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谣没想到阿莼起初还磨磨唧唧,怎突然痛快起来。
凉城站在阿莼背后抿抿唇,没做声。
阿莼还生怕长谣没听懂,强调一遍:“明日我跟你一起去云阳山,就这么定了。”
悲伤抱臂哼哼两声,看阿莼的眼神意图昭然若揭。
“悲伤哥,你也一起去吧。”长谣说。
“我等两天。”悲伤回答。
“为什么?”长谣问。
“寒阿莼忘了点事,我给她处理下。”悲伤说。
阿莼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事:“还有什么?”
“寒生要来求如山。”悲伤说完,面带春意。
阿莼语调立马不对劲:“让哥哥扑个空太不好,算了,云阳山耽搁几日再去无妨。”
“别啊,阿莼姐。”长谣信以为真。
悲伤敛起泛春的桃花目:“你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寒生我会劝他。”
那年春,寒生整日忙的不可开交,怎会有闲工夫专门来一趟求如山。
下意识的骤然想到,她每日都按照寒生嘱托,不管有事没事,晚上都会飞书那您春一封。寒生也会每两日一封,嘱咐什么不要逞能,不要去置身危险,不要……叭叭叭叭的。
最近三天因为月事耽搁,既忘了给寒生传书,仿佛又没收到寒生传书提醒,猛的回过神:“你是不是把我跟哥的飞书截了?”阿莼冷眼。
悲伤就勾勾唇,不说话,算是默认。
阿莼不难想到,如果寒生连续三日没接到自己飞书,肯定会不管多忙,披荆斩棘,一路杀过来。
惊人处事,夸张做人,是阿莼对寒生整个人生精准的短评。
“悲伤,你可真有办法。”
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寒生投怀送抱来了。
这哪是兄妹思念相见啊,俨然就是挨训说不定家法伺候啊!
赶紧换了口气:“长谣啊,今晚走行吗?”怕明天碰上。
悲伤嘴里含了根茶叶,笑的幸灾乐祸,装没听见,走开了。这兽,之前喜欢吃花,最近又转了癖好,不喝茶,专门吃茶叶。
昙花节是什么?
一大波人围个圈圈,守个花盆,傻站几个时辰,静待花开吗?
云阳城中,相较于那年春不同避世,这是个比妖族白市还要热闹繁华的地方,只不过,这里白天晚上都是熙熙攘攘,
说是前一天晚上走,敢夜路,相对月黑风高,鬼哭狼嚎的求如山,真不适合出行。凉城说一人留下,算是替阿莼给寒生个交代,说白了,就是替她受罚去了,她可不认为悲伤能在寒生面前多说自己的好话,但又怕悲伤变着法子再借寒生为难凉城,特意给寒生留下书信一封,等凉城将事情交代差不多,就赶来云阳宫城。
云阳宫城外。
阿莼一路跟着长谣,发现,街上只有寥寥昙花,并非想象中满大街,满房顶,都应该摆着花盆,一起等绽放瞬间,与想象略有出入。
偶有气派府邸门前,有艳丽端庄蒙纱女子或冠袍带履男子排着队,手里都拿着东西,大大小小,各不相同,情绪或娇羞、或兴奋、或激动,或沉默不语,或抬头望天,或……。反正给阿莼感觉,他们像是在等着见个什么重要人物,而且还都带见面礼。
更夸张的,还有扎着红绸缎,几十个大箱子堆在门口,似有提亲架势。
长谣一直在观察阿莼时而好奇,时而诧异,时而不解的神情。
终于,笑着问:“姐,看明白没?”
阿莼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迟疑指着其中一群说:“他们不会是排队相亲吧。”
长谣佩服道:“姐,这你都能看出来。”
“还真是?”阿莼瞪大眼睛,实在无法与昙花节与相亲联系到一块儿。
话说,云阳山,民风这么开放吗?
长忘低调,含蓄到都恨不得隐形。
“这就是我要让阿莼姐来的原因。”长谣一副我什么都懂,我懂很多的模样。
昙花节。
俗意:昙花一现。
在昙花节,九百九十九年一次的连续三天,全城所有人,但凡有思慕好感之人,可以大胆倾诉,而这被倾诉之人,也可以把握机会,看看是否遇到有缘人。
若恰好两情相悦,寓意长长久久。
被倾心之人:需要已过及笄或弱冠之年;
不论品阶高低;
不可有任何借口回避,躲闪,无视;
不可故意拖延时间;
不可使用任何暴力、殴打、驱逐,私下报复倾诉爱慕之人。
不可做任何伤害辱骂,私下报复倾诉爱慕之人
最后,如若拒绝,还要对倾诉爱慕之人,不失礼仪的说声谢谢。
倾心爱慕之人:需要已过及笄或弱冠之年。
不论品阶高低;
不可故意拖延时间;
不可衣冠不整,行任何威胁、侮辱、过激、有失风度仪态之事。
不可长篇大论,要言简意赅,言辞适当控制在五十个字内。
…….吧啦吧啦吧啦吧啦吧啦吧啦。
阿莼站在一告示旁,看着各种应该怎样,不应该怎样,绕来绕去,绕的头晕。
总之来说,就是人家进来跟你说多么多么喜欢你,你要听着,还要回应,不能烦了一拍桌子让他滚蛋。
表情纠结,忍不住问长谣:“你们都要这样吗?也不例外?”
