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朕真的想吃,晚膳都没吃多少,饿……”女帝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委屈巴巴,大丈夫能屈能伸,装这一时又不会坏了她的一世英名。
分明知道她心中想什么,顾闫偏偏吃她这一套,压下心中邪火,把人放到地上,让她坐到桌子边吃点心。
“这是我中午做的,都凉透了。”
像饿死鬼投胎一样,宋天清抓着点心一块一块往嘴里送,扬起笑脸不住的赞叹,“皇后的厨艺有长进了呀。”变着法儿的夸他,心中却在鸣泣滴血。
太难吃了!世间怎么会有那么难吃的东西。她要吐了!不能吐,绝对不能吐,身为帝王的尊严啊!
吃掉一盘难吃至极的不知名点心,红烛也燃了一大半了,宋天清摸摸肚子,虽然难吃,但是饱了。
顾闫坐在一旁看着女帝如释重负,吃完一盘点心后缓了好一会儿,伸出手擦掉她嘴边的碎渣,而后拉起她的手走到床边。
一掌拍出去,屋里烛火全灭,轻纱床帷落了下来。
铁砂掌不是白练的。
看到寝宫里黑了,屋外的侍卫太监也走到远离寝宫的墙角,非礼勿听——
皇后殿下有令,隔墙若有耳,都切掉。
在大床上你侬我侬。夫妻恩爱,蜜里调油,也是好事。
只是称帝八年,宫里的美人和妃子都是摆设,说出去谁敢信?她枕边的位置被顾闫霸占了七年,简直不给别的后妃活路,一个个都要憋成苦行僧了。
宋天清一直向往着“雨露均沾”,却只能在顾闫日夜操劳的疾风骤雨中“独宠”他一人。
月光照进承庆宫里,寝宫中一片宁静,银白色的流光洒在地上,轻纱上,映出床上两个缠抱在一起的身影,一大一小,阴阳相和。
夜半时分,屋里激烈的声响终于停歇。
宋天清疲倦地缩成一团依偎在顾闫怀里,靠着他一身腱子肉,安全感十足,不多时便熟睡过去。
半梦半醒间,女帝唔噜半天,突然张开嘴啃向了皇后的胳膊,一边啃一边梦着猪肘子,好香,好滑,咬不住。
嘬了半天没吃到肉,白流了一行口水。顾闫搂着她洁白的身子,温柔又满足。
顾闫浑身上下,除了袭裤下不可描述之处,其他地方全都是滑溜溜的,腿毛也会按时清理,绝对不让宋天清再做噩梦——刚成亲那阵子,睡在一张床上,宋天清经常做梦,醒了还说自己被一只毛发旺盛的大熊抓住了……让顾闫愧疚了好一段日子。
把人抱在怀里,像是又想起什么似的,顾闫的手覆在小兔子的小腹上,热乎乎的,十分平坦。
月光如水,顾闫给人盖好了被子,轻闭双眼开始自我检讨。
分明之前两到三天一次,那么规律,清清的肚子怎么就没动静呢?
第7章
春光明媚,鸟语花香。
宫墙外是市井民生,宫墙内是皇家院围。宫墙的楼上又漆了一层新的红漆,早早的为吉祥日子做准备。
和煦的阳光照进宫里,宋天清渐渐醒过来,四肢的知觉慢慢恢复,腰上是顾闫的大手在为她揉后腰,熟练的手法力度适中,酸痛的腰慢慢缓解。
又是可以偷懒的一天。
宋天清推开顾闫的大手,一双玉足蹬在他的小腿上,慵懒的伸伸腰。身上是清爽的,顾闫喜欢帮她清洁这一点,深得圣心。干净的中衣穿在身上很舒服,只是里头的小衣系的有些歪了。
见人醒过来,顾闫俯身在她额头贴上一个吻。
昨夜闹得太凶,宋天清现在腿还虚着,二十五岁的男人真是爱闹腾,也就她身体好才受得住,若是一般女子夜夜受这欺负,早就嚷嚷着和离了。
不过顾闫如狼似虎,也是她惯出来的,再怎么说也是她的皇后,自己身为皇帝也没什么能给他的,总不能再委屈了他。
好在今日没有早朝,她可以在床上多赖一会儿。
两人躺在一起十分惬意,顾闫摸摸她的头发,“陛下不起来?”
