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苦了要节食的时莺,幸好旁边的贺臣泽把每道菜都挑了一点给她吃,也算是尝到了点味。
等送两个人走了,时莺靠在门边看着贺臣泽收拾,很奇怪,在厨房这种油污很重的地方,贺臣泽照样像在书房一样认真和干净。
他身上带着点油烟味,知道时莺不喜欢,先进去洗澡。上半身的衣服扣子刚解开,浴室门被打开,时莺毫无耍流氓的自觉,“饿了。”
贺臣泽眯了眯眼,伸手准备将扣子扣上去,“想吃什么,我再给你做。”
刚扣第一颗,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拦住他,“吃点别的,比如田螺姑娘。”
第78章 复燃(5) 我们回家吧。
时莺单纯地因为没吃饱而不满, 所以在别的地方找补。花洒的热气将两人包裹起来,男人的衣服被淋湿,薄薄地在肌肉上贴着, 比不穿还性感。
她伸手占了占便宜, 指尖有几分不平的触感。衣服扯开, 贺臣泽的腹部伤已经好了, 但还留着刀疤。他问,“丑吗?”
时莺不像以前那样哄着他, 故意说, “没以前好看了。”
贺臣泽也不恼,抵着她的额头, 跟她鼻尖对着鼻尖, “莺莺, 你好像嫌弃妻子肚子上因为生孩子而留疤的渣男。”
她指尖戳着他硬邦邦的肌肉, “嗯,孩子呢?”
“你努力努力,说不定以后就有了。”
第二天时莺醒来的时候,看见贺臣泽站在镜子前披上白色衬衫, 打量身上的疤痕。他眸光深邃, 浅淡的光束在他身上渡下浅淡的一层。
时莺打了个哈欠,“你在想什么?”
她以为是贺臣泽把她昨天随口说的话当真了, 光着脚走过来看他, 镜子里的两个人站在一起,体型差距很大。他轻轻一搂, 将她整个人都圈在自己怀里。
刚刚出神的十几秒,他也没想什么,只是想想有点后怕, 如果那天没陪在她身边,挨刀子的就是时莺了。而且当时那个男人力气很大,他还躲了才不至于伤得很重,要是换了时莺……
他亲了亲她的耳垂,幸好。
时莺有些好奇,“你该不会在害怕我嫌弃你身上的疤痕吧。”
好半晌,她听见贺臣泽低沉轻柔的嗓音,“你不会嫌弃,因为那是爱你的勋章,不是吗?”
--
几天后,贺臣泽请了谢导吃饭,很长时间不见,两人刚见到就寒暄起来。贺臣泽一边同他说话,一边帮时莺拉开椅子。
谢导打量着他,心道谈了恋爱的人确实不一样,身上好像在幸福地冒泡泡。他想要秀恩爱的臭毛病又犯了,忍不住说,“果然爱情会改变人的性格,你看你现在身上都多了人情味了。其实我在遇见我老婆之前也是谁都不爱搭理,现在你看……”
贺臣泽抿着唇看他,有些无奈地阻止他继续,“后面半截你说过不下十次。”
他吹胡子瞪眼,“哎你怎么回事,你就不怕我在剧组给你心肝宝贝穿小鞋。”
按照贺臣泽的性子必然不会接受这样带有威胁意味的话,但贺臣泽难得没反驳,抬手给他杯子里倒上茶,“好,给您赔礼道歉。”
“……”见了鬼了。
时莺倒是不怕,“欢迎谢导给我穿小鞋,有鞭策才有进步。”
他哼了一声,看了眼她旁边的男人,话语里带着戏谑,“只怕某人舍不得哦。”
“他做不了主。”
谢导有些惊讶,随即笑得幸灾乐祸,这什么家庭地位,“贺臣泽你也有今天。”
“彼此彼此。”男人笑得云淡风轻。
“你……”谢导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嘴硬道,“我在家里可是说一不二的,我说往东我老婆不敢往西,我说第二我老婆不敢说第一。”
贺臣泽唇角撩起,没戳破。
果然吃饭中途去卫生间,贺臣泽“无意间”撞见对方又在跟老婆报备,“就出来吃了个饭,跟合作的女演员以及他男朋友。”
“什么?那个女演员好不好看?嗯……还可以……”意识到自己这样会有跪键盘的风险,他赶紧改口,“不是不是,我压根没注意看,再说人家有男朋友,你别想多了。”
打完电话,难以想象他还腻歪地隔着电话么么哒。
贺臣泽站在洗手池旁,清澈的水流描摹着他漂亮的手。他从镜子里看了一眼,猝不及防地来了一句讥讽意味的话,“家庭地位确实高,羡慕。”
被吓了一跳的谢某人:“……”
