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莺几乎将他的名字刻在了自己的生命里, 可是现在,说换也就换了。很多爱藏在细节里, 可不爱也藏在细节里。好像一瞬间,她就不爱他了,仿佛从前都是笑话一样。
原本亲密的两个人此刻那么地陌生, 明明离得没多远,却像是隔了一整条银河。
“贺先生,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时莺的语气很认真,声音不高却很坚定,“请你以后都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再也不是你那只关在笼子里的夜莺了。”
贺臣泽看着她的眼睛,里面平静得像一汪湖水。她说,她再也不是他的夜莺了。
仿佛有什么清晰地在空气里碎开,贺臣泽觉得自己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还没来得及品味,门“啪”地一声关上,干净果断。
许婷心有余悸,看着被关上的门敬佩地看向时莺,“时莺姐……你简直是我的偶像。”
刚才贺臣泽的气场太强大,一般人可能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时莺姐呢,居然敢当面打他的脸。许婷想到刚刚贺臣泽的表情,真的好爽。
她先前其实和程霜姐一样,觉得时莺可以只是闹个脾气,过段时间也许就和贺臣泽重归于好了。因为她跟在时莺身边,知道她对贺臣泽的感情。
不得不说,时莺无情起来根本没贺臣泽什么事。
时莺拆开点的螺蛳粉,和许婷一起嗦了起来。她吃着吃着突然动作停住了,整个人陷入了思考状态。许婷看她一眼,“怎么了,姐?”
她支着腮帮,“我在想贺臣泽都不相信我发的辟谣微博,我得换个方式。”
说着时莺打开微博发了条预告,“明天十点直播。”
此言一出,评论热闹非凡——
“直播?这是什么?过气女网红最后的挣扎?”
“该不会要带货吧,最近的明星都开始带货了。”
“也有可能是直播卖惨,控诉贺臣泽的渣男行径,一把子期待了。”
“不会吧不会吧,时影后真以为自己直播还有人看?”
时莺翻了一下评论,突然觉得黑粉提的是好主意,“你说我现在去带货怎么样?是不是可以赚钱?”
许婷:“……”
她没忍住提醒了一下,“姐,你好像忘记了自己是电影咖吧,出道就是影后的那种。带货……那只有缺钱的女明星或者十八线才会做的事,很掉价的。”
在圈内,演电影的比电视剧咖位更高,像时莺这种咖位别说去带货,她哪怕演个电视剧都会被群嘲。而带货,就是从电影咖直接跨越到网红,这降得不是一点半点。
时莺没放在心上,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能赚钱就好,照贺臣泽这么封杀我,我之后能直播就不错了。”
她给黑粉点了个赞,感谢他给自己提供的后路。
时莺就随口一说,许婷还以为时莺真准备之后去带货当网红,人都傻了。她心里全是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因为时莺的那条点赞,营销号又开始编写文章,称时莺马上就要当女网红,走上直播带货的不归路。经过媒体的大肆渲染,嘲讽和不堪入目的言论已经蔓延到各个地方,甚至到了时莺的私信里。
所有人都很期待第二天的直播,其中不乏一些出道以来就一直被时莺压一头的女明星。每次出席活动被艳压,甚至跟她同一时期上映的电影,票房都被吊打,谁不想看到曾经贺臣泽一手捧出来的人掉到淤泥里呢。
于是大家嘴上说着“像你这种过气女明星的直播”真的有人看吗?但其实一个个都很诚实地守着直播,恨不得马上就能看到时莺落魄的模样。
上午十点,直播准时开始。
观众守在直播间,先看到的是时莺的助理许婷,她正在调整镜头。既然时莺不在,直播还没开始,这个时候自然是带节奏的好机会。
于是弹幕上的言论不堪入目,连举报都举报不过来。
“什么时候准备带货?影后都要当网红了,这我能不支持吗?”
