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香软的手臂轻轻搭在他颈上,撒娇般仰着脸道:“三郎,你多久没抱我了?”说着似有意似无意地瞟了眼旁边的锦榻,幽幽道:“你都不想我吗?”
谢珺立刻心领神会,只觉得血脉贲张浑身燥热。
他忙舔了舔干燥的唇皮,将她抱起来连声道:“想,我天天都在想。”
“怎么想的?”她螓首微仰,眨巴着一双水润的大眼睛,追问道。
他有些羞涩地垂眸低笑着,“你知道的……我会去梦里和你团聚。”
“什么梦?”她将手肘撑在他肩上,饶有兴趣地问道。
他的耳根子立刻红透了,喘了口气道:“你明知故问。”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她抬起一根纤指,在他胸膛上戳了两下,“我又不能变成一只小虫子,钻到你心里,哪里会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
“你走的时候送我的礼物……我时常都会翻看,自然就……就会时不时重温鸳梦。”他红着脸道。
“既如此,想必夫君应该获益良多,技巧也会有所精进吧,那我可得好好考一考。”她落落大方道。
谢珺哭笑不得,抱着她边吻边走到了榻前,“为夫定当尽力,不让泱泱失望。”
他将怀真轻轻放在榻上,俯身想要替她拆解发髻,怀真笑着推开他的手臂道:“不急,你先自行宽衣吧!我要先检查一下,这段时间有没有再添新伤。”
谢珺心里激荡地厉害,可越是如此他越是拼命压抑着悸动。
怀真斜倚在隐囊上,满眼含笑,温柔地注视着他有条不紊地宽衣。
仅余内衫的时候,他的耳根微红了一下,捏着衣带的手顿住了。
她知道若是暌违太久,他便会变得青涩生疏,羞于展示。
可她就喜欢他此刻笨拙无助的样子,只有这种时候,他被苦痛侵蚀过的沧桑灵魂中才会焕发出残存的少年气。
她将滑到胸前的秀发掠到了背后,朝她勾了勾手指,柔声唤道:“三郎,过来!”
第147章 .吾爱怀真醒来的时候,帐外暮色渐昏。……
谢珺听到这声娇软的呼唤,心头微微一荡,便不再挣扎,举步走了过去。
他在榻沿坐下,倾身过去仔细端详着她,像是暌违百年终得重逢。
其实也只是分别了半年多而已,可因为发生了太多事,所以这段时间就变得无比漫长。
这些时日来征战不休,他的气质变得粗粝冷硬了些。人虽然痩峭了不少,却并不显薄弱,反而愈发显得浑厚凝重,有种年轻男子所不具备的沉稳和威严。
而她则更多了几分成熟的韵致,眉眼间的娇俏与轻狂逐渐消失,平添了几分的凛然和肃穆,令人无端生怯。
怀真看到他眼中浮现出的不安情绪,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抬手轻轻摩挲他粗粝的面庞,指尖好奇地抚弄着他唇上新蓄的短须,眼角微翘,突然凑过来俯在他耳畔,呢喃道:“你蓄须怎不和我商量?你不知道我最怕痒吗?”
谢珺不禁失笑道:“你若不喜欢,我回去就剃掉。”
她笑得眉眼弯弯,勾着他的脖颈道:“那倒不必,如今这样子既威武又漂亮,我喜欢还来不及呢!”
想到前世的现在她已作古,留他一人憔悴凋敝虚掷年华,便觉心痛不已。也许对逝者来说,最大的安慰便是生者能忘却一切重新开始,而不是沉湎过去难以自拔。
她稍稍往后退了一点,眼中蕴着万千柔情,纤指继续抚摩他的面庞,从眉骨一点点滑到鼻梁,再从唇角到下颌,痴迷专注地样子,像是在抚触着最心爱之物。
他这一生都不曾被人如此珍视过,也不曾被人如此怜爱过,从前他只当爱是一个人的事,没有想过他的爱会得到同等的回应。
他更没想过,得到爱人的回应竟是如此的幸福。
那双柔若无骨的手像是隔着皮肉在触摸他的灵魂,在搅动他的心防。他感到一阵晕眩和震颤,胸腔里满满都是她的清甜的气息。
他渐觉迷乱,伸臂揽住了她的纤腰,衔住她粉润的唇瓣吞含着,声音微颤着道:“泱泱,我……我爱你,纵然你不是小虫子,你也一直在我心里,我们之间……没有变吧?你如今心愿得偿了,你……你还要我吗?”
