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从四点半开始补妆,补了半个小时,扭头对木绵说:“那我们一起打车去吧?”
木绵:“???”
什么啊。
打车去哪里啊。
她们之前有过什么命运般的约定?她怎么全都不记得了。
晓晓露出惊讶的表情:“联谊会,你忘了?”
木绵:“……忘了。”
她真的全忘了,晓晓这么一提醒,她才突然想起来,半个月之前工会那边组织了一个单身男女跨单位联谊活动,就在今晚。
破案了。
早上晓晓为什么会有那个反应,她完全明白了。以晓晓对男友的死心塌地,她这波坑木绵绝对不是出于想解决婚恋竞争对手的念头,而仅仅是想要变着法出上周的气罢了。
她觉得滑稽又好笑。
明明是晓晓把问题赖到她头上的好吧?
她不过是拨乱反正而已。
无语了,以为这样可以搞到她?
她直接不去算了,相亲大会谁爱去谁去。
此时,晓晓又问:“那我们直接去吧?我听说农业局那边今天下班比我们早半个小时,应该已经去到了。”
“农业局?”木绵下意识地捕捉到这个关键词,复述了一遍。
这好像是李斐的单位?
晓晓:“农业局怎么了?你去不去?”
木绵:“…………去。”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看看李斐相亲的画面,纯好奇,无恶意。
木绵朝晓晓微笑:“你先去吧,我回家一趟,拿点东西。”
晓晓:“时间会不会来不及?”
木绵:“没事。你先去吧。”
晓晓离开后,木绵把门反锁,手一拍桌面:“西塔,作为魔法少女,我命令你,现身!”
西塔的身体缓缓露出形迹:“您有什么吩咐?”
木绵:“我想拥有一个完美的妆容,可以吗?”
西塔:“上班化妆浪费粉底液。”
木绵:“放着也是过期。”
说完,木绵微笑,这波拉扯她也没输。
西塔瞅了她好几眼,不大一个球眼神倒是蕴藉万千。
木绵梗着脖子:“见前男友,不收拾收拾怎么行?不蒸馒头争口气你知道吧?人类为了争气,还能专门研发出前男友面膜呢。”
西塔:“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木绵:“……”
十分钟之后,木绵完美地出现在了联谊酒店内,还帮晓晓占了个位置,一会儿之后,终于赶来的晓晓看着木绵,露出了诧异的眼神。
木绵对她友好地点头示意。
大厅里人来得挺快,各单位的人混坐在一起,有热心的大姐直接就把自己获取的信息告诉其他人了。
大姐:“我听说去年农业局来了一个大帅哥,自己研发了一个智能病害诊断系统,我听人说了一下,好像农民把生病的作物照片放进去,立马就能诊断,也知道该怎么治了。因为这个系统,他非常得领导重视,好像上个月刚升,这肯定是香饽饽啊,不知道有多少女嘉宾都是冲着他来的。本来说不来的,好像昨天下午临时名单又加进去了。”
“我估计啊,这要是非诚勿扰,他一进来,全都爆灯了。”
木绵若有所觉地问:“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大姐:“好像姓李?”
木绵:“喔。”
正说这话,宴会厅大门处,一张熟悉的脸出现。
全场爆灯男嘉宾到场了。
大姐在一边适时地提供了气氛:“就是他就是他!”
男嘉宾一来就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口看了一圈,和木绵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撞了也不要紧,关键是,事故已经发生了三秒了,现场没有一辆肇事车辆离开,还怼在一起,好像谁挪开视线谁就输了。
大姐:“他在看谁啊,熟人?我们这块儿坐的有农业局的小同志吗?”
沉默的木绵:“……”
艹,她好尴尬。
有没有交警能管一管啊。
第9章 在他那么艰难的时候,她什……
木绵以为对视的这几秒就已经是尴尬的顶峰了,没想到,很快,李斐居然径直地朝着她走了过来。
木绵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一直惊愕地看着他,眼睛瞪得溜圆。
李斐不至于过来跟她打招呼吧?
