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袖子将君瑶脸上的灰土擦干净,说道:“我已经让人看守住茶园的所有出入口,眼下是将所有人的控制住,查清这场变故的根源。”
他将自己时常准备的蒙面巾给她,仔细掩住她的口鼻,自己则随意撕下一块衣襟裹上,他的蒙面巾是侯府特制,浸着解毒提神的药水,阻挡了浓烟,君瑶舒适了不少。
他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在茶树中穿行。这茶园像是特意布置,犹如迷宫阵法,若没有他带路,她恐怕会迷失在这里。明长昱走得很顺利,越过几条茶道后,君瑶已可以看见烟雾里若隐若现的千茗阁。
“现在这烟雾,与县丞那盏灯燃烧起的烟雾很像,”她说道。
明长昱回答道:“是。”他指着一处浓烟的源头,说道:“我让人去看过,这茶园里埋了易燃的木炭和烟火粉,其中可能还况着硫磺。
“君瑶恍然大悟,”这些烟,都是因焚重硫磺所致。
“不错,寻常的烟雾哪能这样浓烈且久久不散?”他侧首看她一眼,“硫磺有毒,吸入之后头晕恶心,行动变得迟缓。现在行北风,往北走烟雾会淡些。
其实过了这么久,烟雾也散了许多了,但从爆炸起烟到现在,若要发生什么事情,恐怕也来不及阻止了。而这场变故,显然是精心的谋划。君瑶抓住明长昱的手,疑惑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眼看接近千茗阁,平台上的烟也大多散了,明长昱带着君瑶阔步而去。而经过一阵慌乱后,茶园的人虽说心有余悸,却也慢慢冷静下来。
再绕过最后一道茶树屏障,就可回到斗茶会开始的地方。就在这时,身后茶园中传来一道痛苦惨烈的叫喊。君瑶、 明长昱为之一惊,接下来,四周传来杂沓的脚步声,似有不少人朝那叫喊声传来的地方匆忙赶过去。
明长昱与君瑶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转身寻向那喊叫传来的方向,那叫喊声离得很近,绕过一道茶树屏障,就见茶道中央有三个人一人倒地,口吐鲜血,双手死死地扼住自己的咽喉,奄奄一息,却不能立刻咽气,十分痛苦。
另一人是魏含英,她双膝跪地,试图靠近倒地之人,却惊慌无措,不敢触碰。
另一人则是稍稍比明长昱及君瑶早些赶到的崔泰,他满是惊骇地看着奄奄一息的人,怒然对魏含英说道:“你杀了他君遥这番走近了,看清那地上几乎就要断气的人,竟是崔家家主崔阳泽!他虽好似只剩最后一口气吊着,可求生的本能让他伸出血淋淋的手,死死地抓住魏含英的衣裙。
魏含英双眼赤红,裸露的皮肤也青红交加,她握住崔阳泽的手臂,哽咽一瞬,才怒道:“血口喷人!”崔泰上前一步,看了眼崔阳泽的情况,咬牙道:“在此之前,是你和叔父在一起,你最有嫌疑!”
魏含英浑身僵硬颤抖,用了莫大的力气才说道:“此时争辩谁是凶手有什么意义?还不赶紧找大夫给他医治!”她竭尽力量大吼一声,地上的崔阳泽又一次吐出鲜血,闭上了双眼。
明长昱走上前,俯身伸手去探崔阳泽的脉搏,说道:“他死了。”
堂堂崔家家主,就这样莫名的死在自家的茶园里,一时间很让人意外。
君瑶仔细观察着崔阳泽的面色,说道:“他脸色发白,有被硫磺重伤过的迹象,双唇与眼睛的颜色都不太正常,或许是中毒。
而能够让他服下毒药的机会,大约是斗茶会品茶之时。崔阳泽用的所有的茶具,喝的茶水,以及接触过的东西,都值得怀疑。可那些品鉴茶的人所用的杯具都是一样的,经过一场骚乱之后,恐怕那些证据或痕迹,早就被抹去或销毁。
崔阳泽一落气,崔泰呆征了片刻,霎时双膝跪地,半伏在崔阳泽身上哭泣。
魏含英一把将他推开,嘶哑着声音叱责道:“装模作样!离远一些。
崔泰踉跄退后一步:“叔父待我恩重如山,我本就该为他披麻戴孝,倒是魏夫人,为何这样悲伤?你才应该离他远一些!
