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嬷嬷愁肠百结,国师性子执拗,孟夷光虽说性情温和,可她一旦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两人这一闹,只怕谁都不会先服软,唉!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小天使们,月底了营养液要过期啦,有剩余的就浇灌一下吧,谢谢谢谢。
第12章 斗法
几天下来,孟夷光与裴临川两人互不理睬,无人肯先低头。
裴临川也很硬气,没有让阿愚再去厨房提吃食,他依旧穿着不合身的短打,每日雷打不动的蹲马步。
他人极聪明,悟性又佳,现在已经能蹲上一炷香的功夫不摔倒,更习起了拳脚功夫。
孟夷光心里的火气更盛,三餐都吃婆婆丁,唇角还是冒了个大大的包,又痛又难看。
郑嬷嬷忙不迭的去抓了败□□来,她连服了几副下去,才微微好转一些。
这天她用过早饭,又喝了一大碗黑黑的药下肚,肚子发胀嘴里发苦,难受得小脸皱成一团。
郑嬷嬷忙将蜜饯递到她面前,她抓了几颗放进嘴里,酸甜味蔓延,总算将苦药味压了下去。
郑嬷嬷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更将裴临川骂上了许多遍,自家娘子肯定不会有错,孟家女儿嫁给他,那是他祖坟葬得好。
当阿愚来找孟夷光时,郑嬷嬷与春鹃夏荷,三人立在她身后,怒目圆睁瞪着他,仿佛要在他身上扎出几个窟窿来。
可怜人高马大的阿愚,缩着脖子不敢抬头直视。
孟夷光倒是和颜悦色,问道:“阿愚你有何事?”
阿愚挠了挠脑袋,鼻子抽了抽,憨憨的脸上绽开讨好的笑:“夫人,我与阿垄可否先支几月月例?”
孟夷光抬了抬眉毛,捻起一块蜜饯慢慢吃着,淡笑不语。
阿愚掀起眼皮飞快瞄了她一眼,又垂下头说道:“买吃食没了银子,一个大钱都没了。”
孟夷光心里霎时乐开了花,面上却不动声色问道:“都买什么金贵吃食了,要花那么多银子?”
“先前去分茶铺子买回的吃食,国师吃不下,我与阿垄也觉着难吃。连换了好几家,最后去了会仙楼买,才勉强能入口。”
阿愚的脸色垮下来,哭兮兮的说道:“会仙楼的一道菜差不多要上一两银子,我与阿垄积攒下来的月例都花没了。”
孟夷光低头闷笑,心里的郁闷一扫而空,大方至极的说道:“好呀,你要支几个月的?郑嬷嬷去取银子来,让阿愚签字画押。”
阿愚先是高兴,随即楞了愣,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他想不明白,干脆不去想了,随口道:“就半年的吧。”
郑嬷嬷冷哼一声,拿了银子纸笔过来,看着他签字画押后,将银子交给了他。
阿愚手里捧着银子,小眼睛里迷茫又起。
他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满含祈求:“夫人,国师认定的事,从来不会更改,你可否去向他低头认个错?国师本来就没有错,国师怎么会有错?”
不待孟夷光开口,郑嬷嬷与春鹃夏荷齐齐怒吼:“滚!”
阿愚脚下打跌,往屋外一溜烟跑了。
郑嬷嬷她们正要劝,孟夷光却心情大好,闲闲笑道:“我倒要瞧瞧,他那些银子拿去会仙楼,能花几天,离发放俸禄的日子可还要大半个月呢。”
果不其然,没两天之后,阿愚又来了。
这次孟夷光却没像上次那般,二话不说就支了银子给他。
“阿愚,你们这银子要支到何年马月去啊?照着这般支法,只怕你们这一辈子的月例,很快就支得一干二净。”
阿愚沮丧至极,可怜巴巴的说道:“一个大钱都没啦,没银子去买晚饭了。”
孟夷光神情愉快,却很是同情的道:“哎哟,好可怜呢。唉,我这个人心善,见不得人受苦。
这样吧,你与阿垄去厨房用饭。郑嬷嬷,你去厨房里传个话,就说阿愚阿垄在灶间用饭,让她们多备两人的饭菜。”
阿愚的小眼睛瞬间散发出光彩,他叉手深深施礼谢过孟夷光,脚步轻快转身出屋,到了门外才回过神。
他与阿垄吃饭有了着落,那国师呢?
