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便把沈昭晚也给了他。
后来他在府中不见了沈昭晚,于是小心地问了弟弟,弟弟只是无辜地跟他说,沈昭晚走了,她嫌弃自己的身体不好,于是抛弃了他走了。
苏墨钦当了真,还有些怨她,不应该嫌弃自己的弟弟。
可她,怎么会死了呢。
到了晚上,百里望月和白藉回到了府中,月色正浓,苏府花园,两人一鬼。
这次百里望月没施法,白藉看不到沈昭晚,可百里望月告诉她沈昭晚就在这里。
白藉听到百里望月对她说,“我不能帮你去惩治苏家那两个人,但是我私以为,你应该心里还喜欢着苏墨钦吧,你别不承认,不承认我也没办法帮你。”
沈昭晚纠结地点了点头,百里望月于是去把苏墨钦喊到了花园中,“你们做个了断吧。”
言毕,他施法,银光大盛,苏墨钦看到沈昭晚的身形一点点显现,情不自禁一声“昭晚”脱口而出。
白藉左右张望了一下,咦,沈昭晚在哪里,她怎么没看见?
百里望月轻拍了她的头一下,“此术法只能让一个人看见……”
哦,这样啊。
百里望月拉着白藉退到了别处,给他们俩独处的时间。
“你为什么要把苏墨钦叫过来,现在把他叫过来还有什么用,沈昭晚人都已经死了。”
“人虽死了,心结还在,见了苏墨钦,解开了心结,便也好超度了。”
他竟然只是为了方便超度沈昭晚?
太薄情寡义了。百里望月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又被白藉鄙视了。
过须臾,百里望月算好了时辰,“走吧,约摸他们二人也该说完了。”
便带着白藉走回去,苏墨钦看到百里望月来了,仿佛看到了救星,忙问道,“为什么她刚刚突然消失了?”
“术法已经失效了,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白藉闻之皱眉,昨天晚上好像没这么快吧。
百里望月又解释了一句,“她已经死了快有七天了,自愿变成恶鬼,却没有吸食人命,再不超度,魂魄就要散了。”
转头看了看,朝着沈昭晚站着的方向问道,“你可想通了?”
白藉和苏墨钦看不到,他却看得分明,沈昭晚含泪点了点头,鬼留下每一滴泪皆化作了青烟,百里望月终是有些不忍,“别哭了,再哭你魂魄就要散,撑不到那个时候的了。”
他在等,等今夜月满,超度沈昭晚,能给她一个圆满。
月将满,沈昭晚扑过去抱了苏墨钦一下,可惜他不知道。
月满,百里望月施术,银光不断涌入沈昭晚的魂魄,涤荡着她,褪去恶鬼戾气,可魂归忘川,不受前世所累……
此,方得圆满。
可其实,真的圆满了吗?
倒不尽然,可这世间事,哪里真的有十全的圆满呢?
第12章 高傲驴兄
百里望月和白藉出了苏府,再向南而行,百里望月说他要去采南边有座山上的一味草药。
以往都是派门中弟子去采摘的,可这次既然带她出来了,百里望月竟不忍心这么早便回去。
百里望月如果知道这次将会遭遇的事情,那么他一定不会带她出来,他宁可一辈子将她关在听雪楼,他不信,世间事,总不是避无可避的。
白藉第一次看见这座山,便有种油然而生的熟悉之感,可她确确实实地没来过这里。
百里望月日常不怎么用术法,做事情都是身体力行,两人一直都是实打实的用脚而行,到了山下,俨然已经傍晚,有一片村庄,看来已经荒废,白藉喊累,于是二人便找了个院子将就着歇歇脚。
前夜下过雨,泥土还有些潮湿,白藉伸手推开斑驳的栅栏,走到了院子里面,几间屋子的房门已经破败不堪,院中泥土还稍有些松软,她的裙角上不可避免地沾染了些许。
白藉思索打量着这几间屋子,一只灰扑扑的毛驴探出头来,一人一驴大眼瞪小眼。
咋地,这是你家?
百里望月望见这一幕,低笑出了声来,“定是昨夜下雨时,这驴过来躲雨了,却不知为何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走。”
那驴子觉察到白藉和百里望月没有恶意,于是十分高傲的看了他二人一眼,迈开蹄子昂首挺胸地走了。
白藉目送驴兄离去。
她只消停了一小会儿,便在这边摸摸那边碰碰,十分新奇。
最后居然还在那小破院子里的桂花树下,挖出了一坛子酒,不得不说是个意外之喜。
她先将石桌上的灰尘吹了吹,又用袖子擦了擦,将那坛子酒放到了桌子上。
百里望月只闲散地靠在榻子上,看她折腾,嘴角溢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若他能抛下门中事务,和她一起找个小院,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倒也不错。
可惜,他不能,起码现在不能,现在他不能抛下门中弟子,也不能抛下自己的信仰职责。
他没办法如此,真是可惜呢,没想到会遇到她这么有意思的姑娘。
百里望月终究是修炼不深,没能堪破,但所幸他是个豁达的人,并不执念于此,或许有一天,他可以愿意为了她抛下一切,倒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和他一起。
应该是愿意的吧,百里望月霸道地想。
白藉把一切都整顿好了,才发现没有杯盏可以用来盛酒,真可惜,本来打算分给百里望月几盏酒的,天不遂人愿,他无福消受咯。
白藉将坛子打开,“啵”得一声,一股醇香扑面而来,轻啜一小口,佳酿划入喉咙,十分爽滑,尾味醇厚。
于是白藉便直接抱着坛子开始喝,喝着喝着仿佛整个人步入了云端一般,虚无缥缈。
百里望月微微一抬手,酒坛子便脱离了白藉的怀抱飞到了百里望月的手中。
“你醉了。”百里望月看着她轻声道。
“我醉了吗?”白藉眸光迷离。
“嗯,醉了。”
“那便,醉了吧……”
白藉说着整个人便要直挺挺地往下倒去,百里望月忙飞身过来揽住了她,“小心!”
