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多拿两个梨揣在怀里不想废话,眼神示意长忘,话里有话打断:“多吃败火!”然后独自回房享受去了。
一群人中,长谣年纪最小,心思最单纯,瞧气氛轻松,阿莼与长忘关系越走越近,趁热打铁问:“姐,长忘哥脖子上怎么回事?”直觉总认为与她有关。
噤声!
死气沉沉的噤声!
长庭给了个长谣自求多福的眼神,收好刀,也揣上两个梨回房间了。
其余几个弟子,生怕波及,该散的散了!
长谣不是白痴,察觉出不对劲,没头没脑,画蛇添足加了句:“姐,我是不是不该问。”
阿莼倒是不以为意,但长忘还在温吞的啃着梨,似乎又进入装聋作哑的状态。一路上,逗弄次数太多了,不好再过分,难得这次敛口。
长谣见两人都拒绝回答,也不好追问,换个了话题:“姐,昙花节到底去不去啊,想好没?”
长忘吃梨的动作慢慢停下。
昙花节?
赏花有什么意思?
但见长谣总是提起,忍不住问:“就这么想让我去?”
长谣一副你不去绝对后悔的语气:“一起去玩儿嘛,九百九十九年一次呢,不去后悔!”
赏个破花,还弄这么个隆重日子。
阿莼:“我考虑考虑。”
长谣已经做好阿莼故意拖延就要开始长篇大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后胡搅蛮缠的架势。
阿莼就怕絮叨,赶紧竖起三根指头:“三天,容我考虑三天!”
“姐,还要考虑?难道长忘哥的生辰你也不去?”长谣有意看看长忘。
长忘终于置身事外的将梨吃完。
既然当面说,自己怎好拒绝。方才在流波海刚刚信誓旦旦表示过不把他弄到手,誓不罢休的态度,还口出狂言就要强求。现在,送上门的好机会,若不加以利用,自时,费了半天功夫,美男就不知被哪个该死的男人后来者居上给掠夺了。
所以,涉及长忘,她无法拒绝,于是豪迈拍下桌子:“去!”
长谣乐的与阿莼击掌,算是不会食言。
接下来,整整十天,因地牢未建成,云阳山的兄弟三人都很忙。
忙归忙,阿莼每天都能见到长庭跟长谣,独独没见长忘。
起初并没在意,直到第十天。
忍不住多心,他在躲自己?
是因为自己强迫了他?
还是因为自己在流波海山洞石破天惊的剖白?
看他也不像这种斤斤计较的人啊?
否则,早在第一次亲他时,他就不会还好心专门制药、送药、还涂药?第二次强迫他时,隔日还能同去流波海,一起摘梨,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聊天?
有或者说他将情绪藏的深,自己心粗看不出来?
守在流波海岸边,听着凄厉嘶鸣,乱七八糟想了一天都没想透,郁闷的以至于夔兽霸气从水中腾空而起,电闪雷鸣,暴雨袭来,她都没来得及找个山洞躲一下。
夜晚来临,她决定去山脚下找长忘问问。
闷不吭声的性子,真是令人着急。
目前灵力在恢复阶段,所以,她是能不动用法术,就不用法术。绕过半死不活妖魔经常出没的地方,比较顺利从山上走下来,走下来时,已经夜深人静,黑了个透彻。
未干的衣服贴在身上,冷风扬手给她两个耳光,冻得一个哆嗦。
就是那么巧,在狼狈之时,下腹阵阵疼起来,来的毫无征兆,来的汹涌澎湃,脸色顿时惨白。
骂了句:草,什么事儿啊。
近在眼前的山脚下,正犹豫徘徊先回白秋园还是先去见长忘。
若隐若现,听见有几个人说话的声音,是云阳山弟子在设结界,看起来,魔妖地牢已基本大功告成。
而长庭、长谣、长忘还有悲伤都在,聚的非常全,就差什么也不知道的自己了。
似是对自己在附近出现都有预感,四个人都纷纷回头。
好吧,走不了了。
“阿莼姐,这是掉水里去了?”长谣喊的十分夸张。
长庭见阿莼脸色不好看,还硬撑瑟瑟发抖:“寒酥妹妹,我让弟子将你送回白秋园吧。”
悲伤过来凑热闹,推波助澜:“弟子们还有地牢的事情要忙,抽不开身,不如就让长忘去送?”