魏含英苍白的脸变得痛苦狰狞,狠戾悲愤道:“你别以为崔家有了变故,你就能为所欲为!这偌大的崔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崔泰陡然变色,悲痛之情瞬间消退,他起身脾睨着魏含英说道:“崔家也轮不到你来做主!”魏含英骇然抬头,惊恐怨恨地怒视着崔券崔泰不以为意,转身面向明长昱说道:“侯爷,现在斗茶会大乱,在下难辞其咎。恳请侯爷聚集众人,并准许我将叔父的尸身带回崔家……”他稍稍一梗,继续道:“崔家无主,大哥又远在京城,崔三公子又病弱,在下斗胆,请侯爷为崔家主持公道,将崔家引入正途!”
君瑶闻言,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崔泰,又看了看明长昱。
明长昱尚未说话,魏含英豁然起身,说道:“崔家的事自有崔家做主,就算崔家家主亡故,族中还有其他人可主持崔家之事,侯爷就算身份再尊贵,也不能插手崔家内部的事务吧?”
崔泰很是不满:“魏夫人,你才僭越了,崔家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姓魏的女人置喙!‘魏含英双眼如刀,咬牙切齿:”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崔泰对此充耳不闻,依旧悲伤道:“侯爷,眼下该如何是好?”
明长昱默了默,说道:“先将崔家主的尸身带去千茗阁停放。在斗茶会的事情查明之前,谁都不能离开。”说罢,他带着君瑶转身离去,明昭与另一侍卫则将崔阳泽的尸身抬起,同往千茗阁。
千茗阁内,又是另一番景象。让君瑶惊骇的,是吴学元死了虽说烟雾已散去大半,但因惊慌失措逃离平台和千茗阁的人还不能尽快绕出茶园回来。千茗阁上只有少数几人,及时躲到暗处,没被人群推搡逃离的人,其中有李青林,萧宇,以及木老进士。
李青林半倚着座椅,掩唇急促的呼吸,面色苍白透明,身体似随时都会消散的一团雾气,虑弱无力。而离他几丈远的平台边缘处,躺着吴学元的尸体。
木老进士年事已高,体力不支,即使是在最慌乱的时候,他也没能灵活地逃离。但愤乱时,他被人推搡拥挤,受了些小伤,昏过去一段时间,直到萧宇找来,才将他唤醒。
见明长昱等人赶了回来,其中还有人抬着崔阳泽的尸体,李青林和木老进士等人自然有些意外。但先前已有吴学元被杀之事,他们对崔阳泽的死,似乎也不太震惊。
明长昱当即安排人手,去将四散在茶园中迷路的人——带回。萧宇熟悉茶园布局和道路,给明长昱的人带路。
控制好局面,没有头绪的人才镇静下来。李青林第一时间看向君瑶,压抑着胸腹和咽喉间的刺痛,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君瑶回答,“你呢?李青林扯起一丝淡笑:”我还好。“君瑶看向吴学元的尸体,那尸体仰面躺着,血顺着平台地缝,浸了他半个尸身。她问道:“吴知县是怎么死的?”