长谣欢快的笑了两声:“寻常男子要等到弱冠,但身为皇室,我年纪也快查不到了,今年也要参与其中”
他们是云阳山最高贵的人,自然要以身效法。
“长忘也这样?”
简直是废话。
阿莼真想现在、马上、立刻去看他无可奈何、还依旧万年不变的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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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参加选秀
“长忘哥就复杂些了,姐,你若现在跑过去,还能赶上三天内见到!”
三天内?
“这么多人排他的队?”也难怪,长忘的声望整个十方世界排名极高,其美貌更是让天下众女子甚至男子崇拜趋之若鹜。
“不夸张的说,很多人提前半年便开始在宫城外排队就等今日。”长谣提起来感同身受般颇为得意,然后自问自答:“知道为何吗?因为不仅今日要领号,号越靠前,就能在今日越早见到长忘哥。”
敢情今天是竞争最激烈的一天,而自己仅是其中之一!
好意思说自己二十几个男宠!
自己再怎么随便,再怎么不靠谱,阵仗也没如此大!
她才不要抽风去。
刚要打退堂鼓,被长谣逮个正着,两人推推拉拉挤到人群外。
各类小摊位自然不会放弃挣钱的好机会,纷纷摆在城门外。本就人多,摊多,熙攘拥堵的人群,震聋发挥的嗓音吵闹叫卖,一路披荆斩棘,阿莼差点被吼聋了耳朵。
想不到长谣还挺灵活,拉着阿莼如鱼得水钻的飞快,一边提防她溜之大吉,一边安抚:“姐,咱们都是自己人,我已提前给找好侍从替你排队,快到时换你就行。”
阿莼欲哭无泪,难道现在要特感动?
在自己脚终于确定被踩肿成馒头,衣裙勾到抽丝,头发乱成枯草,手指臂膀被挤压拉扯到差点撕裂,耳膜鼓起,头晕眼花之际崩溃,突然松开长谣:“我还是不凑这热闹了吧。”
阿莼抗拒并非自卑,相反,她自信的可怕,可怕到自负。因为她自身本就不差,而且法力战斗力方面,在十方世界也是屈指可数。
从不认为,自己一姑娘倒追男人,是可耻可笑的。反以此为荣,还以此为乐。但前提是,这个人,值得她去这样做。
她眼光很高,并不是瞧不起什么人,而是,她就纯粹喜欢长得好看,脾气秉性对自己而言有挑战的人。
长忘是她活了三万年以来,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什么叫不公平,他完美到老天仿佛偏心把所有优点都按在他一人身上,哪怕匀自己两个也行。
她乐此不疲去强求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或者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么,算是长忘倒霉,被阿莼盯上,自此,余生,再无安宁。
据说,从其他方世界慕名而来的不少。
面对这么多选择,凭什么,他就能多看自己一眼呢?自己就能入了他的眼呢?
还是经常面对花样女子勾心斗角的选择,看多了,变得无比排斥厌倦,所以越来越心死,越来越无动于衷,终于做出还不如喜欢个男人省劲的想法?
如此想来,她发现自己一直都是猜测,从来没真正问过长忘,喜欢男子是天性使然还是受了刺激。
在长谣没回应的小小一会儿,阿莼自行脑补了很多,因为、所以、可能、大概、或许……。
长谣急的一跺脚:“姐,看你平时不像关键时认怂的人啊。”
“长忘不是喜欢男人,与其浪费时间,我还不如闲逛三天等昙花节结束。”
长谣张了张嘴,神情明显是知道的,现下不是长篇大论的时候:“姐,先别管长忘哥喜欢男女,咱们先把号抢了,不然你后悔我可真没办法。”
化撂下,长谣比她还急切冲到通往宫殿的城门外,掏出腰牌,找到侍卫,众目睽睽,直接豪迈插队取了号。兴致勃勃跟阿莼说:“太棒了,今日写号的是我近侍的弟弟,私底留几个送人情,我给拿了两个。”
阿莼接过来,一九七号与二零一号。
“今天是赶不上了,昙花节明天,与后天。”
合着,他一天要见一百人?
“那拿两个名额有什么意思?”
长谣指指阿莼的脸,坏兮兮笑:“姐别装了,寒生哥都坦诚过你们带黄金敷面,脸上皆是幻术,两个名额,姐看着变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