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阅读网
最新小说 | 小编推荐 | 返回简介页 | 返回首页
(双击鼠标开启屏幕滚动,鼠标滚轮控制速度)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加大 ]   
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玲珑四犯_分节阅读_第9节
小说作者:尤四姐   内容大小:536 KB  下载:玲珑四犯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2-01-16 02:57:31
返回章节列表页    首页    上一页  ←  9/82  →  下一页    尾页  转到:

  她说得言之凿凿,绝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一面说着,一面拉着云畔的腕子就要起身,“走,咱们去见阿娘,请阿娘替我想办法。”

  云畔简直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后挫着身子顿住脚步,慌忙说:“阿姐……阿姐……婚姻不是儿戏,哪里有说换人就换人的道理!魏国公府是瞧准了姨丈在朝中的威望,才定下这门婚事的,并不是谁家的女儿都能嫁进魏国公府。况且我上回入上京,就是得魏国公相助,人家早就见过我,也知道我的根底了,你想糊弄他,万一人家追究起来,一状告到官家面前,那咱们两家的脸可丢尽了,还不知道要毁了多少人的前程呢。”

  梅芬原本兴致盎然,结果听了这番话,不由萎顿下来,失魂落魄地瘫坐在罗汉榻上,眼泪流了好几缸,照旧喃喃自语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然而这替嫁的念头一动,又好像怎么止都止不住。无论如何想试试,便不顾云畔的劝解挣扎,一气儿把她拉到了明夫人跟前。

  明夫人看梅芬一脸迫切的样子,不知道她的盘算,奇道:“你拖着你妹妹做什么?看看这满头满脸的汗!”

  梅芬顾不上其他,把云畔往前一推道:“阿娘,让巳巳替我出嫁吧!只要爹爹和阿娘认巳巳做女儿,巳巳就是舒国公府正经的嫡女,作配魏国公正相宜。”

  明夫人被她的天马行空弄懵了,好半天才斥了声胡闹,“你不愿意嫁,就叫你妹妹来顶替你,这么大的事儿,是咱们一家之言能定夺的吗?”

  云畔也被她弄得慌了手脚,红着脸道:“阿姐,你这样,可是让我在府里呆不下去了……”

  “巳巳别听她胡说,她这是得了失心疯,竟不知长了个什么脑子,能想出这样的馊主意来!”明夫人气得直瞪眼,“各人有各人的姻缘,哪有你这样乱点鸳鸯谱的。你妹妹是因你姨丈糊涂才到咱们家来的,你倒好,比你姨丈更糊涂!这话快不许说了,看让你爹爹知道了,非打你不可!”

  梅芬大觉失望,这个想法没有得到任何人的赞同,不由觉得悻悻然,最后气急败坏地一甩袖子,回滋兰苑去了。

  明夫人一下子瘫坐下来,捶着桌子道:“这可怎么好,我瞧着梅芬,心思有些不正常似的。”

  云畔想起梅芬先前说的落水经过,追问那个姑母家的表兄,明夫人到如今还觉得是梅芬看错了,只道:“何啸是个知进退的孩子,早前我们带着梅芬去她姑母家,何啸对她很是照顾,常妹妹长妹妹短问个不休。可那回梅芬偏说是何啸把她推下水的,这件事却闹得咱们很对不住何啸,叫人家受了委屈。”

  父母有时候就是这样,忙着替儿女打圆场,却并不在意事情的本质。

  “万一阿姐说的都是真的呢?”云畔试探道,“该是多叫人惧怕,才令她十年不肯迈出府门,姨母想过吗?”