怀真满眼惊愕,不知他为何这样问,她正欲说话,却被他勾着舌尖深深吻住了。
他的吻总是揉满了迷恋和温存,让她沉醉其间意犹未尽,她喜欢他那力道适中地挤压和吮吸,令她不觉心痒难当魂酥骨软。
她曼声低吟着,在他的轻怜蜜爱中渐渐失了方寸,手指摸索着去帮他宽衣。
轻软的内衫渐渐滑下,年轻鲜活的躯体逐渐浮现在眼前,她感觉到一股热切的欲望在胸腔里澎湃激荡,她相信他对她亦有同样激烈的渴望。
“泱泱,泱泱!”身心相契的瞬间,他哑声唤着她的名字,忘情地吻着她眼角的泪水。
怀真急喘着,双手不由得扣紧了他的结实的肩膀。
从她的视角看过去,他的身躯像是一座巍峨的山岳。他应该是凶悍野蛮令人畏惧的,可他偏生是最温驯儒雅的。
她忍不住在想,他的本性究竟是什么?
“泱泱……”他突然停止不动,低下头蹭了蹭她的额头,温声笑着道:“我做的不好吗?你居然走神了。”
她挺身相就,换来他一声沉闷的吸气声,“三郎做得很好,但我可以做得更好。”她凝望着他染满欲色的脸,抬手拂去他额上的汗珠,勾着唇角笑道。
他知道她又要使坏了,不由得头皮发麻,既期待又忐忑,忙搂着她缓缓翻过身,让她伏在自己胸膛随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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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之后,帐中终于归于平静。
两人紧紧相拥,气息尤未平。
怀真仰着娇红的面庞,笑着问谢珺,“你说我还要你吗?”
谢珺闷笑着在她圆润的肩头啃了一下,闷声道:“要!”
怀真躺在他臂弯里,拉过他的手摆弄着,眼波流转,声音柔媚入骨,斜睨着他道:“我可离不开你,怎么会不要你呢?我们是结发夫妻,要相扶到老的。”
她想起了前世墓室中的空棺,转过头去吻了吻他的唇,柔声问道:“你不是想和我生同衾死同穴吗?”
他极为窘迫,忙把脸埋进了她散落的青丝间,忸怩着道:“我……可以吗?可我如今有些担心,我怕朝中官员逼你抛弃我,更怕我会成为你的累赘。”
“真傻,”怀真忍不住揪了揪他火烫的耳朵,嗔道:“你又不是平民百姓,你如今可是手握兵权的人,谁敢得罪你?朝廷逼反了一个雍伯余,正痛定思痛呢,哪里还会重蹈覆辙?”
“他们大可以放心,无论他们怎么对我,我都不会起反心的。”他悄悄抬起眼睛,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我不仅不会反,还会全心全意地为朝廷效忠,因为——吾爱吾妻。”
怀真‘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在那灼热痴迷的目光和撩人心扉的爱抚下,呼吸不觉紊乱起来。
“三郎,你对我真好。”她由衷叹道,“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我不是什么好人,”他摇了摇头,苦笑着道:“泱泱,我也作过恶,你不知道而已。我不想成为什么好人,我只想做你爱的人。我爱你,也爱你所爱的苍生。”
怀真决定放弃忖度他的内核,因为谁都有不愿为人知的一面。
“三郎,我不会辜负你的。”她郑重承诺道。
谢珺微笑着点头道:“好,我信你。”
怀真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招架不住,心底热浪一波接着一波涌来,便问道:“你总看我做什么?”
