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蘅温和有礼:“行。”
李瓒:是败类的气息。
值勤警察处理了一帮打架斗殴的青少年再回头正好见到戳瞎狗眼的一幕,这对拽飞天了的狗男男居然在派出所里不忘搞暧昧?!
太嚣张!
太挑衅警察叔叔的威严了!
李瓒和江蘅兀自对决,浑然不知他们现在的姿势有多亲近暗昧。
他们各一只手铐在一起,因长袖遮挡就像是十指相扣。衣领被拽着凑得极近像接吻,而江蘅一手搭桌沿,角度问题看上去像拥住了李瓒的腰。
青少年们顺着值勤警察的视线看过来,全跟嗑了好几瓶快乐水似的鬼哭狼嚎嗷嗷叫。
“嘘——嘘——!!”、“嗷嗷——”、“哥们带劲!”、“再来一个!!”、“哦宝贝甜心好哥哥。”……唯恐天下不乱一般,兴奋得拍桌敲椅闹哄哄。
值勤警察:“安静!闭嘴!保持秩序——”
“咻咻——”
这帮学生又熊又狗能上天,怎么可能安静得下来?两个值勤警察跑进来大声呵斥,喊得嗓子嘶哑依旧被起哄盖住。
李瓒起身,拖起身后的凳子猛地砸向中间空余的地方,巨响砰然炸开盖住起哄,断裂的塑料凳子腿弹飞正好插进垃圾桶,捣乱嬉闹戛然而止。
网吧常客青少年们瞪着地上凳子的残骸,再僵硬着脖子看向黑脸散发恐怖气息的李瓒。触及那刀刃般锋利的目光,霎时噤若寒蝉。
李瓒:“能安静、听话吗?”
能。
青少年点头如捣蒜。
狗熊,能屈能伸,欺软怕硬。
代言人——中二青少年不能侮辱这个尊贵的称号。所以他们喏喏应声,怂起肩膀,噤口不言,乖巧听话。
李瓒举左手:“警察同志,再给张凳子。”
值勤警察:“……”
警察同志都拥有钢铁般的意志和坚强勇敢的心,所以他拖了一张铁制凳子的同时还把物品损坏赔偿单递过去。
“原价十倍。”
虽然大家是同行但此时李瓒也有点想骂街,他接过物品损坏赔偿单签名留号码,同时开始了和江蘅毫无灵魂的串供、招供过程。
值勤警察:“所以你们是在路上散步,散到一半见楼上门没关所以见义勇为替人家关上,顺便进去看一圈有没有贼?”
李瓒点头。
江蘅:“对。”
值勤警察:“要不要给你们颁锦旗?”
李瓒:“没必要,见义勇为只是我们人生里一个平凡不起眼的闪光点。”
江蘅:“挺身而出、当仁不让是每个公民的基本品德,我们只是做到了该做的事情。”
“……”
还蹬鼻子上脸了!
值勤警察正要好好教训两人的时候,同事来敲门说是报案人已经撤案决定私了。
闻言,值勤警察只好放弃笔录和审问,毕竟人苦主都主动放弃立案追诉了。
他起身赶苍蝇似的赶走两人:“收拾收拾赶紧走吧。”
忽然眼尖的瞅见一点银光,正巧就瞥见了手铐的一角,顿时内心疯狂咆哮:捆绑普雷都玩上了!!还说没关系?!
*
离开派出所,江蘅忽然停下并抬手晃了晃,说道:“虽然我不介意跟你回家,但是你一路拷着我还能放心开车?”
李瓒找出钥匙,一边开手铐一边开门见山地问:“你不是本地人,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江蘅:“花钱。”
‘咔哒’一声,手铐解开,李瓒将它收起。
“茶井街道发生碎尸案,死者住11巷7栋,你正好出现在那里,还跟7栋的房东认识。死者生前的工作场所,你又出现了。加上今晚的事情,恰巧在一天之内发生,说是巧合我会信吗?”李瓒双手交叠,睨着他:“你跟死者什么关系?跟海港……又有什么关系?”
江蘅:“我今早才到粤江市,你可以查我的入境记录。”
李瓒:“很多事不需要亲自动手。”
“那你现在绝对见不到我。”江蘅跟着停下脚步,回望李瓒,夜色下身影高大而眼眸沉沉。
此时细雨停了,还有一缕缕的晚风拂过,江蘅额际的一绺短发垂落在略突出的眉骨上,眼皮低垂,轮廓略深的眼窝有一汪浅浅的阴影。
“我真想干什么犯法的事,你抓不到我。李队。”江蘅继续向前走,懒洋洋的说:“因为我有钱,巨有钱。”
语气虽贱但充满了理所当然的肯定。
李瓒回道:“那就别在我眼皮底下犯事,否则我一样能抓到你。”
这也是他理所当然的认知,一样骄傲狂妄,不因挫折与地位悬殊而减少半分。
江蘅笑说:“碎尸的事跟我没关系。我说我来花钱的,没骗你。”他停在一辆朴素低调的轿车旁,侧身望过来:“我来粤江市是听说这儿的地下酒市出了一瓶汉帝茅台,林嫂是牵线人。”
汉帝茅台?!
