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瑜的病随着淅淅沥沥不停的雨,反复了一段日子之后,才慢慢的好转了起来,等她彻底痊愈已是半月之后了。
这半月里,阿瑜很少能看见成言,据竹香言道,庆期这段日子也很少在松林馆内,庆期一向是随身跟着成言的,若是庆期少在府上,那想必成言也当是外出了。
阿瑜待完全好后,在院中闲坐之时,突然想到王婆婆最后所说的那番话,让竹香把朱宁叫来,想把他哥哥的情况给询问清楚。
朱宁说起他大哥来,开始还甚是情绪高涨,“我大哥哥淑人君子,逸群之才,是乡里出了名的大才子,连学堂的秀才都说他文采斐然,辞趣翩翩……”
讲起他大哥来,朱宁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嘴里冒出夸赞的词语一个比一个多。
阿瑜也就静静地听着朱宁说着,温柔的看着他,待朱宁说完后,把石桌上的茶杯递给他,让他先歇一口气。
可正当朱宁喝着茶杯里的水时,而后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就低沉了下去,眼中刚才的光彩一下子消失了。
“怎么了?”阿瑜怔住,温声道。
朱宁低下脑袋,垂着眸子,“可是……可是现在大哥生死未卜了,也不知道他在哪?”话语声中带有一点点的哭腔。
“小宁,能和我说一说是怎么回事吗?阿姐只有了解了一下事情,才能看看怎么去寻你大哥。”阿瑜伸出手来把朱宁带到身前,轻摸了一下他的头。
朱宁沉默了片刻后,怕会连累瑜姐姐,但是抬头看着瑜姐姐眼里担忧的模样,思虑了一下后,开口说道:“大哥参加乡试回来后,很笃定自己会上榜,但乡试放榜后,瞧见上头没有他的名字,在家中颓废了一些时日后,难以相信自己的才学止步于乡试,有所怀疑考试不公正,终是不甘与他的同窗想去弄清楚,可最后人就不见了。”
“家中父母本就亡故,全靠祖母把我们给养大,可大哥那天不见踪影后,家中来了一堆地痞流氓,拿着一张画押过的赌据,说是大哥在赌坊里赌输了银两,他们上门来讨债。”
“可……可祖母怎么会愿意相信呢?说他们是血口喷人,但和那群人说理是说不通的,然家中本就不裕,祖母年迈,往日也是依靠大哥卖字画度日,根本拿不出他们口中所要的几百两。”
“最后他们把我们赶了出去,霸占了那房屋,可还是觉得不够,之后他们看二姐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就……就强把二姐抓去卖到……卖到了勾栏院里了。”
说着说着,朱宁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止也止不住。
阿瑜闻言,也算是知道了茶儿怎么会流落于花满楼中,原本就是民女,被恶人卖进风月之地,怎么也不肯屈服于风妈妈的威逼,这才被折磨至死。
想起当初茶儿死时的惨相,阿瑜也不由得垂泪。
她当初苟且偷生,不想看着才认识的好友就此被虐待死去,偷偷去关着她的小屋瞧过她,也是想劝她要不假意妥协,之后再找机会脱身,可茶儿不愿,她说她不想在这花楼里不清不白。
死之前,茶儿唯独是放心不下家中的亲人,托她能照看一番。
她还记得与茶儿在花满楼起初的日子里,她二人只不过是初相识,仅是靠着同病相怜的境遇才打上了交道,而后终是选择不同,阴阳相隔了。
阿瑜拿起帕子给朱宁擦着泪,他的身子哭的一颤一颤的,难以平复,阿瑜耐心的抚着他的后背。
过了一会后,慢慢平复下来后,阿瑜终是开口问道:“你大哥名字呢?阿姐得知道名字,再去探寻一番。”
朱宁眼眶通红,低声回道:“朱裕,我大哥叫朱裕。”
第20章 迷颩没腾
成言半月以来,一直忙着追查江南科考舞弊之事,与廖珩兄弟二人不得不假意交好,要想查明舞弊一事的内情,在廖珩和廖子齐之间左右逢源,夜里常是声色犬马。
当然以成言的性子,只是做出来醉酒的模样来,而后自是被安排住进了廖知府先前准备的东院厢房。
廖珊那头被父亲逼的急,要不是那位林大人迟迟不肯松口,想必父亲会为了政见早就把她嫁予林大人借此拉拢。
她如今从丫鬟婆子的闲言碎语中也知道了成言乃是京中的国公府世子,还有那日宴会上带来的那名女子与他关系甚是亲密,像是他的宠婢。
得知了成言尊贵身份后,她也不介意他身边有一些莺莺燕燕,世间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就连父亲院中都有四五个姨娘,还别提那些没有名分的通房丫鬟,更何况是如成言那般身份地位的男子,女子喜欢攀附于他再是正常不过。
父亲不顾她的名声,借着那位继室的口,逼迫她就算使一些不入流的手段也得让林大人给娶了她,省的那林大人三番五次推脱。
既然如此,她何不趁了父亲的意,只不过这人还得她自己来挑选,眼下那成世子暂居在府上,这不就是一个好机会。
眼瞧着那位世子在外醉酒而归,廖珊在院外看着庆期把成言送进厢房中,而后阖门出来。
待她要进门前,侍书拦住她,“小姐,真的要这样做吗?”
