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夏承墨好几天没看到她了,只冷哼一声,看着她跳脚拿自己手里的东西,就不给她。
“给我啊!!”
尚暇溪一个跳脚,本来够到了,却因为自己衣服后半部分太沉一下子往后仰去,夏承墨吓了一跳,也被拉倒。
“哎呦。”
尚暇溪哼唧两声,却发现根本不疼,原来是夏承墨自己拿手臂垫在了下面。夏承墨脸上半是愠怒半是后怕,定定地看着尚暇溪,看得她脸上一阵可疑的绯红。
“咳,那个,老大我回去统计这个月总数据了啊……”高郑见状,暧昧地看了他们一眼就离开了。
“那个,我,我也给你们清场了,夏总不用客气啊!”半秃的商场主任也嘿嘿一笑,跟着高郑匆匆离开。
看到他们都走了,巨大的商场大厅只剩下他们俩,尚暇溪忍不住一阵尴尬:“那个,地上好凉啊,呵呵……”
夏承墨看着她柔软的唇瓣张合,忍不住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只转念一想调侃道:“那天晚上没见你这么客气啊,色女!”
“我……”尚暇溪看他调侃的神色,只匆匆从地上拿过头套把自己和他隔绝开,转身趴在地上就要匍匐前进,逃离魔爪。夏承墨见状,笑着把她拉起来:“别闹了,下午跟我去一趟简空家里。”
“为什么?”
“高郑统计月底营业额去了,你跟我一起,”夏承墨顿了顿,“不是怀疑他找人跟着你吗,顺便问清楚。”
“哦,那我岂不是很无聊,我一点也不喜欢谈生意。”
“我听说他有个弟弟,我们谈生意的时候你可以跟他弟弟玩,”夏承墨笑了笑,“听说他弟弟精神状态不太好,你可以跟他聊天给他治一治。”
“我,不是很专业哎~”尚暇溪见他居然这么信任自己,忍不住谦虚地说。
“我知道,”夏承墨拍拍她头,冷哼一声:“简家的人治死最好。”
“什么?”
“开车去吧。”夏承墨给她车钥匙,自己理了理领带,就往外走去。
尚暇溪从上车开始就兴奋得不要不要的,她考出驾照这么多年,还真没开过几次车,尚闲川觉得她既不认路又脑子太直,总之不适合开车。
“你可以吗?”
“没问题。”尚暇溪戴上车上的墨镜,就差叼个烟了,她很社会的点点头,打开重金属音乐,还没等他系上安全带,就一路往简宅飙起来了。
简空早就在那里等着他们了,他客气地引他们进了门。即便在家他也是一身黑西装,正式的很。他看到尚暇溪一身得体的秘书装,忍不住伸手说:“尚小姐真是漂亮啊。”
“谢谢。”她对第一面就夸自己的男人向来都有好感,她也端庄地笑了笑,要伸手过去的时候突然被夏承拦下。
夏承墨抢先伸手握住简空:“过奖了,咱们直接进正题吧。”
简空家面积很大,此时阳光正好,透过落地窗洒进来,一片灿烂千阳,温暖舒畅。尚暇溪看了眼四周,整洁干净,她瞥了眼夏承墨,心道是不是高智商的天才都能这么有洁癖?
“那个诗人啊……”
“违约金那么高,夏总不要……”
她听到大厅紧紧闭着的那扇鎏金红木门后居然传来了熟悉的钢琴调子,一下一下扣在自己心口上。她瞪大眼睛,忍不住站起身子来走了过去。
夏承墨看她有些吓坏的样子,忍不住叫了她一声,她却没反应。
“我以为夏总只对金钱感兴趣,杀伐决断快意商场,没想到对尚小姐这么在意啊,”简空冲他笑了笑:“刚才你问的是不是派人跟踪她吗?是有人,但不是我,是家弟。”
夏承墨疑惑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尚暇溪刚推开门,一个白衬衫少年正坐在那里弹钢琴,他眼睛轻闭,陶醉其中,有些忧郁的脸颊白皙到近乎透明。在灿烂的阳光下,三十岁的他坐在那里,竟像个不染尘世的孩子,像个天使一般。
“不是说不要弹这么悲伤的调子吗?”尚暇溪捂住他冰凉的手指说。
他听到她声音音符错了一串,他睁开眼,反握住她的手拉她坐了下来。他微微一笑,乖得很:“嗯,你来了,就不会再弹了。”
简空看着夏承墨复杂得神色,笑道:“看来尚小姐还不是夏总的囊中之物啊,不然怎么还是对简星海余情未了啊。”
“话真多。”
夏承墨看到他们两个人一起坐在钢琴凳上低声交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只觉得心里有一株毒草,在反噬他痛咬他,他第一次觉得向来想要什么自然就能得到什么的自己,心里会又疼又痒却无处发泄。
☆、chapter12
简星海坐在她身旁,静静地看着她,一如当年操场看台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永远不要低估一个文人的定力,很明显他是可以将这种特质加大力量的。
尚暇溪只觉得自己心里堵得慌,她本来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
瞄了一眼钢琴上唯一摆放的获奖证书,她忍不住问道:“你不是最不喜欢证书什么的嘛?那么多国际的你不摆,为什么只摆这个?”
简星海笑了笑:“因为这次比赛我写的诗是我最喜欢的。”
“哦?哪一首?这么厉害嘛?”
“这是一个A市的诗歌比赛,”简星海笑了笑,“你要看稿件嘛。”
“嗯。”
简星海从证书后抽出一张A4纸,尚暇溪接过来一看,发现上面只有三行字:
尚。
暇。
溪。
她诧异看着自己名字笑:“这什么比赛啊,你是不是走后门了?”
