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长昱失笑:“不错,我明知斗茶会会生出事端,还私下推波助澜。萧宇只是我利用的一把刀,而另—把刀,是崔泰。
虽说萧宇的确在斗茶会上动了手脚,木炭、口口、硫磺都是他的杰作,可没有人相助,没有人为他遮掩打点,单靠他一人,是很难完成。他虽然熟悉斗茶会的流程,也能准确把握时间,却不能保证将有毒的茶送到崔阳泽与崔甫的口中。
有了崔泰相助,就大为不同了。
所以,明长昱不仅在斗茶会之前,与崔泰私下见过,更是对萧宇的情况了如指掌了。
崔泰父母祭日之时,明长昱私会崔泰,并给他父母上了香。要想拉拢崔泰,必须一击中的,切中崔泰的要害。
面对隐痛不甘的崔泰,明长昱说道:“若崔公子父亲未曾亡故,如今崔家的掌权之人,就该是你。崔公子本该是天之骄子,这些年却一直隐忍,屈居崔奉与崔三公子之下,受人冷落,寄人篱下,隐忍锋芒,丝毫不敢僭越显露,即使如此,崔家家主也不见得会容下你。
崔泰跪在父母的长生牌位前,放置于膝上的手陡然握紧!他本是崔家嫡子,本该是拥有崔家一切的人!可惜父母惨死,父亲之位被人篡夺,连他自己在崔家的地位也岌岌可危!叔父不会容许他这样威胁家主地位的人存在,却不敢明目张胆地亏待他。但崔泰心知肚明,这些年来,崔阳泽与崔奉暗中对他使的手段只多不少。他在崔家处处受到排挤,得不到最好的教养、受不到最优的待遇,连下人都要暗中克扣他,即使如此,他也不敢吭声……
屈辱与不甘的过往历历在目,稍作回忆,就是歇斯底里的仇恨!
明长昱毫不在意地为他的仇恨再添一把火:“崔公子难道没想过,令尊为何会坠马?坠马后伤势为何会加重?为何令堂会追随令尊而去?彼时你尚且年幼,令堂就算与令尊感情深笃,难道会轻易地丢下年幼的儿子?”
崔泰浑身紧绷,豁然抬起赤红的双眼:“你到底什么意思?。
明长昱说道:“这些年,你不是没有怀疑过,甚至暗中调查过。你想报仇,想夺回属于你的一切,我可助你一臂之力。
崔泰呼吸粗重,依旧半信半疑:“侯爷为什么帮我?”
明长昱说道:“各取所需罢了,我助你成为崔家家主,不是毫无所求。”崔泰明显动摇,血红的双眼转动着,低下头去。
半晌之后,他才沙哑地说:“我……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侯爷需帮我一个忙。”他面向明长昱,拱手行礼说道:“我有一子,尚在崔家人手中,这也是我这些年,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明长昱挑眉:“你有儿子?”
崔泰深吸一口气,哽咽道:“我本来也不想的,我始终担心妻儿会成为那些人的工具,但是……但是我的青梅竹马黎霜与我情深义重,我们在爹娘的长生牌位前成了亲,她还为我生了一子。我本是将他们养在外面,可不知为何被崔家 人发现了。崔家的一切,我会——讨还!属于我的东西,我也会——夺回!我不能再窝囊下去,否则黎霜与儿子今后都没有出路可言。烦请侯爷,帮我找到他们,照顾他们周全。”
明长昱蹙眉:“我可以帮你去找,但他们是否周全,我不能完全保证。是否愿意拼一把,全由你自己决定。”
崔泰的背紧绷佝偻得如蜷缩的虾,他沉沉地吐出一□气,说道:“多谢侯爷!”
第233章 崔三公子
明长昱借助斗茶会与萧宇,撕开了晋县案情的一道裂口,又借崔泰之手,杀了崔阳泽与崔甫。崔家群龙无首,茶商与茶农失去主心骨,很难在短时间内缓过来。明长昱要趁此机会,肃清晋县,让晋县重回正轨,并借此查出藏在崔家背后的人。
君瑶担忧:“崔阳泽去世,崔奉就该丁忧,若是他回了晋县,该如何是好?”
