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曹叡总共育有五个孩子,但其中四个都夭折,只有一个女孩活了下来。为了不至后继无人,他被迫从某个藩王家秘密挑选了两个孩子作为自己的养子,一个叫曹芳,另一个叫曹询。这件事内宫办得非常隐秘,没有任何人知道两个孩子究竟是哪个藩王所生。
考证曹芳的年龄,应该是公元231年至232年出生,但是这两年完全找不到任何曹氏藩王生子的记录。在《魏氏春秋》中记载了一个传闻,说曹芳是任城王曹楷之子。如果此传言属实,那么曹楷一定会受到格外的恩宠,但在三年前,曹楷还因犯法受到削减食邑二千户的处罚。再者,曹楷乃是被曹丕逼死(或毒杀)的曹彰之子,曹叡又怎么可能从一个对自己亡父怀有刻骨仇恨的宗室成员中挑选继承人?由此,这种说法应该只是为凸显戏剧效果的演绎罢了。
曹叡望着曹芳,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从今天起,你就是皇太子了。”曹芳,无论你的亲生父亲是谁,你要记住,你的身份是我曹叡之子,也是我大魏国的皇储。
不过,曹芳年仅八岁,尚不能亲自执政。曹叡遂把曹芳托付给了郭夫人。那么,先前造成夏侯玄失势的毛皇后如今又在哪儿呢?很显然,毛皇后因失宠被郭夫人取而代之了。
公元239年1月16日,曹叡下诏册封郭夫人为皇后,这意味着曹叡死后,郭皇后将晋升为皇太后,垂帘听政辅佐曹芳。
郭皇后哭得泪眼婆娑,心里怦怦直跳,她一边为自己成功晋级欣喜若狂,一边又对将来要面临的状况而忧心。此时,她只是一个年方二十的女子,后来,她垂帘听政二十余年,牵涉多起政治黑幕,而她与司马家族的关系,更是令人侧目。
同日,曹叡传燕王曹宇、领军将军夏侯献、屯骑校尉曹肇、武卫将军曹爽、骁骑将军秦朗入宫。夏侯献身份今天已不可考,相传是夏侯渊的孙子,曹肇是曹休的儿子,口碑不错,曹爽是曹真的儿子,秦朗是曹氏三代宠臣,乳名阿稣,总被曹叡“阿稣”“阿稣”地呼来唤去。
五人听到宣召即刻觐见。
“曹宇,朕拜你为大将军,朕死后,你就和夏侯献、曹肇、曹爽、阿稣一起辅政吧!”燕王曹宇一跃成为权位最高的重臣。于是,四位皇室亲族(包括夏侯献),加上一位外姓宠臣,构成了曹叡的托孤班子。这五人当中,曹宇总揽军政大权,其余四人则执掌皇宫禁军,成为曹宇的助力。
夏侯献和曹肇向曹叡献策:“司马懿位高权重,手握重兵,切不能让他进京,陛下可以让他回雍州去。”
曹叡采纳,马上给司马懿下了一封诏令:“西部边境战事频仍,司马公不必返回洛阳,直接回关中即可。”这也就是前面所讲司马懿获知曹叡禁止他进京的缘由始末。
曹宇等人放心地离开了。可他们没注意到,这时候有两个人正贼头贼脑地守在嘉福殿外。这两位,正是中书省首席大员——中书监刘放与中书令孙资。中书省作为皇帝的秘书部门坐落于皇宫内,中书监和中书令更能自由出入皇宫,这是中书省与其他政府机构最显著的区别之一。
中书省大员
“曹宇走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孙资,马上跟我去面见陛下!”刘放不由分说便拉着孙资要闯嘉福殿。
孙资踌躇不决:“太危险了,别轻举妄动!”