李青林摇头:“我并不清楚。‘
他似乎也想解释,可惜气息不稳,说了一句,就有些没力气了。
一直跟随在他的何三叔说道:“当时情况很混乱,爆炸过后,所有人都像无头苍蝇一样奔逃,加上有浓烟遮蔽视志,周围发生了什么根本看不清楚。”
君连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轻轻地点头:“那何三叔是否听见了异常的响动?”何三叔摇头:“没有。”
当时有许多人因受惊而失声大喊,或许正好掩盖了吴学元被害的声音。
君瑶见明长昱在查看吴学元的尸体,也不管上去打扰,而是走向木老进士。木老进士已经缓了过来,知道她想问什么,于是主动说道:“老朽也没有发觉异常。”
君瑶谢过,转身走向明长昱。
“有人利用当时的混乱,杀了吴学元,”君瑶说出自己的推测。
已大致检查了知县吴学元的尸体,他虚虑指着吴学元胸口的两处伤口,说道:“伤口并不准,没有直入心脏,但伤到肺腑,不能呼吸,且失血过多而死。”
吴学元身上没有其他多余的伤痕,但是他那张脸上,似乎还维持着死前惊恐的表情。
君连回忆并推算着爆炸发生时的细节。虽然她与明长昱李青林等人都在平台之上,可各自的位置还是有一些距离。
爆炸发生后,各人来不及沟通相聚,在混乱中各自自保,有的钻入卓底,有的直接撒腿就跑,而吴学元到底是逃还是怎样,君瑶并没有看清楚。但吴学元的尸体躺的位置,却是君瑶曾经路过的。
她被人推下平台时,管在平台边缘逗留过些许时间,那时她时刻注意倾听着周围的声响,希望与明长昱汇合,然而那时听得最为清楚的,就是有人大喊了“县丞”,其余的,便没有特别可疑之处。
所以,吴学元大有可能是在她被人带走之后被杀害的。如此一来,就有两种可能,一是当时还留在平台的人,趁机杀了吴学元,二是有人在离开平台后,返回这里将吴学元杀害。
无论凶手是在何时杀害了知县吴学元,在君瑶看来,其最大的目的,很可能是杀人灭口。杀了吴学元,以图切断被吴学元可能会透露的线索!
君摇与明长昱对视一眼,问:“凶器是什么?”明长昱说道:“是匕首。
这种凶器太常见了,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带进来,而且处理起来也很容易。现在去搜身肯定不会有任何结果,茶园这么大,就算翻遍每一个角落,也不一定能找到。
明长昱不再看知县吴学元的尸体,而是去检查他的手。随后让人去找了笔墨纸来,然后将吴学元的掌心涂黑,将拿按在纸上,将纸吹干后,谨慎地收好。
明长昱安排下去的人,一边找回四散而去的人,一边找到各处浓烟的源头,用泥土将炭火扑灭,开阔之地,又时而有风,不久后,浓烈黏稠的烟渐渐散去。被找回来的人,按身份被安排看守在了千茗阁空出来的房间里。
当务之急,是查清楚爆炸的原因,
君瑶与明长昱讲明茶壶的水被替换成了桐油,明昭等人立即清理出两三个装着桐油的茶壶,这壶内的油,足以让还未完全熄灭的火炭死灰复燃了。
君瑶走向最先爆炸的地方,那是一筐装满木炭的篮子,因爆炸,篮子和里头的木炭都被烧成了灰烬,连负责在旁灭火的侍女也被烧伤。她折了一茶树枝,拔了拨那堆木炭,在尚未烧尽的木炭中发现了硫磺粉,又在木炭底部发现烟火 粉的痕迹。烟火粉常用于制造烟花和鞭炮,极易燃烧,再加上硫磺粉,足够燃烧出巨大的烟雾。
此时千茗阁内的烟雾也消散了,君瑶与明长昱—道入内,刺鼻的气息席卷而来。因天气寒冷,阁内也备着木炭。君瑶看了两堆剩余较多的木炭,在里头翻找了一会儿,也发现了烟火粉与硫磺。
君瑶里里外外又查看了一遍,心头有些疑惑:“千茗阁的烟与斗茶会的爆炸同时发生,这是如何办到的?”
明长昱说道:“不止是千茗阁,还有茶园里的烟雾。爆炸发生后,千茗阁内烟雾大作,之后便是茶园内被烟露弥| 漫。想要办到这一切,必须事先做好准备。想让爆炸,千茗阁以及茶园内的烟雾同时发作,理论上来说是可行的。我已让人四下检查过,茶园的茶树内,也掩藏了不少混着烟火粉与硫磺的木炭,想要几处木炭同时燃烧,只需在木炭上动动|手脚就可以。”
君瑶问]:“要怎么布置?”
