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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刀照雪_分节阅读_第117节
小说作者:不见白驹   内容大小:744 KB  下载:携刀照雪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2-07-12 17:1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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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了。

  萼绿华并非他的妻子,他与萼绿华之间不过是完成与琅嬛胜地的交易而已。他始终未曾真正对萼绿华生情,但一年多以来,这个女人始终站在自己身边,为自己征战天下。自己背弃盟约,致使她被南周俘虏,她却始终不离不弃,甚至千里追随至此。他并无草木,又怎么可能心中毫无一丝感动。

  但是在他心中,这些终究比不上他的复国大业。

  风中传来的呜咽声越来越细,几乎微不可闻。

  “慕容……青莲……,我……宁愿……当、当初……选择的从……不……是……你……”

  “啊——”

  声音终于戛然而止,慕容青莲手指深深掐入石壁之中,在石壁之上留下深深的凹洞。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颓然地站了起来,向山洞中走去。

  山洞之中,商苍穹那仿若白骨的身躯仿佛重新生出了新的血肉,变了充盈了起来。而紫衣女子娇润丰满的身躯已经化成了一具干尸。她保养良好的右手指甲已经尽数被折断,在坚硬的石洞地板上留下了满是鲜血的抓痕,显然死之前极为痛苦。

  这时,商苍穹幽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很是餍足:“啧啧,想不到萼绿华身上竟是双份的精血,还有一份刚刚在母体中成形的初生之血,妙啊,真是妙啊——”他的能力亦随着身体的复原而恢复,说话中气十足。

  慕容青莲浑身一震:“什么?你说什么初生之血?”

  商苍穹哈哈一笑,道:“你恐怕还不知道,这个女人腹中有妊有胎儿,大概还不到三个月。”

  “你说什么?”慕容青莲惊恐地望向萼绿华,这时他才注意到萼绿华的左手紧紧捂着小腹之处,似乎是临死之前仍然想竭力保住自己的孩子……

  没想到萼绿华早已怀了自己的孩子,而自己方才竟然亲手将自己的女人与孩子推入死亡的绝境。

  他虽然能狠心牺牲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萼绿华,却万万没想到,竟然同时葬送了自己未出世的孩子的性命。

  一瞬之间,他心中既愧且悔,又怒又恨。他双眼瞬间已成血红之色,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商苍穹——我杀了你——”

  他背上夔龙剑出鞘,疯狂地向商苍穹斩去。

  商苍穹回掌相对,眼下商苍穹的实力已随着全新的鲜血灌注而重回巅峰。一招过后,慕容青莲已经被一掌拍到地上,将地上砸出一个人形大坑。他面色狰狞地望着商苍穹:“你这个魔鬼——”

  商苍穹哈哈大笑,将他的头按到尘埃里:“不错,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天下间最大的魔鬼,不然你以为我是凭着什么能活到今日呢?二百年间,我不知吞噬了多少自己的血亲,才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想要成就大事,这些又何足道哉。”他的声音冷了下来,俯视着狼狈的慕容青莲:“我原以为你与我一样狠心绝情,正适合继承我的衣钵,完成我的遗愿。只是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便让你如此失态,看来你的修行还不太够啊……”

  慕容青莲匍匐在地上的身躯剧烈颤抖着:“我后悔了,我不要继承你的衣钵,让我走,让我走……我不想再跟魔教扯上任何关系……”

  商苍穹冷笑道:“你不是想要知道如何突破洞微境的法门吗?怎么,不想学了吗?”

  慕容青莲摇头道:“不,不,我是人,我不想变成和你一样的恶鬼。”

  商苍穹桀桀笑道:“可是已经晚了,你已经三拜九叩,拜我为师,如今已是我圣教唯一的传人。而且,我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浪费了,我这便将我教的武学与心诀传承给你——”

  他重重一掌向慕容青莲天灵击去。荒原的山洞中,传来一声凄厉惨绝的哀呼。

第169章 襄阳失陷

  嘉平十年这一年的春夏, 极不平常。

  先是在草原解冻之后,来自北方草原的柔然部族趁着凉州空虚南下,却被凭空冒出的卓家军拼死挡在了雪岭关外。之后, 更是被卓家军一场突袭,柔然可汗郁久闾·伊哈与百里不生先后死得不清不楚,柔然人不得不抛下数起万计的尸体回到草原深处。

