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罗钊一走,顾清沅才松了一口气,连夜派人去了浔阳,他很清楚江宁这个地方他是不能久待了,否则怕是被断前程,非他胆小,而是看出来罗钊这个年轻人不是好相与的,他不会想让自己高升的,江宁是罗家的地盘。
虽然不知道怎么罗钊变成了罗克用的儿子,但此子非池中物,却又不是心胸宽广的,这种人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他不可能再让人翻出曾经差点和一个小吏之女差点结亲的丑事来,唯一就是好拿捏住顾家人,那么顾家人就不可能往上爬。
在京中的老三倒是还好,他是范大学士的女婿,相当于是罗钊的表姐夫,自成一派人,老三一向亲近范家人。可他就是必定要针对的,顾清沅已经做好决定了。
大人的事儿妙娘管不了,她们也不会让她知道更多,妙娘依旧是跟着唐先生读书,唐先生在女红上教她就很严厉,还道:“姑娘家的手艺都在这上头,姑娘你本身起步就晚些,针都拿不太稳当,更要勤加练习才是。”
“先生说的是。”妙娘并不自矜自傲,反而在空闲时候就做针线,她身边伺候的彩云琉璃针线活都做的很出色,尤其是琉璃,就是针线房出来的,妙娘平日里也多请教她们。
就是这样勤奋,才有无论是针线活还有规矩当真是一日千里的样子。
府上的人都知道姑娘是个有毅力的人,平素见人三分笑脸,规矩也好,就是相貌也越长越惊人,长了一岁之后,虚岁也十岁了。
程氏这一年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兄弟,分外可人,双胞胎的满月礼罗家也送了厚礼过来,程氏就教女儿些人情世故:“罗家到底是皇帝亲信,罗克用看来是个恭谨之人,咱们家与罗钊的事情也算了结,好在你爹派的人回去及时,否则罗钊家中要是出了人命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了。再者芳姐儿的婚事也由你三婶出面,许给一个县令做夫人,正经的官夫人。这就说明要人啊,总要留一线,不能太狠绝了。”
“可既然如此,爹爹为何还要外放广州,虽然是四品知府,看着是升了,可到底比不得江宁啊?”江宁是南直隶首府,这里文风鼎盛,江南富裕,往上升的机会也多,何苦又去广州。
程氏笑道:“你呀你,这江宁知府多少人看着啊,我和你爹争是争过了,可争不过旁人,还不如寻远些的地方,如今通了海,广州亦是不差的。”虽然程氏笑着,但亦有很多说不出来的苦楚。
她虽然是程家女,大着肚子也替丈夫周旋,可惜宗房老太爷辞官回乡,宗房大老爷也致仕后,程家虽然还有二房撑着,但二房一向保持中立,对族人也不甚亲近,又在京中,不如宗房的人好亲近。
况且罗克用的妹子也是二房的二太太,人家帮自己亲兄弟亲侄子多,还是帮一个隔房的侄女儿多,可想而知啊。
但这话不能跟女儿说,她还得让女儿放心,于是道:“我和你爹要去广州,安廷安玉继续在程家读书,只你俩个弟弟太小我得带着,再有你,也是大姑娘了,让你外祖母照应一二,去程家女学。”
“女儿不去,女儿想跟着爹娘去广州。”虽然她知道在程家女学固然好,可她还是想和爹娘一起永聚天伦。
她刚来时,雅表姐还只是个小姑娘呢,这两年定亲了,成日在屋子里绣绣件儿,不得出来,这还是说给娘家表哥,雅表姐才十三岁呢,就没什么自由了,甚至连出门子都不许怎么出。
这个时代的姑娘家都是这样,十七岁还不嫁的,父母都跟着受罚,一般在十二三岁的时候定亲,及笄之年出嫁,大致上如此。如今她九岁,好日子没几年了,她只想陪在爹娘身边。
程氏以为女儿只是舍不得,还劝她:“你不是想同你霜表姐一处吗?这次正好啊。”