他塌下肩膀,又垂头丧气走进屋,低声下气的道:“夫人,烦请你去跟国师赔个不是吧.....”
他话还未说完,夏荷手里拿着鸡毛掸子,冲过来抬手就打,他双手护着头,脚底生烟溜得飞快。
晚饭后不久,裴临川板着脸来到了蘅芜院。
孟夷光在庭院里散步消食,手里拿着剪刀,在开满了整面影壁的蔷薇花墙前,挑那开得好的,剪下来去插瓶。
见他来,她也只是淡淡的斜了一眼,又认真的去剪花。
裴临川见她专心致志挑着花,手伸了过去正要剪,出声道:“难看。”
孟夷光冷哼,喀嚓一声剪下了那朵花,将花递到郑嬷嬷手里,说道:“花够了,我们回去吧。”
裴临川认真凝视花墙一会,长臂一伸折下一朵盛放的蔷薇,递到她面前,“这朵才好。”
她闪身避开,脚步不停扬长而去。
裴临川蹬蹬瞪追了上来,堵住她又将花硬塞在她鼻下,吓得她身子直往后仰。
他声音中带着丝笑意,说道:“这朵好,最香,不信你闻闻。”
孟夷光生气的拨开花,白了他一眼,他没用饭是不是脑子饿坏了?
裴临川将花扔在了郑嬷嬷怀里,白皙修长的手伸在她面前,振振有词的道:“我替你摘了花,你得付我银子。”
孟夷光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郑嬷嬷偏开头,憋着笑离得远了些。
“不付银子,换成饭食亦可。”
孟夷光错牙,看着他一脸的理所当然,抬手用力拍向了那只恬不知耻伸过来的手掌。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们的灌溉,不一一道出名字,但是我都记在心里啦,鞠躬。
第13章 生气
“疼。”裴临川收回手,摩挲着指尖,眉心皱成一团,抬眼看向孟夷光,眉目又舒展开来,神情中有着隐隐的得意。
“你的手会疼,我不会,我已经学会了两套拳。”
孟夷光无语凝噎,低头绕过他蹬蹬瞪往屋里走去。
裴临川怔楞片刻,迈腿紧追不舍,白皙的脸庞又涨红,闷声道:“我很生气。”
孟夷光充耳不闻,掀帘进了屋。
“我很生气。”门帘差点砸到裴临川的脸上,他灵活后退躲开,也掀帘跟了进来,大步绕到她面前,微微弯腰看着她,再次强调:“我很生气。”
“你哪里来的脸生气?”孟夷光快被的念叨烦死,拔高声音冲他吼道。
“吃不饱我就会生气。”裴临川直起身,下巴斜着她,一副睥睨天下的神情,“我在练习拳脚功夫,饿得快。”
“你还敢提练习拳脚,还不死心想要再去亲揍陆洵一顿么?”他太高,孟夷光被他俯视很是不甘心,踮起脚尖想与他平视,却仍然差了那么一截。
她更生气了,就知道吃吃吃,吃饱了光长身子不涨脑子。
“跟我抢的我都会揍。”裴临川眼里溢出笑意,伸手搭在她的头顶,微微用力一按,将她按得双脚落地,还揉了揉她的发髻,嘴角上扬,声音中透着轻快,“小矮子。”
“混蛋!”孟夷光抓狂了,扑上去不顾一切使劲将他往门外推,裴临川扎着手,眉心都快拧成了一条线,想要制住她又下不了手,纠结万分。
他见郑嬷嬷跑了进来,眼睛一亮,委屈的道:“她打我,你快将她拉开。”
郑嬷嬷使劲板着脸,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她上前拉着孟夷光,低声劝道:“九娘,唉,你可别气着自己,国师他.....”
