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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白月光_分节阅读_第66节
小说作者:Miang   内容大小:350 KB  下载:东宫白月光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0-04-05 0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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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她只寄希望于李络安好。

  每每父亲来探病时,都劝她不要过于忧虑。言谈之间,只说太子是个有谋略之人,不会行无计谋之事,令她不必挂怀。

  能令父亲这般信任,想必李络已是有了什么对策。

  饶是如此,却还是止不住地忧心,已至于倏然病倒在床。

  她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书页随意地翻过几页。记载着江河游记的墨字,笔触潇洒地写着大峡大江的风景诗句,却叫人难以生出向往之情来。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很快,琴儿激动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姐!太子…太子殿下来了!”

  朱嫣的眼皮眨了一二下,尚有些茫然。

  “太子…是说……”

  她还在迷茫之中,门扇吱呀一响,一道男子身影徐徐步入了屋内。他侧身,与丫鬟们低声叮嘱了什么,一群丫鬟纷纷欠身行礼,齐刷刷道“是”。

  旋即,他便慢慢地步近了朱嫣的床榻,在她枕边坐下了。

  一只修长的手探入帷帐后,将青帷慢慢撩起,显露出青年矜贵玉华的面容。朱嫣的眼珠子动了动,手中的书啪叽掉了下来。

  “李…李络?”她尚在病中,声音有些羸弱。

  坐在她枕畔的青年点了点头。

  “嫣儿,我回来了。”

  朱嫣的手指轻颤起来,倏忽扣紧了锦衾的边缘。她微露喜色,小声道:“李络,你…你回来了?你怎么回来的?我明明听闻,你在近北,还与那个北将军闹出了事……京中沸沸扬扬的,四处都是传闻……”

  说着,她的语气有些哽咽委屈:“我担心坏了,可又没法与那些人理论。”

  李络淡淡一笑,道:“叫你担心了。……孤并未走远,而是由岳父帮着,一直留在京中。身在近北的,留有其人。”

  朱嫣听了,眼眶一酸,隐约有泪意翻涌。

  她觉得有些委屈,更觉得自己这病是白生的,是被父亲和李络哄骗着才导致的。她压低了背,小声道:“你说过,你出京后,一定会平平安安的,不叫我担心。可这回却闹出了这样大的事来,还害的我病倒了。这是不是你的失言?”

  李络听出她有怨气,当下便很坦然地认了:“嫣儿,是我错了。”

  朱嫣没想到他认得这么爽快,有些惊诧。

  这还没完,李络问道:“我给你的那把匕首呢?冰清,在哪里?”

  “你要冰清做什么?”朱嫣微愣,从枕下摸出了那柄随身携带的匕首,放在掌心里,“就在这里呢。”

  “当初答应过你的,若不守誓,就剃光须发。”他一本正经地说着,从她的掌心之中拿起了匕首,铿然出鞘,散漫道,“现在,我就履行此诺。”

  “等等——你等等等!”

  还真变成大秃瓢啊!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把这该死的剧情要走完了,每天抓耳挠腮思量一万遍到底咋写,我是真的不会写这种斗来斗去的权谋,只想搞甜甜谈恋爱

第94章 败局

  “皇后,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岐阳宫内, 大门紧合, 日光晦暗。帝后二人,一坐上首, 一立于下侧, 相对而视。

  朱皇后像是已得知了今日陛下会来,着意仔细打扮了一番,身穿榴色八幅锦裙, 腰间系一条青绿绦带。高髻挽起,堆作鬟云;可不经意间, 却也漏出了耳旁几缕忘记遮掩的霜发。

  “陛下要处置臣妾, 臣妾毫无怨言。”朱皇后捏着手帕, 低声道,“可此事与淳儿无关, 还请陛下念在父子情谊上, 网开一面。”

  她的话起先颇有恨意, 最后却只余下悲哀。

  与洪致庭合谋暗害太子, 不过是她鱼死网破的最后一步。她想过此计会败,但万万没想到她竟是被自己千娇万宠的亲生女儿所出卖,更不曾想到李络自始至终,根本就没有入瓮,而是藏身于京城之中,坐看好戏。

  他既从未出京, 又如何与洪致庭谋反?谋逆传言,不攻自破。恐怕不出三日,满京城都会知道这个消息,进而对洪致庭口诛笔伐。

  这是她输了。

  当皇帝冷冷将那封洪致庭写给福昌的书信丢过来时,她便知道败局已定。心中虽有惊涛骇浪,可最终却化为一团悲哀——福昌会这么做,她竟觉得分毫不意外。

  那孩子的脾性,是她亲自宠出来的。只顾着眼前的一时好,难计较日后的长久花。若是打小时便在教养之上多花些心思,福昌又怎会养成那种自私跋扈的性子?

