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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山_分节阅读_第34节
小说作者:山栀up   内容大小:336 KB  下载:陌上山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0-09-09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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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寂带着沈府众人泣泪拜别大司马,元康望着远去的人群,任凭泪水流下脸颊,流进嘴里,味道涩涩的,可是他心中更加苦涩,他猛地吸气,似乎还是不够用,突然他胸肺之间像是钻入无数的虫蚁,咬得将胸中撕裂般,他喉管中痉挛抽动,喉头一甜,吐出一大口血来。

  沈陌不敢在这里再耽搁下去了,伤重的不仅元康,还有他大哥沈致。沈致一直用血肉之躯,去抬那烧的灼红的大木梁,双手连带着整个手臂都被炭火烧焦。他需要立刻马上将这二人带回府医治,拖一刻不知会怎样。

  沈陌忙背起手脚不利的沈致,范吉先背着晕了过去的元康,火速离开大司马府回到家中。

  沈寂落在最后,看着这已烧成灰烬的仅仅余下几根柱子摇摇欲坠在风中,他跪在火光前,郑重地磕了一个头,在那柱子倒塌之前,被张宝庆拉起身来也慢慢地离去走了。

  沈致的伤势也不轻,他回府后,让沈陌好好照料元康,将两条焦灼的手臂背到身后,故作轻松地说道:“我的伤有你嫂子看着,你赶快去看看康儿。”说完,便大抬腿离开了。

  他倒是没让爷爷沈寂和赶来的父亲沈淮担心,但是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煎熬的沈致,忍着浑身烧伤烫伤。蒋射、袁逯和商原三个今日全都被他打发回家过年去了,身边也没个伺候的人,他还不愿让长辈亲人担忧。

  他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众人的视线,便勉强地撑着昏昏欲睡的意志,他的四肢伤的体无全肤,跌跌撞撞地一路回到自己的小院,直到他推开妻子的房门,到底是再也坚持不住了,整个身子朝着门内倒了进入,只在最后清醒之际听见了韩延秀的惊诧的呼叫声。

  沈桐望着儿子,用布包起一小块冰,小心翼翼地轻轻点着敷着,伴随着幽怨的哭泣。

  她心中浮现了许多人,她恨的人,她恨元毅,恨元骧,更恨自己,可是对自己的苛责并不能缓解元康的疼痛。

  元康浑身散发着布料和皮肉烧焦的味道,此刻他耳烧脸热,浑身滚烫,脖颈上有一条烫伤的疤痕狭长狰狞,就像是还活着的蜈蚣软软地趴在脖子上,他的身后的伤倒是都是小伤,但是胸口、大腿面和四肢都被灼烧的厉害,剧烈的痛苦让他即便在梦中也是不断地发抖哆嗦,噩梦魇住般地口中发出听不懂的胡言乱语,在沈桐的抽泣声中,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打结在一起。

  沈陌清创上药,他细心地不放过任何伤口,拿起药粉几乎将元康整个身子都要敷上一遍。

  沈陌心中叹道,还好大哥进去的及时,不然再下去,元康的性命也难保了。这个表兄自从大司马病重无暇顾及,便是屡遭磨难,几次都几乎性命不保。

  元康不断地惊叫着,一边是父亲的鞭子,一边是母亲的泪水。一个将他抽的在地上翻来覆去,一个将他淹没在冰冷的寒水之中。

  他的两个弟弟元崇和元望站在一旁笑着,丑陋的笑容映入他的视线中,突然这一切都没有了,整个世界便是空白的一片。

  他的身体在这白茫茫的亮光之中,突然轻飘飘地飞了起来,飞到了司马府中那高大雄伟的正屋之中,爷爷元毅正在给他削木剑和木马,他的身子就这样飘在爷爷的头顶,笑着乐着,世间的欢乐都聚集在这一刻,他的胸膛疼痛的地方发出耀眼的光芒,断裂的肋骨也愈合了,浑身的伤痕也蓦地消失了,身体仿佛婴儿般光滑洁净。他在空中荡着荡着,突然白色的光芒越来越亮,发出刺眼的红光,天地间全部都是喷发的火光,所有的一切,父亲、母亲、爷爷、木剑、木马都翻滚起来,被卷入火山喷薄而出的浓浆之中,最后一个一个变成灰烬不见了。

  “喔喔喔!”雄鸡叫醒了沉睡的京都,过了片刻,整个城中都响起了炮仗的声音,迎神进门,祈求新的一年顺顺利利。

  沈寂将儿子沈淮赶了回去休息,自己一个人也是睡不着,到了睡着的时候,也是快天亮了。

  虽然沈致经过两个时辰的休息,一大早跟着公鸡一起起了,还没事人似的,吩咐府中今年的迎神炮仗免了。

  元旦的早上,府里虽是没什么声响,但是沈寂还是被这满城的炮仗震天音响吵醒了。

  “咚咚咚”三声轻柔的敲门声响了,沈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爷爷,您醒了吗?”