长庭长谣似是早就看出两个人之间微妙,当然不会反对,应完声,都说自己还很忙,拉着悲伤散了。
如此,阿莼对面只剩下长忘。
他目光落在她身上很久,但情绪不外漏难猜在想什么。
阿莼不指望长忘先开口,走出几步,熟悉木香重新窜到她鼻中,像是久违了一样。
她从山上到山下,走了好几个时辰,想了一路子怎么开口质问,他是什么神情,什么语调回答。
十天未见面,质问一时说不出口,认为自己仿佛说什么,他的回应永远是沉默。
思想斗争中,全身一暖,侧目,身上竟披上了熟悉的幽蓝外袍。
长忘穿着中衣,低头,给阿莼整理好,两边带子在腰上交叉一系,成了个漂亮的扣,整个人从脖子到脚踝都包的严严实实,系的每一个扣,大小长短都一模一样,连扭的方向都一样。
阿莼自己嫌袖子太长,挽了好几挽。
袍子里,还有他未散去的体温,心暖之中,她什么都不想问了。
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站了会儿,长忘终于先开了口:“回去吧。”然后转身,走在前。
阿莼穿着跟个斗篷似的长袍,不仅肥大,还绊脚。
这里终日月色淡淡,阴气沉沉,夜色又深,根本看不见脚下有没有什么石头、坑洼,上坡下坡,完全凭意识感觉紧跟着长忘走,明明没几步路,她努力控制自己,别跟小姑娘似的,像个白痴,故意去弄倒在男人身上,博取亲密接触,说不定一对眼电石火花那一套。
但现实不允许,她磕磕绊绊走的非常不顺利时,终于在个小下坡,踩着几乎随脚步流动快着地的袍子,直奔长忘后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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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两男争斗必有一伤
她整个人是砸上,结实的背将阿莼鼻子砸的生疼,赶紧摸摸,这么硬,还好没出血。
长忘还算早有预料的没让她整个人直接趴在地上。转身,眼见阿莼跟个超大号钱袋一样,愁眉苦脸揉着鼻子茫然站在原地,半湿半干点乱的头发,毛绒绒朝天竖起,像个摇摆的蒲公英,若不是秉性气人,梦不吭声模样,也很是可爱。
他无奈从附近拔了几根一米长的枯草,甩甩尘土脏东西弄干净,整齐缕一起,随意在指间绕了绕,成了根指头差不多粗的草绳,然后略有所思走到阿莼面前。
阿莼见他面色冷阴,难道终于对自己忍无可忍,还起了杀意,想勒死她?
耍流氓者,灭口?
可长庭他们又在附近,还用根草绳?
决定是不是有点太草率!
湿热的呼吸先是一近,发丝一扫,搔的她心痒,近在咫尺的距离,长忘双手将草绳放到了阿莼腰后,低头认真弄条临时腰绳,将肥大衣袍简单束下,向上一提,露出大半个脚面,估计尺寸后,再紧紧绳,最后打了个结算是完成。
微挑眼尾,刀刻鼻梁,带点绒的耳朵,一丝不乱的墨发,干干净净白皙的脖颈,因这略微弯腰,凹深锁骨,露出几乎快好的浅痕牙印,让阿莼一下子,又看入了神,
“勒吗?”长忘抬头问。
阿莼又没来得及收回色眯眯目光,直接推动局面再次陷入熟悉尴尬,又到达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境界。
仿佛,长忘在一瞬间,仿佛看出阿莼眼底即将流露什么,抬头、转身一气呵成。
阿莼认为强迫偷袭,真情流露这种事,做到第三次,结合书本,能行云流水,非常熟练了。
所以,两人各怀心思,一个抗御,一个硬攻。
在长忘意识到之前,她单手快速挡住他即将扭转的脸,然后毫不犹豫亲上去,但还是晚一步。
长忘性子再温吞,不会让阿莼成功偷袭两次之后,成功第三次。
于是,仅仅,亲到了嘴角。
一个没防好。
一个没过瘾。
阿莼当然不会善罢甘休,蛮力拉住长忘手腕就往回带。
长忘猛的甩开手。
本就处于下坡,衣袍虽被向上提了块儿,但草绳扛不住动作幅度夸张,阿莼被长忘反抗甩到一个重心不稳,看来注定逃不过窘迫摔。
一阵手忙脚乱,长忘快步走出去的距离已经无力回身再防备预知她第二次摔跤。眼睁睁见阿莼本能的单手撑地,偏偏撑在碎石上,碎石坚硬刻入手掌,鲜血如奔腾小溪,顺着大小不一的伤口,流了出来。
瞬间,整只手跟被剁烂一样,鲜血淋淋,咸腥飞涌。
本来,情动我厢你不愿但看起来也挺美好的事,硬生生扭转成毛骨悚然画风。
“你。”长忘皱皱眉,走上前去扶。
“报应吗?”阿莼自嘲,刚撇开长忘的手,另一只熟悉和暖的手毫不犹豫将她大力拉起,像是宣示主权般拥入怀中。
两人皆是一惊。
一身夜衣,能在酷冷月光下还能泛起灼灼滚烫之意的人,除了凉城,阿莼想不到第二人。
他相貌清俊,五官生的不错,尤其阳光般的展颜,风采十足,每每看到凉城,阿莼脑海总会漂浮两个字:徇烂。
只不过,现在这神情可不怎么徇烂。
两张耀眼夺目的容颜正剑拔弩张的蹙眉审视对方,要相比清筝第一次见长忘时,气氛更胜一触即发。
“八殿下,云阳宫城的规矩没教你,看见与之相熟女子不慎跌倒在地,要赶紧扶起吗?”凉城脸上隐晦是阿莼从未见过的。
规矩没教?相熟女子?赶紧扶起?
呵呵,区区一只树妖也敢教训他一个上神?
可惜,长忘从不屑于无意义的唇齿相斗,他更倾向于……。指尖的负屃扇慢慢展开。
千钧一发之际,阿莼拍拍凉城安抚:“没事,没事,是我不小心,再说长忘想扶不是被你抢先了?走吧,还找你有事呢。”转身拉着凉城走,生怕事闹大了不好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