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忽然意识到江憬是桑逾的男朋友,她这么说桑逾怕是会不高兴,可是她的嘴又笨,不知道怎么补救,所以嘴巴张张合合,看起来惊慌失措。
江憬替她解围:“算是吧,如果我爱人的御用摄影师也是摄影师的话。”
他仅仅用“爱人”这个称呼就轻易俘获了桑逾的芳心。
她一直以为“爱人”是对已婚伴侣的称呼,比“夫人”、“太太”还要温馨。
江憬在人前这么叫她让她十分受用,同时她也很迷恋他在处理与异性的关系时绅士得体又不失分寸的样子。
看起来成熟稳重,游刃有余。
她对伴侣处理异性关系的要求挺高的。
不能过于高傲疏离,不然会让她觉得他对她好只是装样子,他实则厌恶女性群体,也许有朝一日怎么对别的女孩子的就会怎么对她。
不能过于友善亲昵,不然会让她觉得他风流倜傥,身上有花花公子的坏习气,身边人可以是她,也可以是任何人。
江憬处理得恰到好处,深得她心。
桑逾微笑着对那个学妹夸赞道:“他拍得好看也是因为你本来就漂亮。”
于是那个女生就跟她互夸:“学姐你也是。啊,又美又温柔。内娱真的没有哪个明星比得上你。”
桑逾近来被夸的多了,在面对夸奖时就不会扭扭捏捏了,依然笑着,落落大方地说:“不用比,各有千秋罢了。”
……
一天的活动下来,桑逾忙坏了。
她本以为毕业典礼这天是她这段时间以来最轻松愉快的24小时,没想到学生会的学妹找她合照还只是开始。
也就大家签到就位以及校长在台上讲话的那段时间她安心休息了一会儿。
接下来的“拨穗”环节,优秀学生代表发言环节,特殊奖项颁奖环节,一环扣一环,每个环节她都有参与。
然后就如人形立牌般站在闪光灯下不断合影,陷入无休无止地社交。
来之前她本来做好了打算,计划趁着阳光明媚和江憬慢悠悠地走遍校园的每个角落,然后慵懒地坐在球场上,一边看着学弟踢球,一边和他缠缠绵绵虚度时光。
没想到活动结束已是暮色四合的黄昏,天色很快暗了下来,他们只能在操场上漫步,享受最后的校园生活。
宽阔的操场上,风华正茂的大学生们三三两两地席地而坐,弹唱吉他,性感斗舞,旁观的人热烈地欢呼鼓舞,喧嚷嘈杂,青春的气息伴着夏夜的晚风弥漫开来。
北京的空气质量堪忧,抬头看不见一颗星星,但是能看见高悬的明月。
皎洁的月光和迷离的灯火交织,在昏暗的树影下,有男孩亲吻着他心爱的女孩。
桑逾原本只想和江憬走两圈散散步,消消肚里那些来自食堂的饭菜,没想到一和江憬置身这种氛围里就有说不完的话,硬生生走了十圈才开始为怎么走出校园发愁,缓缓往校外走。
路上桑逾跟江憬抱怨起今天活动流程的众多和繁琐,江憬看出她是真的被累到了,宠溺地说:“那到时候我们的婚礼可怎么办哟。”
他说得漫不经心,但桑逾听出了他求婚的意味,和他心照不宣,暧///昧不清地回应:“虽然累,但我好开心啊。有那么多人为我祝贺和祝福,让我觉得我在这个世界上终于不是孤立的个体了,我亮晶晶地散落在人群中,和其他人一样散发着光芒。哥哥,我从来没想过我的青春会这么充实地度过,从宿舍里搬出去那天,我一定要给学妹留一封长长的信,让她们也能走一走这条长满鲜花的路。”
江憬“嗯”了一声,随即说:“你也会在从宿舍里搬出来这天,收到一封长长的情书。阿逾,你不是哥哥一个人的,你是所有人的,但是哥哥心尖上的位置是你的,也只能是你的。”
桑逾听了心里甜丝丝的,但当场只是和他一样轻轻地“嗯”了一声。
后来她实在走不动了,江憬背着她走过洒满月色的林荫道,她忽然在他背上小声说:“哥哥也永远都是阿逾日思夜念的心上人。”
第85章 月圆(二) 戒指。
像桑逾这样一毕业就出人头地的佼佼者, 几乎没有人愿意把自己已有的成就清零。他们个个头脑清醒,再怎么样都会给自己留些财产资金以备后患,算是给自己一条退路。
而桑逾是怕自己关键时刻打退堂鼓, 所以做了背水一战的准备。
赵毓芳的邀请她已经推辞过无数回了, 估计再想去为赵毓芳做事,就轮到她被拒绝了。
如果非说她给自己留了余地, 那她的余地必定是江憬。
她备考公务员期间都住在江憬家,一日三餐有江憬给她准备, 家务活也不用她干。
她每天的生活都很规律。
天还没亮就起床,和江憬一起出去晨跑, 偶尔看到突然想吃的特色小吃,会拉着江憬进店解决早餐。
白天除了午餐和午休,一直不停歇地在做题和复盘。
吃过晚餐会和江憬在他家附近遛弯消食。
回来以后洗个澡,护个肤,再学习学到困,被江憬强制关机, 抱上床睡觉。
周而复始。
江憬新官上任的三把火已经烧完了,进入了勤勤恳恳的治理期,加班开会都是常有的事。
桑逾会想他, 但是不会专门等他,奈何她太刻苦了,不论他多晚回家她都还在复习。
江憬总是一边说着熬夜伤身,一边陪她一起熬。
两个人喝着最养生的茶, 熬着最狠的夜。
高中和大学她好像都是这么过来的,笔用光了一盒又一盒, 资料看了一摞又一摞, 人生履历精彩绝伦, 写满了“功夫不负有心人”。
从小到大她都是那种不需要别人监督,就能自律自强,把时间安排的有条不紊的人。
所以江憬会劝她劳逸结合,提出一些出游计划,但都因为她的勤奋被否决了。
江憬顿时后悔她有恋爱脑的苗头时给她遏制住了,搞得现在他想和她多说两句话都不行,而且还要提前预约,让她安排在计划里。
江憬没有明说什么,但是会旁敲侧击地向她打听:“阿逾,你进入外交部以后也要按照这个模式和节奏工作吗?”
