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么一个插曲,季宁也没和严北承提起何学新。
不过看严北承今天这个态度,她应该也不用提了吧?
严北承大概率是知道她的心思了,知道和何学新之间,她会选择他。
但可能并不知道她有多喜欢他。
不过季宁不打算现在口头说出来,这点就留给他自己慢慢发现吧。
落地S市时,夜幕已经降临。
车开到梨苑,很意外地,家门外路灯下站着一位不速之客。
严怀威,一手创立了东格的民营企业家,电视媒体上有过不少报道。
季宁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看起来比媒体上更苍老,身体似乎也很不好,说一句话要停下来缓上好一会儿才能继续。
纵使是这样,季宁也不想进屋给这位老人家倒杯水。
当初严北承外公的产业不算小,以当时陈家的实力,后期能在短时间内摧毁黎家,很难让人不忖度严怀威在当年那场悲剧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毕竟,严北承外公当时所经营的产业也是汽车制造相关,与东格存在竞争关系。
当然,严老爷子显然也不在乎她那一杯水,只略略扫了她一眼,便将目光投向严北承。
完全没把她当回事。
严北承目光很静,同样没开口请人往屋里坐,清隽面庞偏过来,低声对她说了句,“先进屋。”
外面冬夜冷风飕飕,确实不适宜多待,季宁乖乖应了。
进门前,听到严老爷子的声音。
——“回来接手东格。”
用的是肯定句,但不是命令的语气,莫名透出两分讨好之意。
这两年东格年审季宁虽然没再参与,但不妨碍她获知到东格的消息。
并购英世利让东格名声大震,也举债累累。
严北承离职后,严礼征直接将英世利和东格合并,取名:东利,连车标都换了,可这一生硬借助英世利的影响力给东格抬档次的做法,民众并不买账。
一个中低端,一个高端,合成四不相,中高端看不清,这一举措不止让英世利失去进入国内豪华品牌梯队的资格,对东格也是打击。
英世利方对于东格这种急于从它身上套现的做法亦十分不满。
英世利虽然被收购了,但姿态依旧端得很高,面对东格常常散发着一种“莫挨老子”的气质,加上理念不合,工作展开配合度极低。
东格今年发布的年审报告,各项指标显示公司财务状况已出现很大波动。
从资产周转率这个指标来看,从前年并购到这一季度不仅没有改善,反而一路下滑,说明收购后两者之间的运营效率比较低,投入到产出的流转速度较慢,并购整合吸收过程艰难重重。
至此,舆论和民众已经开始唱哀,之前的争议声纷纷冒出来,普遍认为:东格不仅无力实现英世利的复兴,甚至很可能被拖垮。
季宁不知道严北承有没有答应严老爷子,她在客厅坐了不大会儿,便听到开门声响。
她从沙发上缓缓站起身,目光定定盯住严北承的脸,不知道想从上面找出什么。
直到严北承偏头望过来的前一秒,她又迅速移开了视线。
严北承稍顿了顿,片刻后,轻轻浅浅叹了口气。
他不紧不慢走上去,到季宁面前,在她抬头时低下头,轻轻吻上她的眉眼,掩下那双澄澈眼眸中的小心翼翼。
“等着急了?”
“嗯?”
他身上有冬夜的清冷,裹着似有若无的苦橙味,季宁伸手环抱他腰身,贴在他胸口吸了一口,应声闷在里面。
严北承亲了亲她的发顶,呼吸往下,贴在她耳边:“不是说想咬我吗?”
像是一道电流瞬间窜过全身,冲走刚刚那些难以言说的酸涩,留下热烫一片。
季宁耳根红着,抬眼对上严北承那双深黑不见底的眸子,与他无言对视几秒,忽然踮脚,嘴唇贴上他脖颈。
这一口,倒没有多用力,但她气势挺凶,咬完,微微扬起下巴,语气罕见地带上点霸道,说:“以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
严北承垂头盯着她,有几秒没说话,而后眼底慢慢有了笑意。
两人静静抱了一会,季宁揪着严北承胸前衬衫,声音忽然又闷闷的,颇为苦恼。
“怎么办?我也才发现我这么爱吃醋。”
严北承搂着她的双臂轻微地紧了一下,低下头,一下又一下碰着她的唇。
“那就多咬我几下。”他说。
第63章 很甜
听到这句, 季宁嘴角立刻弯起笑,她抬头望过去,亮晶晶的眸子里全是被宠过头的骄纵。
接下来的时间,她便把这句话乖乖落实在行动上。
情到深处, 在严北承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痕迹。
而严北承似乎还很喜欢, 意识被压缩到极致时, 季宁涣散的视线里, 看到他微微泛红的眼尾。
清冷雪原燃起黑色的火。
窗外夜色静谧,屋内一片旖旎。
汗水淋漓过后, 季宁闭着眼睛,依旧赖在严北承给的事后温存里,指尖缓缓划过他胸口那道长长的疤痕。
轻声问:“当时很疼吧?”