却见妙娘摇头:“女儿知道去程家女学能多接触些人,只是外祖母年纪大了,舅母有女要嫁,孙子孙女也多,二舅母也诞下儿女,他们人多,女儿何必跟着添乱,再者,我同爹娘七岁才相聚,如今不过两年,若是再寄人篱下,女儿真是不舍。”
她不舍,程氏哪里又舍得。
但她还是同女儿说了心底的话:“娘让你去女学可不单单是为了做学问,这程家女学但凡来附学的都是江宁望族或者是有些身份的人家,你也渐大了,若是能有一门好亲事,那是再好不过了。”这才是她心之所系。
妙娘却笑:“娘,您是程家嫡房所出的女儿,大姨母也是,那时外祖母还做着官儿,你们尚且都难高嫁,更何况是我。女儿从未有旁的想法,只求爹娘不要丢下女儿。”
况且还有个一直不死心的外祖母,她可是一心想把外孙女嫁到二房去,妙娘可不愿意为了攀附二房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来,她既然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当然肯定不能和程家的人多接触了。
可日后她就知道不管她怎么逃,命中注定的事情还是逃不掉,自然这是后话。
因她这么一说,程氏也想通了,本来她也放不下女儿,遂同意了,只是外祖母四老夫人却不同意,尤其是她老人家再见妙娘的容貌时,更是舍不得放手了。
那时妙娘初来江宁,还是个瘦仃仃的小姑娘,如今在十岁上,却越发见她长开了一样,还不是一般的美女的模样,奶白的小脸,水灵灵的眼睛,琼鼻生的刚刚好,规矩仪态更好,可想再过几年是个怎样的美人。
四老夫人态度坚决要留,妙娘却私下给程氏打着边鼓要走,一时局面还僵持住了。
第7章 密辛
程氏无法,只好让两位嫂嫂多劝劝四老夫人,大舅母其实也知道老太太的心思,但是她也不好多说什么,说多了还以为她容不下外甥女,小舅母本是续弦,一向本分,故而这俩还反过来劝程氏:“就让妙妙留在这里上女学岂不是很好?和霜儿一伴。”
程氏一犹豫,妙娘却道:“娘,反正我是不想和爹娘分开的,连唐先生都说言传身教比什么都重要,即便外祖家再好,哪有自己家自在。况且大弟和二弟都在外祖母家中,本来就已经够麻烦的了,女儿何必还这般呢。”
她意志坚定,程氏也不免屈服于女儿,到底她也想多和女儿相处。
人只要自己立住了,谁都勉强不了你什么,这个道理明白了,自己也就不会受到任何人挟制了。
四老夫人埋怨着,程氏也只好打哈哈。
雅表姐和谢霜却羡慕妙娘的很,雅表姐如今难得出门子,谢霜更是道:“我听说岭南荔枝多,你日后就能日啖荔枝三百颗了,真真儿的羡慕你。”
只有谢霜最理解妙娘的心声,她们同是曾经寄人篱下过的,就是程家再好,那也不如自己家好,这大概就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了。
到了五月,端午还未过完,一家子人便准备去广州赴任,安廷和安玉在程家读书读惯了的,还是依旧留在外祖家,程氏知道母亲还在气头上,倒不好说什么,只拜托嫂子们替她缓颊了。
“姑太太放心,老夫人也是为了妙妙好,安廷安玉都是乖孩子,哪里需要我管什么。”大舅母笑道。
安玉还好,有些调皮,安廷却像他爹是个读书的好苗子,他们和程家四房关系越紧密,才更亲近,况且这俩孩子一个八岁,一个也六岁了,都长的结实的很,也不是特别小的孩子,大夫人当然愿意。
程氏也不便说太多,否则娘家人还以为自己不放心。
从江宁去广州,走的是水路,顾清沅租了一辆大船,他们这些年也存下不少家什,有些能处理的都处理了,不能处理掉的便都带着。
妙娘虽然才九岁,但她悟性高,跟着唐先生学了两年,能写会算还识字,又有程氏这个亲娘在旁教导,很能帮程氏管些小事,于程氏而言女儿在身畔固然好,可想起她娘,也只好苦笑,“你外祖母怕是怨上我了。”