  沈寂知道定是有要紧的事情,忙问道:“何事?”

  “禀爷爷,大司马府的人过来报丧,说是大司马今日凌晨过世了!”

  沈寂长长的一声哀叹的同时,浑浊的双眼老泪落在枕上,他口中诺诺地自己问自己道:这就去了!

  沈致听不见屋里说了什么,有些担心地推门而入,见沈寂这一夜顿时苍老了许多,灰蒙蒙的神色半分气色也没有,似乎是经过多年风蚀掉了层的松垮碎石堆,死气沉沉地藏在帘幕的后面。

  沈致蹲在塌边,看着直勾勾望着屋顶的沈寂:“爷爷,今日无事,您再睡一会儿,孙儿……”

  沈致见沈寂要起身,忙上前扶起浑身无力的爷爷,见他呆了半响才说道:“看看康儿吧!”

  元康早这惊天动地的炮仗声惊醒了,他猛地一睁眼,朝着四周望了望,还活着,我还活着!爷爷呢?爷爷呢?

  他四肢在空中乱画着,努力地抓着什么。沈陌被这猛烈的动作惊得一把将他按住,不好,伤口又裂开了,浑身包裹的伤口渗出黄白的水来,有些地方血水也渗了出来,白色的绷带上染上了五颜六色,顷刻间就被元康的汗水浸透过了。

  沈寂和沈致过来的时候,沈陌和沈桐处理好了裂开的伤口。

  云康嘴唇上已是裂开道常常的口子,血液已经凝固在上面,他微张了张嘴,说了半天,也没发出什么声音,着急地“啊……”着。

  沈寂也没有瞒他,知道他问元毅如何,便直接叹气道:“你爷爷今早过世了!”

  元康的脑袋重重地掉在了瓷枕上,发出“嗡”的一声,长长的声音在瓷枕里面一直延续到失音,他默然地不知看什么,之后他闭上双眼,泪水落下,被浓烟熏得嘶哑的声音传了过来:“都是我,若不是为了救我,爷爷肯定不会死的!都是为了救我!”

  他似乎又回到了昨夜的场景之中,全身蜷缩在一起,侧卷着将自己抱成了一团。这个世界最是关护他的人已经走了,永远地走了,他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

  房间里,只听见沈桐的阵阵咄泣,其他人都静默地等着,等元康恢复好情绪,将昨日的是是非非说出来。

  元康恢复了神志,将裹着纱布的手搭在沈寂的手上,鼓动了几下喉咙,沙哑低沉的声音慢慢地言道:“昨夜,爷爷身体不适,在房里没出来,让大伯主持年礼,我给长辈拜了年后,记挂爷爷。我过去火势已经很大了,进去后,有人还添柴加火,我知道有人将爷爷置于死地。爷爷为了救我,被压在房梁下,我们出不去了,出不去了!”

  第五十七章 国之砥柱

  

  元康伤的太重,断断续续地讲述着昨日亲历的所见所闻。

  根据元康描述的昨夜情形,沈寂可以肯定,元毅是被人害死的。可是他心中明白,这件事事实真相如何,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是不重要的。

  他知道,他不能将元毅真正的死因讲出去,因为他即便是说了也没有用。

  一个与当权者无益的真相,就不再是真相。

  沈寂听了元康痛苦的陈述,整个过程,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沈寂俯身用他那骨结分明干枯的手抹去元康不断落入枕间的泪水,语气坚定而豁朗:“康儿,你爷爷最是疼你,对你肯定有安排。你元家,你爷爷就指望你了!先养好伤,其他的以后再说!若是你再一味沉湎于此,你爷爷也闭不上眼!”

  沈寂说完话就离开了回了房,他不忍再看这个从小不受父亲待见,此刻失去祖父庇护的孩子。是啊,他哭得像个孩子,他也的确是个孩子,承受着本不该承受的一切。

  沈寂独自在房中的沉默被元疏的到来打破了,沈淮带着众人也一同来了。

  当年元疏到了沈府是被先帝过继给沈淮的,所以大年初一,他并不会随皇上祭祖,而是同沈致和沈陌一起,祭拜沈家的列祖列宗。当年沈寂并未因过继了,而改了元疏的皇姓,只是命沈府上下以二少爷相称,但是姓名还是照旧。

  元疏一大早听闻了大司马的事情,小心翼翼地说道:“爷爷,陛下已经得知大司马过世的事,现在已经往大司马府去了。陛下也是痛心的紧!”

