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今晚睡觉注意点。”温热的手呼的抽离,把阿莼抽回现实。
估计酒意未消,她几乎是迅速握住长忘即将收回的手。
长忘微微蹙眉,凤眸挑起警惕她想做什么。
“为何我如此非礼你,还要对我这样好?”
长忘嗅出她身上酒意不浅,抽出手不予计较:“你休息吧。”起身就要走。
当蓝色衣角滑过阿莼手指时,这种忽近忽远、够不着摸不透的朦胧迷茫,让她认为自己要疯了,从来不知短短几日相处,能瞬间生出如此能丧失理智的感情。
几步追上去。
听到身后急促声音,长忘不明所以侧身,完全没想到阿莼能用上灵力将他狠狠摁在门上。一双盈盈秋水的眸子,带着迫切,锁着眉,在他还没有看清她想干什么时,脖子与锁骨之间传来隐疼,还有股湿凉蔓延。
长忘忍者没发出丁点声音,低头发现阿莼有点凌乱但毛绒绒的脑袋挤在他脖子间,而口中牙齿仿佛在用尽毕生之力啃咬,像要迫切证明什么。
淡淡咸腥很快涌出,再次刺激了阿莼,但这次的刺激让她清醒过来,生怕长忘反应过来推开她,马上将这股咸腥带着甜的血,贪婪吮吸两口,然后撤了法术,后退两步。
什么都没说,因为她认为说什么也掩盖不了自己一错再错,将错就错,明知故犯的事实。
这一次,长忘叹气叹的很重,忧愁遍布整个潋滟的脸,修长眉宇皱的极紧,凤眸深邃锐利,在阿莼以为他要说什么决绝的话,准备承受时。
耳边落下她不敢相信的一句。
“你不怕牙再裂了吗?”然后长忘推门而出。
什么意思?
没懂!
咦,牙好像不疼了。
哎?饭还没吃。
招呼弟子给长忘送回客房。
算了,好困,先睡觉,明天再说。
就这么,没心没肺,搅了他人一汪无波池水,然后自己无负担的睡死过去。
再醒过来时,已是午后,自己信誓旦旦要来求如山寻找魔妖与火术的蛛丝马迹,睡到这个点,着实不太合适。
麻利洗漱好,脸已恢复如初,胀痛红肿消失,一照镜子,竟有个幽怨的黄泡在,在屋中想寻针挑破,找了半天也没找。
也懒得掩盖,顶着个大黄泡,出门就去找针去了。
“寒三小姐,醒了?”树上传来,悲伤讥讽的声音,一跃而下。
阿莼抬起头:“你又不是鸟,怎么总喜欢待树上?”
“脸怎么了?”悲伤似笑非笑,幸灾乐祸看了眼。
一提这个,阿莼内心就团起熊熊烈火,牙缝挤出五个字:“大蒜花椒泥!”
好在他再大的情绪也能控制在凉薄冰冷之内,所以,差点生生憋出内伤。
“你脑子长牙上了。”悲伤不安好心戳了小黄泡。
“嘶!别动”阿莼恶狠狠瞪着悲伤:“我就是个白痴,竟然相信你!”
悲伤憋的浑身颤抖,抖得跟凌迟一样。
阿莼冷眼看悲伤演完:冷漠的人是如何控制憋笑情绪,还不尿失禁这一出。
然后说:“给我根针。”
悲伤说:“我来吧。”
事实证明,悲伤是个面冷心热,偶尔也会面冷心恨的人,他不会像长忘似的,先给你个心里准备,以什么姿势,什么姿态面对接下来即将发生什么事。
他直接送弟子手中结果处理好的针,瞄准小黄泡,也不管你疼不疼,难不难受,稳准狠,酣畅淋漓给戳破,然后拿了块白帕糊她脸上:“自己擦。”
“悲伤,你确定有人能瞎了眼看上你?”阿莼抓起百帕捂脸上。
“骂自己呢。”悲伤又勾起嘲弄的唇。
“总开这种玩笑,自己容易。”
悲伤凑过来:“是啊,强迫比混淆真假过瘾。”
阿莼见他又是一脸猖狂肆意,心目了然:“有话直说!”
悲伤阴着声:“长忘嘴上,脖子上怎么回事?”
阿莼这才想起晚上酒意大发,对长忘一次便宜没占够,又接连占了一次,这若是让长庭长谣看到,声音低下来:“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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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格外喜欢强求
距离脖子那么近,再明显不过,当所有人都眼瞎?
悲伤一双桃花目何其生动:“他不同意,所以你硬上了吧。”
“我昨天不是喝了点酒,一时没把持住。”阿莼越掩饰越解释不了。
“跟耍流氓没什么区别吧。”悲伤讥讽。
阿莼瞪起眼来:“他会不会也这么认为。”
两人的头越凑越近。
长忘会不会也认为自己是耍流氓?