接下来的话当着他的面,再也说不出口,摊上这么一个世外高人,能怎么办呢?
孟夷光被郑嬷嬷半拥着,将她与裴临川隔开,气得直喘粗气,眸里怒火四溅,她咬牙切齿的道:“想吃饭,没门,饿死你作数。”
裴临川的脸一下黑了,他紧紧抿着嘴,想是又生气了,神色变幻不停,半晌后方道:“你为什么生气?”
孟夷光的滔天怒火,霎时一下被戳破了,无力跌坐在软塌上。
是啊,为什么要跟一个傻子置气呢?自己被气得半死,他根本不知你究竟在气什么。
“算了算了,我不气不气。”孟夷光扶额,有气无力的吩咐郑嬷嬷。
“去给他拿些点心,先让他垫垫肚子,厨房里有现成的鸡汤,就做一碗鸡汤面,再捡一些小菜,把他喂饱好堵住他的嘴。”
“就送到这里,肚子饿腿软,走不动路。”
裴临川声音轻快,脸上的乌云散去,笑容徐徐绽放,昳丽的容颜如那面盛放的蔷薇花墙,美得令人不敢直视。
孟夷光看得呆住,这样美的一张脸,被气一下算是值得吧?
“不要葱,不要姜,鸡汤上的油不要。”裴临川飞快吩咐郑嬷嬷。
孟夷光的脸又拉了下来,他要是敢说不要面,就算他是潘安在世,她也会打破他的头。
“点心要酥黄独。”所幸裴临川只提了一个要求,就闭上了嘴。在她对面的圈椅上坐下,背挺得笔直,双手搭在膝盖上,面无表情认真等着点心晚饭。
郑嬷嬷垂头忍笑掀帘出去,很快拿了几碟点心进来摆到案几上,裴临川起身举起了双手,静静等了一会,见没人动,又转身看向了孟夷光,“要先净手。”
孟夷光回过神,别开脸看着笑不可遏的郑嬷嬷,“嬷嬷,去打水来。”
郑嬷嬷出去提了热水进来,这次她将香胰子布巾,甚至连香脂都一齐拿了过来,体贴的上前去伺候裴临川,正要帮着他挽袖子,却被他闪身躲开,“不用,我自己会做。”
孟夷光挑眉,看着他捏着香胰子闻了闻后放回原处,用清水净了手,拿布巾拭干后,又拿起起香脂闻了闻,眉头皱起,嫌弃的扔了回去。
“香气太浓,俗不可耐。”
孟夷光微笑,心里默念起了清心咒。
裴临川经过一番折腾,总算在案桌前坐下,吃起了酥黄独,他吃得飞快,吃相却斯文,悄无声息中,一碟点心很快见了底。
郑嬷嬷用温水冲了蜜渍梅花递给他,他抿了一口,眼睛一亮,一口气喝完整杯,眼巴巴看过去,“还要。”
郑嬷嬷知晓他定是饿坏了,晚上吃多了怕他积食,劝说道:“国师,鸡汤面很快就好,留着肚子吃面吧。”
裴临川敛眉想了想,看向孟夷光说道:“那你给我一罐子。”
不但吃,还要拿。孟夷光面无表情吩咐郑嬷嬷,“去拿两罐给他。”
“不白拿,我会合香,比你的香好。”裴临川起身走过来,突然俯下身将头凑在她面前,得意的道:“你闻闻。”
若有若无清冽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孟夷光被唬得心跳加快,上身跌向塌背,清心咒失效。
她一巴掌糊上他白皙棱角分明的侧脸,推开那颗凑过来的头,怒道:“滚去吃你的面!”
第14章 银子
孟夷光与裴临川的首次吵架,以她被烦死,恢复了他的膳食而告终。
国师大人也没打诳语,第二天亲自送来了几盒他合的香,他期待的目光下,当场放进香炉里点了。
古朴趣致圆肚铜炉里,香烟袅袅升起,屋子里弥漫着淡淡清甜典雅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