  而北梁与南周的大战,从去年冬天开始, 直到今年春天, 淮南、庐阳两场大战之后,局势才逐渐明朗。李放临危受命, 受封为南周太子之后,终于带领南周大军反败为胜,并在四月率军攻入稷都,光复北方。

  虽然金陵的朝堂之上尚在为是否迁都回稷都争论不休,但天下万民莫不以为从此便可恢复太平时日。

  可是,四月尚未结束, 传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川西都护王昊苍起兵反叛, 率十五万大军, 从巴蜀之地沿江东下,舳舻千里,几乎闪电般占领江陵、竟陵诸郡, 直奔襄阳而来。

  襄阳城素来是由李放麾下的西府军驻守, 但庐阳被围时, 西府军的精锐大多跟着李放前往庐阳, 庐阳之战后, 又成为南周征北大军的主力, 眼下正进驻稷都城, 留守襄阳的不足三万人。

  王昊苍驻马襄阳城下,望向城楼之上那个白衣身影,高声喝道:“竟陵王率西府军北上,如今的襄阳不过是一座孤城。乐歌禅师虽是竟陵王的师兄,助他守土,但出家人素来以慈悲为怀,想必也不愿看到襄阳城伏尸遍地、血流漂杵的景象,如若禅师开城门投降,我家主人可保证不伤襄阳城一人,不损城中一物,禅师以为如何?”

  在王昊苍心中,十五万大军对上不过三万的孤军,自己开出这样的条件已经是给了这位年轻禅师天大的面子了。

  一袭白色僧袍的乐歌禅师站在城楼之上遥望,他的目光并没有看向王昊苍,也没有看向城外的大军,而是望向城内。

  竟陵王李放在荆襄之地经营八年,将襄阳城从昔日的四战之地变成如今南周西北的繁华大城。如今的襄阳城民,亦是整整八年不曾亲历战火。尽管兵临城下,但城中秩序井然,甚至比往常还要热闹些——

  之前江陵、竟陵陷落的战报传至,西蜀叛军北上襄阳的消息也从各种渠道传到襄阳城中。但出乎意料的是,襄阳城的居民并未如他人想象中的惊慌失措,反而自发地组织起来,从容面对即将到来的战争。城中青壮男子多半已随竟陵王北征,剩下的不是十六岁以下的少年,就是六七十岁的老者,大战当前,这些人都自发涌向城北的西府大营,领了甲胄与武器便来到城楼之上。那些全然陌生的脸,不管是朝气蓬勃还是老态龙钟,都有同一种表情,无畏而执着。

  妇女们每日在家中做好饭食,运送到城楼之上以飨大军。四方战事频频,城中居民并不富裕,这些粮食都是家中仅有的存粮,却没有人计较今日之后,明日的口粮又将安出。

  风雨将至,襄阳城却显现出一种人人皆欲死战的态度来。

  此时听了王昊苍的一番话,城楼之上更是人人大声叫骂开来。

  “你以为俺们襄阳城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吗?狗/日的你放马过来,老子若是怕死,就叫你爷爷——”

  “从前竟陵王坐镇之时,你王昊苍只敢窝在巴蜀,一动不敢动。如今不过趁竟陵王北上稷都趁虚而入,又算什么英雄好汉——”

  “就是,就算如今竟陵王不在城中,像你这样的野狗,也配来我们襄阳城拉/屎——”

  “……”

  这样的场景着落在白衣的禅师眼中,心弦为之一颤。

  他长期坐镇襄阳,彼时有大军驻守,襄阳城安如磐石,他从未面临如此艰难的境地。此刻,望着城楼上那一张张鲜活的面孔,他身为一军主帅,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退后的话来。

  他望向王昊苍,声音一凛:“今日的襄阳城,唯有死战之士,绝无生降之人——”

  王昊苍冰冷的眸色中闪过一丝狠厉,道:“既然禅师如此不识好歹,恐怕今日襄阳城会平添数万冤魂。全军攻城——”