出来之后两人沉默了好一阵,时莺有些意外,不知道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临别时总要客气一番,谢导握了握贺臣泽的手,“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别忘了请我吃喜糖。”
时莺淡淡地说,“还早。”
贺臣泽顺势牵住她的手,“不急。”
一出来时莺就挣开了他的手,她刚刚说那两个字只不过是看外人在不好说得过分而已,她对恋爱都有阴影,更别谈婚姻。贺臣泽知道,所以也没提这件事,在她上车前攥住她的手腕,扯到怀里抱了抱。
虽然是地下停车场,但是也不排除等会儿会遇见路人。时莺朝周围看了眼,“做什么?”
“我知道你跟我复合,就相当于将一把曾经伤害过你的匕首重新递到我手里,但莺莺,其实那把匕首我已经接不住了。”他声音很轻,“现在它在你手里,有伤害对方权利的人是你。”
谁更爱,谁就是爱情里的败者,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了他。
时莺呼吸紧了紧。
“我不急着结婚,但是我想告诉你,你可以多相信我一点儿。”他笑着说,“毕竟已经尝过一次失去你的滋味,这辈子我都不想有第二次。”
她抿着唇,神情不自在地将他推开,“这么黏人,小心被人看见了。”
“看见怎么了?”贺臣泽垂眼,“我抱我喜欢的人,有什么问题?”
时莺眼底浮出几分笑意,他也跟着笑了起来,仿佛四月的柳树抽出嫩芽,让人觉得盎然春生,他抬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拂到耳后,“莺莺,我希望以后能做你的翅膀,而不是枷锁。所以,你不用顾着我的感受,大步往前走就好。”
车门被打开,他抬起手护住她的头,时莺坐进去之后贺臣泽弯腰帮她系好安全带,这才将车门关上。
随即他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汽车驶离车库,外面的阳光也照了进来,贺臣泽将副驾驶上的挡板打开,免得她被太阳晒到。
车开到一半,贺臣泽接到一通电话,将方向盘打了个圈,往另一个方向行驶。时莺看了他一眼,他解释,“要回家拿个东西。”
可是这不是家里的方向……贺臣泽意识到这一点,又解释道,“我们最早的家。”
时莺怔了一下,这才想起他说的哪个家。
自从她和贺臣泽分手后,她就一次都没再踏进过这里。她慢慢地跟在贺臣泽身后,想起了很多很多他们的回忆,有开心的、也有不开心的。
贺臣泽去书房找东西,很久之前的材料了,虽然买了时莺旁边的房子,但是很多东西都没带过去。
时莺跟着进去,目光触及书架底下的一个箱子,她打开看了眼,里面都是她以前的东西,她没带走的他一样都没扔,好端端地保存在箱子里,甚至还有她摔碎的手镯。之前摔断成了几截,现在两只都做了包银镶嵌。
“没扔?”
贺臣泽咳嗽了一声,看神情有些心虚,“没有。”
时莺先前说过,只有镯子能复原如初,她才会和贺臣泽复合。但现在她没说什么,抱起盒子说,“这个一起带回去吧。”
她垂着眼,“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就算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还原原本的样子。”
贺臣泽心一紧,他现在就像是胆小的兔子,听到一点风吹草动都觉得猎人要来了。也因此,时莺这样同他说话,他害怕她又要走。贺臣泽突然有些后悔,东西为什么不自己来拿。
然而她走了两步继续说,“所以不必纠结于让它复原,重新来过就好。”
时莺好像在说手里的东西,也在说他们的感情。
过去的裂缝,或许会成为一条不可回望的深沟。但也因为有它在,或许他们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那对碎掉的镯子就是提醒。
走到客厅,正好沈姨进来打扫卫生。其实也没什么打扫的,这栋房子不怎么住人,贺臣泽让她偶尔来打扫一下即可,没想到遇见了他们一起回来。
沈姨惊喜地看着时莺,“时小姐回来了?你们两个和好了?”