“娘,那高枝女儿不愿意拣,是自己的怎么着也是自个儿的,不是自己的,就是强迫着得了好处,又有什么用。”四老夫人也不过是想让她做攀上二房高枝的人儿罢了,程家二房那是什么门第,阁辅人家,仕宦名门,人家连公主都不稀罕娶,难道要凭着些不入流的手段嫁过去?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不提,还要受四老夫人的挟制之恩。
如今这样挺好,四房仕途上无人,找几个科举出仕的女婿,相辅相成也是再好不过了。
就妙娘知道的,他爹每年孝敬岳家可不少钱,否则程家四房如今儿孙众多,又无正经出仕的,纵然是程家人,但四五代都没有正经做官儿的,怎么可能过的这般滋润。
想必谢家姨夫也是如此,故而四老夫人想更上一层楼,永久的保四房富贵,程晷对四房深恨,他们巴结上去适得其反,还不如送外孙女去,不管怎么说程氏和四房关系可是紧密的多。
她这样却从未考虑过妙娘的处境,谁不想过好日子,谁不想做尊贵的女人,可那也得自己有那个命才是。
见女儿这般随遇而安,宠辱不惊,刚从舱外进来的顾清沅不免露出欣赏之意,“对,女儿家就是要如此,多少人自不量力,最后没个好下场,反而怨天尤人。”
“爹,女儿去看看弟弟们。”双胞胎兄弟安文安武正是小婴儿,不怎么哭闹乖觉的很,妙娘知道爹有话和娘说,便寻了这个借口。
顾清沅还真的有事和妻子说,他坐下来便道:“三弟的长女定了,定的是聂家的幼子,虽然是庶出,但是咱们送去的添妆也得厚点。”
“妾身晓得了。”程氏知道小叔子无利不起早的性子,他对自己都狠,当年妯娌范氏生的痴肥,在京中很难嫁出去,他却笑眯眯的娶了范氏,随后靠着范家混出名堂来了,但妾侍可没少纳,家中丫头得手的不在十个,正式生孩子的妾就有七八个,当然,范氏依旧是家中主母,权威不容侵犯。
她又问:“聂平章子女众多,三娘能嫁到聂家也是好福气。”
“聂家十几个女儿,八个儿子,哪里有那么好处,况且这三姑爷是庶出,这嫡庶之间关系可大了。”顾清沅知道弟弟也不是完全没分寸的人,但聂家还真的不是什么好归宿,聂家素来有聂半朝之称,但人员也相对复杂。
程氏却“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大家族都是如此,三叔夫妻能攀上这样的亲事想必很不容易,咱们又何苦说多了,只管送礼就是了。”
“也是。”顾清沅已经打定主意,他只有一个宝贝女儿,必定要嫁给家庭简单点儿的。
夫妻二人重新拟了一回单子,又加了一层添妆礼,到底三姑娘是小叔顾清茂的嫡长女,程氏也说给妙娘听了,在妙娘有限的记忆中,她也不大认识三房的姑娘,只知道三叔家人丁兴旺,嫡女俩个庶女俩个,嫡子俩个,庶子四个。
家务事处理完了,顾清沅不免拿出一本《岭南地方志》在读,他又把女儿喊在身边介绍道:“这广州府是两广的首富,也是极热闹之处,世人大多以为南边瘴气大荒蛮,殊不知广州随着开阜,海上贸易繁荣的很,其实也不失为一个好地方,且这年终年暖和,冬日要比江宁好过的多。”
妙娘认真听着,时不时还让顾清沅教导她四书五经,顾清沅本就是二甲进士出身,这些都是信手拈来,二房什么都不多,书籍最多,这是顾清沅走到哪里就要带到哪里的。
……
当然,生气的人大概也只有四老夫人了,她还在同大儿媳抱怨:“你说说我这不是为了妙娘好吗?到了最后我倒是成了分开她们母女的歹人了。”
大夫人只好劝道:“妙娘的身世您也知道,这孩子从小被顾家老夫人磋磨早就怕了,跟着自己亲爹娘才享了两年的福,当年希望和自己爹娘一处了,况且只是个丫头,学不学的也无所谓。”
“唉,真是不识好歹。”四老夫人带着浓浓的失望。
大夫人不禁道:“娘,媳妇曾听宗房大太太费氏说了,晷儿已经定亲了,您这又是何苦呢!”
