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忘一蹙眉:“寻一只花妖?”
阿莼哈哈两声:“原来你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不知写情信的女子是妖呢。”
长忘:“信纸之上花香浓郁,同时也有淡淡妖气,不难。”
阿莼:“还记不记的我们与魔妖交手之后,有个女子叫砍了魔妖肩膀,还叫哥?”
长忘隐约有点印象,但是并没看清就走了:“穿着粉色衣裙?”
阿莼:“对,起初没在意,回来后细细想过,声音,衣服,似有似无的花香气,应该是她没错。”
长忘:“说说你的打算。”
阿莼:“当然要牺牲下八殿下的色相配合下。”
长忘:“……。”
阿莼:“今晚你就套套话,看看有关魔妖的事情能问多少是多少。”
长忘定定神,阿莼既然答应与之联手,她的想法也没什么错,既有捷径,走就是了。
“好。”长忘站起来:“等我换件衣服。”
阿莼没想到他答应如此痛快,枉顾还以为他是个刻板固执,一本正经,将自尊看的无比高尚的人,更不屑于耍手段、使心机的办事方法,现在算计她的事看来,他脑子不是一般的灵活,还很会审时度势,机敏变通。
待在客房正巧也有段时间了,借他更衣,自己也出房门透透气,溜达约有半柱香。
吱呀!
身后的门开了,阿莼下意识回头,印入眼帘的是一席夜蓝暗云锦花纹的袍子,将本就白皙皮肤,相称之下像夜晚唯一的光。头发束冠,不像在房间那么随意,部分头发滑在肩后,只是静静站在原地,简简单单呼吸,就能扰乱他人春池的气质。
面面相对,阿莼竟生出了仿佛与他隔着千山万水的天差地别。
“不走吗?”长忘见阿莼盯着自己发愣。
阿莼不受控调戏了句:“长忘不然你还是以身相许吧!梦境成真的提议挺好。”
长忘无奈扯唇:“过时不候!”
秀山脚下,春风浮动,漫山暖色月明中,阿莼懒洋洋伸了个懒腰,可能打群架用力过猛,肩膀脖子有些酸痛,忍不住:“啊!嘶!”
“怎么?”长忘见阿莼疼的弓下腰在缓劲,后又补了句:“受伤了?”
阿莼自己捏了捏脖子,转转手臂:“不是,夜里打那些小妖,力度没掌握好,拧筋了。其实,若相比与前几日肩膀挨的一掌,轻多了。”
肩膀挨的一掌!
“何故挨了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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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约会
提起丢脸的一掌跟后续阿莼就愤懑,简直是人生之中的奇耻大辱!
然,话到嘴边,为彰显自己的格局,轻描淡写:“不过是我醉酒与人发生口角,一时不查,被人钻了空子。”
“仅是如此?”
阿莼没打算聊这个,企图遮掩过去:“白市好像快到了。”
长忘展开负屃扇,轻轻摇晃,不再追问细节,但还继续追问:“可曾记得将你打伤之人模样?”
阿莼摇摇头:“怎么,你要准备给我报仇?”
“现在还想找到伤你之人?”
阿莼语气肯定:“自然。”
长忘:“找到之后怎么报仇?”
阿莼抿抿唇,下意识道:“自是禁锢起来,折磨几日再说。”
折磨!
在阿莼这边,折磨可不是撕皮扯肉的刑罚,而是非言语能描述的……能不穿衣服的……折磨。
长忘忍不住问:“寒酥,你经常这样吗?”
阿莼此时还笑着:“经常怎样?”
“很随便。”淡淡的语调,如一个小石子,投入大海,却恰好迎上海啸,让人没有丝毫准备的迎面而来。
随便!
随!便!
又是他娘的,随便!
有完没完了!
他对自己的印象除了随便是不是真没什么了?