宋天清闭上眼睛,软声道:“不起来。”继而拉过他的手放在腰上,“别停,接着揉,还疼。”
像个小奶兔似的又柔又软,顾闫看着可爱的娇妻,继续为她揉腰。
短短一个月,女帝的间歇性花痴翻过去后,就好像把那些事忘了个一干二净,脑袋空空,只想着勤政爱民,发展生产,管它什么林勤风北风西风的,通通变路人。
没了误事的美男,女帝又乖乖的跟皇后过起了妇唱夫随的小日子。
起初又看见林勤风的时候,宋天清还是觉得可气,并不是因为自己表白没成,而是因为,她怎么早没发现林勤风是顾闫的小迷弟,隐藏的可太深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顾闫那个五大三粗,手砸核桃的主儿,竟然在朝中有不少忠实粉丝,还是毒唯,一个个能说会道的,总是背地里扎起堆来说她对顾闫不好,伤了顾皇后的一片真心,怀念顾将军在战场上的英姿。
宋天清是明君,自然不会因为这些怨怼而降罪于他们。
可惜啊,这群男人的期待,终是要落空的。顾闫既然入了她的后宫,成了她的人,便别想跑了。
父皇和母后让她娶了顾闫简直是个英明的决定,也就只有她的天资聪颖美貌如花才能治得住顾闫这个阎罗王,叫他乖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在寿宁宫里同母后聊天时,女帝还说起此事。
宋天清得意洋洋,邀功似的,“皇儿做这个皇帝还不赖吧,把顾闫治的死死的,甘做皇儿的裙下臣,总算没辜负您将顾闫配给皇儿的一番苦心。”
太后扯出一个苦笑。
想起当年的事还记忆犹新。
心道,皇儿呀,当年不是母后和你父皇要将顾闫配给你,分明是他自己打伤了一众来选驸马的世子,硬生生将太女驸马的位置抢去了。
当时顾闫才十六岁,已经将太女当成宝贝捧着了,他们身为父母的,也不期盼顾闫能为宋天清放弃什么,只希望他能好好照顾这个任性的皇儿。
不出所料,宋天清果然给顾闫添了很多麻烦。
虽然夫妻之间大大小小闹过几场,好在这许多年总没生出大乱子。
只是眼下,太后心里也对这优秀的顾皇后有一处不满——她的皇孙儿,怎么就迟迟没有动静呢。
帝后成亲七年,同房三年,却始终没有所出,不仅太后着急,顾皇后也很着急。
只有宋天清毫不在意,她自己还是一个任性的小皇帝,正是精力旺盛作天作地的时候,怎么会想给自己生一个祖宗呢。
——
平静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
多雨的春季过去,炎热的夏季到来了。
皇帝的生日在盛夏的七月末,最热的时候下了一场雨,第二日天地清澈,皇帝的生辰宴准备得盛大庄严,整个京都都热闹起来。
生辰宴前昔,宋天清已经连续睡在御书房七天了,就连顾皇后来了都请不动她。
百姓为本,她身为帝王,自然不能只顾自己享乐,更要为百姓立命安身。
夏日洪涝灾害多发,即便多修水渠水坝也无法彻底杜绝。
自从入夏之后,各地送上来的灾害折子堆成了山。再怎么也不能拖了安抚难民和救灾的事务,宋天清连续忙了好几天。自己定不下的,还连夜召集议事阁前来商讨,绝不能误了民生大事。
昨夜又批奏折到半夜,回到承明宫的时候,整个人都晕了,走路都顺拐,差点撞到墙上。
粘床就闭上眼睛,一下子睡了个天昏地暗,早已经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被叫醒的时候,宫墙上放了一串鞭炮,吵得宋天清想骂人。
从床上迷糊着坐起来,宫女上前伺候洗漱,梳妆时,宋天清对着镜子又睡了过去,没办法,昨日夜里又批了一夜奏折,今早才将奏折都派人送回去。
还好今年的洪涝来得不是特别厉害,不然她可能要连续加班十几天了。
脸上都有黑眼圈了。
装扮好了该换衣裳,宋天清张开双臂,宫女给穿上华服,女帝闭着眼睛嘴一噘,这个重量,不对啊。
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是朱红色绣金龙的华服,腰间坠着金腰封,豪华又好看,而且穿着也很舒服,可她并不记得自己有过这间衣裳。
“这是尚衣局新做的?”