明长昱说道:“有丁忧,就会有夺情,圣上不会轻易放崔奉湖晋县的,你且放心。”
君瑶抿了抿唇:“那崔三公子呢?虽说他身体虚弱,没有见过外人,但听说他很是聪慧,深得崔家人的信任。”
明长昱眯了眯眼:“若是这崔三公子是这般厉害的人物,为何至今没有动静呢?”
君瑶欲言又止。
明长昱吩咐人摆饭,又对她说道:“既然崔三公子至今都蛰伏着,那就等他现身。”顿了顿,又似真似假地对君瑶说道:“说不定,你早就与他碰过面了。”
“我?”君瑶将入晋县后所见的人一一回忆了一遍,没猜出到底谁才是人们口中的那位神秘的崔三公子。
明长昱鼓足神秘,让她自己去思考。这时小丫头已经把饭菜摆好,两人吃过饭后,坐在屋子里烤着火取暖。
南方有一种地瓜,可以扔到火里烤熟了吃。君瑶在蓉城时,虽然得舅父与外公喜欢,但毕竟身份是个下人,外祖父与舅父偶尔也有无法照顾到她的时候。那时君瑶最喜欢自己屯地瓜,放在床底下,冬天冷时,就托卫姑姑把地瓜烤熟,晚上先捂着暖手,待稍微凉一些,就把地瓜吃掉。
明长昱也不知从哪儿得知她这个喜好,特意让人准备了地瓜,扔进了火盆里。君瑶就坐在火盆边,时不时用木棍拔一拔木炭,用碳灰盖住地瓜,检查是否烤熟了,香甜的滋味慢慢溢出来,让人垂涎欲滴。
烤熟之后,她与明长昱一人分食一半,并坐在一起,看着窗外寥寂的几颗星子。
明长昱忽然来了兴致,指着一颗稍亮的星,问道:“可懂量象?”君瑶说道:“略懂,外祖父和兄长教过我。
明长昱说道:“我教你如何看星象辨别方向,往后只要天上有星星,就不会迷失方向。”他从她手中拿走木棍,用烧成碳的一头在地上画出简单的星图,一点点教她辨“冬天与夏天的星象不一样,北辰星位置始终不变,永远在北……
他娓娓道来,君瑶听得细致,她脚边的地砖,在他执笔绘画下,慢慢变成一片瑰丽的星河,明长昱算得上一位严师,一次也不会教授太多,但次日要考君瑶。
君瑶皱眉,但心底却冒出久违的期待感。她从未正经上过学,幼时只受过简单的教导,没有接受过系统学习,被老师抽考还是很新鲜的。
于是她眉心舒展,带着碳灰的手抓住明长昱的袖子,清朗道:“是,夫子,我都记住了。
明长昱心神荡漾,抓住她的手揉了揉,心道若是把夫子改成夫君就好了。
君瑶赶忙着把地瓜吃完,嘴上沾了黑炭,犹如一只快乐的小猫,明长昱忍不住用手指为她擦了擦,恰在此时,明昭走到门□,尴尬地移开眼,侧身行礼道:“侯爷君瑶立即起身,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不雅,立即转身去屏风后洗脸。
明长昱若无其事地说道:“进来说话。
明昭带了一个人来,得了明长昱吩咐后,将那人唤了进来。来人正是许穗儿,依明长昱的意思,假吴学元一家暴露后,许穗儿就可不必留在知县府中。
“那假冒的几人如何了?”明长昱问。
许穗儿行礼道:“不负侯爷所托,属下已将他们安置妥当了。
“很好,”明长昱颌首,“他们几人依旧由你看管,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结案时,他们可是重要的人证。” 许穗儿不敢怠慢,斩钉截铁地应下。明长昱吩咐了重要细节,才让她退下,他往屏风处看了看,没见君瑶要出来的意思,估计她要么在吃地瓜,要么就是在温习方才学的星象。他心底不由生出熨帖温暖,看明昭的眼神也噙着暖意,温言道:“魏含英那边如何明昭说道:“照您的吩咐,让人看守着,但不是特别森严。魏含英始终呆在房中,吃喝正常,情绪也正常。”明长昱颔首:“崔家那边呢?”
