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身上光溜溜的,腰腿都很酸。
嬴晏又躺了回去,准备缓缓,她瞧了一眼被丢在地上的衣衫,默默偏过头,幽怨地看了一眼谢昀,“二爷。”
“想让我帮你去拿?”谢昀瞥了一眼地上的心衣。
嬴晏乖巧地点了小下巴。
她怕一会儿不着寸缕地下床,会勾的这位爷兽性大发。
谢昀看透她心中所想,似笑非笑,倒是十分坦然:“我也没穿。”
“……”
都说餍足的男人好说话,可是这个道理到了谢昀这儿,似乎不太行的通,因为他贪得无厌,只想索取更多,轻声蛊惑道:“你亲我一下,去给你拿。”
嬴晏亲他嘴巴一下,“可以了吗?”
谢昀舔了舔唇角,有点回味方才的滋味,又将人按过来,啃了一遍。他喜欢她的滋味,她所有的一切,他无一不爱。
一吻毕,谢昀这才心满意足地下床,去替她拿衣服。
嬴晏又有点儿困,细白的下巴搭在谢昀肩膀,迷迷糊糊得任由他帮她穿衣服。
后来连午膳,都是谢昀喂她吃的。
这一日,嬴晏比往日整整多吃了三只奶香小笼,用过午膳,又跑回床上睡回笼觉。
人大抵都是得寸进尺的,谢昀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
睡回笼觉之前,嬴晏忽然有些怀念一开始相识时的谢昀,那个时候的谢昀,在晚上只会安静地抱着她入睡,像只幽黑等顺毛的野兽。
虽然冰冷了些,也少了点人情味儿,但至少不会摁着她腿,非得听她软声求饶。
不过……
嬴晏眼帘阖上,呼吸逐渐变得轻浅,又朦朦胧胧地想,其实昨晚的滋味,挺好的。
……
成婚第七天的时候,嬴晏早晨起身,想去蹭谢昀肩窝,却发现身侧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二爷。”嬴晏喊了一声。
她以为谢昀在外间,不想绕过屏风走进来的是素秋。
嬴晏问:“二爷去哪儿了?”
素秋摇头:“一大早就走了。”
嬴晏“哦”了一声,没再深究,只当他是有事忙碌。
不想这一日,谢昀一走就是一整天,连派出陵玉出去,都寻不到人影,整个人音信全无,就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晚膳时分,嬴晏轻抿唇角,心中焦急难安。
谢昀的仇家一向多,想取他性命之人不计其数,莫非遭到了意外?
如此想了一通,嬴晏再也吃不下东西,一张小脸白了几分,匆匆撂下碗筷,吩咐素秋为她更衣,想要进宫去找她三哥。
恰在此时,谢昀回来了。
男人掀开水精帘,大步走了进来,神色如常,嬴晏瞧见来人,心里松了一口气,而后皱眉问他:“你去哪儿了?”
话音落下,有一息的寂静,屋室里只有一阵儿水精帘相撞的叮咚响声。
谢昀视线划过她脸蛋,懒洋洋一笑:“担心我了?”
嬴晏气恼:“你这是明知故问。”
“早晨你还在睡,没吵你。”谢昀勾唇,心情颇好地笑了一下。
说完,谢昀继续往里走,随意地往榻上一靠,胳膊懒散的撑着边,另只手环着嬴晏细腰,把人往身边勾勾,“我今日去了一趟白云观。”
嬴晏愣住,神色意外:“你去白云观干嘛?”
“你猜。”谢昀将下巴抵她肩膀,低低嗅香。
嬴晏:“……”
这让她怎么猜?捉人?查案?总不能像他父皇一样,去寻仙问道吧。
就在嬴晏认真思忖的时候,谢昀举了一只朴素的木盒到眼前,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一串赤红色的珠子。
“这是什么?”
嬴晏好奇地拎着在手里,举到眼前,有点像是红玉,珠子打磨的圆润光滑,金线在珠子上面绘有精妙细小的纹路。
谢昀随口一答:“保佑你长命百岁的。”说完,他握着她纤细手腕,把那串儿珠子戴了上去,正好合她手腕大小。
这是嬴晏第一次听闻有人去白云观求手串,不是都要求护身符之类的么?