  军令既下,川蜀军人人奋勇向前。川蜀军战事生疏,却胜在人多,而襄阳城守军虽然人数不足,且有一半都是自发前来守城的新丁,但人人皆有死战之心。城下不断冲锋,城上箭矢如雨,一时之间,双方竟是相持不下。

  乐歌坐了下来,横琴于膝上,素手一挑,琴音倾泻,无边杀意已凝弦而出。襄阳城下的巴蜀前排军士登时被弦音所伤,纷纷倒在地上。

  王昊苍发出一声冷笑:“早听闻乐歌禅师以乐道入武道,一弦一音,皆可伤人,然而我既然奉命攻城,又怎会毫无准备——”

  “屠维,该你出场了——”

  王昊苍喊了一嗓子,却并没有人出来,襄阳城下却忽然起了一阵女子的歌吟之声。

  “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乌可食,收我枯骨,啄我腹肠。死不葬,谁复伤。招魂去,谁复伤?”

  那歌声哀婉渺远,一字一句,如述衷肠。似是起战歌,亦是安魂曲。

  她仿佛在为这战场上的将死之人哀叹悲歌。听着这如泣如诉的悲歌,战场上人人心中莫不兴起哀痛之感,就连超脱俗世的白衣禅师也为歌中之意一恸。

  巴蜀大军兵临城下,今日城墙上的战士,又有多少人将会战死城郭,无人收葬,成为乌鸦的口中之食呢?

  耳膜一荡,乐歌倏然发现不妙。

  那歌声并非响在襄阳城外,而是响在他的耳膜深处。他的五脏六腑的蠕动连同心跳呼吸,都被这声音带动着颤抖和鸣,他急忙收敛心神,却已是迟了一步,呕出一缕朱红,登时受创。

  乐歌心下一凛,“屠维”是生死楼中天干令主的代号,在生死楼十大杀手中排行第六。没想到这位诡异的杀手竟然与他同样以乐道入武道,单凭歌声便可杀人夺命。而且她的实力也同在上三境的入神境,若是乐歌与她公平对决,谁胜谁负犹未可知,可是他一时不慎,竟然着了对方的道,吃了暗亏。

  襄阳城上,人人皆被方才那诡异的歌声所感染,沉浸在莫可名状的悲伤之中,此时见主帅受创,士气更是为之一衰。

  就在此时,城墙之上出现了一道胭脂色的素影。她走上前去,将乐歌扶了起来,清叱道:“敌人所用不过诡道而已,如今襄阳城仍在我们的脚下,众人切莫失志——”

  可惜众人此刻仍然沉浸在歌声之中,竟无人注意到她。

  看到红酥清丽的面庞,乐歌微微一惊。红酥深得竟陵王信重,主掌襄阳城内务,但从不参与军事,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今日的襄阳城头。自己既已受创,难保全身而退,更不用说照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红酥了。他的声音中有一丝自己未曾察觉的慌乱:“你怎么会在这里?赶紧离开,你是竟陵王身边之人,若是出事,我该如何向师弟交代——”

  红酥摇了摇头,那一双幽柔的双目直照入他的神魂:“我与竟陵王毫无关系,我是为谁来到襄阳,禅师心知肚明,不是吗?”

  乐歌一怔,他自然知道自当年醮事之后,这位青楼名妓对自己错放的一腔深情。只是他早已堪破凡尘爱欲,红酥于他,与这世间木石并无区别。这些年他镇守襄阳城是为着对师弟的承诺,也视此为自身的修行。

  生死关头,他不由想到她一介孤女,天涯零落,在襄阳城佐助李放数载,又是为了什么?便是为了那明知不解渴的蜃楼之水吗?

  望着红酥那双含情的双眼,即使是持心严正的乐歌禅师亦感觉心中砰砰一动。

  红酥脸上的神情转为凝重,轻声道:“如今还未到绝望之时,红酥特来一助禅师破境退敌——”

  乐歌一疑:“破境?”

