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不想离!
这一刻,她多想时柏年在她身边,挡掉这些令人厌烦的要求。
“我前些日子出差了,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任臻低下头,疲惫地用力揉着自己的眉心。
李特助:“很好,其实时董今晚已经猜到了你还没有把离婚的事向时先生提起,所以爷爷请你有时间独自来一趟家里,他有事要交代与你。”
“我……”任臻睁开眼,被他的口气吓到手脚冰凉,“爷爷想做什么?”
李特助:“这个我并不是很清楚,时董说叫我通知你这几日上山,家里随时恭候。”
盯着已经息屏的手机,任臻心慌得厉害。
她回神,立即拨电话给时柏年,他的手机还是关机,一直不通。
任臻浑身紧绷,她死死咬住下唇,脸色苍白如纸。
不用去,她已经猜到时爷爷想要做什么。
这件事距离上次爷爷来家里发现他们分居提出让两人离婚,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如今东窗事发,加上今晚时柏年挨的一顿打,任臻虽然不知道爷爷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动怒,但她清楚的感觉到爷爷的情绪真的很不好,有种不罢休的架势。
爷爷不会放过她。
这是任臻唯一能想到的可能。
——
任臻吃了感冒药睡下,说明书上说这药有嗜睡的副作用,她多想快速入睡,可今晚就跟吃了兴奋剂一样,越是想睡觉,她觉得神经越紧绷精神,怎么也没有睡意。
翻身起来,任臻到处找自己的安眠药,那药是托欧阳飒飒的亲戚在国外带来的,很管用,只要一粒,她就能一觉睡到天亮。
她往手心里倒了一粒药片,随手抓起床头柜上的保温杯,也不管这水是多少天以前的,冰凉液体混着药片滚入喉咙,放下杯子,才迟迟躺回床上。
任臻睁着眼,今天的安眠药不像以前半小时之内必定见效,直到后半夜,才勉强睡着。
却是一夜噩梦,梦中魑魅魍魉聚集,非要搅的她一身冷汗,才敢善罢甘休。
……
翌日。
任臻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在九点前醒来,三个小时的睡眠,让她心力交瘁,一席黑衣上身,她给段竹打去电话。
段竹的联系方式是在警局时留给她的,说是有线索就打这个电话。
段竹接到她的电话实属意外,听到问时柏年,自己也诧异了,逮住路过的同事一问,才知道时柏年昨晚住在了员工宿舍。
任臻垂下眼睫,只说,“他手机一直不通,很忙吗?”
段竹:“应该是去楼上开早会了,我一会让他回电话给你。”
“不用了。”任臻拦下他,沉默了片刻,才说:“你帮我转告他,下班后早点回家,我今晚有很重要的事要给他说,千万别忘了。”
“行,知道了。”
——
任臻到殡仪馆的时候大概不到十点,灵堂站了很多人,其中传承者节目组的大部分人都来到了追悼会,司仪站在前方宣布追悼会即将开始。
三分钟默哀结束,灵堂两点钟正前方传来一声呜呜呜的哀嚎声,是梁艺璇的母亲。
那一声声悲痛的恸哭声不禁让所有人潸然泪下,哀乐响起,是《天空之城》。
任臻跟着队伍上完香,绕灵一圈时,听到大堂外面有激烈打斗的声音传来。
“邱魁!我姐一走你就迫不及待算计她的那点钱,你就他妈是个畜生,你还我姐命!”
“梁栋,你姐今天下葬,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跟你计较,不要诽谤我,我也很难过!”
“艹你妈,畜生!伪君子!”
任臻放下白菊,心里默默为孟晚潇松一口气,出来时给她打去电话,话里庆幸她早早脱离了渣男,远离是非。
孟晚潇那边一静,只问:“杀害梁艺璇的凶手找到了吗?”
“我不清楚,时柏年昨晚单位估计有工作,没回来,况且因为我的原因,他要避嫌,应该参与不上案情。”
孟晚潇在电话里深深吸了一口气,“但愿不是他。”
“谁?邱魁吗?”
孟晚潇没吱声。
——
从殡仪馆出来,任臻没有直接回家,她先是去搬家公司订了一些打包箱,去商场吃了饭,到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快递员给她打电话送纸箱,她才到家。
进门放下包环视一圈家里,她换了鞋打算先从工作台开始收拾。
影雕工作台是可折叠的铝合金支架,折三下就可以收起来,她把丙烯颜料和调色板连同工作台一起收起来放进一个打包箱里,转身跑上顶楼。
任臻推开天台的防盗门,走到一处角落,双手叉腰定看着还有一大半没用的影雕石板发起了呆。
落日余晖,红霞打在她的脸上,那个气氛很柔和,令她莫名开始时间回溯,忽然发现这些天,自己的事业,爱情,家庭,似乎一直停滞在一个阶段止步不前。
尤其是自己的事业,影雕。
如果是以前,她不会允许自己这样散漫,这种变化应该是从非遗传承人落选开始的,她的生活轨道偏移了。
任臻蹲下来,在石板箱最底下小心翼翼抽出了一块用防撞膜包装的石板。
她扯掉包装,时柏年流畅英俊的面孔引入眼帘,一双狭长漆黑的眸子在高度磨光的石板上显的桀骜冷然,视线往下,女娲造人时独独赐予男人隆起的喉结性感英气,恍若任臻在警察局初见他时对于他本人高冷薄凉的印象。
任臻悄悄用手指指腹磨挲了一下他的下巴,再到薄唇,她的嘴角慢慢勾起,女人蹲在地上抱着石板,咯咯咯笑了起来。
……
任臻把装着石板的箱子慢慢从天台上挪下一楼,她嫌箱子碍眼挡路,于是就推放在悬梯下的空间里,她转身上楼时脚步却又是一顿。
任臻一只手扶着楼梯,沉思了片刻,他突然折身下去,弯腰上前又把纸箱拖了出来。
再次上楼时,任臻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大概是六点一刻,却迟迟不见时柏年回家的踪影。
她不是跟段竹说了自己晚上有事要找时柏年谈,难道他忘了提醒时柏年早点回家?