  可这等悔意,却也是晚了。

  如今,只盼着皇帝莫将此事祸及淳儿,只惩处她一人便好。福昌是女儿,没了也就没了;可淳儿,却是个皇子,决不能被牵连了。

  这样一想,朱皇后双膝一折,朝地上跪去,将额头贴向了地,道:“陛下,此事全部由臣妾一人所设计,与淳儿无关。”

  皇帝坐在上首,黑着脸望着皇后瑟起的脊背,神色复杂。

  夫妻数十载,从潜邸一道至宫中,他竟从未觉得面前这个女人如斯可怕。她不过是一介女子,如何敢搅起这般的风云?

  “皇后,朕不明白,你到底在不满些什么?”皇帝百思不得其解,“当年的你就已是皇后,是一国之母,你却设计逼死了纯嘉!她不过是个妃嫔,如何能碍了你的眼?如今,你又对纯嘉留下的孩子频频出手,缘何如此贪心不足!”

  他的斥问声中,当真有着不解。

  皇后皇后,一国之后。做了全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如果不是当初她逼死了纯嘉,又怎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皇后闻言,抬起头来,惨然一笑:“陛下,您说这些,就不曾觉得愧疚吗?”

  皇帝面色一怔,旋即恼火起来:“愧疚?朕为何要愧疚?你做的错事,莫非还要拉朕下水不成!真是胡话!”

  皇后望向丈夫的眼里,有愤愤的恨意:“臣妾是你的结发之妻,却要眼睁睁看着您与其他女子生儿育女,恩爱无双。这要臣妾如何能忍?!”

  更何况,纯嘉皇贵妃之盛宠,又岂是一个“恩爱无双”便可以概说的?那时的陛下,眼里分明再看不到其他女子了。阖宫之中,谁不怨?谁不恨?就连裕贵妃,都要避其锋芒,妒恨无边。

  后来,纯嘉有孕,那更是举国之喜。彼时她也才有了长子李淳不久,可陛下竟从未多看过一眼。那时,皇后便已敏锐地察觉到了,纯嘉的孩子若是个皇子,那这宫中便要变天了。

  不止是她的东西会被夺走,连属于她孩子的东西,也会一并被长定宫的孩子夺走。

  如果她什么都不做,那她迟早会被赶下凤座,失去原本属于她的一切。陛下希望她如何做?贤良大方地让出一切,看着自己的夫君与其他女人锦瑟和鸣?

  “陛下偏宠一人,冷落宫中其他姊妹。这些事,莫非还要臣妾再说起吗?”她说着,眼底有隐隐的泪光。

  “荒谬。……荒谬!”皇帝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死死地瞪了一眼皇后,沙哑着嗓音道:“你是皇后,本就该贤良大方,以姊妹之心厚待诸妃嫔。嫉妒生事,最不可取!你既然得了皇后的宝册,享了皇后的荣华富贵,那就该放下这些嫉妒私情,担起皇后的责任来!世间万事,岂有两全其美者?”

  哪个帝王不是三宫六院,哪个帝王不是妃嫔无数?怎么偏就她忍不了?真是荒谬。

  “臣妾偏想要两全其美,这不过是人之常情,又做错了什么!”皇后嘶叫起来,满面悲色,“您不知道,同样是朱家的女儿,瞧着我那小侄女,我竟还有些艳羡……”

  如今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两情相悦,看了就叫人发笑,又暗暗觉得滑稽。

  她自个儿年轻的时候,可曾也这么天真过?妄想着与夫君比翼连理,相敬如宾。可到头来才明白,这些都是水中月,镜中花,不过是深宫之中的梦一场。

  皇帝听着她略带哽咽的话,眉头重重皱了起来,已失了耐心。他起身负手,不耐烦道:“朕会留着淳儿的命,你不必担心。福昌也是,会留在京中。至于你,朕不会手下留情。”

  皇后听罢了,瞳仁慢慢地转灰了。

  也好,也好。能保下淳儿,便已是最好的结局了。

  她颤了颤身子,露出苦涩的笑容,向着皇帝离去的背影行礼:“臣妾谢过陛下恩典。”

  岐阳宫门落锁的响声传来,守在门外的谨姑姑拿手帕擦了擦眼角,对自家主子道:“娘娘,雪天天冷,可要生火炭?”