“三行情书比赛,”简星海笑了笑,眼睛黑白分明,像个不过问世事的孩子,还保有最初的纯真。
“尚暇溪,你就是我的三行情诗。”
尚暇溪哑然失笑,他总是真挚到直率,直率到自己无路可逃。
“可是简星海,我早就放下了,我现在和筱秋和好了,我们好着呢,”尚暇溪笑了笑,“都这么多年了不是,早就不一样了。
“你在骗自己。”简星海笑了笑,他眼睛利得很为人又极其聪明,什么东西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我,我没有。”
“小溪,”他微凉的手指肚抚上她脸颊,柔声说:“我之前说过,我三十岁必死,你还记得吗?”
“别胡说八道。”
“是真的,”他眸子里光彩流转,“所以我不能拖累你啊,邱筱秋是我吻的,我知道这个法子让你离开最好使不过。”
“你说什么?”尚暇溪略有愠怒,她拨开他手。
“我快毕业的时候病情是最厉害的,割腕好几次都没死成啊。”
尚暇溪惊讶地挽开他袖子,新伤旧伤一道一道的疤痕狰狞夺目。她知道他有自闭症,但不知道竟然这么厉害。孤独症孩子又被称为“星星的孩子”,他们严重孤独,缺乏感情反应,还有各种发育障碍。这种病在孩子身上比较多见,简星海是个特例。
“你简直是疯了!!”
“我也不想这样,真的,可是就是忍不住啊,”简星海任她拉着自己手,眸子染上一抹忧伤,“你不知道,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候,我和正常人一样谈恋爱,让女朋友撒娇,听他们开黄色笑话,问我什么时候把你……”
说到这他脸红地咳了咳,“反正就是这样一类的事情。”
“星星……”
“可是我还是不能和你们在一起啊,我就是觉得胸口有东西在撕咬我,非要让我自取灭亡才肯痛快。”
“不是有我嘛!”尚暇溪气得拍了他一下,“你又不是一个人,我,闲川,我们都在啊!你是不是傻了!”
“别哭啊小溪,”简星海一见她哭,手足无措地给她擦眼泪。
“闲川也不太希望我们在一起。”
“因为我身体不好,他希望我不要和一个向死而生的人生活。”
“不是啊小溪,”简星海略带伤痛地笑了笑,看了看别处,“我看得出来,他也很喜欢你,很辛苦啊他。”
他记得,当时小溪、小溪的男闺蜜、闲川还有自己四个人在肯德基彻夜突击复习时,小溪和他闺蜜为了给他们解闷,跳起了她做家教的小女孩教她的兔子舞,笨拙得可爱。自己一直眼睛带笑得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一转头才发现闲川居然用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笑意看着小溪。
尚闲川知道他和小溪在一起的时候,和自己打了一架,谁也不肯退步。只是这些都瞒着她,没让她知道而已。就算再疼自己的妹妹,也不会是这种反应啊。这种反应,不是只有喜欢她,男女之情的喜欢她的人才会有嘛?
尚暇溪看他话里有话,愣了愣,心道虽然平常打得不可开交,但其实闲川那个不靠谱的哥哥还是很疼自己的。她一直背对着门口,没发现夏承墨站在那里等了好一阵子了。
“小溪,你该走了,”简星海理了理她头发,看了夏承墨一眼,“我最喜欢小溪了。”
“啊?我……”
“走吧。”夏承墨突然插嘴道,他走过去拉起尚暇溪,冲简星海点了点头,就拽她离开了。
一路上夏承墨都板着脸不说话,到了两人要分开,夏承墨还是黑着脸,看得尚暇溪莫名其妙。
“怎么了这是,一路也不说话?”
车到了公司停车场,尚暇溪实在忍不了,就走到他面前去问他。
“真是的,”尚暇溪只以为他生意谈的不顺,只说:“没想到星星居然是简空的弟弟,一个狐狸一个兔子,他爸妈怎么生出来的?奇了怪了?”
“不奇怪啊。”夏承墨咬牙笑了笑,“狐狸也是被逼出来的啊,另外,撇下老板自己去玩,扣你10%工资!”
“喂!!”尚暇溪难以置信,“凭什么,为什么一下子是百分之十啊,你不如不给我开工资好了!!”
“这是再为自己分辨吗?”
看到夏承墨一脸铁硬,尚暇溪渐渐意识到事态重要性,一定是简空给他下套了,都是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人,自己的工资确实不够弥补啊!
“我错了还不行,以后一定恪尽职守啊!”尚暇溪瘪瘪嘴,自责地都要哭了。
“别哭别哭。”
夏承墨突然张开臂膀,尚暇溪心里更自责了,她乖乖拥住他,拿手捶了捶他,放柔语气说:“你好坏啊,怎么能拿人家工资开玩笑~~”
夏承墨见她这么乖,只笑着顺势吻了吻她头发又推开她,佯怒:“没开玩笑,是真要扣!”
“what!”尚暇溪觉得一颗小心脏真是坐在过山车上了,这都玩的是什么剧情?反转吗?
“那你丫的刚才那个温暖的永抱是什么意思?不是安抚弱势群体吗?”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让你看看这个社会善变的丑恶有多么现实,别被骗了!”
夏承墨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心情大好,他转身潇洒地走进了自己公司。
灯火通明,高郑站在夏承墨办公桌前。夏承墨戴上眼镜,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
“老大,真别说你戴着眼镜还真帅!像个文化人!”
“起开,别说废话,抓紧说数据统计吧。”
“那您老吃点东西,边听边说啊。”高郑谄媚地把桌上一盘香蕉给他端了过去。夏承墨有一点好,他只爱钱,所以只要营业额稳定增长就一定眉开眼笑。
“夏氏地产,本月营业额比上月增长两个百分点,此外,夏氏购物中心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