汉帝茅台是酒类极品,92年总共生产10瓶,出厂后所有相关数据以及模具尽数销毁因此成为珍品。
最新一次记录是在天津,一瓶汉帝茅台的价格超过了三千万。
至于地下酒市其实就是酒水相关的黑市,游走在法律边缘,经侦处多次打击依旧能够死灰复燃。
“李队,再见。”
江蘅摇上车窗,开着车走了。
李瓒也进了车,离开前看了眼灯火通明的隆申烟酒商行,驱车开往回去的公路。中途,他从怀里摸出一张小光碟,在手指间绕一圈便哼着曲收了回去。
那厢,江蘅没在上衣口袋里找到偷来的小光碟,想起好几次跟李瓒的贴身肉搏,登时气笑了。
这刑侦大队的警察,顺手牵羊的本事一流。
*
隆申烟酒商行的老板先检查货物,没有发现被拆开的痕迹才放下心来。忽然想起电脑里的资料,于是匆匆上去输入密码,没有被恶意攻破的迹象。
他松了口气,翻开其中一本书,书页里被挖空,存放着一个小光碟。
叮铃铃——
商行老板接起电话一边点开监控录像视频一边回话:“货没事,东西都在。已经撤销立案。条子?应该不是……肯定,我肯定他们不是。”
电话那头的人在兴师问罪,商行老板正好见到录像视频里两个黑影拥在一块倒下去——
那么亲密,绝对不是条子。
第9章
李瓒打赤膊从浴室出来,肩膀披着条毛巾,下身松松垮垮一条长裤,四肢颀长而腹肌漂亮。
左手提一瓶跌打酒,倒在右手掌心搓开搓热就往肩膀淤青的地方涂抹。
后背受到重击还未处理,现在热水一淋便有了密集的疼痛感。
他一边搓肩膀一边打开电话,将小光盘放进去,刚点开光驱就立即蓝屏。
随即是一串英文代码瞬间敲满屏幕,末尾是三个小数点在闪烁。
李瓒按enter键进入,下一刻被密码拦住,他试着解密但失败两次。
事不过三,很多密码设置基本会在第三次自动销毁资料。
因此,李瓒拨打王珰珰的号码。
凌晨三点钟,王珰珰果然没睡。
王珰珰:“李队,我要睡了。”
每个通宵的人都说过这句话。
李瓒:“我有个加密光盘需要破解。照片发过去了,你看是远程视频指导还是过来我的公寓?”
那厢安静了一瞬,王铛铛生不如死:“这是很简单的源文件加密光盘,文件不能复制,保密性很强。密码执行超过三次错误会自动销毁……您试过几次?”
李瓒:“两次。”
王珰珰心如死灰:“我过去。”
李瓒语气温柔:“打车费报销。”
言罢挂断电话,李瓒披上睡衣,然后找出老曾他们发过来的档案一目十行的浏览。大约半小时后,王珰珰提着个电脑包过来,将光盘放到他电脑里开始解密。
十分钟后,王珰珰解开密码。
李瓒开了一瓶啤酒给王珰珰,坐他旁边浏览光盘内容。内容只是无数串数字,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文字。
王珰珰问:“什么意思?”
李瓒:“有点像账本。左边是日期,右边是收入和支出。不过缺少经济业务事项等记录收入来源和支出去处的要素,应该还有另一半。”
王珰珰对这些兴趣不大,他很快就因困倦而睡着了。
李瓒将他认为是金额的数字作了假设性并统一计算,短短两年间,这份光盘记载的偷逃税款约过20亿元。
眼皮一抖,脑袋一抽,直觉不妙。
李瓒最大胆的估测也不过是走私货值三四亿元,偷逃的税款可能就在两亿左右,结果一算下来过了20亿。
两年,20亿。而海港走私由来已久,不止短短两年。
这是个最少十年、最高无期徒刑而且海港从上到下都会被撸个遍的数字,别说粤江市了,估计连省都得地动山摇。
李瓒的舌头抵着左脸,心想他要是匿名将这份光碟寄到明湾区分局局长的手里会怎么样?
想了想,他觉得结果肯定不怎么样。
李瓒抽出光碟,回头见王珰珰抱着毛毯睡得香,于是抓挠着头发回卧室睡觉。
一夜无梦,第二天在七点半的闹钟铃响中,李瓒准时到刑侦办。
刚进去,陈婕就过来说:“民生为先电台栏目把我们昨天抓赵颜里的事报道出去,话里话外暗指我们公报私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