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两天过去,第三天,便是封王大典。
白盐城中居民不多,不过万多人而已,加上白盐王三千亲卫和他们的家属,也不到两万人,不过朝庭来册封的消息早传了出去,这两天赶来看热闹的人非常多,有的住城里,大部份住城外,内地已经入夏,这边山头冰雪却仍未消融,尤其是夜里,刀子刮起来风一样,这些人却好象习惯了,荒天野地的,一点也不在乎,到第三天时,城里城外,至少聚集了七八万人,光人多还不算,这些人几乎个个有马,有的甚至不只一匹,然后有很多又是赶着羊群的,羊群就是他们的粮食啊,走到哪赶到哪吃得哪的,这人马啊羊啊什么的,比人还多,整个白盐城内外,那份儿热闹啊,真是别提了,反正张妙妙有天夜间跟着于异出去溜达,差点儿呕出来,于异还以为这段日子努力耕田有了成效呢,还紧张了一下,结果张妙妙告诉他,是给羊燥味儿熏的,让于异哭笑不得。
祭坛在城外,盐水湖边,封王大典也就在祭坛前面举行,一大早,湖边就围满了人,还好有西北狼王的亲卫维持秩序,到还不至于太乱,由西北狼王的人引导,于石砚一行从城里出来,到祭坛前,西北狼王早已在等着,换了一身大红的衣袍,满脸的志得意满,他完全没注意,于石砚所带的三百多人,下马后根本没有离开座马,而是自己牵着,列着整齐的队列,这是随时准备上马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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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异当然也是随队站在后面的,他一到城外,就开始找西北风,却一直没看到,西北狼王身后一群人,都是各部落的头人亲贵,西北风肯定不在里面,但若西北风想在册封大典上斩杀西北狼王,就应该离着西北狼王不远,可于异前后左右看了半天,却硬是没能找到西北风的影子。
“可能隐在人堆里。”于异琢磨着,可周围七八万人呢,真正称得上人山人海了,西北风往这人海里一钻,怎么可能找得到?
于异找了两圈,烦了:“有本事你一世莫出来。”
册封大典开始,于石砚面西而立,西北狼王向东跪拜,三呼万岁,于石砚走过去,盘中托着册书印信,西北狼王伸手来接,他的独眼,在阳光下放射着志得意满的光芒,这很正常,任何人在这一刻,都会是得意洋洋,任何人在这一刻,也都是戒备心最低的,即便是西北狼王身侧站的另外那六匹狼,也都一个个咧着嘴笑着,完全没去想会有任何意外。
意外就在这一刻发生了。
左边的人堆里,突地凌空跳起一个人来,手中一张大弓,人未出,弓已张满,头一露,即松手放箭,口中同时厉喝:“西狼,纳命来。”正是西北风。
人太多,虽然西北狼王先前布下了警戒线,但人群一直在往前挤,离着西北狼王最近的人群,不到三十步,西北风跃出的地方,略后一点,也不过四十步左右,他那一箭,蓄满了劲,真真其速如电,几乎是是手一松,箭就到了西北狼王背后,而当他喝声出口,西狼两个字传入于异耳朵里时,箭头已射中了西北狼王后颈。
于异看得非常清楚,西北风这一箭,正从西北狼王后颈窝里射进去,从喉头上面一点点穿出来,贯颈而过,其速其准,让人嗔目。
“好箭法。”于异情不自禁喝彩出声。
便在他的彩声中,西北风在半空中盘马弯弓,又闪电般的连射两箭。
人的后背,脖子的下方,两肩连线的中间,有一个突起,西北狼王中第一箭,头有些往前栽,这个突起便格外的暴突出来,西北风的第二箭,就正中这个骨突,劈骨而入,这地方受力,西北狼王前顷的脑袋,反往后一仰,脊背一下就挺得毕直。
难道西北风这一箭,就是要西北狼王跪直了?这是炫耀箭法,还是泄恨。
中第一箭,西北狼王其实已经死定了,死而跪直,西北风的恨,又有多深?