  明夫人怔了怔,但很快便甩掉了那股念头,“她那时候才六岁,慌乱之中看错了也是有的。要紧一宗,何啸这孩子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一向循规蹈矩,从没做过一件出格的事,如今更是名动上京,连宰相都上赶着宴请他,要说是他推了梅芬,那我也是万万想不通的。”

  所以刻版印象有多难更改,从这件事上就可见一斑。别说梅芬心灰意冷,就连局外人的云畔,也深深感觉到求告无门的绝望。

  明夫人这一整天,着实被梅芬闹得一个头两个大,有时候心里恼恨起来,越性儿想不管她了,看她怎么样。只是连累云畔跟着陀螺一样转,自己觉得很过意不去,唯恐孩子投奔到这里来,被梅芬弄得身心不自在。

  “往后你姐姐的事儿,你就别管了,我原还想让你帮着劝解,现在看来她是入了魔,任谁都劝不醒她了。不过她有一句话说得很是……”明夫人和蔼地望着云畔,温声道,“认你做女儿,好让你长久留在咱们公爵府里。你不知道姨母多心疼你,自你到了身边,越发不能让你受一点委屈。”

  一个被自家拒之门外的人,听见这样的话,心里那份暖意真是无法形容。

  云畔红了眼眶,低头说:“好在我有姨母,纵是自己家里没了容身之处,还有姨母疼我。”

  可一旁的姚嬷嬷却打趣:“夫人错了,就是认作女儿,也终有嫁出去的一天。要想长久把云娘子留在府里,唯有配了咱们公子,横竖外头表兄妹做亲的多了去了,放在咱们家,也是一桩美谈。”

  云畔先前的感动,被姚嬷嬷这几句话生生吓了回去。她难堪不已,结结巴巴道:“嬷嬷快别……别说笑,大哥哥是自己家里哥哥,我万万没有这样的心思。”

  姚嬷嬷是明夫人的陪嫁嬷嬷,倘或不是事先得知了明夫人的意思,也不敢随口这么说。

  明夫人见云畔惊愕的样子,含笑道:“嬷嬷和你闹着玩呢,你别当真。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和你哥哥打了这半天交道,瞧你哥哥人品怎么样?”

  要说向序的人品,想必是没有什么挑拣的。日久见人心这句话固然不错,但行止是否端正,有时候只消一个眼神就能甄别。

  然而有了姚嬷嬷打前站,反倒让她不便评价了,斟酌了一下说很好,“大哥哥很照顾我。我阿娘只生了我一个,我很羡慕梅表姐,有这样一位至亲的哥哥。”

  既是至亲的哥哥,可见确实没有别的意思,明夫人是聪明人,听见便会意了,不过有意无意地向她说起,“你姨丈是武将出身,多年征战落了一身病,并不愿意让你哥哥入军中历练。合序又喜欢读书,现如今在国子监谋个差事,等再过上一年半载必要入朝为官的……”见云畔茫然看着自己,忽然觉得荒唐起来,失笑道,“罢了罢了,说这些做什么!你从外头回来,连口气都没喘上,陪你姐姐闹了这半天,想必累坏了,快回去歇着吧。她先前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等她刹了性子,我再狠狠教训她。”

  云畔道是,敛裙肃了肃,从上房退了出来。

  眼见女使扶着她向院门上走去,明夫人望着她的背影喃喃:“听她的话头儿,似乎对序哥儿没那个意思。”

  姚嬷嬷掖着手道:“女孩子家面嫩,况且又是候府千金,纵是江侯糊涂些,她自小受县主教导,自然守礼得很。”

  明夫人一手搭在矮几上,大有看穿了红尘的味道,喃喃说:“头几年我确实想着替儿女觅一门好亲事,不说日后有助益,就是保得富贵不散,也就足了。可你瞧这事儿被梅芬闹的,争如要拿她下油锅似的,虽攀了这样的门户却没法交代,也是愁煞人。我才刚细想过,郎主的爵位于外姓来说算是做到头了,序哥儿要入仕,也犯不上求别人帮衬,自己家里略走动走动,没有不成的。将来还是由他挑个自己喜欢的吧,一个梅芬已经让我愁出白头发来了,再加上一个序哥儿,我还活不活了!”