  红酥未答,却径直走向西侧的鼓楼。

  那里悬有战鼓,方才大战方兴之时,便一直有军士击鼓,为守城大军一壮声势。只是被那歌声一扰,已失了三分威重。

  “咚——咚——咚——”那鼓乐之声忽尔一变。分明仍然是轰隆之声,落在听者耳中,仿佛有了万千气象,落在听者心中,仿佛眼前多了无边色彩。

  似是万里长江滚滚而来,纵遇礁石险滩,不改曲折东流去。

  似是十万将士沙场征伐,誓取胡头盛酒,不破楼兰终不还。

  似是老者临终前最后的呻/吟,又似是婴儿初生的第一声啼哭。

  似是风雷鼓荡,天地肃杀,摧折万物,又似是春风和煦,雨露跳珠,草木欣荣。

  那声音极为昂扬,又极为幽微。那声音极为欣悦、极为欢腾,却也极为悲壮、极为雄浑。

  不因生而惆怅,亦不因死而哀俱。

  城墙上的襄阳守军在刹那间如梦初醒,高声喊道:“兄弟们,那是红酥夫人在擂鼓。王爷和王妃虽然不在,但是红酥夫人和乐歌禅师都在此,我们又有何惧——”

  “王爷将襄阳城交给我们,我们务必守住此城,等到王爷胜利班师的那一天。”

  “今日的襄阳城,唯有死战之士,绝无生降之人。”

  “……”

  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登时在整个城墙上扩散开来:“兄弟们,杀——”

  那鼓声似乎受到这股呼声的感染,更转激越,气势磅礴,响彻云霄。

  乐歌虽然看不到红酥擂鼓的英姿,却也能遥想出那女子的无上风华。在他的心魂中,平生第一次浮现出红酥的倩影,那本是天下之间独一无二的美丽色相。当它到来时,这一方天地都生发出姿彩。

  声不为痴,色不为妄。

  我之耳欺我,我之目瞒我,我之心愚我,从前我所听所见所思皆不过虚妄的观想,竟到此时才得见这世间真正的声色。

  乐歌禅师的心魂一震,发出一声清叱:“我明白了——”

  “乐中至道,在于天人之和,发天地之声以为音——”

  他再次拂上琴弦,指下铮铮,琴音如冲霄般陡然拔高,一改之前的清和之声。

  乐歌仿若未觉,五指变幻、诸弦并奏,琴声与鼓声汇作一处,清越激鸣,仿若亘古之初,天地初开,混沌之中的回响。

  回响中更带着无比伦比的杀伐之气,襄阳城下的巴蜀大军登时倒落一片。

  荒野幽处,那不知隐藏在何处的歌者发出一声闷哼,幽魅的歌声也随之止歇。

  王昊苍同样遭遇重创,擦了擦唇边的血道:“你竟在此时突破了洞微境,这怎么可能——”

  眼见着巴蜀大军被琴声所慑,纷纷后退。远方传来一道冷哼:“哼,一群废物——”

  那声音呕哑低沉,听到这个声音,王昊苍满脸惊惧,下拜道:“参见楼主——”

  在他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身材佝偻、满面皱纹的老者。那老者望向城楼之上的白衣禅师,面上露出颇有兴味的微笑:“临阵破境,当真不错。可是你以为这样就能改变襄阳城覆灭的命运吗?”

  话音未落,他的人已如兀鹰一般腾空而起,往城楼上掠去。

  乐歌禅师已入洞微境,那一弦一音中莫不包含恐怖的力量,巴蜀士兵还未靠近城墙范围便为之所伤,那老者却是夷然不惧,转瞬之间便已稳稳立在城墙之上,袍袖鼓荡,随风呼响。

  他并未出手,只一双睥睨的眼淡淡扫过四周。襄阳守军见到有敌人攻上城墙,无数的飞箭流矢尽朝着他招呼,但飞箭在靠近那人三尺之处便仿佛遇到无形屏障,反射而回,登时守军便已有数十人毙命。

  乐歌禅师神情一凛,他离得最近,已然感受到那具躯体里传来的恐怖力量与惊人的压迫感。虽然他临阵突破,进入洞微境,眼前之人仍是稳压他一头,那是乘化境才会有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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