“肚子里孩子还好吗?是准备给孩子赚奶粉钱吗?单亲妈妈好可怜哦。”
“贺臣泽都不管你的吗?要我说下次换个金主,这个有孩子都没办法上位,实在是太难搞定了。”
终于,镜头前出现了一个人。她刚出场弹幕被“啊”淹没了,刚刚那些嘲讽和谩骂瞬间一条都不剩。
原因无他,时莺穿着黑色背心和长裤,前凸后翘腰细腿长就算了,居然还有马甲线。隔着屏幕不管男女这会儿都快要流口水了,眼睛放在她身上拔不下来。
时莺妆容干净,一双眼神漂亮又勾人。黑色的衣服衬得她肤白胜雪,时莺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成了杀人的利器。
什么落魄,落魄个屁。
就在黑粉反应过来准备骂她用这种东西博眼球的时候,时莺开始当着直播间几百万的人面练习瑜伽。她展示了一些瑜伽里的高难度动作,一看没有几年学习经验练不出来的那种。
时莺的身体各种弯曲,腰肢柔软得不可思议。
观众一时间不知道该是欣赏这些高难度的肢体动作,还是先欣赏时莺性感的身材。
练习完后,汗水从女人额头上渗出来,顺着雪白的肌肤滚落到性感的锁骨上,看得网友纷纷咽了口唾沫,即使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迷人的女性荷尔蒙气息。
“啊啊啊啊这不是我老婆吗?”
“姐姐上我我可以!”
“说吧你要带什么货,我买我买还不行吗?”
“你们还没反应过来吗?这难道不是在否认自己怀孕了的谣言?真怀孕了或者流产了,还能在这这么有精神地做这么高难度的动作?”
时莺站在镜头里,很是慵懒地解下皮筋重新扎了一下马尾,很平常的一个动作,却莫名带了些撩人的意味。
因为在健身房里,时莺又随手拿起一个小杠铃,声音微微有些喘,“今天直播内容是,挑战孕妇不能做的一百件事。”
“这算什么挑战?你特么又不是孕妇。”
“建议说时莺是孕妇或者流产的亲亲以后怀孕了也做一个这样的挑战哦。”
“这也太刚了,姐姐我好爱你。”
差不多做了一些之后,时莺没忍住,问,“其实这些都什么意思,有没有孕妇不能吃的东西?我可以勉强吃一下。”
“哈哈哈太可爱了。”
“好家伙,你确定你很勉强吗?”
“快点快点好吃的都给姐姐安排上。”
于是这场直播最后变成了吃播,时莺一边吃着超辣的火鸡面一边喝着啤酒美滋滋。
黑粉和红眼病所期待的网红卖货根本没出现,不但如此,时莺还圈了一波粉,甚至有些看她直播的女明星也有些受不了,身材太好了啊呜呜呜。
有的女明星受的了,旁边的助理倒开始流口水了,气得她瞥了助理一眼,“你到底哪边的,能不能把口水收收?”
直播完,热搜第一条就是“时莺怀孕挑战”,这误导性的标题把所有人都吸引进去了,正准备嘲讽呢,等会儿……这什么?
到底谁说时莺怀孕的,出来挨打,这是怀孕的人能做出来的事吗?这都开始喝酒了……你家孕妇这么坚强?
就算你说时莺去医院打胎了,按照时间来说也没两天啊,以为这是雷人电视剧里的情节,刚做完手术就能下地干活?
再看时莺的面部状态,精神好到不行,脸上充满了少女独有的灵气。
于是时莺怀孕的谣言不攻自破,不但如此,之后“时莺马甲线”、“时莺吃播”都上了热搜,吸引了一堆颜粉,微博粉丝直接涨了五万。
贺臣泽不怎么逛社交平台,但是他看见了推送。顺着时莺两个字点进去,热搜里全是时莺的美图。
他点开网友发的直播片段,将直播从头到尾看完了。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时莺那具身体有多诱人,可是现在不属于他了。最让贺臣泽无法忍受的是,时莺不是一个对于澄清谣言很积极的人,她一直觉得清者自清,如果每个胡编乱造的谣言都要搭理,每天光是辟谣都要花费很多时间。
可是现在,她专门开了个直播辟谣,像是告诉所有人——
我时莺绝对不可能怀贺臣泽的孩子。
他眼神晦暗,点进时莺主页想看看她最近发了什么动态,结果他点进去什么都没有,上面只有一行字——
“由于对方设置,你无法查看其主页内容。”
第22章 死灰(7) 宁愿被羞辱,都不愿意跟他……
直播完, 时莺看了眼自己涨的粉丝,“你说我是不是很有直播天赋?其实我真能试试带货,联系谁好呢。”
许婷:SOS, 到底怎么才能打消时莺姐对带货的执念?