明长昱将几块木炭重新堆叠好,说道:“在木炭堆上插—根香,估算这支香燃烧的时间,待爆炸发生时,大约这支香燃烧到底步,火星点燃木炭之时。”
君理恍然大悟,不得不说,明长昱推测的方法,的确是最简单最便利的。她回首看向门外,崔泰与萧宇等人已经回到了斗茶的平台上,在她看来,这两人是最有嫌疑的。
崔泰全程参与筹备这场斗茶会,所有的器具,物件以及所有流程需要的时间,他都一清二楚。而那片茶园,于他来说也是十分熟悉的。混乱发生后,崔阳泽被害惨叫,他能在短时间内跑到崔阳泽身边,足以说明他对茶园的熟悉。
而萧宇,也是这场斗茶会的参与者,他也是有条件和时机制造这场混乱的人。但若说动机,崔泰比萧宇更大些。
君瑶一时拿不定主意,思维也有些迟钝,她不知这场变故,如何才能说得上是茶税案的一道裂口。
就在这时,明昭走了进来,向明长昱行礼,说道:“侯爷,在茶园几处发现了埋藏的□□,可要挖出来销毁?”君瑶顿时一惊,没想到茶圆里还藏了□□,难道凶手是想让这里的人全部丧命?这□□自然是不能保留,明长昱立刻让人挖出来销毁。
□□主要集中在茶园深处,那一片茶树比较稀少,长势也并不旺盛。且这处并没有藏木炭,恐怕火也不会蔓延到这里,那为何有人会在这里掩埋铺洒□□?
君谣一时想不出所以然来,她看着明长昱让人将□□处理好,一行人忙碌了好一会儿,正准备停手,就在这时,明昭发现了新情况。
“侯爷!这里埋着几具尸体!”
当真是一波三折,原本以为雾散云开就算结束了,谁成想在崔家的茶园里,又惊险几具尸体!
第231章 审问凶犯
那几具尸体很快被挖出来,一共四具,两男两女,大约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尸身都已经腐烂,但身上的衣服都还完整,能看出样式颜色和衣服上的绣纹来。
挖出来后,首先自然是要确认尸体的身份。明昭等人将尸体抬到平台,让参与斗茶会的人前来认一认尸体。
然而众人看见这几具尸体后,纷纷惊骇失色,退避三舍,不愿意靠近,更不论来辨认了。这斗茶会,集结了晋县大 部分茶农和茶商,若这些人都认不出这几具尸体,难道这几具尸体实则与他们没有什么关系?既然如此,为何这几具尸体会埋在茶园里。
君瑶看向崔泰,只见他惊愕不已,险些身形不稳地晃了晃。紧接着低声呢喃着问:“他们是谁?”
这也正是君瑶和明长昱想要知道的。然而所有的茶商和茶农在面对这些尸体时,不是纷纷回避,便是不敢正视,全部噤若寒蝉。没有人能确认这几具尸体是什么人。
君瑶不再期待这些人能给出回应,她走上前,靠近尸体,刚迈出半步,不知何时靠近的李青林伸手拦住她:“小心有尸气。”
君瑶轻轻摇头,指了指面上蒙着的面巾,走向那几具尸体。自有意无意地开始查案后,她见过不少尸体,现在看见那些尸体,脑中不由撕扯得刺痛着。那尸体两男两女,一对男女年纪稍长,另一对很年少,十三四岁的模样,还是少男少女李青林遥遥地看着她慢慢离开的背影,眼眸微微一冷。他下意识上前与她一起,却发现早有人随她站在了一起。
刺激浓烈的烟雾分明已经消散了,他却觉得呼吸依旧困难室息。他静立于那两人身后,仿佛是置身事外的陌生人。
这些时日,他总在想,如果能与她早些相遇的人是自己,是否一切都不一样?他是否就能肆意地接近她,站在她身边?然而她的所作所为,她的坚定,她的执着,她心怀正义,都使得他们二人渐渐背道而驰,渐行渐远。他早该明白这一切,却非要等到现实冷酷地将他鞭策清醍,才不甘愿地接受。
但他到底不愿如此甘愿。
君瑶与明长昱在看尸体,尸体大多都已腐烂,除了衣服首饰外,似乎没有其他可查的线索。明长昱在年长的男尸衣服上,发现几处裂□,裂□整齐,有黑褐的血迹。从几具尸体衣服上的血迹可推测,这几人都是中了刀剑等锐器伤,且伤口都十分致命。