西北狼王脊背挺直,西北风第三箭也到了,这第三箭,却是从两腰正中射进去,那下面一点点,就是俗称的尾巴骨,尾巴骨的前面是什么呢?就是男人的阳物,如果是平射,箭射不到阳物,但西北风是跳在半空中的,这一箭便有一个斜射的角度,它会射中什么?
别人都不知道,但于异知道,他这人,就有这么一点儿恶趣味,他感觉,西北风这一箭,要射的就是西北狼王的阳物,那么会射中什么呢?是鸟还是蛋?所以他眼一闭,用心眼看了一下,然后就惊呆了。
西北风这一箭,居然从西北狼王的后腰,笔直射进了他的阳物里,把西北狼王的阳物给穿了起来,就仿佛串着了一串猪肠子。
“老天,这家伙的箭法,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简直是神了啊。”于异喃喃自语,他是真的给惊到了。
三箭出,西北风的喝声同时响起:“第一箭,为我父王,第二箭,为我兄弟,第三箭,为我母后姐妹,西狼,三箭定尸,我咒你辈辈残,世世阉,永世不得出声。”
听到这话,于异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第一箭射的不是后脑,而是穿颈窝而过喉头,这是永世不得出声,那么第二箭,人脊柱中箭破碎,身子再立不起来,便是辈辈残,而第三箭,把阳物穿了,这便是世世阉。
青天白日,这咒语,却如地狱阴风,让人遍体生寒。
“好深的仇恨。”便于异也怵然动容,只不过他也听出来了,西北狼王不但杀了西北风的父王,合族老小,估计还强奸了西北风的母后姐妹,所以他才有这么一箭,穿了西北狼王的阳物,永世为阉。
这中间说来罗嗦,其实从西北风三箭发出,到喝声出口,前后也不过就是一眨眼间之事,不但西北狼王不及做出反应,就是周遭的人,也个个呆若木鸡,都傻在了那里。
西北狼王竟还有气,他还想扭头往后看,不过听到最后一句,他眼珠子一鼓,终于没能扭过头去,嘴一张,也不知要说什么,鲜红的血液却从嘴中鼓涌而出。
他这一动,另外那六匹狼才猛然醒悟过来,纷纷拨刀,有的冲上来护着西北狼王,虽然西北狼王必死无疑,但这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有的则冲向西北风,那些亲卫在他们指挥下,也乌压压齐冲上去。
西北风这时却不动了,持弓而立,也不放箭,只是冷眼看着冲过来的六匹狼。
如果于异不是亲眼见过他与于石砚的交易,必然心下奇怪,箭都不放,报了仇,高兴傻了啊,但这会儿却知道,西北风之所以不放箭,是在等那六名白银甲士动手。
他功力不弱,也自有手下,要对付六匹狼,或许并不需要借助白银甲士的力量,但他就是不动手,而要白银甲士出手,这是一个宣示。
或者说,这就是张家给他的承诺?
对这个猜测,于异并不肯定,他从来就没有一个智慧的脑袋,而只是大致的一点感觉,他的感觉,带有狼性,狼的直觉从不出错。
六匹狼中,一匹护着其实已经落了气的西北狼王,另五匹齐冲向西北风,堪堪冲到面前,西北风身下的人群陡然一分,然后银光乍起,如一道银龙从水中狂卷而出,五匹狼全盯着西北风呢,措手不及,只觉眼前一花,情不自禁的眯眼之际,银光已到,刹时间血光飞溅,五匹狼齐跌出去,一个照面,竟就是三死两伤。
银龙一出,再不停留,无声而有势,扑向冲来的西北狼王亲卫,众人的眼界中,就见一道银光,从纷乱狂啸的亲卫群中卷过去,所到处,人头与肢体乱飞,鲜血并惨嚎齐绽,当真如汤泼雪,西北狼王亲卫虽多,竟不能让银光有片刻停留。