  再说开国侯府的门第实则不低,嫡女也是百家求的。刚才在滋兰苑,看向序盯着云畔身后的垂帘直愣神,明夫人就瞧出端倪来了。自己心里也有了成算,江珩再混账,总不见得舍弃亲生女儿。来日云畔回去,前脚走后脚就下定,在家略呆几天立刻迎回公爵府来,一则免于她再受腌臜气,二则名正言顺得个可心的孩子,多好!

  只是明夫人这个想法未及和舒国公说,舒国公得知侯府办了丧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天上朝晤对了幽州的灾情,散朝后众臣从大庆殿退出来,穿过宽绰的中路直出宜德门,舒国公迈着八字步走在后头,江珩就走在前面不远处。

  其实今天一直憋着,想瞧瞧江珩会不会主动告知云畔的“死讯”,谁知等了半晌,等到将要各自登车,也没等来江珩的一句交代。

  战场上征战过的人,眼睛里头不揉沙子,舒国公终于忍不住了,一句声如洪钟的“江侯留步”,引得众多同僚纷纷侧目张望。

  江珩自然也嗅出了火药味,他回身望向舒国公,拱起手作了一揖,“镜清兄,不知有何吩咐?”

  舒国公皮笑肉不笑地踱到跟前,“听说玉藻兄府上前几日办了丧仪,怎么不知会咱们一声,好歹亲戚一场嘛。”见江珩脸上讪讪,又长叹了一声,”这回的天灾,叫多少人家遭了难啊,没想到贵府上也……不知罹难的是哪一位啊?如此从简,想必是如夫人。哎呀,上年县主辞世,今年又送走一位,府上接连损失人口,实在令人痛心啊。”

  向君劼是什么人,江珩哪能不知道,他平时从不爱过问那些琐碎,今天阴阳怪气说了这一大套,看来是有所耳闻了。

  江珩不免一阵惆怅,说起巳巳他就伤心,但这是家事,外人没有责问的权力,便振作起精神道:“我正要告知镜清兄呢,上回地动……遇难的是长女巳巳。原本我是打算派人上贵府报丧的,可正如镜清兄所言,上年县主病故,今年巳巳又出了事,我也担心长姐过于悲痛,伤了身子,因此把消息瞒了下来。”

  “这么说来,倒是为内子考虑了。”舒国公掖着笏板道,“可玉藻兄也别忘了,县主临终前曾托付长姐照看巳巳,如今孩子出了意外,玉藻兄连知会都不知会一声,怕是忘了孩子还有姨丈姨母可依靠吧!”

  江珩心里不耐烦起来,又不便发作,勉强拱手道:“没有立时派人通禀,是我的疏忽,实则是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我已无暇他顾了。镜清兄是明理之人,想必不会因这事同我计较。”

  舒国公脚下慢悠悠转了两圈,哂笑道:“计较自是不计较的,可我有一桩想不明白,如何一个妾室说什么你都信?倘或有人借着地动之名谋害了巳巳,你又不在家,巳巳岂不走得冤枉?”

  江珩护妾的这份心,真可谓日月可鉴了,只见他变了脸色,勉力按捺着,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向公爷,家下遭逢大难,已经够不容易的了,你又何必无中生有,挑起事端。”

  结果舒国公拧着眉头打量了他半晌,最后撇了下唇道:“很好,既然江侯一口咬定巳巳已经不在了,那就没什么可商量的了。想必巳巳的户贯已经消了,那往后她的一切再不和江侯相干,我府上正愁人口少,来日就给孩子改名叫向竹芬,我看甚好。”

第16章 小娘儿嘛,原本就是玩物……

  这番话,说得江珩头晕,什么不和他相干,又是什么向竹芬……

  他记得向君劼府上只有二子二女,哪里又忽然冒出第三女来,且看情况,还和自己很有关系。

  江珩蹙了眉头,“镜清兄,你一向是爽快人,怎么今儿这么积黏?没有到府上通禀是我的错漏,回头我亲自登门向长姐姐夫致歉就是了,你也犯不着这样吊人胃口。我家巳巳已经没了,我痛失爱女,这份愁绪谁能知道!你又是消户贯,又是人口少的,你究竟想干什么?”