上次有关严北承过去的话题结束得不怎么愉快, 两人都没再提。
这个当下,季宁是情不自禁问出口,但心里其实很纠结,不想严北承回忆起那些伤疤,又渴望和他坦诚相对。
从过去到未来,没有任何隔阂,完全的交付。
月光清浅, 铺就一室纱质般轻柔的银白色。
半明不昧里,严北承手指抚了抚她紧蹙的眉心,倒是平静地回答了她的一个个问题, 声音淡淡的, 像在讲诉一段很平常的流水往事。
季宁心口却闷闷的, 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
“你答应严老爷子了吗?”最后,她问出那个在心间盘旋了一晚上的问题。
不管严北承当初进东格的目的是什么,季宁私心里不希望他因为恨再卷入什么漩涡。
严北承半倚着床头, 手垂在她枕头边,指节轻轻摩挲她铺散的长发,低头看着她。
昏暗的光线里,眸色更深,晕染着墨一般的浓郁。
静默了会,他说:“象彩加上一个你,已经够让我操心的了。”
其中“一个你”三个字,还着重强调了下。
季宁顿了顿,那点小伤感都靠边站,当即不满地望向严北承,瓮声瓮气道:“你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开始嫌弃我了?我还不够乖吗?”
严北承轻轻勾勒唇角,浅笑不语。
季宁也完全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紧接着又碎碎念补充:“你嫌弃也晚了,反正现在已经这样了,你不要也得要。”
严北承喉咙口紧了紧,抬手将季宁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低下头与她呼吸相抵。
吻从眉眼一路落到嘴唇,轻轻的,细细密密的情绪都在其中。
“以后都明明白白告诉我好吗?”一个长长的吻结束后,季宁很认真地看着严北承说:“有关于你的,不管是开心难过,或者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我都想听。”
严北承与她静静对视几秒,一本正经忽然道:“我想再来一次。”
“……”
刚刚那点情绪瞬间散了个干净。
季宁脸颊噌地一下红了,抬手就捶他。
严北承唇角扬着,抓了她的小手,放到唇边亲了亲,像是无言的承诺。
季宁指尖动了动,调皮地拨了拨他的唇,忽然红着脸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也想。”
夜里落了雪,纷纷扬扬在路灯下飞舞,屋内始终温暖如春。
第二天,季宁早晨起来时,严北承正在书房打电话,不知道在谈论什么,等她洗漱完出来,还没谈完。
季宁难得贤惠一次,下楼晃悠到了厨房。
从冰箱里拿了鸡蛋出来,往碗里打的时候,手一抖,一小块蛋壳掉了进去,被包裹在滑滑的蛋液里,季宁正拿着筷子费力地往外捞啊捞,旁边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她倏地转头,伴随着水眸中两道凶光射过去。
严北承还算识相,竟然屈服在了她的yin威之下,嘴角笑容微敛。
“我来吧。”
季宁满意点头,却不想下一秒,不经意瞥见他脖颈,猛地一顿。
经过一夜,那些印记越发清晰。
衬着他冷白的肤色,两颗红草莓愈加鲜艳可口。
季宁目光在上面定了半瞬,迅速移开,耳根发红。
磕磕绊绊地说:“你,你……有高领衣服吧?”
严北承望她一眼,嘴角划过一抹了然的笑,手上慢条斯理煎着鸡蛋,语气不明。
“有,白色的,绒毛衣。”
季宁反应了两秒才明白过来,唇边露出笑。
“听起来不错,蛮可爱的。”可爱两个字还被挑衅般拉长。
严北承眸色沉沉望过来,忽而倾身,薄薄的唇直接落在她脖颈同样的位置,唇齿用了点力道,似乎要给她也种下一颗。
“我错了我错了。”季宁软声讨饶。
面对这么乖的季宁,严北承毫无原则地立马松了口,抬头时,却见她笑得得逞。
严北承无奈,她是摸准了他吃她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