明昭说道:“崔泰自有分寸。”
明长昱眯了眯眼,他已经为崔泰铺了路,接下来该怎么走,崔泰自己知晓。只是……明长昱眉心微蹙:“崔泰的妻儿可消息了?”
明昭说道:“已找遍了崔家上下能找的地方,只找到崔泰的儿子,尚未发现黎霜的踪迹。”明长昱沉默了:“继续找。
明昭颔首,又迟疑道:“崔泰说,想见一见魏含英。”明长昱:“什么时候?”
明昭说道:“明天。
明长昱轻轻地敲击着桌案,顺手将火盆拨旺,说道:“也好,”
明昭离开后,君瑶才从屏风后走出来,她已将星象图画在纸上,准备回房睡前温习一遍。明长昱拉住她的手,问:“我给你的笛子带着吗?”
君瑶将那截铁笛从袖中拿出来:“我时刻带着。”
“还记得如何吹吗?”他问。
君瑶说道:“当然记得。”
明长昱轻轻拂了拂她的手臂,起身送她回房。
次日清晨,君瑶起得较早,心念着明长昱考她星象图的事,便拿了册子到院中记背。晋县冬天有些寒冷,晨起的暖阳带着微弱的光,有些暖意。君瑶背得差不多了,才打算去与明长昱一同吃早饭,方出门,便见魏含英在两个人的看守下慢慢地路过,见了君瑶,魏含英依旧笑意吟吟地欠身行礼:“公子。
君瑶远远地端详着她:“魏夫人。”
魏含英面色微凉:“先前曾许诺公子的话,想来是无法实现了。公子那时,也只当含英是个信口开河的骗子吧?”
君瑶挑眉,不置可否
魏含英轻轻往君瑶的方向走了两步:“公子,含英虽落到这个地步,可当时的确是拳拳一片真心。”
她话音止住,直直地看着君瑶,似要从她脸上看出端倪。背着那片暖光,她面上的色彩阴寒得可怕,君瑶不忍打了个寒噤。
因身后有人看着,魏含英也没有逗留太久,意味深长地看了君瑶一眼,转身离去了。
君瑶则去了明长昱处,与他一同吃饭。
“崔泰可是来驿站了?他要见魏含英?”君瑶问。
明长昱点点头:“是。”
君瑶不解:“崔泰为何要见她?”
明长昱示意她把饭吃完,说道:“你若是好奇,去见一见也是可以的,君遥总想起魏含英转身时看她的眼神,实在令她难以寻味,那眼神既熟悉,又有些冷,以往故作的情意绵绵,变成了尖锐的恨。
她与明长昱一道去往魏含英与崔泰相见的地方。魏含英不是凶犯,只是被明长昱带回驿站接受询问的,并没有如萧宇那般被看守起来,但明长昱却是一直暗中让人盯着她,不管让她出过驿站。
崔泰在驿站的一处厢房与魏含英相见,没想到刚一碰面,就剑拔弩张。他直接将魏含英推入房中,关进了房门,随后房中便传来魏含英的怒喊声!