  谁知舒国公白了他一眼,“我的话,捅了江侯的肺管子?江侯有空置气,倒不如回去问问你那妾室,究竟瞒着郎主做了什么。江侯,男人重情义,应当用在该用的地方,放着好好的嫡妻嫡女不去庇护,一味地抬举小妾,可是要招人耻笑的。小娘儿嘛,原本就是玩物,小菜一样的东西,你见谁家款待宾客拿辣瓜儿当主菜?你到好,捂着眼睛耳朵,被个内宅小妇玩弄于股掌之间。我是瞧着小姨子嫁了你,才不辞辛苦说你两句,要是换了旁人,我瞧都懒于瞧你。”

  舒国公要么不骂人,要骂起人来,军中训斥效用、生兵的词儿能骂上三天三夜不带重样。

  散朝同路而返的同僚们见吵起来了,都不忙回去了,左右阙楼之间巨大的广场上,三三两两站着拔长了耳朵的官员们,个个觉得其中大有隐情,也都盼着看一看江珩怎么应对。

  江珩呢,这回脸扫得不轻,耳根子辣辣烧起来。活到了这把年纪还要遭人教训,实在是不甘。如今县主已经没了,说得好听两人是连襟,说得不好听不过同朝为官罢了,自己又不在他舒国公手底下谋职,凭什么要听他讥嘲。

  然而无论如何,脸面总是要顾一顾的,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江某家事,不敢劳国公费心……”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舒国公打断了。老将征战沙场的犷悍一夕重现,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江珩脸上,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腌臜混沌,枉你在朝为官,棺材里躺的是不是亲生的女儿都闹不清,衙门事物交你处置,且等着出纰漏!我看你是巴不得死了老婆死闺女,好扶正你那妾室,一双泼男女直在幽州过你们的鸟日子!那小娘儿说死了的是巳巳,你就一概不疑,我问你,你看过金纸底下的脸没有?是瞎了狗眼,还是将错就错,你今日不给个说法,咱们就上官家面前评理去!”

  江珩脑子里“嗡”地一声,差点没背过气去,这忽来的消息让他没了主张,只是怔怔愕着两眼,一再地追问:“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舒国公忽然觉得和这种愚人说话,简直辱没了自己,往常县主在时,也没觉得他糊涂成这样。如今主母没了,小妾当道,把个男人弄得乌眉灶眼一脸晦气,自己在这里和他说了这半日,他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真叫人恨得牙根痒痒。

  一拂袖,舒国公转身就要走,可却被江珩拦住了去路。

  “姐夫,你是说巳巳还活着?人在你府上?”他一时彷徨起来,“那……那……那家里下葬的是谁?”想了想又不对,“巳巳从没出过远门,怎么会上你府里去?姐夫可是在和我开玩笑啊,还是你们弄错了……”

  舒国公的眉毛直竖起来,“你当我们是你,连人都认不得了?回去问问你那爱妾,地动那天为什么换了门上小厮,强拦着巳巳不让她进门。幸而她求得魏国公相助,才平安抵达上京,倘或她遇见了心存不良的人,恐怕就如了你那爱妾的意了。”

  为了印证自己的话,舒国公在人群里寻找起来,恰好魏国公此时从宫门上出来,舒国公叫了声忌浮,“你来同江侯说说,那天是怎么遇见江侯嫡女,怎么把人送到上京的。”

  众人都看向魏国公,一个清贵人,夹裹进这种是非里,难免有些格格不入。不过原本一团乱麻似的局面,也因他的一句话而变得确实可信起来。

  他还是那样端稳从容的样子,头顶的烈日和绯色公服,映衬得眉目愈发清雅温润。他就站在阙楼规整的石壁前,掖着手如实道:“那日我奉命赈灾,傍晚时分有军士将两名女子带到驻地,其中一人声称是江侯府上千金,要往舒国公府去。我见天色已晚,唯恐她们行动不便,就命人点了两名效用,护送她们到了上京。”