“你如今的样子很好看,我没见过,就忍不住想多看几眼。”他含笑道。
她心里甜滋滋的,攀着他的手臂,得意道:“我也觉得好看。”
她如今长成了少女时期所期待的样子,平时照镜子时也会沾沾自喜引以为傲。
虽然偶尔也会羡慕清幽似寒梅的王嬍,抑或柔媚娇软令人神魂颠倒的董飞銮,但若是让她去交换,那她是绝对不愿意的。
谢珺捏了捏她小巧圆润的瑶鼻,只觉得再不会有人比她更可爱更迷人了。
怀真顺势在他手上啄了一口,眼波一横,足尖在他脚踝上勾了勾,笑盈盈地望着他。
谢珺心头一热,当即会意。
她翻身俯卧着,慵懒地欠了欠腰,趴伏在交叠的手臂上,朝他回眸一笑,他浑身血液顿时沸腾,才熄灭的激情再次被点燃。
他以为自己能永远克制而冷静,哪怕是在床笫之间。可随着年龄渐长,爱欲纠葛再难理清,心头躁郁也再难控制。只有看到她的时候,他才会真正感觉到宁静。
她的心脏在他掌中欢呼雀跃,而他的心脏紧密地贴合着她柔腻的背。
她平日里常是一副倔强憨直的模样,所以每次当他发现她的身体可以如此柔软袅娜时,总会忍不住惊喜交加万分激狂。
‘当啷’一声脆响,怀真发髻上的簪子被撞落,磕在了榻沿的雕花栏杆上。
她正要说无妨,他却已经紧张地顿住了,扳过她的脸查看,确定她无恙之后才吁了口气,抱怨道:“方才我要帮你摘掉首饰,你偏不让,万一戳到了如何是好?”
他说罢不由分说按住她的头,凑过来去拔她发髻上的花钗珠钿。
怀真眨巴着眼睛,望着他专注仔细的模样,忍不住笑得簌簌发抖。
他咬了咬牙,正色道:“别闹……很快就好。”
她哪有那么听话,他这样一说她反倒闹得越厉害,他压抑地低喘着,用手背抹了把额上的热汗,将收拢起来的饰物压在垫子下,语带威胁道:“待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怀真眉头微微一簇,抓着栏杆的手指紧了紧,不服气道:“求之不得……呃!”
李晄教过她,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在别处还没遇到过能用到的机会,没想到第一次竟用到了这种地方。
不就是求饶嘛,她可以变着法子的求个把时辰,奈何她才喊了不到一刻钟,他就受不住了,最后哑声唤着她的名字,重重地抚着她香汗淋漓的绯红脸庞,颤抖着交待了。
日光移过帐顶之后,里面渐渐有些冷了,他们不由得紧紧依偎着交颈而眠。
怀真醒来的时候,帐外暮色渐昏。
她有些茫然地望着帐顶盘旋的花纹,忘了今夕何夕,也忘了身在何方。
直到感觉陷身在熟悉温暖的怀抱里时,她才渐渐醒过神来。
李晄今日亲自去城西与卢家和陆家会晤,她得赶在宫门下钥前回去,和他商议对两军的具体安置事宜。
可是谢珺还不能跟她回去,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他招降雍州叛军之事在朝中为人所诟病,加之皇叔野心骤现,而他又和皇叔交情匪浅……
她心头烦乱,摸索着握住了他的手,穿插过去与他十指相扣,侧过头时发现他正凝视着她,“三郎……你醒了?”
谢珺心底有些酸楚,伸臂搂紧了,涩声问道:“我是不是不能进城?”
怀真极为歉疚,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道:“对不起,三郎。你若带兵进城,别人不放心,你若独自进城,我不放心。”
第148章 .虚名哎呀熬不住了,2.23下午6点……
谢珺顿了一下,牵起嘴角挤出了一丝笑,抚着她鬓角凌乱的发丝,低声道:“别这么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这种时候,我的确不应该回去。”
“三郎,”怀真鼻子一酸,哑声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你能这么想,我就一点儿都不委屈。”他贴着她的脸庞,柔声道:“你知道的,泱泱,我愿意为了你做任何事。只要你开心,我怎样都无所谓,哪怕让我当牛做马,我也无怨无悔。”
怀真不由得破涕为笑,轻锤了他一把,嗔道:“你如今官拜大将军,又是雍州刺史,将来回朝多少人都得毕恭毕敬,我敢让你当牛做马?”
“这些都是虚名,”他笑吟吟道:“我只在意我是不是定国长公主的驸马。”
“当然是呀,有赐婚诏书为证。”怀真道。
“那么,”他想了想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在洛阳补办一次婚礼?”
“你……”怀真无奈地推了他一把,哭笑不得道:“如今府库空虚,内廷事务繁多,哪有时间办婚礼?何况,陛下都还没有成婚呢,轮得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