白银甲太亮,又有阳光直射,一般人眼晴根本看不透灵光圈,只能看到一圈银光,但于异功力高,便不用心眼,也能看透,眼见六名白银甲士列成锋矢阵,头一,腰二,尾三,所向无前,一旦穿透,随即变阵,尾可变头,腰亦可为锋,真如一头咆哮的银龙,牙可咬,爪可抓,尾可扫,千变万化,随心所欲,而牙利爪锋,更无一物可挡。
于异目驰神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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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一刻,于异才真正明白了斗神甲的功用,斗神甲,就是用于战阵交锋的,江湖打斗,不是斗神甲的长项。
事实上也是,在天帝眼里,只有天下,天子之怒,伏尸百万,至于几个江湖草民,所谓高手,在天帝眼里,屁都不算一个,最多是几只飞来飞去有些讨厌的小苍蝇而已,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也更不可能专为几只小苍蝇而花费巨资打造什么斗神甲。
斗神甲,不是用来争天下第一的。
它争的,是天下。
西北狼王三千亲卫,给六名白银甲士组成的斗神甲阵反复扫荡,三五个来回,至少已有三四百人死在了白银甲士的刀下,盐夷悍勇,先还狂啸着冲锋,但几次下来,撞得头破血流,终于是怕了,银光所到,野狼们纷纷闪避。
西北风一直背手看着,他身下的人群早已闪开,但身后却整齐的排列着数队人马,约有五六百人左右,个个强壮骠悍,显然是他的心腹死士,于异发现,这些人都有一个特点,个个左耳缺了一边,一个人耳朵缺一边,会让人看了好笑,但数百人耳朵都缺了一边,却会让人心中发冷,恰如一只蚂蚁蛮好玩,上万蚂蚁乌压压聚一团,却能让人毛骨怵然一样,更何况这些人还有着锋利的刀,和比刀锋更森冷锐利的眼神,所以周边的百姓都散得干干净净,没人敢站在他们边上。
但他们却一直就那么静立着,看着银龙卷来卷去,绝不插手,也不出声。
西北风不让他们插手,是要收张家的承诺,不过于异却能从他们狂野的脸上,看到震惊,斗神甲阵的威力,显然给他们留下了深深的震惊。
西北风略好一点,但眼中同样带着震撼。
“这是张家的承诺,也是故意露这么一手,震住西北风。”于异心下琢磨:“朝庭镇住西北风,是不让西北风再带人去内地劫掠,张家的目地是什么?难道张家有这么好,以私人之力,帮朝庭承诺?”这个想法只在于异脑中过了一下,随即摇头:“绝不可能。”
可如果张家震住西北风而不是为朝庭,那他们的目地是什么?或者说,什么才是张家的利益所在,再又联想到许一诺说的,于异隐隐感觉到,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形成,但具体是什么,以他直来直去的脑袋,那是绝对猜不透的。
“有大戏,嘿,有大戏啊。”于异猜不透,可这不妨碍他兴奋,张家的阴谋会不会给朝庭或者百姓造成灾难,这不在于异考虑之中,他惟一想到的,就是有戏看,有戏看就高兴,越是大戏越开心。
可以喝一大杯。
今日的他,心性已逐渐成形,柳道元已死,侠道已绝,在于异心底,只有一个字:爽。
爽就好。
喝酒很爽,自己的女人玩起来也很爽,有戏看,更爽,至于其它的,管它去死!