  江珩终于窒住了口,简直不知道这场闹剧是怎么发生的。他冥思苦想了半日,茫然比划着手道:“那……那我不是也在上京吗,她怎么不来找我……”

  魏国公抿唇笑了笑,“我也奇怪,明明江侯在上京,令爱为什么偏去舒国公府上。”

  江珩终于面色难堪起来,这软绵绵的一句话,不正是对这位父亲失败之处的强调吗。

  可着全幽州去问,恐怕没人不知道开国侯府上乱了套,毕竟这种嫡庶混淆的事为人所不齿,魏国公答应把人送到上京,不单是因为和舒国公府有婚约,更是因为听说了开国侯府的现状吧!

  这一问,倒让自己下不来台了,虽说人没死是好事,但一个姑娘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令父亲沦为了笑谈,喜悦转眼就被冲散了,转而恼恨起她来。

  江珩匆匆向魏国公和舒国公拱了拱手,“小女无状,给二位添了许多麻烦,江某这里先赔罪了。既然人在镜清兄府上,那我这就把人接回家,不敢再叨扰长姐和姐夫了。”

  可惜舒国公不买他的账,横眉冷眼道:“把人接回家容易,谁知道下回你那妾室又会做出什么残害她的事来?你这当父亲的全不拿嫡女的性命名节当回事,我们做姨丈姨母的却心疼。且别说接不接人的话,先把那个兴风作浪的小娘儿处置了是正经。”

  这却是留脑袋还是留命的问题了,孩子他想接回,但要为此处置柳氏,又让他陷入两难。

  四下看看,同僚们兴致盎然,大有看热闹的意思,江珩遂放软了语气,压声道:“姐夫,有话咱们私下商议吧,这么多双眼睛瞧着,内宅的事放在台面上议论,实在失了体面。”

  “江侯还知道体面?”舒国公冷笑,“别和我扯那些闲篇,一句话,处置了那个妾室,你来我府上接人,若还是舍不得,那巳巳就改了户贯,从此跟咱们姓向。”

  舒国公不愧是武将出身,办起事来丝毫不拖泥带水。撂下狠话,转身登上自家的马车,也不给江珩再啰嗦的机会,命小厮驾辕往东榆林巷去了。

  一出好戏,最后并没有明确的收梢,这令官场岁月略显平淡的官员们有些意兴阑珊。反正事情发生了,茶余饭后又多了一项值得关切进展的趣闻,大家扮出一点或茫然,或同情,或了解男人困惑的面貌,尴尬却不失礼貌地保持着微笑,寻找各自的马车去了。

  魏国公也打算离开,刚要转身,就被无计可施的江珩叫住了。

  “魏公爷……”他对插着袖子,眉眼官司打得纠结,“既然小女自报了家门,公爷何不派人将她送回府?有官府出面,门上小厮总不敢阻拦。”

  魏国公是个和气的人,也许因为病弱,让他身上不带戾气,有别于另两位族兄弟。

  江珩捎带责怪的语气没有触怒他,他不过淡淡一笑,“贵府上人认定令爱已经死了,我要是强把人送回去,万一出了差池,无法向江侯交代。我原想着江侯在上京,令爱到了舒国公府,自然会去寻江侯,没想到……”他语气缓缓,略顿了下又道,“也亏得我那日受命前往幽州,倘或不是官府护送,令爱就算不遇歹人,一夜未归再回侯府,名声恐怕也不能保全了。”

  他说完,微微颔首便错身而过了,但那两句意味深长的话,却让江珩着实好好掂量了一番。

  一个女孩子,但凡有半点错漏都是万劫不复,现在细想来果真好险。孩子失而复得,对江珩来说是虚惊一场后最好的慰籍,处置柳氏却令他犯了难,毕竟她入府后生了三个儿女,忆起往昔岁月还是有些舍不得的。不过今天自己在众多同僚面前失了脸面,又令他怒火中烧,若是她果真生了一副这样歹毒的心肠,他也有清理门户的决心。

  思及此,当下恨不得一巴掌劈杀她,他狠狠唤了厮儿,“牵一匹快马来,我要即刻赶回幽州。”