“他们死亡的时间应该差不多,”君瑶观察了尸体的腐烂情况说道,“看衣着,他们都不是贫困之人,那少年身上还戴着玉佩。
她把玉佩取下来,擦拭了上头的泥土。她对着光端详片刻,没发觉玉佩的特殊之处。
明长昱命人将所有的尸体放到一处。这一具具或新鲜或腐烂的尸体陈放在一处,简直太让人触目惊心。
最先被害的人,是爆炸之后不久吐血而亡的崔甫,他的尸体在一处桌案角落被发现,他中毒之后,大约急于求生,又过于混乱,被人挤到了角落里,搜查千茗阁和茶园时,才发现他的尸体。接下来遇害的,应是吴学元,继而是崔阳泽。
这三人的死,似乎暗中意味着一个隐秘的结合已经瓦解。也意味着晋县掩藏的真相,已经慢慢地掀开了一角。
可是要如何解开一切真相呢?君瑶无措而茫然。她重回斗茶会平台之上,一眼扫视这里聚集的所有茶农与茶商,他们纷纷回避她的目光,更甚至与她和明长昱拉开距离这些人的反应十分不正常,在发生了如此重大的命案之后,他们就算再惊恐,也不该是这样噤若寒蝉且回旋的态度。最正常的反应,应该是恨不得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躲到自认为安全的地方。
而这些茶商茶农,失去了崔阳泽这个主心骨,一时就如被咬死了领头羊的羊群,内心急乱,失了方寸。
沉寂片刻后,魏含英从人群中走出,欠身行礼问道:“侯爷,大人,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令人惊恐。但这斗茶会上这么多人,难道就这样一直逗留在此处吗?”
这话犹如落入水中的石子儿,激起一阵骚乱,其余茶农和茶商议论纷纷,生怕被明长昱扣留,更怕牵扯进这些纠缠不清的命案里,无法脱身。
崔泰扬声道:“我看根本不必详查,只需让侯爷将你带回去审问就好!”他抬手指着魏含英,“”诸位,我叔父死时,恰好她就在身边,她才是最大的嫌疑人。你记得问侯爷情况,难不成想以此自证清白?“魏含英勃然大怒:“崔泰,你别欺人太甚 I如今崔家家主去世,崔家长子又在京城,三子又体弱多病,而你最有可能是最后的获利者,到底谁嫌疑最大?想来诸位心里比我清楚!”
崔泰咬牙切齿:“我是获利者?”他转头面向明长昱,行礼快速说道:“侯爷,这魏含英。……”“崔泰,”魏含英怒喝一声,实然拔下发间的簪子,尖锐的一头刺向自己的咽喉,“你别通人太甚!”崔泰浑身一僵,睁大双眼死死地盯着那支刺向她咽喉的玉簪。
君瑶惊住,同时又十分错愕,魏含英想来颇有心计,哪怕遇到大事也很有自己的一套应对方法,就算被人追打,也能巧妙的化解甚至让对方吃亏,何以要到以死威胁的地步?
然而这一招十分有效,崔泰竟就此收敛,冷声道:“算你狠!”
魏含英霎时泪流满面,眼含秋水,梨花带雨地看向君瑶:“大人,含英实在冤枉!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何能杀人?
请大人为我主持公道,还我清白!”
这才像君瑶接触的魏含英,有女人的柔美动人。可哪怕如此,君瑶也难以从她眼底看到真挚。但今日的斗茶会上,实则算是发现了三起命案。崔阳泽和崔甫同是中毒而亡,可并为一起;知县吴学元是被人趁混乱暗中刺杀身亡,或许可另做一起。最后发现的四具尸体,则是发生在约一个月前,也可单独看做一案。
可冥冥之中,她总觉得这三起命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下意识看向明长昱,他从容地对她点点头,继而说道:“崔家家主之死与爆炸一事最简单,先理清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