白藉的手顺势搂上了他的腰,头更是变本加厉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略带酒气的呼吸时轻时缓地喷洒在他的脖颈。
“早知你酒量这么不好,便不该放任你如此了。”百里望月苦笑道。
白藉迷迷糊糊间只觉得别人搂在怀里,这感觉如此熟悉,“又是你,那个贼……”
“什么贼?”怕是又说胡话了吧?
“六月初七晚上在百里望月书房里偷偷摸摸的可不就是你吗……别的本事没有,倒是有好大的脾气,还,还咬破了我的嘴,作甚,唔,我还没被谁这样欺负过的……”
听雪楼里不可能有贼能到访的,何况是他书房,六月初七晚上,百里望月仔细想了想,那不就是他寒毒发作的那天晚上吗?
他只记得第二天早上醒来就在书房,记不得昨晚的事情。
他竟然,轻薄了她吗?
罪过罪过。
竟有些可惜,他却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百里望月心头暗道,此刻看白藉,突然发现,这小丫头,长得也蛮好看的,杏眸澄澈,粉面含春,朱唇圆润,就是,太不让人省心了,他甚至想,狠狠地教训她,欺负她……
不可,不可,百里望月静了静心,可她此刻的一举一动仿佛都在引他注意,百里望月遂随手抄起方才脱下的外衫,罩在了白藉头上。
然后拿起桌子上的那坛酒,尽数引下,唔,好烈的酒,那股火也仿佛从喉咙一直烧到了肺腑。
次日晌午,白藉和百里望月上了山,山下阳光明媚,可走到半山腰,却渐渐泛起了雾气。
越往上走雾气越浓重,浓雾漫漫,隐隐约约可见阳光,却不能尽数穿破这浓雾。
百里望月看这样的天气,本想要打道回府去的,可白藉已经走到这儿了,断然没有回去的道理,且这样大的雾气,白藉无端生出一股莫名的兴奋,仿佛自己步入了仙界一般。故而,百里望月也不忍拂了她的兴致,于是两人继续向山上走去。
走了不知多久,感觉地势渐渐平坦,此处浓雾稀薄了下来,有些微风,吹得雾气一荡一荡的,前面竟有一身着水红衣衫的女子提了一盏灯笼出来,那女身段妖娆,面容艳丽,只是出现在荒山野岭的,还这副模样打扮,实在与周遭格格不入。
那女子朝白藉和百里望月走了过来,白藉有些新奇地打量着这个美人,百里望月面色无波无澜,倒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那女娇滴滴地上前道,“见过公子,公子真真是生得面如冠玉,好生俊俏……奴家乃是这山上的土地,名唤莲陆。”
百里望月点头示意了一下,对那女子的赞美丝毫没有波动。白藉心头却暗自嘀咕,这土地何时变作了一个女子,还是个好生不知礼数的女子,怎偏生就能看到百里望月,却看不见她?
她难道是隐形的吗?
“不知公子来这山上,所为何事?”那女子含笑着问百里望月。
“来采些药草。”
“公子一路赶来,多有劳顿,想必定然是有些累了吧,不然来奴家府中歇歇脚,吃杯茶才好。”
白藉觉得非常有道理,在心里认同地点了点头,只听见百里望月道,“不必了,不累,不必劳烦姑娘。”
名叫莲陆的女土地估计没想到她如此娇媚温软,还有男人能拒绝她,一时愣了一下,苍白地开口,“不劳烦,不劳烦。”
“公子……”见百里望月转头要走,忙上前一步扯住了他的袖子,手中的灯笼一松,“砰”得一声摔在了地上,七零八落。
百里望月看着被她攥住的袖子,皱了皱眉,挥手砍断了那截衣袖,伸手拎起在一旁看热闹的白藉,“走。”
百里望月这般,让莲陆心中顿时腾起了一阵子怒气,她使出浑身解数使出了大半,往日来的那些个凡夫俗子们,哪个不是为她倾倒,他可倒好,故作清高给谁看?
“好啊你,我如此诚意相邀,尔等竟如此不知礼数!”莲陆的声音含着怒火,从背后直劈出一道掌风,直击百里望月背心,百里望月拉着白藉,不便躲开,只得快速转身接下这一掌,连眉头都没有皱。
莲陆又是一笑,恢复了妖娆模样,“你这小郎君不仅好生俊俏,身手也不凡啊,不如随我回府邸,除了吃茶,我们还能一起做更快活的事儿呢。”
继而面色又是一冷,“你这般不知好歹,我便将你绑回去,一口一口地吃掉,这样,你就再也离不开我了。”
紧接着又一招袭来,姿势狠辣。
百里望月将她一转,往背后一甩,白藉的鼻子狠狠地撞上了百里望月的后背,唔,真硬,险些把她的鼻骨都撞碎了。
不过,这叫莲什么来着的女土地,性格好生诡异啊,一会儿娇媚一会儿狠厉的,一张脸真真是忙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去看了一场演出,到最后大家一起蹦迪,现在年轻人花样动作真多,令人佩服。
反倒是我蹦了两下就觉得累,真心累,身心俱疲那种累……
第13章 双生鬼莲
“这土地好生奇怪啊。”白藉在百里望月背后小声嘀咕道。
“她怕不是这方圆的地仙,应该是别的什么……”百里望月也是刚才根据她的反应,心中大致猜测了个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