“下次我可以开个模拟带货直播, 你觉得怎么样?”
“……”她想了想, “时莺姐, 你别想不开,要是带的东西有什么质量问题, 之后会被黑得很惨的。而且那些网友还会说你想钱想疯了。”
时莺故意迟疑了一下, “是吗?”
“对啊对啊,你不上网不知道的。”许婷拼命劝说, “上次有个明星带货翻车了, 现在还有人嘲他low呢。”
时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见她着急忍不住笑出来, “你不会真相信我会带货吧?”
“……”许婷想,她刚刚是被戏弄了吗?
呜呜呜,错付了,她居然被时莺姐骗了。
总之, 这次直播的效果是惊人的, 甚至很多人对时莺路转粉。很多粉丝因为怀孕的谣言都快气哭了,俗话说“造谣一张嘴, 辟谣跑断腿”, 无论他们怎么解释那些黑粉就是笃定了时莺怀孕,键盘敲得啪啪响。
谁能想到时莺直接直播解释, 啪啪打那些黑粉的脸,这也太帅了。
小时就是时莺的一位生命粉,她看到网上那些不讲证据张口就来的黑粉, 气得不行。饭圈撕逼向来不讲道理,她不管怎么解释、怎么跟那些人要证据,谣言还是屠了整个论坛。
回到寝室后,小时本来就心情郁闷,某位一直不喜欢时莺的室友故意跟她搭话,“你看热搜了吗?时莺怀孕了哎,我的天啊,我还是第一次见顶流女明星未婚先孕的,这也太离谱了。”
“她没怀,不都澄清了吗?”
“澄清?图肯定是P的,明星肯定都说没有啊,谁会发条微博说是的我就是怀孕了,但是最后一般都是真的。你不会是追星追傻了吧,这种鬼话你都信?”
小时:“……”
在黑粉的眼里,澄清力度不够、不告谣言或者告的罪名不对都等于那些是事实,简直是无法沟通。毕竟人在带着偏见的时候,怎么都觉得对方做得不对。
说不过室友的小时第二天还被室友拉去看时莺的直播,室友企图从直播里找出各种细节来证明自己的观点,谁知道半个小时后,她被在线打脸。
小时咳嗽了一声,“你之前说什么来着?”
室友:“……”
她心里止不住地暗爽,而其他时莺的粉丝也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那天之后终于恢复平静,时莺仍旧忙于联系导演,每天忙来忙去,几乎想不到还有贺臣泽的存在。
有时候不爱一个人很难,但强迫自己剔除那个人的存在却是相对来说很简单的一件事。时莺知道,没有谁是离开谁就活不了的,时间能抚平一切。
三月微寒,高级会所里男男女女坐在一起,其中角落里的男人尤为出众。他冷淡地靠在沙发上,胸前纽扣开了一颗,透出几分放荡不羁的意思。可即便如此,周围也没有什么人敢去靠近他。
不一会儿,男人脸上带了些醉意,深邃的眸子因为蒙上一层雾显得有些多情,他脸上的压迫感这才散去几分。
一个女人走了过去,径直坐在他身边,刚伸出手想要碰他,贺臣泽侧了侧身子,唇角带着讥讽的笑意,“上次跟你说得已经很清楚了,你这样的货色我还看不上。”
左娴也不恼,不紧不慢地收回手,“那什么样的你能看得上,时莺那样的?”
听到这两个字,贺臣泽的眸色暗了暗,左娴又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地无害,“好像忘记告诉你了,上次我不小心接到了你的电话,就是你的时莺打来的。你猜,她当时是什么反应?”
上次?
贺臣泽回忆起上次和她的见面,当时手机落在客厅,是左娴给他送过来的,但是并无通话记录。谁能想到,她居然擅自接了时莺打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