“不是你和我说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如今已到了这般地步,我没得选择了。”廖珊怒目瞪着侍书。
侍书面上带有一丝挣扎,随即还是在袖中掏出了一个用五色丝线缠成的香囊,说道:“小姐,这……这里面装有催情之物,若是贵人醉酒不行的话,你把它放在贵人鼻头轻嗅,会让他有所反应的。”
廖珊看着侍书手上的那个香囊,她往日就知道自己的这个丫鬟胆大妄为极了,最喜欢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可也不想她身上会揣有此物。
但她所言也得确非虚,廖珊思忖了一瞬过后,还是把那香囊收入了袖中。
示意侍书在外守着,她轻打开门,走了进去。
天色已晚,成言此时也并没有醉酒,只是为了躲避廖子齐要送他清倌儿的盛情,那斯也不知道怎么的,非得往他这塞他认为的娇娘美妾。
那些庸脂俗粉一靠近成言,成言便觉得浑身难以忍受,这才假意喝醉,摆着架子不在宴席上多待,偏要回府歇息。
这一来一回间,成言也不想让那群酒囊饭袋得知他的私宅所在,省的之后被他们叨扰,故而廖珩就把他送回了东院厢房。
躺在床榻间,假寐之时,脑海里尽是阿瑜的身影,想来许久也未见那娇人儿了。
“吱呀”一声,成言听到房门从外被人推开了,那步子踩在地上的声音听着像是一个女子,成言不动声色的没睁开眼。
廖珊走近床榻边,仔细的望着闭目假寐的成言,左右打量了一番,身姿挺拔如松,面如冠玉,瞧着比那位年岁不小的林大人好上太多。
她见着这位众人口中所言品貌非凡的成世子后,更是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无误的。
捏了捏袖中的香囊,稍加犹豫后,还是把它拿了出来,待快要伸到成言的面上之时,倏然床榻上的人睁开了眼,这把廖珊吓得一个激灵,手中的香囊在手一抖下掉在了地上。
成言看着立在塌边的廖珊,眼神冰冷,“你是谁。”
他随廖珩他们喝了酒后,虽说意识还是清醒的,但喜好烈酒的他,倒是没有浪费廖珩他们准备的好酒,自是喝了不少,现如今缓缓神后,愈发的觉得头晕。
唇角抿成了一条线,从床榻上起身,双手撑在塌上,神情不虞直视廖珊。
廖珊像是被吓傻了一样,杵在一旁一动不动的,想张口说些什么,却无话可说。
成言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而后把视线移到了地上的香囊上,不明所以的拾起。
看着这番动作,廖珊神情凝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个香囊,可她不敢动手把它抢回来,她觉得在成言醒来后,周遭都变得冰寒了起来,她能感觉到面前的男子性子恐怕甚是薄凉。
拿着那个香囊,成言绷着脸,适才他能感觉到这女子拿着此物接近他,既然这样的话,成言拿着它往廖珊的面上而去。
谁料她猛的后退一步,好像对此物避如蛇虎,霎是失措的样子让成言觉得她似有不轨之心。
“若是不开口的话,就当歹人处置了罢。”成言语气低沉,不再理会廖珊,想去把庆期叫来,赶紧把这人给他丢出去。
闻言,廖珊脸上的神情更是惊慌,在府上的这些年,自己本就不被看重,如若让父亲知道她罔顾颜面,来招惹了成世子,还被误当成歹人,恐怕往日府上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她做出这等丑事之前,可是不敢去想败露了的后果,此时怕是没有了后路。
紧拽住手,廖珊一副豁出去的神情,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打抖的声音,“我……我是府上的女眷,瞻仰公子的风采,不知公子可……可……”
话还没说完,成言便懂了这女子的意思,便抬起手来让她不必再说下去了。
他还属实是想不到廖知府府上还有一个如此不知羞耻的女子,看这未盘发髻,该是府上的娇小姐无疑了,成言眼底没有半点温度,闪过厉光,“与我何关?若小姐无事,就请出去。”
成言薄凉的嘴角没有一丝弧度,说出的话让廖珊如坠冰窟。
廖珊看着眼前男人面上一片厌烦的神情,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她觉得自己的脸面已经被丢的半点不剩了。
把那女子赶出去以后,成言不管手上的香囊,直接把它直接掷于地上,随后继续躺下,酒劲缓缓的上来了,他的头仿佛就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疼了起来,手不禁意间抬起,手指揉捏着头的两穴。
半个时辰过去后,头上的疼痛不见舒缓,反而越来越让他的头变得昏沉,眼神开始迷离了起来,骤的一股灼热之气从下方冒了起来,成言的眼前不断闪过阿瑜的虚影,他内心对阿瑜的渴望越来越强烈。