她没觉得他们有什么打招呼的必要,况且在现在这种遍地熟人的地方,他这种社恐应该没有当众和前女友叙旧的能力。
想是这么想,木绵还是觉得有些慌。
看着和她的距离逐渐缩短的李斐,她已经开始思考该怎么跟其他人解释她和李斐过去的关系了。
还好,就在李斐马上就要走到她身边的时候,木绵听见她身后有人喊了一声:“李斐坐这儿!等你半天了。”
李斐应了一声,从她旁边走过,落座了。
在他坐下的那一瞬间,木绵低下了头,刚刚她还真以为李斐是在看她,怎么这么自恋呢?
木绵用手往自己脸上扇了扇。
旁边的大姐注意到她这个动作,热情地问:“是不是太热了?”
木棉:“……是有点。”
接下来的时间里,木绵头都不抬地专心吃饭。
吃饭吃到一半,工会那边有个领导站到台上,拿起了话筒:“大伙别都闷不吭声地吃,咱得互相认识一下,不然这顿饭吃得没有意义,来这里就是认识新朋友的。我提议,每个人都跟自己桌的人自我介绍一下,讲清楚自己的姓名单位,哦对了,曾经有没有恋爱经历也可以讲一讲,增加相互了解嘛。”
这个提议一出,积极脱单人士都给出了热烈的回应,纷纷放下筷子喝水润喉咙了,见此情况,不积极脱单人士也只能停下夹菜转桌的手。大家都是体面社会人,给领导面子,给同事面子,这都是基本功。
于是,整个大厅觥筹交错的声音停了,响起了蚊子一般的嗡嗡声。
木绵和李斐这两桌也开始自我介绍起来。
或许是巧合,当木绵开始说出“我叫木绵”的时候,隔壁桌也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叫李斐”。
木绵:“今年25岁,本市人。”
李斐:“25岁,本市人。”
木绵:“毕业于南方大学,大学期间谈过一场恋爱。”
李斐:“大学就读于南方大学,谈过恋爱。”
木绵:“现在分手已经三年了。”
李斐:“分手两年十个月了。”
他们两人的声音在嘈杂的大厅中逐渐重合起来,虽然具体的措辞有许多不同,但那些细微的区别无伤大雅,一声一声仿佛两重奏。
自我介绍环节结束之后,大家才又回到愉快的进食环节,不过这会儿大伙也差不多吃饱了,闲聊起来。
木绵对聊天没什么兴趣,有一筷子没一筷子地挑香菜吃,吃了几口,她感觉到有个人从她背后走过去了,一回头,发现是李斐上厕所去了。
上厕所就上厕所呗,木绵继续吃,但旁边的大姐好像被解除了封印的八卦天赋,神秘兮兮地对身边的人说:“刚刚我注意了一下,有两个女同志过来想加他微信了。你知道为什么这个小伙子这么受欢迎吗?”
一个姑娘说:“长得帅啊。”
大姐:“还有一点儿,很重要的一点。”
说到这里她露出了个卖关子的表情,身边的人都好奇地问:“到底是什么,赶紧说啊。”
大姐狠狠地吊了一会儿胃口才道:“你要是跟他结婚,没公婆压力,自由,谁也不伺候。”
桌上有人立刻说:“那确实不错,少了不少闲气,就是没人帮着带小孩。”
木绵完全没有想到这些方面上来,她听到这个回答,第一反应就是惊讶地“啊”了一声。
怎么会这样?
大学期间,她见过李斐和家人打电话,那个时候他爸妈应该是都在的。
这几年时间,他家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所以说,这才是他现在看起来那么消沉的原因吗?
想到这里,她心里猛地浮出一股浓郁的失落和遗憾。
在他那么艰难的时候,她什么都不知道。
再怎么说,也是曾经很认真地喜欢过的人,如果他遇见不幸,她也绝不会开心。
从这一刻开始,她忍不住地关注上厕所归来的李斐的动向。
当然,他坐在她的背面,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竖起耳朵聆听他偶尔说出的简短字句。
他好像也不太参与同事之间的聊天,虽然会做出应答,没给过谁冷落,但这种机械的回应一看就是硬拗着说出的,听不出开心,也听不出难过,没有一点儿自己的真实情绪在里面。
听了一会,木绵又想叹气了。
等这顿饭结束,所有人都拿好随身物品,想要早点回家的时候。木棉没有立刻走,而是拿起自己的手机。
她想给李斐发个信息,问他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几个字,又放下了。
她现在这个身份,能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