白银甲士一出,包刮于石砚在内,所有使团中人都已翻身上马,没有人留心他们的异样,或许张妙妙是个例外,她始终对于石砚比较留意,到不是余情未了,怎么说呢,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是一种比较复杂的情绪,反正有于石砚的地方,她一定多看几眼,西北风一箭射穿西北狼王颈窝,于石砚就站在西北狼王身前,穿透的箭枝,差一点就射在他身上,于石砚虽然心理准备,仍然明显的吓了一大跳,一张脸倏地变得惨白,身子一退,脚还软了一下,然后退回到马前的步子就明显有些踉跄,张妙妙暗暗摇头:“还以为他变了,原来还是老样子。”
虽然上了马,不过使团并没有动,但周围的百姓却乱做了一团,西北风蓦地纵声叫道:“我是北风,今日为父报仇,诛杀西狼,西狼已死,不究其余,降者免死,其他人不要乱动,跟你们无关。”
他本带着斗蓬,这时把斗蓬掀了,纷乱的百姓听到他这话,再看到人,惊慌之心顿时大减,议论纷起:“原来是老王之子北风。”
“他是来报仇的。”
“说来是老王昏了头,不要亲子北风,却要养子西狼,结果养了匹白眼狼吧,自己也死在狼嘴里,北风能报仇,到是个有种的。”
于异因为不好问,所以虽然早知道于石砚和西北风做交易,内里的情由却始终闹不明白,这会儿听了众人议论,大致也就明白了,很显然西北狼王就是西狼,西北风是北风,两人都是老王的儿子,不过一个亲的一个养的,老王更喜欢西北狼王这个养子,但西狼是条白眼狼,喂不熟,最终估计是杀父奸母,然后北风这个亲儿子就回来报仇了,但北风是怎么联系上于石砚或者说联系上张家的,他们具体的交易到底是什么,于异还是猜不到,不过大体上也不难猜,交易嘛,反正就是那么一回事,张家出动到六名白银甲士助西北风诛杀西狼,西北风肯定是要付一点东西做代价的,而西北风能有什么东西?无非狼性变狗性而已。
西北狼王的亲卫显然也是认识西北风的,这时西北狼王包刮其他六匹狼都死绝了,白银甲阵威力又大得可怕,再抵抗下去,无非是白白送命,西北风即有这话,那就降吧,一时跪倒一片,当然,要跪也得聪明点,不能靠得白银甲阵太近,中间顿时就空出一大片,白银甲阵发出的银光,在一地残尸的映衬下,是那般的刺眼,让人完全无法逼视。
一时间,竟是鸦雀无声,七八万双眼晴,齐齐看着场中的银光圈。
“收。”眼见余者已降,为首的白银甲士一声低喝,银光圈一收,六人重新披上斗蓬,走进西北风身后的武士群中,六人身影消失不见,众人眼中,那个银光圈却似乎仍然在熠熠闪光,震撼着所有人的心灵,好半天,才有人低呼:“那是斗神甲呀,好厉害,好威风。”
“是呀,好厉害,狼兵们连他们一招都挡不住。”
“听说上界有十万天兵呢。”
“何止十万,是百万天兵。”
众人的议论声中,西北风到于石砚马前跪下,高声道:“天使大人容禀,我是先王之子北风,西狼害死先王,今已为我诛杀,还望天使允我继承先王之位,我发誓,愿世世臣服朝庭,绝不背叛,若违此誓,让我死于万狼之口。”
见他跪到于石砚马前,所有人都住了口,一时间鸦雀万声,静待于石砚的反应。
这出戏码,当然是事先说好的,不过于石砚还是演了一会儿,又找人来证实西北风的身份,又问了先王以前被杀的情由,然后才抚慰一番,赐了印信,于是皆大欢喜,相携入城,看热闹的也在城外载歌载舞,到夜里更烧起无数火堆,烤羊肉的香味,十里之外都可以闻得到,引来了无数的狼群,可看到那漫天遍野的火光,没有那匹狼敢出来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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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西北狼王和他手下的死尸,则给扔进盐湖里喂了鱼,名字则做了牧民们茶余饭后的嚼头。
夜里,喝得半醉的于石砚扶着于异的肩头,道:“兄弟,看见了没有,翻手之间,一代枭雄灰飞烟没,这才是大丈夫该有的战场,至于拼拳脚斗刀器,争一时之短长,不过江湖卖解之流,永远不会有大出息。”