“当然啊,考进外交部就是想要干出一番事业嘛。”桑逾疑惑地问,“怎么了哥哥?”
“没什么,挺好的。”
想当初他也是为了理想事业不惜一切代价的,只不过从政以后,那些他梦寐以求的东西都离他远去了。
他不用常驻荒无人烟的戈壁滩,不用在无人区冒险做实验,家里的实验室也闲置许久了。
可桑逾要是被派驻国外,而他只能在国内尽忠职守,他们恐怕会步孙茹婷和江海平的后尘。
目前国际形势尚不明朗,她一个女孩子在国外闯荡,他不免有些担心。
其实这些东西他在很早之前就有考虑到,只不过从前觉得离他们很远,桑逾未必能顺利如愿以偿,他希望她在精神方面不受挫折阻挠,所以一直以来都在鼓励她。
然而随着她的努力,这些设想变得离他们越来越近,他们就面临着很现实的问题。
异地,聚少离多,国之大义远高于他们的爱情。
他真的越来越珍惜他们现在能够朝夕相处的时光了。
这天他有公务在身要去云南出差,桑逾放下手中的笔,打算要帮他一起收拾行李。
江憬没有忍住,情不自禁地掐着她的腰热吻了好几分钟,桑逾有点被他吓到了,嘤咛着叫他“哥哥”,饶是克制着任他亲吻,还是表现出了挣扎。
她以为他是和她朝夕相处久了,终于想要他了,自觉解开自己扣子往他身上贴。
江憬根本不是这个意思,见到她的举动反而回过神来,抖着手给她穿好了衣服。
桑逾一头雾水地望着他,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
江憬冷静了一会儿,直截了当地预告道:“等我出完差回来,我们就去民政局领证吧。”
结婚这件事他一直觉得桑逾还小,急不得,等她从稚气未脱的小女孩蜕变成职场上意气风发的知性女人也不迟。
这么多年他都忍过来了,再等几年也没有关系。
可是事到临头他发现不行。
他不是担心她到国外后看到新鲜的风土民情,背着他泡金发碧眼的异国美少年。
而是害怕当他发现他们渐行渐远时没有立场和身份去巩固他们的关系,修复他们的感情。
男朋友这种没有法律效力的身份远远不够。
他希望他能名正言顺地站在她的身侧,不管是顺理成章地同居,还是对她负一份责任。
再徐徐图之玩惊喜,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玩心跳了。
桑逾等他说这句话等了好久了。
因为在她根深蒂固的观念里,求婚是一定要男方来求的。女孩子终归是要矜持一点,才不会被轻视。
虽然他有在玩笑话中提过,但那只是戏言,算不得数。
这次有郑重其事的样子了。
应该是认真的吧?
“好。”
桑逾心里悬着的石头也总算是落下了,淡定地蹲下身来,继续帮他整理行李。
她怕他大男子主义作祟不好意思做防晒,去了云南那边以后被紫外线晒伤,不动声色地在他的行李箱里塞了瓶防晒霜。
行李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江憬略一忖,去了书房。
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丝绒盒,盒里装着一枚他精挑细选的贝母钻戒。
他让她伸出手,要给她戴上。
桑逾还以为他是心血来潮要结婚,什么都没有准备,心里还小小的失落了一下。
没想到他早有打算,只不过如今计划提前了。
桑逾是典型的泪失禁体质,见了眼底涌现出泪光。
江憬见她愣住,倒也没有急着给她戴上,而是举起戒指,让她看清戒指的模样。
戒指的环是铂金质地的,内环上刻着四个字母“sang”加一条小鱼形状的刻印,是他用了心思,专程定制的。
戒指上的贝母洁白光滑,独一无二,钻石是天然的,光辉璀璨。
一看就价值不菲。
只是……
“是对戒吗?”桑逾问他。
江憬拿来戒指的途中已经把匹配的另一只戴在了他的手上。
闻言,他将戒指从他修长的无名指上取下来,同样展示给她看。
他的那枚朴实无华,没有贝母,没有镶钻,只有一个和她那枚戒指近乎一样的铂金环,内环也刻了差不多的字,只不过前缀多了个“love”。
桑逾心满意足,伸出手,让他为自己戴上了戒指。
于是在他回来前他们就立下了一个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