刘放一听这话,脸色瞬间骤变,“倘若错失良机,恐怕我们以后都要面临灭族之祸,你到底明不明白?千钧一发之际,还有什么不能干的?!”刘放如此紧张,是因为他二人跟夏侯献、曹肇关系恶劣。一旦曹叡驾崩,夏侯献、曹肇上位,刘放和孙资必受打压。
说罢,他拽着孙资闯进了嘉福殿。
二人跪在曹叡床前号啕大哭:“陛下身体这么虚弱,万一有不测,今后谁来辅政?”
曹叡病痛难忍,不耐烦地答道:“你们没听说我让曹宇、曹肇等人辅政吗?”
“陛下您难道忘了先帝遗诏?藩王不能辅政!”
曹叡心头腾地涌出一股无名怒火。这份先帝遗诏已经让他尝够了苦头。
“出去!让我睡会儿!”他烦躁地把刘放和孙资打发了出去。
而与此同时,五位托孤重臣的核心人物——曹宇心下正忐忑不安。这两天他听到不少风言风语,更有人时不时对他旁敲侧击。
“您在朝廷里一点威信都没有,却位极人臣,这可不是明哲保身的路子。”
“您忘了先帝是如何压迫藩王的吗?”
曹宇本没什么政治野心,他渐渐萌生退意。当年曹丕对藩王的种种压迫,更坚定了他这个念头。
翌日,曹宇向曹叡哭诉:“臣不才,不堪辅政重任,请求辞去大将军重任。”如今到了朝纲不振、皇权旁落的时候才想起藩王吗?这种想法让曹宇稍稍减少了些对曹叡的愧疚感。
居然又打起退堂鼓来了……曹叡失望至极,“朕再考虑考虑吧”。他挥挥手,将曹宇打发出去。
神经一直高度紧绷的曹宇说出这个决定后,瞬间觉得无比轻松。曹氏社稷?先帝早不把藩王当亲人对待了。曹宇走出嘉福殿,把曹叡远远甩在身后,头也不回地阔步迈出皇宫大门。曹宇退缩对曹氏社稷而言绝对是一次毁灭性打击,可对曹宇个人很可能是件幸事。日后,曹宇成为魏国藩王中食邑最高者并得以善终,并且二十年后,曹宇的家族又发生了一件颇出人意料的事。
刘放见曹宇出宫,又拉着孙资折返回嘉福殿。
二人开始哭天抹泪:“陛下!臣进宫时见曹肇、夏侯献、秦朗在外面和宫女嬉戏调情,曹宇又阻挠臣等觐见陛下,他们分明跟古代的奸臣竖刁(春秋霸主齐桓公病危时,竖刁乱政)、赵高(秦始皇死后,赵高乱政)没两样。当今太子年幼,社稷危如累卵,臣心痛啊!”
哭对于皇帝是个很灵的招,尤其是对于病重的皇帝。你想想,他本来就难受,旁边还有人要死要活,哭得比驴叫还难听,烦都能烦死。曹叡的神智越来越不清晰,病情减弱了他的判断力,再加上曹宇有心退出,他实在没法勉强了。
“那你们说谁能辅政?”
“太尉司马懿!”二人异口同声道。
这个时候,五位托孤重臣中只有曹爽侍候在曹叡身边,他一直屏息观察着局势的变化。当他听到刘放、孙资提出让司马懿辅政时,正犹豫要不要反驳,突然听到曹叡发问。
“那谁能平衡司马懿的权力?”
刘放侧目看了看曹爽,随即应道:“曹爽可以!”
曹爽浑身一震。他和曹宇、曹肇等人同为皇室宗亲,本是一派,可关键时刻,他的思想经过激烈的斗争,最终个人利益战胜了集体利益。“臣……以死奉社稷!”曹爽声音发颤地应承下来,这么一来,他等于把曹宇等人彻底出卖了。
曹叡见曹爽和刘放、孙资站在同一阵营,无话可说。“你们先退下。容朕再想想。”曹叡继续昏睡过去。刘放和孙资暂时离开。
曹肇得知此消息立刻入宫,将昏睡中的曹叡叫醒,恳求道:“请陛下千万不要答应刘放和孙资!”