四老夫人闻言不屑道:“呵,你们不知道,你们不知道啊,方氏那个女人分明知道你弟妹只是来走亲戚,为了自己的儿子,不惜嫁祸给自己的亲丈夫,只是想让你二弟身上有污点,好让大家都同情晷儿这个没娘的孩子。当年她明明宫寒不能生子,我知道后让你二弟纳妾,她不肯也就罢了,也不肯抱养,吃了虎狼之药才生出晷儿来,晷儿外边看着壮实些罢了,我本打算让你二叔的小儿子去的,谁知道二房自作主张,选了个银样镴枪头。这事儿方氏一死无人知道,怕是晷哥儿自己都不知道,也是活该。”
大夫人闻言大骇。
也难怪婆母想让妙娘嫁给程晷的,妙娘之母,也就是她小姑子生了四子一女,难得是好生养,妙娘被顾老婆子那般磋磨,身体依旧不错,平素连伤风都能几日就自愈,大概也只有这样的姑娘嫁进二房才能保兴旺。
第8章 初露容色
六月正是广州府最潮热之时,且雨水充沛,还伴随雷声巨响,锤的人惊心动魄,丝毫没有现代所看到的那么繁华,雨水滴滴答答,听的人心烦意乱,程氏一下船脸就拉下来,尽管知晓广州不如江南富庶,但如此气候实在是有点触霉头。
倒是妙娘喜道:“我曾听闻岭南潮热,如今下雨了,倒是舒爽些,娘咱们先去府衙安置好,弟弟们还小,正好不用冰就能睡个好觉。”
顾清沅听闻此话,不免大笑:“我儿如此豁达,日后必成大器。”
这还是妙娘头一次见到顾清沅这般大笑,在她的印象中顾清沅一直是严肃的儒士,温文尔雅,从前笑也是微微一笑,来到广州竟然别有一番心境,这又是收获了。
府衙在城中,修的很大,接应的本地官员已经来了,顾清沅带着幕僚和他们交接,程氏则带着人去了知府后衙,这是给官眷住的地方,此处官仆官话说的勉强能入耳,人都很瘦,让程氏不免有种穷乡僻壤,处处都不满意之感。
还好在用膳时,仆从阿花的老火靓汤征服了程氏,这汤清淡不腻味,却又滋补,吃进去竟然味道绝佳,毫无药材味道。
程氏这才释然,“这汤滋味儿不错。”
“娘,既来之则安之。我听说广式点心也不错,女儿想跟阿花学一手,日后做给爹娘和弟弟们吃。”妙娘在广州才算是真正的舒服过来,在江宁因为有程家在,人际交往什么都要听从程家的,如今到不认识的地方反而是自在。
人的适应能力是很强的,程氏起初对此地十分不喜,总觉得哪里都不如江宁,但见此处通商发达,就比如那座钟,只有公卿之族或者豪富之家才用的起,这里的钟表却十分便宜,还有不少舶来品更是便宜的令人发指。
程氏等雨停了之后,亲自拍田妈妈的儿子马管事出去采买,妙娘不解:“娘,广州天气潮湿,您买钟表了万一起潮了该如何是好啊?”