贺臣泽“嗯”了一声,“快了。”
哦,搞了半天还在追。沈姨看了贺臣泽一眼,表情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她余光瞥见时莺手上的箱子,忍不住拆穿,“这不是之前先生让我丢掉的东西吗?”
时莺眯了眯眼,抬眼看向他,有几分质疑的意思。
沈姨接着说,“嘴上让我扔了,之后又自己偷偷捡回来,要不是我打扫卫生发现了,我简直不敢相信先生他……”
说着说着她忍不住笑了,贺臣泽咳嗽了一声,用眼神示意她适可而止。
时莺有些意外地看向贺臣泽,她根本想象不出骄傲的贺臣泽还能干出这种事,人前拽得要命,背后又去捡垃圾?
“所以……贺臣泽捡垃圾的样子有照片吗?”
贺臣泽:?
她不由觉得有几分好笑,而且贺臣泽把这些东西捡回来之后,肯定不愿意让沈姨瞧见,但是最后还是被知道了,他面子多少有些挂不住。今天呢,时莺又知道了这件丢脸的事。
沈姨有些遗憾,“我后来才知道的,要不然我肯定拍几张照片给你看。”
贺臣泽又咳嗽了一声。
时莺唇角压着弧度,她很难想象贺臣泽去翻找垃圾桶的画面。他在穿着方面向来讲究,即使有时候拍戏环境十分地恶劣,他也能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在时莺印象里,至少在过去,他永远是矜贵优雅的,应该坐在沙发里一边品着一杯红酒,一边看报纸。但是有一天,穿着白衬衫的贺臣泽忍受着恶臭去翻平时绝不会碰的垃圾桶……
她不得不承认,心还是有几分被触动。
但是时莺只字未提,只是同贺臣泽说,“我饿了,我们回家吧。”
第79章 复燃(6) 正文完结。
贺臣泽顿了两秒, “好。”
他有一种错觉,好像他们是生活了很久的夫妻,现在要一起回自己的小家。贺臣泽从前不懂那些被家庭约束的人, 可现在, 他只觉得温暖。
回家的路上, 贺臣泽问, “莺莺,那栋房子要不要卖掉?”
其实原先他就有这样的想法, 今天时莺说要重头开始他更加坚定了。只是房子有太多他们以前的回忆, 总要问问时莺的意见。
“那不是你的房子吗?你不需要问我的意见。”
“我的不就是你的?”他撩唇,“更何况, 你是女主人, 有处理它的权利。”
时莺想了想, “卖了吧, 买个更大的,我想要个花园。”
前面是红绿灯,贺臣泽一个出神差点忘记刹车,幸好他及时反应过来。他好半晌没说话, 几乎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所以刚刚她是在说, 以后他们换个地方住?
他想象着以后生活在一起的画面,眼底浮上笑意, “好,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
时莺嗤笑了一声,故意说, “要你的命呢。”
“莺莺,你要我的命还不如要其他东西,我的用处很多。”他真诚地建议。
“比如?”
贺臣泽偏头看她, 嗓音带着几分哑,“我能给你做吃的,也能给你吃。”
“……”
周围安静了几秒钟,车后有鸣笛响起,贺臣泽这才换挡,骨节分明的手将方向盘打了个圈。时莺被他撩得有些心痒,拿出口红补了补妆,半晌后才漫不经心地开口,“开快点儿,我怕我等会儿没胃口了。”
胃口两个字,好像是说她饿了,又好像是一种暗示。
贺臣泽原本想撩她,反而把自己撩得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