“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半昏迷状态的曹叡同样答应了曹肇。
1月19日(曹爽官拜大将军受托孤重任的第四天),刘放、孙资趁曹肇不在第三度冲进嘉福殿。他们不能允许再出变故了。
曹叡刚刚睡着,忽听耳边又想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号哭声。
“你们怎么又来啦?”
二人哭得死去活来,直到把曹叡哭烦了。“请陛下马上颁布诏书,罢免曹宇、夏侯献、曹肇、秦朗四人,拜曹爽为大将军,宣召司马懿入京。”
或许是仅存的一点神智在支撑着这位皇帝。他死死抱着玉玺言道:“朕想睡觉,朕不下诏!”
刘放听罢,当即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爬到曹叡床边,抓起曹叡的手在已经拟好的诏书上加盖玺印。随后,刘放就在宫外大声宣读:“陛下有诏,罢免曹宇、夏侯献、曹肇、秦朗四人官位,不得继续滞留宫中。曹爽官拜大将军,诏太尉司马懿入京,辅政!”
《汉晋春秋》中描写刘放强执曹叡手写诏书。这则夸张的记载或许是为了烘托戏剧效果,实际上,中书省的职能便是撰写诏书,按照惯例,刘放和孙资根本不需要强迫曹叡亲自写。不过,他们趁曹叡不省人事之际私盖玉玺的确是可能的。
之后,刘放又相继写了五道诏书让曹叡盖上印玺,内容都是急召司马懿入京。那一刻,可怜的曹叡唯希望早点死掉,不要再受这份折磨了。
这段历史,在《三国志》《晋书》《汉晋春秋》《魏略》《世说新语》中均有记载,细节各有偏差,矛盾之处也不少。而在《孙资别传》中,甚至还对孙资不吝溢美之词。这里顺便提一句,当时很多名人均有《别传》,基本都是自家人或仰慕者所著,可信程度大多很低。
就这样,从1月16日到19日短短四天里,魏国政局瞬息万变,最后来了一个大逆转,原本五位托孤大臣中的四位遭到罢免,曹真的儿子曹爽成为新任大将军,与司马懿共同辅政。刘放和孙资的骇人之举,不禁挽救了司马懿的政治生涯,也埋葬了曹氏皇族的未来。
嘉福殿内的叹息
再回到司马懿这边,此时,他正马不停蹄地向洛阳行进。他坚信,事情不到最后一刻,都会有逆转的可能。
两天后,司马懿抵达距洛阳仅四百里之遥的河内郡汲县,在这里,他一连收到五封诏书,其内容和之前那封大相径庭。
“盼公速至,入京后直接见朕。”这五封简明扼要像电报一样的诏书将司马懿迅速拽向洛阳。我们不知道这是曹叡的意思还是刘放的意思,无论如何,这根本不重要了,因为司马懿入京辅政已是既成事实。
“准备追锋车!”追锋车堪称古代的超级跑车,以速度迅捷著称,皇帝常会以此作为厚礼赏赐给重臣。司马懿,这个六十岁的老头子,果断舍弃了大军,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坐着木轮车,以每小时二十公里的速度连夜狂奔,如此拼命皆是为了能保住手中的权力。
拂晓时分,司马懿看到了洛阳城。再快点!千万不能晚!他内心忍不住呐喊,乞求上苍的庇佑。终于,他冲进都城,踩着晨曦向皇宫疾奔而去。
这个时候,曹叡正安静地躺在嘉福殿的御床上,他剩下的时间几乎可以用分秒来计算。在他旁边,是陪侍多时的曹爽。
“曹爽,朕拜你为大将军、假节钺、都督中外军事(中央军最高统帅)、录尚书事(监管尚书台政务),望你今后好自为之……”该做的我都做了,这样,你总能跟司马懿抗衡了吧?曹叡赋予曹爽足够压倒司马懿的权力。
曹爽痛哭流涕:“臣必不负重托!”