  沈寂毕竟年岁上了,昨夜深夜到大司马府上一趟,回来后几乎一夜未眠,又到元康那里一番,此刻眼眶发疼,头痛欲裂,身上似寒似热,连他自己都辨不清,他大拇指狠狠地按着太阳穴,力道大的要穿透了似的,可是他的头疼没有丝毫缓解。

  元疏忙上前替沈寂按压了起来,沈寂这才痛的龇牙吸了一口气道:“大司马乃国之砥柱,陛下前去看望是理所应当。只是大司马一去,朝廷不知谁能接任?若是赵维庄,恐怕下一个就是……”

  沈寂说到这里,脑袋里面像是钻了一只甲虫不断地穿凿着脑髓,让他不得片刻安宁,连话都说不下去了。

  元疏不断地安慰着说道:“爷爷,这不可能,爷爷可是为我大魏平了北燕的,陛下……”

  元疏说着说着不知要说什么,心中焦急地像整个人都烧起来了,仿佛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他看着疼痛难忍的沈寂,他不断看着门的方向,念叨着这陌儿怎么还没来,张宝庆过去叫有一会儿了,也没个音信。

  元疏刚将沈寂扶在塌上平躺着,沈陌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沈寂的身子一直都是沈陌照顾的,听到张宝庆捉急地到元康那里叫他,他立刻回了自己的小院,去了几味药让张宝庆先熬着,自己紧急万分地赶着过来了。

  沈陌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摸了摸沈寂脖颈上的脉,忙抽出银针,取手厥阴心包经的中冲穴和足厥阴肝经的大敦穴放血。

  沈寂这时整个人血气上涌,沈陌费劲功夫满头大汗才挤了几滴血出来。

  不过血放了出来后,沈寂倒是渐渐平复下来,众人心中都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沈寂嘴角不断地抽动着,沈陌俯下身去,听着沈寂细微不可闻的声音后,转头对一屋子的人说道:“爹爹,爷爷说元旦的祭神要紧,让您带着过去先祭神。”

  沈淮担忧地望着一呼一吸平稳均匀的父亲,上前将被角掖了掖,嘱咐沈陌道:“你照看好你爷爷和康儿,我和你大哥、二哥先过去了!”

  沈陌恭声应了是:“爹爹,我一定好好照顾爷爷和康儿,爹爹放心!”

  沈淮拍了拍沈陌的乌黑的后脑勺,看着他眼中布满红丝,慈爱地嗯了一声,才转身离去。

  一大屋子的人只留下沈陌和范吉先二人了,沈陌燃起了香炉,香气袅袅,顿时弥漫到整个屋子,沉香甜味醇厚,沈寂心中顿感沉稳宁静起来,沈陌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张宝庆端了药进来,沈陌忙给沈寂喂着服下,药中放了清心宁神的药,沈寂没过多久便昏昏地睡了过去。

  沈陌见沈寂睡得熟了,叮嘱了范张二位大哥几句,快步到了元康那里去了。

  元康昨夜惊厥了几次,十分凶险,今早又费劲心神说了许多话,他心中一直挂念着。

  沈桐寸步不离,还是守在元康身边。

  沈陌见她憔悴的精神犹如风吹雨打的浮萍,摇摇欲坠,忙上前劝道:“姑姑,您先回房休息一下吧!康儿这里,我照看着!”

  沈桐对沈陌的劝说置若罔闻,眼神不曾离开元康半寸,她的泪水已经在昨夜里流干了,这时痴痴呆呆地像丢了魂魄。

  沈陌一见这样下去,可是不行,他从药箱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塞子,放在沈桐的鼻子下,沈桐呆滞的神情立刻清醒了,不过这清醒不过瞬间而过。她不曾想到沈陌竟会如此大胆,一双纤纤细手惊诧地指着沈陌,晕倒在元康身旁。

  沈陌叫了伺候姑姑的李婆婆进来,二人将沈桐扶到隔壁厢房睡下。他心中也松懈下来,一时觉得心神都开始疲倦起来,静静地坐在沈桐坐过的地方,看着元康的伤口,情不自禁地打起盹来。

  不过一会儿,屋子外面有人絮絮叨叨地说些什么,沈陌精神一振,他双手将脸搓了又搓,踮着脚尖出了门。

  门外是元毅的侍从朱震,朱震年近三十,器宇轩昂,从小便在元毅身边长大,是元毅两大侍卫之一,还有一个名于亨,沈陌从昨夜一直没见到这二人,不想这朱震倒是来了这里。

  朱震一身素服,被风尘染得不成模样,手上拿着一个锦盒,紧紧地抱在胸前,听见门响,一见是沈陌,忙问道:“陌少爷,康少爷他……?”

  沈陌忙掩了门,低声说道:“身子许多地方都烧伤了,性命无碍,只是疼了厉害,刚刚服下药才睡下。”

  朱震急喘喷薄出的白气将他云遮雾绕地隐在其中,听到性命无碍,他紧张的神情放松了起来,直言道:“这就好!这就好!”