阿莼笑意明显一敛,气意无法遮掩:“怎么,你是看不上我这样的人?”她说话甚少拐弯抹角,直接挑明。
长忘停住脚步,没说话。
他是在赞美羡慕的目光中长大。
他自小到大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仿佛是一本最值得研习,且人人都要学都要拜读的书,没有错字错词,甚至连标点符号都要用的标准无比。
所以,在他眼中,阿莼简直是奇特的存在,禁书的化身。她不知道什么叫越距,什么叫可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统统不管,没有任何界限,没有方圆,什么都没有,仿佛最能触动她的点在哪里他都找不到,可以用无边无际来形容。
他与她是完完全全两个世界的人,或者说可以用镜子来形容。
他是正的。
她是反的。
他与她不是一类。
他有些郁闷,向阿莼这样超出自己预想掌控的人,该用怎样的方式相处下去。
阿莼性子纵使再大大咧咧,也能听得出话外音,再不喜斤斤计较,也无法接受自己真心相待的人去毫无根据的嫌弃鄙夷。
从长忘犀利眼神,她分明看到了藐视。
虽然一如往常的沉默,但意思分明就是:对,就看不上你这种人,咱们隔着银河,隔着鸿沟,什么身份地位相同,可以触手可及,都是屁!
一下,阿莼差点炸了,极力克制自己波动:“长忘!我明白,你十分看不惯我口无遮掩,猖狂放肆,羞耻无度,从在因循湖我扮侍从偷看你洗澡就有这苗头了对不对?”
长忘:“……。”
“长忘,告诉你,我就是这种人,天性不喜受约束,改不了。但是作为算是相识,我哪儿做的不对,哪儿让你受不了,你可以告诉我,我自会注意分寸。纵使再目中无人,我也不是疯子,不是流氓,更不是个泼妇!你……。”阿莼指着一言不发的长忘,她不知为何突然发这种莫名的火,更何况发火对象还是长忘这种规规矩矩,修养温和的人。
胸口的火苗忽大忽小,不受控制,无法熄灭。
方才明明可以开个玩笑糊弄过去的。
但不知怎么,脑子的某根筋就这么不可理喻的搭错了,还咄咄逼人!
悔意,她没有!
因为,空气凝固的此刻!
她唯一,仅存的理智告诉自己,不问原因,是真的、真的,很不悦长忘口中说自己的随便二字。
随便怎么了?
你吃亏了?
我随便了三万年,用得着你一日三省?
草!这不爽的心情怎么回事?
长忘薄唇紧抿,一双凤眸,带着凛凛雪色冰气直直看着阿莼,仍旧沉默,一言不发。
“你……!”算了,阿莼欲言又止,感觉再说下去可能要伤人,应让自己闭了嘴。
两个人一时僵持,谁也不说话。
气氛又是一片死寂!
“你回去歇着吧,今晚我自己会会花妖。有什么事,明日天亮再说。”阿莼连长忘最后的神情看都没看,错开,自己入了白市。
妖族——白市
阿莼摇摇晃晃,脚力虚浮,半天还深陷其中回不过神,看见一如往常的熙熙攘攘,很长时间,才松了口气。
虽是松了口气,满脑子依旧都是:随便,二字。
随便!
草,我随便!
对你够他妈客气收敛了!
改天让你试试什么叫随便!
问世间有哪个女子敢同时养二十几个男宠,多难听的话,她听的或许都比长忘看的书多,怎么话从他嘴中说出来,如此稀松平常,怎突然间就别扭了呢?
阿莼就这么漫不经心的在街道中乱走,越想越烦。
借着吹来的凉风,使劲揉揉脸,晃晃头,哎,不想了,烦死。
先办正事,不闲抒情。
花妖。
对了,花妖定什么地方约长忘来着?
阿莼努力想想,依稀记得一个树字。
草!心情不佳,这么多树,她找哪一棵?
当下决断,求助清筝。
熟门熟路寻到清蒸想入非非的店里,干嚎声:“老板,进货!”
“好!”清蒸一个激动,从桌子后揉着眼撑着胳膊起来。看见阿莼,蒙了一会儿:“草,怎么又回来了?”然后表情突然厌恶:“怎么弄这么张脸,真他妈恶心!”
阿莼此时敷面幻术还是面对长庭长谣的丑陋模样,揪住清蒸就往外拖:“专门来恶心你,走,跟我出去趟。”
“你是不打算嫁人,随便度终生了?”
随便!
一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