——
事实上,段竹今天脑子里还真就记了这么一件事,早上他挂了任臻电话,第一时间就跟开完会下来的时柏年说了这事,不说可能还好,一说结果这人的脸色唰的一下,就跟天文台那天气预报似得,说变就变,黑的吓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二更,肥章,是文案内容,写完更。
最近卡文卡到自闭,不过总算是找回来了感觉,希望妞儿们不要生气呀,不想糊里糊涂写完发出去,到时候看不顺眼又开始修文改文,那样对我这种懒蛋来说太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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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特布他林
事实上, 段竹今天脑子里还真就记了这么一件事,早上他挂了任臻电话, 第一时间就跟开完会下来的时柏年说了这事, 不说可能还好, 一说结果这人的脸色唰的一下, 就跟天文台那天气预报似得, 说变就变, 一整天脸黑的像包公, 中午饭也没吃几口,下午连局长跟他说话的时候都在发呆,直接把人无视了,亏得局长脾气好没跟他计较。
要说反常,今天时柏年上班期间还算没有太出格,到了下午下班, 这人竟然提出要去他家里喝酒。
段竹身边有段日子没女人了, 加上最近忙成狗, 家里乱成垃圾场,时柏年倒也不在意, 从酒架上拿了酒和酒杯,默默坐在地毯上跟段竹喝了起来。
两人酒过三巡, 段竹的手机中途响, 他去阳台接,回来的时候见时柏年神色紧张,弯着腰正低头找东西, 目光一直在地上打转搜寻。
“你找什么呢?”
“钢笔。”时柏年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因为酒精的作用,他的脸色有些泛红,目光也发直,“任臻送我的钢笔不见了。”
段竹当时听到这话,足足愣了十多秒,看到他有要掀掉自己茶几的架势,才上前制止,“外套,你的钢笔不是一直就夹在外套里衬的口袋里?”
时柏年这才消停下来,从沙发上抓起外套,果然在口袋里找到了钢笔,脸上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段竹审视地看着他,心里震惊他口中送他钢笔的女神,竟是出自任臻手笔,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如果没有记错,几个月前任臻因为一场交通事故来警局时身份还是盛少谦的女朋友,当时真真没看出来她跟时柏年有什么交集,连认识都算不上吧,这转眼就结了婚,中间到底发生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
段竹好奇的同时,又对任臻多了几分尊重,少了点以前作为盛少谦朋友时的敌意。
他反常的一天,不禁让段竹在心里琢磨,莫非是今天跟任臻吵架了?头一次见他这么狂野。
这时,时柏年的手机突然响了,他从口袋里摸出,怔怔盯着来电显示好几秒,大拇指在屏幕上一划,挂掉电话。
接下来的五分钟里,任臻前后又打了两通电话,时柏年统统没接,他还吃着抗凝药,段竹担心他身体,便上前悄悄拿走了剩下没喝的酒,“行了,任臻今天早上跟我交代了说让你早早回家,时候不早了也喝的差不多了,我这就送你回去。”
时柏年一听要回家,他大掌抓住茶几腿,没有要动的意思,“我不回去。”
“不回去?”段竹不知道他跟任臻怎么了,但他扭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很快说:“天都黑了,你不回去让任臻一个人在家合适?昨天你就没回去,老年,逃避可不像是你解决问题的方式。”
——
时柏年挂了她三个电话,任臻就算再佛系也不会觉得他是因为加班才不接电话。
任臻定定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心里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的态度。
压下打第四通电话的冲动,她把手机甩开,抓起一旁的靠枕,眼睛虽然盯着电视,脑子里却全是火,尤其是心里,特窝火,正气着,身后的门咚咚咚被人敲的巨响。
因为一楼没开灯,她在漆黑一片的环境里被这动静又是吓了一跳,穿上拖鞋去看监视器,段竹的脸在屏幕里。
任臻赶紧给人开门,只见门口时柏年被段竹架着才不至于跌倒,勉强站立着,段竹肩膀都酸了,言简意赅让她把门开大点。
任臻赶紧上前跟他合力把时柏年架进屋,她一靠近他,就能清晰的闻见一股刺鼻浓厚的酒精味道直冲鼻腔。
任臻屏住呼吸,跟段竹把他放在沙发上,段竹顺手一把脱掉他的鞋甩在地上,“靠,我胳膊明天准能酸一天。”
任臻看着仰天躺在沙发上的人,时柏年脸色潮红,白色衬衣两颗领扣大开,露出结实的胸膛。
“怎么喝成这样?”她打开客厅的照明灯,问段竹。
段竹被光线眯了眯眼睛,特地打量了她一眼,眼珠子一转,才说:“下班后叫了几个同事来家里吃饭,时柏年被灌的有些多了。”
“早上拜托你的话你没告诉他?”
段竹抓起茶几上倒扣的被子,给自己倒一杯水,灌下去,听到这话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哎呦,我把这事给忘了!”那神态,说的跟真的似得。
“他刚刚怎么不接我电话?”
段竹放下水杯,目光躲避,“可能太吵没听见吧,那什么,你一会给他弄点解酒的蜂蜜水喝下去,时间不早我就先走了。”
段竹跑得快,也不容她再追问什么,拉开门就走了。
听着房门一声绊响,任臻扭头看着沙发上的人,咬了咬下唇,她今晚预想了很多可能发生的情节,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喝的醉醺醺的回来。
这样还让她怎么跟他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