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她吐出两个字。
可骗子,不也要小心被骗么。
季辞无声笑了笑,提起裙摆,转身跑出了舞厅。
赵淮归眼色不再澄明,浓而混杂,直至少女在他眼前消失不见了,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他抬起手腕,扫了眼腕表。
指针走过了十二分钟。
超了两分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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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他就是那个帮凶
季辞一路跑到了甲板。海风带来腥甜的盐味,吹在身上,是凉的,还氲着微潮的湿气。
她在这种奇异的属于大海的香水味里逐渐平息动荡的呼吸。
被赵淮归握住的腰间还残留着他或冰凉,或灼热的温度,身上的玫瑰香也一并被佛香侵占了,变得不再纯粹。
她抬手就能闻到腕间的冷香,属于赵淮归的冷香。
季辞恼恨地甩了甩手,觉得烦。
她把手杵在眼前,五指张开,认真地打量起自己的手。
纤细的长指,匀称有度,白透的皮肤,看上去又软又粉。指甲涂着蜜桃橘色的指甲油,里面镶嵌着一些晶晶亮亮的碎钻亦或星星。
这明明就是一双绝对好看的手,怎么就被他侮辱成爪子了?
他吃过这么好看的爪子?
又看了眼自己的脚,露趾黑色系带凉鞋里装着一双精巧漂亮的脚,优美的足弓,骨感的脚踝,像雕刻出来的玉。
可他说这是蹄子。
季辞自顾自冷笑起来,为了引起她的注意,赵淮归也是挺下功夫的。
很好。
男人,你成功挑起了我的兴趣。
又在甲板上吹了会海风,季辞从晚宴包里拿出手机,准备问问季盛澜在做什么。在宴会厅里,季辞的手机被调至静音状态,拿出来后,屏幕上一连串的消息滚过。
五六个未接来电,好几条微信消息。
十五分钟之前的消息。
季败家:辞辞,接电话啊!真的是重要的事!
季败家:辞辞,既然你不在,只能爸自己做主了。
季败家:女儿你放心,这绝对是笔好生意。两个亿呢!
什么两个亿?
季辞盯着屏幕,没看懂,几秒后心里逐渐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起身往回走,一边拨通季盛澜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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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轮的赌场设在三层,对所有游客开放,场子大而宽阔,赌场外是一条奢侈品免税店,充斥着纸醉金迷的浮华。
流水的钱淌过手,不过是漫长夜色中的趣乐。
季辞中途回了房间一趟拿护照,门口的保镖审查了护照,又过了安检,这才放她进去。
进去后顿时就有些晕头转向,一楼是公共区域,散客玩儿的地方,东西很齐全。
仿佛进入了一座光怪陆离的世界。
这是季辞第一次进所谓的赌场。
季盛澜的电话从五分钟之前就打不通了,季辞围着一楼大厅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焦急,情绪逐渐燥乱。
她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来回几次深吸气,试图平复情绪。
两个亿。对,金额这么大,肯定不是在一楼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至少也该在什么贵宾区?或者vip包房?
理清思绪后,季辞去找电梯,进电梯后发现只能上到第二层,第三层需要刷卡。
到了第二层,赌厅明显安静不少。中间是一个环形吧台,有侍应生在调酒,做小吃。
“你好,请问这里有贵宾厅吗?嗯.....或者vip包房?就只对少部分客人开放的那种。”季辞走上前,随便拦了个服务生。
那服务生上下打量了圈季辞,见她穿的倒是昂贵,说的却是外行话。二楼的服务生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从客人的字里行间,衣着打扮就能大概判断出这位客人是玩家还是游客。
季辞理所当然得到了毫无意义的回答,正当她一筹莫展时,一位男人拦住了她。
男人一直坐在某个不显眼的角落,一身黑衣,并不起眼。
“季小姐。”男人对着季辞微微颌首。
语气很确定,没有丝毫疑问。
季辞愣了下,随即恢复平静。面前的男人长相并不凶,甚至称得上文气,可左眼下的那道伤疤让他看上去并不斯文。
“你认识我?”季辞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
男人:“季小姐要去哪?我可以带您去。”
季辞无声笑了下,“你知道我要去哪?”