宫女偷笑,“回陛下,是。”
“可朕不记得什么时候给尚衣局量过尺寸,这还是第一次穿到这么舒坦的礼服。”
“是皇后殿下给的尺寸,一尺一寸都不差的。”
原来是顾闫……怪不得前些日子他夜里总是摸她的腰量她的胳膊,原来是为她准备了这礼服,真是有心。
今日也对他好一点吧。
皇帝生辰,普天同庆,京都内皇宫里从早上热闹到下午。
吃晚宴的时候,宋天清还抓着顾闫的手不放,贴心地夹起菜来喂他吃,好一阵腻歪,在臣子们面前演上一出“独宠皇后”的戏码,一旁被“冷落”的文妃收获了一众默默的同情。
用过晚宴,帝后在前,前往宫门之上,观看礼花。
宋天清有些犯困,虽说是生辰,但该看的奏折是一本没落,午觉也没得睡,天亮的时候还能支撑一会儿,现下入了夜便更困了。
女帝的步伐软软的,皇后半搂着怀中的人儿,反倒觉得强势的女帝这般可人的模样不多见,自己可要好好欣赏。
登上城楼,夏夜的星光照到两人身上,顾闫半个身子遮住光线,叫清清放心打盹。
顾闫知道这几日政务繁忙,也知道她每天都熬夜批奏折到很晚,今日终于得空,还为了生辰宴更加忙碌了,心疼得他只能为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宋天清迷糊着眼睛,看到了漫天盛开的烟花,听到顾闫在她耳边呢喃,“喜欢吗?我送给陛下的生辰礼物。”
真美啊。
女帝迷糊着钻进皇后的怀里,嘟囔着,“喜欢喜欢,要是能给朕纳几个新的妃子就更喜欢了。”
顾闫挑眉道:“不行。”
“那朕能不能跟柳美人还有洛美人一起喝酒呢?只是听他们唱曲跳舞而已,不干别的。”宋天清借着生辰对顾闫许愿,只要他松口,自己可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高高在上的女帝在自己怀中温顺可爱,借着困意卖乖。可惜顾闫不吃她这一套,那两个美人可不比文妃懂事有分寸,若是放任清清去同他们两个厮混,自己可就白做了这皇后之位。
“不可以。陛下乖乖看烟花,不然就让柳洛两位美人去城墙下,每人做十组俯卧撑再回来。”
“别!”宋天清抓住他的手,做什么俯卧撑,好不容易有两个柔弱不能自理的美男,若是练出肌肉来,那不是跟顾闫一样吓人了。
“还是看烟花吧。”
男人宽阔的肩膀搂住她,丝毫不在意后排大臣们的眼神,羡慕嫉妒恨。
好好的一个国之栋梁,就这样沉醉在陛下的温柔乡里。
可悲可叹。
站在文妃身侧的两位美人因为皇帝的危险发言而瑟瑟发抖。一位阴柔纤瘦身着紫衣,一位可爱明媚一身明黄,两人齐齐抱紧文妃的大腿,一同注视着被皇后独占的皇帝陛下。
心中诽腹,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被皇后娘娘嫌弃也就罢了,怎的连陛下都不为他们求求情,好歹也有名分上的情分在。
入宫四年,他们的苦谁能理解。
独守空房没盼头,清心寡欲,还要不近女色,哪个男人能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