿呢?”

  “自有我去。”李承度不轻不淡瞥他,“郭千户很想留下戴罪立功?”

  郭峰忙摇头否定,直道自己本事不够,就不留下添乱了,面上明显大松一口气,显然也清楚李承度留他小命的用意。

  这决定同先前说法不一样,王六有些急,一声都统还没唤出口,就被李承度抬手止住,等出门还是忍不住开口,“都统一人带着郡主许多事也不方便,就留属下伺候罢。”

  李承度道不用,“你看着郭峰,脚程快些,先回侯爷身边,途中他见了何人,到雍州去了何处,都要一一查清。”

  先是自己被追杀,而后算计扶姣,李承度估摸背后有不少人马。到底是扶昱的地位太微妙了,他如今占了雍州,注定会引来诸多纷争。

  王六踟蹰了下,仍不放心,可李承度信任的态度又让他有种被委以重任的郑重感,再三斟酌之下颔首,“属下必定不负重托,那都统,这位二夫人的事……要告诉郡主么?”

  以他的想法,是不该说的。所谓的二夫人是个甚么身份,即便生了一子又如何,以扶侯对郡主的疼爱,得知消息后必会出手料理,哪值得郡主烦这一回心,还不如让路途稳稳当当的。

  李承度亦在思忖,望了眼外间的黑天,轻声道:“我自会寻个合适时机。”

  …………

  既决定了单独走,雍州那边带来的人撇到一旁,先前定的路线自然也要换。

  斟酌一番,李承度决定改走水路,正好能赶上昉江口的这时节的最后一艘客船,便带着扶姣大清早马不停蹄地往渡口去。

  扶姣昨夜歇得晚,先在另一间客栈单独等了李承度许久,在他回来后故意嘟哝和乔敏的恩怨情仇,说甚么“她眼光真差”的话,等李承度贴心询问好叫她一吐为快时,又闷嘴葫芦似的,绝口不提是甚么事。然后是数落李承度抛下她的行径,抛就抛罢,还带了一身伤回来。

  沈峥手黑,知道李承度正带着扶姣,特意往能瞧见的地方上手,这会儿他额角、颧骨处和下颌全是青青紫紫,若非一身气度撑着,看起来确实可怜又滑稽。

  李承度再三向扶姣保证,沈峥的模样绝不比他好多少,顺了好些时辰的毛,才叫扶姣气呼呼地勉强睡了。

  任性散漫的小女孩儿不知自己和多大的危险擦身而过,连郭峰也只是问了句罚没罚他,就把这不关心的人抛在脑后。至于为何只剩他们俩,其余人去了哪儿,李承度不说,她也不在意。

  反正信赖的人在身边就万事妥当,昨儿的事睡一觉,也全过去了。

  旁人说明月郡主气性大,殊不知忘性更大,当真如皇后所说,和皇帝是一脉相承的性子,散漫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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