这下才意识到了什么,转过头去,目光察看了一圈后,落到了地上的那个香囊身上,而后忽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眼神暗了下来。
外头开始下起了急雨,成言心头的燥热就快要压制不住了,撑着仅剩的意识起身,行至房门前,打开门来,骤雨急降,风刮在他的身上更是搅乱了他的心绪。
喊来庆期之时,成言已经狼狈的滑落在门边上,庆期看着主子脸色不好的靠在门上,甚为惊愕,只听主子低声说道:“阿瑜。”
见主子面色红润,身上滚烫,还不甚清醒,像极了中了媚药的样子,想着若是把阿瑜从松林馆带来,也极其耗费时间,也不知道这劳什子的药对主子的身体会不会有损害。
最后庆期还是背着成言,避过府内的视线,一路前往松林馆。
到了松林馆后,庆期没有惊动其他人,直接带着自家主子翻过了那院墙,行至阿瑜的房前之时,轻敲着门沿。
阿瑜倒是奇怪,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来找她,打开门来一看,庆期扶着成言站在她的门外,成言低着头已然意乱情迷,抬头的一瞬间和阿瑜对着。
眼里一片猩红,阿瑜看着这样的成言有些害怕,可庆期不说什么,把成言往她怀里一送,还不等阿瑜反应过来,把门一关就不见了。
阿瑜接着比她高了半尺多的人,被扑的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成言随即抱上了阿瑜的腰,紧紧的贴着她,不顾她的意愿,遽然低头舔舐上了阿瑜的脖颈。
阿瑜起初还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挣扎推搡之际,成言口中倾吐的阵阵热气拂过她的耳侧,伴着徐徐轻咬随之含吻。
还没等阿瑜多想什么,这连番的举动打的她措手不及。面色瞬即红了起来,耳垂被舔舐过的地方更是红的滴血。
她能察觉到成言此刻身上的不对劲,心中已是隐隐有了论断,但还是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可成言这会儿已经快没有了意识,听到阿瑜声音的一瞬,脑海里的那根弦一下子就崩了,蜻蜓点水瞬间变成了疾风骤雨,欲罢不能。
阿瑜没等到他的回答,只感觉到他滚烫的双手捧在她面颊两侧。无可奈何之下,她只好搀扶着他慢慢往榻上去。
谁知成言根本等不急,不同以往的循序渐进,只听到“撕拉”一声。气血翻涌作怪,让成言难以自拔,他俨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气息。
拥着娇软的身体,鼻尖处所闻到独属于阿瑜的馨香,这使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呼出的气息洒在阿瑜的耳畔处,让阿瑜受不住的颤栗了一下。
第21章 面命耳提
“别……别在这里。”阿瑜气息不稳的吐出话来,玉肩在成言的手的流连下变得僵硬,身上的衣裳被扯的仅剩下小衣,歪歪的还挂在阿瑜纤巧挺拔的身躯上。
“到榻上去。”
成言隐隐约约听到阿瑜的话,但理智被吞噬了,他的长指急性的挑开那层的阻碍,手捧着阿瑜的脸,在唇瓣上轻啃。
薄唇接着在她的脖上吮咬,待在阿瑜敏感的耳垂处反复勾挑时,嘴里无甚意识的唤道:“阿瑜,阿瑜……”
这一声一声唤的阿瑜的心如鹿撞,眷恋温柔的声音不断的在耳边回响,她此刻的心好似也跟着乱了,随着身体上的颤栗,凌乱的心再也理不清了。
“阿瑜……”
缠绵的嗓音唤着,她感觉到心里被异样的感觉给填满了。下意识的用手拥着成言的肩膀,眼中氲的漉漉的,嘴里不自觉的传出细碎的羞吟。
骤雨过后,庭院中还留有雨水洗涤的清香。
……
昨夜的那场急雨略过,天放晴来,悠悠转醒,阿瑜便发现自己安稳的躺在床榻上。
忍着身子的疲软,坐起身来。摸了摸耳垂,还有点酥麻。
成言从前侧的屏风绕过,他听到阿瑜好像坐起来的声音,就放下了手中的书卷,走到了阿瑜的床榻旁,笑吟吟的看着她。
“醒了。”Pao pao
阿瑜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人穿戴整齐,一点都看不出昨儿个衣冠禽兽的样子,实在是不知满足,过于贪欲,到了后面药效过了,还一次又一次的撞她,把她气的直接咬上了他的肩膀。
目光停留在成言的左肩那块,阿瑜随即回了一声:“嗯。”
之后倒是一句话都不想搭理成言,也不看成言一眼。
成言摸了摸鼻子,嘴角有淡淡的笑意,他也知道昨儿个他是要的狠了,当是把这娇人儿给累到了。这会儿他也不敢走,可不就待在这儿等着她撒气。
见成言也不离开,就站在床榻一旁,她也不好若无人的掀开被褥穿衣裳,身上没什么粘腻的感觉,应是成言帮她清理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