却听程氏笑道:“真是个傻孩子,这哪里还放三年,今年的年礼咱们就得送啊,这东西便宜,拿出去又气派,是好东西,再者……”她有未尽之言,但不好对女儿说,她得给女儿攒嫁妆啊。
如今大临女子最重嫁妆,官家千金以嫁士子为荣,自女儿从浔阳老夫人处回来之后,程氏就一直替长女攒嫁妆,江南的丝绸绣屏,精英珠器,似顾家这等寒门,无甚太多钱,程氏就用苯办法,积少成多。
像女儿的首饰,是一个月攒一幅,到如今已经攒了两箱了,她还得继续,只是这话不好对女儿言。
妙娘以为母亲是要送礼,方才明白:“是女儿想的不周到了。”
“你才多大,已经很懂事了。”程氏笑。
雨停了之后,顾清沅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开始在广州各地巡查,他不在家,程氏也没闲着,开始进行夫人外交,这一次和在江宁不同了,去哪儿都带上妙娘,之前在江宁的时候,妙娘多是在家做女红读书,最多就是和程家的外祖家往来。
在程氏看来,江宁鼎甲望族就是程家,和程家往来即可。
但是来广州,又是一个新地方,以程氏的精明,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仅半个月安顿下来后,她先是请了总督夫人和转运使夫人还有潮州知府夫人惠州知府夫人过来听戏,她自个儿也带着妙娘去了几次应酬,这来来往往中,妙娘倒是认识了几个年龄相仿性情相投的小姑娘。
一位是顾清沅上峰转运使的女儿,名叫雪茹,另一位则是潮州知府的千金聂双双。
雪茹姓钱,是吴越国姓,亦是出自名门,她祖父曾做过计相,父亲行四,恩荫出仕,但她母亲是继室,听说因为生的极美,不过是一乡绅之女,成了相爷的儿媳妇,在当初也算是佳话了。
妙娘推了推桌上的点心,“你尝尝,这是我家厨娘阿花做的,她做的点心可是一绝,尤其是这杏仁酥,旁的地方绝对是吃不到的。”
“嗯,是不错。”钱雪茹用帕子包着尝了尝,觉得滋味儿不错,忍不住又吃了一块,只是她神情惶惶。
是以,妙娘宽慰道:“你放心吧,我听我娘说转运使夫人那个病不打紧的,尤其是钟太医致仕回乡,你爹正请他来呢,到时候肯定药到病除。”
钱雪茹虽然忧心母亲病情,但也不好败坏朋友们的兴致,又听妙娘宽慰,不免心中生了几分希望。
她悲凄道:“我娘只生了我一个女儿,若她不在了,我的婚事怕是要掌握在祖母手中。”
聂双双不解:“雪茹,你这话怎么说的,即便是你祖母再不喜欢你母亲,可到底是你的亲祖母,钱相夫人也是有名的贤德妇人,不可能会如何你的,你也别太忧心了。”
虽然聂双双出自聂家旁支疏族,但她父母亲只有她和她姐姐俩个女儿,聂家长女已经嫁出去了,她是准备招赘的,聂夫人对她当男子培养,因此她不喜女子迎风流泪。
而钱雪茹却是弱质芊芊,眉宇间总是带着一股愁绪。
二人性格可谓是风马牛不相及也。
但不可否认,这两位闺秀都是性情极好的,妙娘挥退下人,才同雪茹道:“你别太担心了,似你们家这等人家,婚事也必定都是名门。”
“不,不是的。”钱雪茹知道妙娘最是可靠,她母亲卧床许久,只有偶尔交际才堪堪起身,结果她月事来了都不知晓,还是妙娘发现不寻常,亲自把自己的月事带给她,还教给她用,她羞赧时,妙娘还道:“我虽然癸水未来,但是这些早就备好了,咱们女儿家都有这一遭。”
此事过后,雪茹和妙娘关系更近一步,她虽然年龄比妙娘大些,但是却颇依赖妙娘。
但钱雪茹不好宣之于口,妙娘遂岔开话题提旁的,聂双双是万事不愁的,每日想的都是吃喝玩乐,一瞬间,她就要同妙娘打双陆。
“妙娘,若是我赢了,这碟杏仁酥可全归我了。”聂双双笑眯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