于异无言可答,只好点头。张妙妙在螺壳里面听见,却撇了撇嘴,她已看破于石砚虚实,今天人模狗样的于石砚,还是三年前那个外虚内怯的于石砚,最多也不过就是换了一张皮披着而已,真到了关健时刻,他仍然是个孬种。
“他却不会。”张妙妙转眼看着于异,在螺壳里,她可以完全没有任何顾忌的,细细的看着他,这个男人啊,才是她要的,只要想到他的强悍,她就整个儿的软了,而心中却是那般的充实,又是那般的甜蜜,恰如他深深的插入,塞满她全身的感觉。
“我真聪明。”这是她对自己的夸奖。有些东西,是一定要自己去争取,哭哭啼啼怨天尤人的,永远都是些笨蛋。
使团又呆了几天,白盐城内外偶有小规模的冲突,不过这就与于石砚无关了,那六名白银甲士在当天夜里就悄悄潜回了使团中,若没有于石砚,于异非抓一名甲士来问问,张家和西北风的交易到底是什么?但于石砚在,那就算了,闷头喝酒吧。
三天后回程,西北风远送到盐池郡下,于石砚得意洋洋,春风满面,有时拍着于异的肩头,一幅很有感概的样子,似乎想说什么,又似乎不好说,那幅儿情形,落在张妙妙眼里,就是他大便干结了,想拉又拉不出,其实好猜得到,这中间一定还有内情,于石砚很想炫耀,但又怕于异说出去,不敢说,所以就那幅表情了。
回京师是先要经过浣花城的,于石砚很想衣锦回归,不过他是使臣,皇命未复之前,可不能溜回老家去晃荡,于是就让于异回去,交代他:“爹娘坟前上了香,你就来京师找我,张家大宅,在朱雀门那面,不知道朱雀门?没事,你随便找个人问问,三岁小孩也知道张家大宅在哪里,在这边不要闯祸,不过闯了祸也不怕,报我的名字就行。”
罗罗嗦嗦一大串,有情不自禁的吹嘘得意,但也确实有几分关怀在里头,不管怎么说,于异都是他亲兄弟,于异也感觉得到,所以也就是听着,也没有什么不耐烦,无论他有多少看不惯的地方,于石砚都是他哥哥,打断骨头连着筋。
于石砚大队启程,于异抹了一头冷汗,闪进螺壳里:“还真是比我娘还罗嗦呢。”
张妙妙到能感觉到他们兄弟间的情份,微微笑了一下,道:“你到家,去爹妈坟前上香没有?”
“没呢。”于异摇头。
“你呀。”张妙妙戳他一指头:“枉自婆婆临闭眼前都还在挂念着你。”
说到老娘,于异到真有几分欠疚,道:“那我呆会去叩头。”
“嗯,我们出去,到城里买点儿香烛。”
“那些东西有什么用?”于异不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一张纸烧化了就成了纸钱?爹娘就能用?真个哄你爹呢,他是不信的,但张妙妙信啊,再戳他一指头,都懒得跟他说了,她出去,于异只好在后面跟着,买了香烛纸品,到爹娘坟前烧化了,张妙妙恭恭敬敬的叩了头,她其实是有些心虚的,但也有辨嘴处,是于石砚先负了她,先休了她,想来公婆真个地下有知,也不会太怪她。
“儿媳愿生生世世为于家之媳,替于异生儿育女,生不离,死不弃,公婆地下有知,保佑我们吧。”
于异陪着在一边叩头,他也祷了一番,却不是暗祷,扯着嗓门子叫:“爹,娘,我回来了,告诉你们,哥也当官了,嫂嫂也还是于家媳妇,不过现在做了我娘子了,不是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没流出去,你们也就不要怪我哥了。”
这什么话啊,听得张妙妙哭笑不得,忍不住就在于异腰间掐了一把,随又想到这是在公婆坟前,忙又跪好,暗求谅解。
于异又道:“再告诉你们,我也当官了,我这官还是神官,嘿嘿,娘啊,你以前不是老是信神吗?你儿子现在就是神官了,还是蛮大的官,品级反正你也听不懂了,不跟你说,反正你记着,地下若有那什么小神小鬼的跟来你面前罗嗦,你直接告诉他,你儿子叫于异,当着雷部天官呢,敢捣蛋,老子雷劈死了他。”
这下张妙妙又忍不住掐他了,低声道:“你说什么呢,老子老子的,小心婆婆扇你。”
“哦,口滑了。”于异嘿嘿笑:“娘啊,你不怪我吧,你是我娘呢,要打你就打,我皮厚着呢。”
确实皮厚,张妙妙拿他真的是无话可说,还好于异直快,几句说完了,叩完头就算完事。
起身,张妙妙道:“现在去哪里?直接回衙门去还是?”
“当然去梅山啊。”
张妙妙要笑不笑的瞟着他:“你真个不去京师,也看一眼那个张家大小姐的嫂嫂吧。”
“什么意思。”于异看不得她那样子:“我揍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