曹叡听到这话,恍惚间想起了曹真。当初曹真执意伐蜀,临出征前也是这么保证的……曹叡闭上双眼,尽量不去想这些伤感的往事。然后,他默默等待着司马懿的到来。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司马懿带着一股冷风奔进嘉福殿,扑通一声跪倒在曹叡床下。
“陛下!恕臣来迟啦!”
曹爽斜眼偷瞄向司马懿,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这位魏国最具权势的三朝老臣。司马懿胡须花白,脸上皱纹罗织,虽然老迈沧桑,但双目炯炯有神。曹爽想到了鹰眼,不,又不太像,这似乎更像一双狼的眼睛。
司马懿与曹爽并肩跪拜,曹爽只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场压着自己,令自己几乎喘不上气来。这股气场,是司马懿数十年浸淫险恶政坛,以及在更加残酷的军界摸爬滚打中历练出来的。
先前,曹爽还曾为曹叡赋予自己最高职权欣喜不已,而此刻,他突然意识到司马懿拥有着自己无法比拟的能量。曹爽低垂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曹叡毕竟有足够的职业素养,他无法阻止司马懿进宫,唯有想好最后的话该怎么说。
“司马公,您可算赶到了。”曹叡一边说,一边伸出枯瘦如柴的手牢牢握住司马懿,好像握着天下最亲的人一般。“朕今天才知道,人哪……心里若是有放不下的事,就连死都能忍住。朕忍着没死就是为见您一面,现在终于见到,朕也能死得安心了。”
接着,曹叡又指了指一旁的曹芳。“司马公,您好好看看他,就是这孩子,朕把他托付给您和曹爽,请一定悉心辅佐。”
曹芳走到司马懿身边,依照事先编排好的剧本,死死抱着司马懿的脖子不放。
司马懿已是泣不成声:“陛下您难道不记得了吗?当初先帝也是这样把您托付给臣的啊!”
多希望当初先帝没把我托付给你!曹叡无力地看着司马懿,又望向曹爽。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最后,他看了一眼曹芳,心里想着:以后再不会有人知道你的亲生父亲是谁了。当皇帝虽然可以玩命盖房子,可说起来,也实在是份苦差事。
公元239年1月22日,深陷在遗憾和不安中的曹叡在嘉福殿驾崩,卒年三十六岁。谥号“魏明帝”。
回想十几年前,曹丕为避免尚书台权力过大设立中书省,十几年后,被他提拔的中书监刘放和中书令孙资却一脚把曹氏的社稷踢向了火坑。又是十几年前,曹丕竭力打压他的兄弟以避免皇权被藩王篡夺,十几年后,因为藩王的软弱,最终让权臣把持朝政。曹丕所做的一切皆是希望他的血脉能流传下去,他万万没料到曹叡居然不得不将皇位传给了他某个兄弟的后代,由此,魏国皇帝也就不是曹丕的后人了。
事与愿违这个词,在曹丕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政治舆论
公元239年1月,年仅八岁的曹芳继位。在权力的天平上,臣权彻底压过皇权。
大将军曹爽都督中外军事、录尚书事;太尉司马懿则没这些权力,完全处于下风。年轻的郭皇后晋级为郭太后垂帘听政,她虽有后宫斗争的经验,但从今天开始,她将面对大批混迹政坛几十年的老狐狸。该何去何从?郭太后完全没什么思路,她只能小心谨慎地观察,夹在皇帝和权臣以及各派官员之间寻觅生存的空间。
多年以来,数不清的世家豪门都跟司马氏建立起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反观曹氏皇族的地位则日趋没落,曹爽的老爸曹真死得早,人走茶凉,曹爽与那些士族的关系也就淡了。有两件小事可以看出公卿对司马懿和曹爽截然不同的态度。
每当司马懿见到同乡长辈常林,总是一揖到地,口中自称“晚生”。要知道,司马懿位居三公,常林仅是九卿,官位上差了几个档次。司马懿谦卑的姿态登时赢得所有人的好感。
曹爽当然也希望争取公卿支持,但他却处处碰壁。他打算跟四朝元老重臣卫臻结成亲家,被卫臻断然回绝。他又推举卫臻担任尚书令,卫臻照样推辞不受。结果,尚书令一职最终落到了司马孚手里。
曹爽无论干什么都会受到莫名其妙的抨击,他空有录尚书事的名头,但整个尚书台根本没人买他的账,全听尚书令司马孚的。他觉得仿佛有一堵巨大的不可逾越的高墙耸立在自己面前。曹爽很憋屈。对于他来说,满朝公卿,甚至包括郭太后在内,几乎全是政敌。司马懿则不这么认为,他知道所有人都可以争取过来,甚至包括曹爽,就算成不了朋友,至少也能稍加安抚,让对方敌视自己的情绪没那么强烈。
司马懿很低调,不用他开口,总会有无数同僚主动冲在前头替自己跟曹爽干仗。而他只须表现得尽可能谦逊,与曹爽维持面子上的友好就够了。
那么,郭太后和皇帝曹芳又处于什么角色呢?