不过还挺好看的。
赤红色的珠子挂在手腕,嬴晏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视线一瞥间,忽然发现谢昀的手腕也戴了一串,看来谢昀这厮怕是真去白云观求手串了。
为了她么?如此一想,嬴晏方才心里那点儿恼尽散了。
谢昀咬咬她脸蛋,一向散漫幽凉的声音有点儿哑,“以后无论做什么,都不能摘下。”
天色已经暗了,嬴晏映着微弱光线,晃了晃手腕,嫣然一笑,认真地点头应下,“好。”
其实嬴晏是个很好哄的姑娘,只要别触她底线,稍稍哄一下,给一个意外的惊喜,小姑娘就能眉眼弯弯,一副美滋滋的模样。
就比如现在。
谢昀忍不住扬了下唇角,心里默默记下,以后要多送嬴晏一点礼物。
“二爷,你饿不饿,用过晚膳了么?”
嬴晏偏头问他,两片红润的唇瓣一翕一张:“我晚上让小厨房那边做了三鲜馅儿的蒸饺,还在蒸屉里温着,你要不要……”
谢昀落在她唇上,眸色幽幽深沉,忽然上口,堵了她的话。
嬴晏呜咽一声。
然而谢昀就喜欢听她呜咽,一只手压在她后脖颈,另只手放在了锁骨下面的起伏,直到人喘不过气,才不舍地松了嘴巴。
“好甜。”谢昀舔舔唇角。
嬴晏:“……”
当然甜了,她刚刚吃了一碗糖蒸酥酪。
只是现在她像小鱼儿一向喘息,脸色绯红,没法和谢昀说话,得缓缓劲儿,不想谢昀忽然伸手,抱着她转身朝床榻走去,将人推上了去。
“……”
嬴晏本以为谢昀要来点什么,不想他转身离开了。
男人的背影修长,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拢着火,一盏一盏地将整个屋子的烛灯都点亮,不消一会儿的功夫,四下便亮如白昼。
这架势,不太像是要与她亲昵。
嬴晏从床上坐起来,看着他点完了最后一盏灯,疑惑问:“怎么了?”
谢昀没说话,而是转身走过来,开始伸手开始解她衣衫,“一会儿疼,忍忍。”
疼?忍忍?
这厮在说什么混账话?
不过这话说得似是而非,嬴晏懵了一瞬,等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捂住衣衫,耳尖泛起不自然的红,警惕的看向他:“你想做什么?”
谢昀似笑非笑,转而问她,“晏晏以为呢?”
话又被抛了回来,嬴晏的小脸仿佛一瞬间就红得像烧熟的螃蟹,捏扯着指尖,不知道如何说话。
谢昀嗤了一声,慢悠悠地举了一根银针,还有一只玉瓶到她眼前。
“这样会疼。”
嬴晏看清了眼前东西,面上一片窘迫。
“……”他这是故意的!
嬴晏羞恼,一把拍开他的手,抬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眸瞪他,“无耻之徒。”
“这就无耻了?”谢昀稀奇挑眉,说话间又伸手去挑她衣衫,颇有一副“让你见识见识我有多无耻的”架势。
嬴晏眼疾手快地抓拽住他的手,“你到底要干嘛。”
谢昀懒洋洋一笑,“绣花。”
绣花?嬴晏双眸瞪圆,目光在落在他手中的银针和玉瓶上,顿时明悟了那是什么,是花绣之物。
她仿若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之事,脱口而出道:“你要在我身上绣?”
谢昀“嗯”了一声。
瞧他煞有其事的模样,嬴晏心头一惊,知晓这位爷说得十之八-九是真的,呼吸顿时放轻不少,脸一向镇定的声音都染上几分紧张,“不了吧……”
熙朝十分流行在身上花绣,早些年时,吏民百姓到官僚子弟皆有花绣者,然而她曾祖父曾下令,严禁皇室宗亲和文武百官在身上文身,违者是要杖责的。
而且,特别疼。
谢昀没马上说话,而是慢条斯理地解下了衣衫,露出肌肉紧实的上半身,宽肩窄腰,处处惑人。嬴晏这才发现,他胸口上方三指的位置,竟然多了一道文身,约莫两指节长宽大小。
赤红色的纹路勾勒,九瓣异花,十分奇怪的图样。
而且这文身,昨夜还没有。
嬴晏顿时明白了,谢昀今天不只是去了白云观求手串,还去花绣了。
“……”
不得不说,谢昀此人,若是突然兴致起,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嬴晏她捏了捏指尖,犹豫了一会儿,有谢昀舍身在前,她觉得不能抚了他的心意,其实两人都绣的话,她能忍一忍。
只是世人多绣精致花样,也有从军者绣字,绣这种古怪纹路的,倒是闻所未闻。
嬴晏觉得有点奇怪。
她抬眼软声问:“我们绣一样的?”
谢昀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嬴晏抿唇,一颗敏锐的心开始思忖,谢昀此人行事看似毫无章法,但是每做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即便目的只是想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