悲伤:“肯定啊,他多正派一人。昨天能让你一而再偷袭,肯定是低估你战斗力。”
阿莼左看看,右看看,将他拉扯到僻静地方,问:“你老实说,长忘说他喜欢男人,那会不会觉得我一女子亲近,觉得很恶心?”。
悲伤一脸玩味:“问我?你该问他啊。”
阿莼暗示:“嫂子,特殊癖好,你该懂啊!”
悲伤笑不出来了,不加修饰伤害她:“倒不至于恶心,男人嘛,下面应该硬不了。”
阿莼怎会被轻易打倒,越挫越勇追问:“有没有可能男人,女人都会喜欢?”
悲伤继续不遗余力刺痛她:“两种都喜欢的人也存在。”
“真的?”阿莼一喜。
“自然,天下什么人没有。”
阿莼松了口气:“那就好。”
悲伤淡笑不语,陡然话锋一转:“但我看他是个从一而终的性子,怕是不会如此花心做出各种尝试。估计感觉到了,会披荆斩棘坚持下去。”
阿莼被成功重伤。
两人正热闹的暗语互相伤害中,一抹熟悉的幽蓝路过,然后本想不着痕迹的离开。
“长忘。”悲伤看见故意高声吆喝。
阿莼回头。
长忘仅是匆匆跟阿莼与悲伤点下头,正欲走。
“长忘。”阿莼追上去。
长忘不得不再次定住身。
“今天你都有什么打算?”阿莼问道,然后眼睛时不时在长忘脖颈处的深红齿印乱瞟。
性感撩人。
长忘察觉到阿莼兴奋带有征服感的笑意,正想着找个什么理由避开:“再去趟山顶看看,昨日上去并未看出什么异常。”
“好,咱们一起块儿。”阿莼答应的干脆响亮,丝毫没给长忘留反击的余地,将捂脸的小帕子还给悲伤,拉起长忘手腕就要走。
长忘叹了口气,抵触抽回。
阿莼手中一空,眨眨眼。
“男女授受不亲,寒酥姑娘请自重。”
噗嗤,看热闹的悲伤没忍住,憋的脸通红赶紧丢下句:“山顶流波海南边有棵梨树,记得多摘些回来。”
阿莼翻了个白眼:“煞气极阴之地生的东西能吃?”
悲伤甩甩袖子:“我祖上一直吃,也没见毒死。”
“行吧。”阿莼应下,与长忘离开白秋园之后,见他对自己犹如洪水猛兽。
阿莼有点不解了:“长忘,我们都是共历过生死,相互看过沐浴,摸过手,碰过脸,亲过的关系,突然又要装腔作势拉开距离,是我对你脾气太好,恃宠而骄了吗?”
长忘:“……。”
难道方才拒绝的不够严谨?清清嗓子:“寒酥,你……。”
被阿莼衣服心知肚明模样无情打断:“解释不是我想的样子?那为何对我时冷时热,时远时近?怎么,想玩弄我?”
长忘:“……。”
玩弄?一片茫然,结论从何得来?方才,他停住脚步完全就是个错误。
“所以……。”阿莼暧昧的贴近长忘,指尖戳了戳他脖颈锁骨间的红印威胁道:“欲擒故纵的把戏别太过火,小心哪天将我逼急了眼,去劫你色,而且还是往死里戒。”
长忘:“……。”
然,无论阿莼用什么样的强烈字眼刺激,长忘的表情始终古井无波,要庆幸于日益月累强大忍耐力。
从阿莼认识长忘的第一天起,面对自己的调戏从来都是两种应对方式,其一,面无表情,其二闭目养神。
现在回应给她的便是第一种表情。
阿莼深表怀疑,长忘脸上经脉是练功练废了吗?
半天没有等到回应,耸耸肩,只得自问自答,做了个无所谓的手势:“好,你先请?”
求如山,因为是轮回之地,所以,十方世界死透的人,都会错综交杂在里面,进入下一世。
待入山顶,看到的,不是一座尖峰,而是一个穿过云层之上,巨大的深湖,蓝紫的发黑,像剧烈浓重的毒药,在火上熬滚。而这湖竟有个奇特的名字,叫流波海。
随波逐流。
无论修为造诣多么厉害,凡是入了流波海,魂魄会被搅的粉碎,再无救回可能。所以,这里不但有死透的行尸走肉,还有绝望不想活的任何人。
在求如山的弟子监督下,每一具尸体,皮肤惨白,有完整的,有残破的,有不忍直视的,滚着,飘着,爬着,经过的每一块泥土留下的痕迹,都透着悲望跟死气,他们依次踏着前一个的足迹,走进流波海,直至被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