郭太后干的事很简单,她整天待在曹芳身边,静静地观赏着朝堂上激烈的争吵,然后看哪方人数多就支持谁。曹芳干的事更简单,郭太后恩准了,曹芳便有模有样地跟一句——“准奏!”仅此而已。
自曹芳继位后的这几天,朝廷里吵架声就没停过。每天吵架的内容都不一样,但吵架的形式都差不多,基本是一票公卿跟曹爽作对,曹爽争得脸红脖子粗,司马懿则躲在旁边一句话都不说。
这天,大批公卿突然联名上奏,请朝廷授予司马懿都督中外军事、录尚书事的权力。
曹爽一看这架势就明白根本抵挡不住,再看看旁边的司马懿,依旧是沉着一张死脸默然无语,好像这事跟自己全没关系。
郭太后听着朝廷里一边倒的声音,目视曹爽问道:“大将军有什么想法?”
“臣……”曹爽在踌躇。他心想:争怕是争不过了。如果自己同意,或许会缓解一下同僚的敌对情绪吧。他咽了口吐沫,艰难地开了口:“臣,也赞同。”
郭太后有点不理解,为什么曹爽会主动放权?她身居后宫多年,明白权力和生存的关系。但听到曹爽这么说,便点了点头:“准奏。”
曹芳像往日一样扯开喉咙紧随其后喊道:“准奏!”
曹芳登基的第一个月,在政治斗争中尚显稚嫩的曹爽架不住满朝公卿的舆论压力,授予司马懿跟自己等同的军政权力。曹叡临死前帮曹爽营造的优势地位就这么没了。
散朝后,曹爽垂头丧气地回到府邸,把一肚子苦水都倒了出来。
“这帮公卿,只认得司马懿,根本瞧不起我!”
弟弟曹羲言道:“依我看,兄长不如索性就拜司马懿为太傅和大司马。一来彰显兄长尊崇长辈,公卿肯定说不出话;二来,司马懿为人低调谦逊,料也不会把咱们怎么着。”这位曹羲是曹爽最依仗的嫡亲。他是个著名的文化人,相当有学问,但政治谋略上实在比曹爽还嫩。
曹羲话音刚落,一旁的散骑常侍丁谧(mì)开口了:“把司马懿抬上高位不是不可以,但我们也得换来好处才行。依我看,不如借机夺了司马懿录尚书事的权力。给他来个明升暗降。”丁谧跟曹爽私交甚笃,是曹爽为数不多的亲信之一。而且,他与性格柔弱的曹羲不同,主张以退为进。
曹爽皱着眉头,心里迟疑不决:“这么干,公卿肯定又会抨击我贪恋权力。”
丁谧满不在乎:“何必在乎公卿的抨击?再说,先帝临终前可没让司马懿录尚书事,往好听了说,这权力本来还是您让给他的呢。”
曹爽点点头:“这么讲也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