  策马比坐马车省时得多,马车返程需要一天,骑马大半天就能赶到。

  那厢开国侯府里的柳氏正在吩咐花匠搬花,家下万事自己做主的感觉,真是前所未有的身心舒畅。

  “把这盆海棠挪到廊子底下去。”她拿团扇的扇柄指点了下,“日头大得很,别晒死了它。”

  这里正忙着,门上婆子进来回禀,说郎主回府了。柳氏微怔了下,算算时候,脚程不太对,心里知道事情终究是捂不住了,便吩咐婆子传话给沉香,让她伺候自己上前厅迎接郎主。

  果然不出所料,江珩进门的时候面色不豫,因长途跋涉马背上颠簸,一双眼睛被风吹得赤红,把眼一瞪,吓得她心跳漏了好几拍。

  可还是得硬着头皮上前敷衍,奉上凉手巾说:“郎主一路辛苦了,原想你晚间才回来,中晌我们打算喝碗清粥随意打发的……”边说边吩咐仆妇,“去给郎主盛一碗过来,风尘仆仆的,想必也饿了,先垫一垫吧。”

  谁知江珩愤然哼了声,一把将她推开了。

  柳氏一个趔趄,白了脸,“郎主这是怎么了?是妾哪里做得不好,惹郎主生气了么?”

  江珩恼恨不已,指着她道:“都是你干的好事!我问你,巳巳明明还活着,为什么你一口咬定她死了?那个装棺发送了的究竟是谁,地动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给我老老实实交代清楚!”

  柳氏瞠大了一双眼睛,讶然说:“娘子还活着?阿弥陀佛,娘子竟还活着?”惊喜之后又换上了另一副迷茫的神情,喃喃自语着,“可那日她明明被垮塌的房梁压住了呀,怎么会有错呢……郎主,你是真见着小娘子了,还是听别人胡诌?娘子的丧仪是我亲自操持的,人也是我发送出去的啊。”

  江珩咬牙道:“今日散朝,舒国公亲口告诉我,巳巳在他府上,还能有错?”

  柳氏呆住了,“幽州离上京上百里……娘子怎么跑到舒国公府上去了?”

  这件事确实出乎她的预料,派遣出去打探云畔下落的人,上四个城门上都询问过,根本没人见过她们出城,她一直以为她是被困在城内某一处不得脱身了,才迟迟不见回来,没想到竟到了舒国公府上。

  按说一个闺阁中的女孩子,最远只去过城外的全清观,是不可能奔波上百里,去投奔那位不甚亲厚的姨母的,谁知道云畔那丫头竟有这样通天的本事,看来真是小瞧她了。

第17章 只要扛得住弹劾,铁锅照……

  眼下在家主面前,还是得好好把自己身后料理干净,万不能让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来,便急唤了声沉香,“那天是你跑来禀报我,说小娘子被压住了的,如今娘子还活着,这话怎么说!”

  沉香被柳氏一斥,吓得打了个哆嗦,绞着手指期期艾艾道:“那日奴婢受嬷嬷指派,上后院翻晒墨锭,回来正遇上地动,跑进院子就见正屋塌了半边,被梁砸中的人穿着娘子的衣裳,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啊,奴婢不敢隐瞒郎主。“

  柳氏见江珩将信将疑,忙道:“那梁砸烂了底下人的脑袋,到处是血,根本分辨不清眉眼……这么说来,我们仅凭衣着就断定是娘子,确实草率了。可……在娘子闺房里,穿着娘子衣裳的,又能是谁啊!”

本文每页显示100行  共82页  当前第9
返回章节列表页    首页    上一页  ←  9/82  →  下一页    尾页  转到:
小提示:如您觉着本文好看,可以通过键盘上的方向键←或→快捷地打开上一页、下一页继续在线阅读。
也可下载玲珑四犯txt电子书到您的看书设备,以获得更快更好的阅读体验!遇到空白章节或是缺章乱码等请报告错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