  沈陌点了头,不由地问了一句道:“朱大哥,你和于大哥昨天……?”

  朱震喉结动了动,急促而短暂地吐出一口气,望着锦盒顿了顿才说道:“昨夜,郑国公派人到府中,和老爷谈事,送了那人之后,老爷便叫我悄悄到抱一山庄去取东西,我回来的时候,老爷已经过世了。我又查看了火场,里面有一具尸体,应该是于亨的。于亨就死在这场大火里面了,已经烧得辨不出了。不想我就出去了两个时辰,老爷和于亨都走了。”

  他克制着自己的悲痛,说到最后,声音低微地都闷进了喉咙之中。

  沈陌这一晚上经历的太多,无从说起,他心中诸多的疑团需要一一解开。

  二人蹑手蹑脚地进了房门,看着元康那张红彤彤的睡熟的脸,尽管身上伤痕累累,但是一张脸还是俊美绝伦,只是那神情在疼痛的压迫在始终皱在一起。

  元康睡的还是不安稳,从可怖的大火到温暖的笑脸,他想永远就这样沉睡下去,但是一个恶梦接着一个恶梦,终是将他从恍惚的世界拉回了现实。

  他再次挣开双眼,药力似乎有了些作用,疼痛没有昨夜那般折磨,他动了动手臂,知道沈陌又换了药,此刻手臂上的伤处有些死死麻木发凉。他想要拨开被子,半天都没举起手来。

  沈陌忙轻声道:“表兄,莫要动弹!朱大哥过来看你了,你们说说话,我先出去了,你有事叫我!”

  不等元康说话,朱震拉着沈陌道:“听张管家说,老爷已经将康少爷交给沈公爷照看,我今日便是带着老爷的话来的,陌少爷不必回避。此刻估计府上都在祭神,就劳烦陌少爷转告小人的话!”

  在沈陌和元康的注视下,朱震站在床榻边上,抬头怔怔望着冰冷的锦盒。窗户透过来的逆光让他在床榻上投下一层阴影,这层阴影照在锦盒上,仿佛又将锦盒的禁锢加了一层。

  朱震眼梢在昏暗中微微闪着一点光,盯着锦盒,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将这些难以诉人的秘密公之于众。

  “老爷这段时间身子一直不好,他对康少爷早做了安排。这锦盒就是我从抱一山庄取回来的,老爷说取回来他今日交给你,现在小人便交给少爷了。老爷说,大司马府若是他一故去,府中大爷二爷和三爷必然撑不起偌大的家业,所以他瞒着三位爷,将府中大部分家业留给了康少爷。这个锦盒之中,便是抱一山庄名下所有的家业和名单。”

  他始终抱在怀中的锦盒此刻离开了手臂,到了元康的手边。

  “康少爷前天回来的时候,老爷命人处死了二爷的贵妾赵氏。当时老爷怕惊动康少爷,让于亨点了您的穴,后来的事您都是不知道的。二爷那时被邵晖纠缠着,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赵氏早就被张管家灌了药毒死了。二爷当时就持剑冲进来,扬言要将老爷碎尸万段,要将少爷杀了祭奠赵氏。小的护着老爷,于亨护着您,二爷也被张管家捆了起来。老爷吩咐说,让府中所有人断了亲近郑国公的念头,通知所有庄子断了与他家的的生意往来。”

  第五十八章 唇枪舌战

  

  往年元日,天子都会在在朝堂之上召见文武百官,而百官向天子进颂称贺。

  但是今年,因着大司马元毅今晨故去的缘故,天子半夜一听到消息就特临大司马府,以示皇恩浩荡,又下令将元日大朝会推迟两个时辰举行。

  沈致昨夜受了伤,自是受不起那大朝会繁复的规程,今晨一大早宫门一开,就派人进宫递了告假的折子,并将元旦大朝会的礼仪诸事吩咐了大鸿胪府下属,嘱托照例便是。

  雍国公府元旦的祭神祭祖,是一年中的大事。

  沈淮身子一向不好,他昨夜也被闹得睡不自在。

  此刻他身在祠堂,带着沈家子孙在此祭神祭祖,但是心思已经在千里之外。他咽喉干的发痛,喉咙里面像是堵上了快坚硬的石头。他的脑袋里面装着雍国公府的将来,这将来堵在心口,不上不下,难受的厉害。

  他看见沈致的样子便更难受了。

  沈致今日浑身都散发这草药和熏香混合的气味,厚厚地压着隐隐的血腥味道,他的双手包扎的很精细,一看便是韩延秀费力许多心思,温情地呵护照料过。衣服也比平日里宽了许多,知道这是衣服里面裹了伤口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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