恰在此时,明长昱与君瑶赶到了。看守魏含英的人急忙向明长昱汇报情况,明长昱与君瑶看向那扇紧闭的大门,听着崔泰疯狂的怒吼,顿时皱眉。
“开门!”明长昱说道。
侍卫立即将门撞开。
明长昱与君瑶立即冲进房,崔泰将魏含英扑倒在地上,一手死死地掐住魏含英的脖子,另一只手握住匕首,横在对方的咽喉之上,窒息与痛苦让她犹如涸辙之鲋,她惊恐万状,痛苦求生的眼神瞬间向君瑶投来,君瑶迈步冲过去,将崔泰推开…
崔泰手中的匕首应声落地,魏含英双手捂住脖子佝偻着嘶哑地咳嗽。
“崔泰,你做什么?”明长昱命人将崔泰控制住。
崔泰僧恨地盯着魏含英:“侯爷为何不让我杀了她!”
明长昱不动声色地将君瑶掩在身侧,默然无声地脾睨着崔泰。
崔泰就如一只怨毒的狼,死死地盯着魏含英:“你到底把黎霜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魏含英勾了勾唇,揉了揉脖子上淤青的手印,答非所问道:“看来侯爷早就知晓我的身份了。”她口吻平静,眼神深邃,有难以捉摸的情绪一闪而逝。
崔泰是崔家最不好控制的人,也是最不好拿捏轻重对待的人,他毕竟曾经是可继承崔家一切的嫡子,怠慢他,则落人口时,重视他,则怕他有非分之想,威胁崔阳泽父子在崔家的地位。更何况,崔家族人中,还有不少曾经追随过崔 泰父亲的人,他们或可能成为崔泰的势力。为了方便控制崔泰,拿捏他的软肋最是关键。
而发现崔泰在外有女人和儿子的人,正是眼前这位柔软娇媚的魏夫人魏含英!
魏含英扶着桌子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褶皱与灰尘:“是我小看了侯爷,我本以为我的所作所为,都是天衣无缝,没想到侯爷果然技高一筹,令我佩服!
明长昱面不改色,冷声道:“崔三公子,也是让我刮目相看。”
君瑶眼底闪过几分惊讶,难怪明长昱暗示她其实早就见过崔三公子,原来晋县人□中神秘的崔三公子,竟不是男人,而是一个女人 !且还是一个披着寡妇女商人外衣的女人。
|魏含英淡淡地笑了:“只怪我生来就是一个女人,若不以崔三公子自居,不管在外还是在内,有些事情总会受到掣肘。
本朝的风气虽比较开放,可男女的地位还是有差别的。父亲将她培养长大,让她成为他的助力,而她向来要强,在办成一些大事后,发现男人的身份更方便些,便放言出去,说是崔家有第三子,自幼体弱,不管见过外人。在她帮父亲办成几件大事之后,不少人也知晓了崔三公子的能耐,将三公子视为崔家下一任家主的候选之一,|多少个午夜梦回,她也是这般期许的。她自认为自己不输男儿,不仅能成就一番事业,更有翻云覆雨的能力!然而当她得知君瑶真实身份时,她动摇了,她退却了。她此时端详着君瑶,发现她的眼底,有着自己无法拥有的豁然与恬静,这或许就是她与对方的差距。
君瑶带着几分惊疑:“真正的魏含英在哪儿?”
既然这个人根本就不是魏含英,而是崔家的三公子,那魏含英是否与知县一样,已经身死人手?君瑶通过明长昱,检查过魏含英的身份,属于她的地契、良田、以及她所谓的死去的亡夫,都有依据可查,可见魏含英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
崔三公子魏含英说道:“魏家的确管是晋县的茶商,魏含英的丈夫也确有其人,魏含英在其丈夫去世后不久也离世了。我不过靠着与官府亲近的便利,霸占了魏含英的身份,用她的户籍方便在外办事而已。”她意味深长地看向君瑶,暗哂道:“楚公子不是也相信了吗?甚至还答应我留在晋县,从此陪着我”
君瑶顿时皱眉:“你以为我会相信?自入晋州起,你便设计接近我,不管是在小雅茶肆,还是在晋河之上的沉船,都是你自己安排的吧?你恐怕是想借着魏含英女商人与寡妇的身份接近侯爷,像对付以往来晋县的官员一样,深入其内部,抓住其把柄,探听消息,最好将我们这行人毁在晋县!“魏含英掩唇轻笑,褪去了伪装,她才露出少女的纯真娇俏,她轻轻地拍手说道:“楚公子果然聪慧过人,我的确想接近侯爷,甚至想让他成为我的入幕之宾,可借侯爷不解风情,不懂我的温柔。所以我只好转而去勾引楚公子,好叫楚公子受了我的好处,从此离不开我,乖乖听我的话,照我的吩咐办事,也好实现你我的双嬴,从此这晋县的钱财与权力,都可分你一半……可惜了。”
君瑶面色有些难看:“在晋河之上,是你给水匪暗中通风报信的吧?你知我们这一行人谨慎,食物都会让老鼠试吃,所以不敢下猛药,只能下慢性软筋散。你带病上船,不能去厨房走动,自然不会亲自在食物中动手脚,所以在那艘船上,有你的暗线,对不对?”