男人微笑道:“自然是您想去的地方。”
季辞表情未变,眼珠子转了一圈,注意到了男人耳中带着微型通讯器。她抿唇,随后淡淡开口:“那麻烦您带路。”
季辞就这样跟着黑衣男人上了三楼,她甚至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或者不如说这男人是谁派来的,她也不知道这男人要带她去哪。总之,就是什么也没问的跟着他走了。
又过了一道更为严格的安检,季辞的包,手机,甚至是头上的发箍都取下来交给安保过目。
随后,黑衣男人带她来到了一个包厢门前。
门内,大抵是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进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半人高的长条形楠木几案,上面摆放着一只繁复精致的黄金鸟笼。
绕过类似影壁的墙,才到了正厅,厅内格局简约而宽阔,左侧摆着三张赌桌。
这里是私人赌厅。
厅内的客人并不多,都是需要主人的邀请才能来的,穿制服的服务人员甚至比客人还多。
“那季总,我们就合作愉快了?”
“诶诶,好!黎公子客气!合作愉快!”
季盛澜一手拿着合同,一手伸出握住面前年轻男人的手,满脸笑容。
清水湖的地卖了两个亿,虽然不见得是赚了多少,但目前公司财政状况危机,有了这两个亿的资金,总算能缓上不少。
一旁陪坐的人见合同也签了,生意也谈成了,自然跟着喜气洋洋。服务生把醒好的年份红酒端来。
黎栎舟拿了一杯红酒递给季盛澜,“季总,一零年的罗曼尼康帝,前醒八个小时酒窖醒好了空运来的,您尝尝。”
季盛澜眼睛一亮,接过酒后深深嗅了口香气,独有的百花和浆果香气完美的散发了出来。
“好酒!黎公子太客气了!”
他不知道今天走了什么运,来了赌场后,竟然被邀请进了私人赌厅,赌了一局稳赚不赔的德州。黎三公子开了金口,他若是赢,两个亿现金拿走,若是输,依旧是两个亿,不过是谈笔生意而已
现在生意谈成了,为季家拿了两个亿的流动资金,又喝到了年份罗曼尼康帝。
这趟邮轮游真是幸福。
季盛澜正打算好好坐下来品酒,可惜一口酒刚送到嘴里,还没尝出香味,就被一声怒呵吓得直接吞了下去。
“季盛澜!”
季辞看到季盛澜正好好的坐在那笑容满面的品酒后,一颗悬着的心陡然放松了下来,还好还好,人没事。
可下一秒,她的心又被细绳吊了起来。
季盛澜猛地转过头去,只见自己女儿正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冰冷地盯着他。
“辞辞啊,舞会结束了?正好!快来快来,我跟你介绍下黎公子。”季盛澜搁下酒杯,走两步到了季辞身边。
黎栎舟看到季辞后,眼神陡然一变。
她竟然是季辞?那个卡片小姐姐?怎么就突然成了同一个人?
黎栎舟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背脊莫名其妙刮过一阵凉飕飕的风。
二哥到底搞什么名堂?
“你是季辞?”黎栎舟眼神复杂,还是问了一嘴。
季辞淡淡扫过黎栎舟,这人有些眼熟。
她没有接话,只是问季盛澜,“两个亿怎么回事?”
季盛澜压低声音,献宝似的说:“怎么回事,不就是清水湖那块地,我卖了两个亿!那地早该卖了,抓在手上一分钱都生不出,每年的维护费还要一大笔......”
季盛澜后面说了什么,季辞一个字都没听见,脑袋一片空白,仿佛有无数小飞虫在转,翅膀震动,嗡嗡作响。
清水湖的地,卖了两个亿.....
她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话来,“.....卖给谁了?”
“黎家啊!黎氏集团呢!”
“........”
黎家之前出四个亿,她忍住了,没卖。她想过,若是真的走投无路,她就拿这块地去和黎家谈,至少是保底四个亿的价格,再让他们加一点也并非不可能。
如今连一半都不到,就卖了。
季辞看着合同上明晃晃的季盛澜三个大字,以及刺目的鲜红手印,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季盛澜自从放权之后,基本出于赋闲状态,公司一切事务全权交有季辞做主。季辞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并不多说工作上的事,问也只是说再等等,一切都会好的。现下,她骂也不是,不骂又心堵。
忽然,季辞盖上了合同,径直朝坐在上首的黎栎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