  皇后犹自跪在地上,神色惶惶。

  “天家男子,从来薄幸。”她喃喃道,“别看嫣儿如今风生水起,日后,还有的她苦呢。她不过是还年轻,才想不到日后会遭逢些什么。”

  谨姑姑闻言,眼泪止不住地下落。

  娘娘说的,不无道理。朱家女儿之命,大抵相似。等太子殿下做了帝王,也不知宫中会有几多妃嫔?朱嫣所走的,不过也是娘娘当初走过的那条路罢了。

  如今的朱嫣尚且性子单纯,便是有小计谋,那也只是如池中戏水似的;可日后,她终归也会变成娘娘的模样。嫁入帝王家,便是染了最黑的墨色。想要干净回去,来不及了。

  在谨姑姑的搭扶下,皇后颤巍巍地起了身子。天色已晚,岐阳宫内一片清冷,落了锁后的宫门内再无往日穿梭如鱼的宫婢。福昌也不在了,那些个娇声俏语的小姑娘也不在了;偌大的繁丽宫墙内,唯有皇后主仆二人。

  “铺笔墨,本宫要给淳儿写封信,交代其后之事。”朱皇后在心底做起了最后的盘算。

  淳儿性格优柔,遇事难决。日后她不在了,万事皆需由他自己来做,还得让他早日改改性子,将头脑放冷清些;切不可为了一时冲动,而做下惹怒他父皇的事。他从前就是如此,为了娶朱嫣,一而再、再而三地触怒陛下。往好处说,是性情之人;往坏处说,那便是轻重不分。

  灯火熹微,皇后持笔细书,鬓间的霜发更显淡白。

  ///

  子时近半,宫中值守上传来消息,岐阳宫皇后急病过身。

  朱敬观与夫人万氏一直守在堂前,听得此消息,朱敬观的眉头微微一皱,低声对妻子道:“陛下到底是给了妹妹一分体面。”

  万氏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针线:“咱们母亲的身子一向不大好,如今听得这消息,恐怕经受不住。要不然…先瞒着?”

  朱敬观却道:“母亲虽病,却耳聪目明;这么大的事,瞒是不大瞒的住的。不过,等嫣儿出嫁,喜气一沾,母亲自然会忘了这事的。”

  “也是。”万氏重新拾起做了一半的绣帕,低声道,“皇后病丧,恐怕要过三月才能再办红事。我倒是不急在此时,只是怕嫣儿忧心夜长梦多。”

  “白日里太子殿下来过,现在嫣儿身子如何了?”

  “病无大碍了,人也有精神的很。”万氏说。

  太子走后,万氏特地去瞧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一眼。朱嫣坐在床榻间,正拿着一缕发丝,细细地编着结。万氏见到她手里的发丝,有些不快道:“好端端的,割自己头发做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没事儿就损碍了?”

  朱嫣明显有活气多了,相当理直气壮地说:“母亲放心,这可不是我的头发。”说罢,将自己肩后的长发撩过来给万氏看,“您瞧,我的头发丝好端端的,一点儿都没少呢。”

  “那这头发是……”想起刚刚在门前遇到的太子,万氏心头有不妙的预感。

  “是太子的。”朱嫣很得意地扬了扬那缕头发,“他将头发割下来给我赔罪。”

  万氏惊的倒抽一口气。

  这…这可是大不敬啊!

  “你…嫣儿,你疯什么呢!”万氏连忙上去捂她的嘴,“太子的头发,也是你能要的?”

  “这有什么?”朱嫣不满地摘下母亲的手,笑道,“太子殿下原本想把自己剃成光头给我赔罪呢。还不是我仁慈大量,说只要一缕头发就行了?”

  万氏:……

  她是老了,不懂现在年轻人在想什么了。

第95章 出嫁

  皇后急病过身后, 大皇子李淳因在母亲孝期言行有失,而被赶去了看陵。据说他在皇后的白事之期内, 饮酒寻欢、放浪形骸, 这才触怒了陛下。至于此事是真是假,也无人知道。

  福昌公主倒是依旧留在岐阳宫中, 陛下似乎为她另行安排了一桩亲事, 只等孝期一过,便将她嫁出去。

  齐知扬原本是想娶她的,虽说齐知扬对她并无几许爱意, 可一旦想到正是因为福昌公主的证言,才狠狠地扳倒了皇后, 齐知扬便不忍背弃诺言了。

  他是君子, 利用旁人后再弃之不顾, 并非他的作为。

  但皇帝却并不给齐知扬这个机会,自行替福昌公主相好了夫家。这夫家的门第着实有些低, 和齐知扬的家世天差地别。但对皇帝而言, 留下福昌一命, 没有将她和兄长李淳一并处置了, 那便已是极大的仁慈。

  北境的洪致庭不甘失利,竟干脆当真地起了兵。又是一番纷纷扰扰,新年来时,洪致庭兵败自裁而死。

  正月渐开,这场争变的尘埃,渐渐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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