魏含英懵懂地眨眨眼:“公子说什么,含英听不太懂,水匪是我暗中指使的不错,可什么药,我从来没碰过。”看来事到如今,魏含英也不愿意轻易透露关于暗线内应之事,更不愿承认崔家与前朝之人有牵扯。
君瑶双眸一暗,厉声道:“崔三公子的确名不虚传,更是胆敢肆意妄为。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掩盖你们崔家犯下的罪行,你以为只要除了我们,只要不让我们查出真相,就可高枕无忧了吗?”
魏含英微微一怔,警惕地看着君瑶:“楚公子所言何意?”她愤然转头怒视崔泰,诘问道:“你说了什么?”崔泰阴冷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的那些勾当,你当真以为没人知道?”崔泰也豁出去了,他咄咄逼人,一字一句说道:“你与崔阳泽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甚至敢残害朝廷命官,屠杀知县吴学元满门,追杀县丞岳东,还安排人假扮知县一家,与晋县那些乌合之众一道欺上瞒下,牟图私利!”
魏含英口吻轻蔑:“崔泰,我的所作所为是为了谁?我是为了崔家,为了晋县所有人!”
崔泰嗤笑:“你和崔阳泽为一己私利,不惜将整个崔家和晋县拉下水,这就是你所谓的为了崔家为了晋县?”魏含英傲然道:“晋县茶叶减产,崔家和晋县的茶农都难以撑持,我的所作所为,正是在救崔家与晋县!崔泰,你没资格在这里说我,作为崔家的人,你毫无能力毫无魄力,只能龟缩着等待别人可怜!你的愤愤不平,你的怨恨落魄,都是你活该!我作为一个女人我都瞧不起你!”
魏含英的话犹如利剑,戳伤了崔泰的尊严,他猛然上前推向魏含英:“毒妇!你与崔阳泽害我父母,掳掠我的妻儿,抢走属于我的一切,我和你不共戴天 !”
魏含英见状立即闪躲,捡起地上崔泰掉落的匕首,夺门而出!她的动作变得异常快捷迅速,竟是有些身手的!崔泰紧追而出,君瑶与明长昱紧追而上。
魏含英被人拦截,她握住匕首反身,厉声道:“大不了鱼死网破,最后就是一死!”她手执匕首,指向崔泰:“崔泰,你杀我父亲,毁了我在崔家的一切,这笔账,就算到了地狱,我也要和你清算!”
说罢,她翻转匕首作势向自己心口插下去。
崔泰惊悚万状,不假思索地上前阻拦,魏含英还不能死,她还没有说出他妻子的下落!
君瑶的心也在瞬间提到嗓子眼,下意识奔上前拦住魏含英,还未行动,明长昱已经将她揽到身后。他快速接住她的,轻轻拍了拍说道:“没事这顷刻间,魏含英的匕首再次调转,将冲出去的崔泰控制住。崔泰人高马大,竟比不过魏含英的身手,魏含英一脚将他踹倒跪跌在地,反手将他的一只臂膀扣住,匕首往他咽喉上一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