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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悦和杨垚从医务室出来,想告诉贺知野老高和其他人先走了,就党夏和陈菲陪着岑枳在换衣服,正巧听到他们收尾的话。
四个女生往医务室去。
“不是,爸爸。”马嘉悦都乐了,“刚开学那会儿我不是告诉过你,简芷珊,简星疏他侄女儿啊。再说了,你小时候的确见过她吧。就,有回那谁家的寿宴,坐得离简星疏十万八千里的那对双胞胎。”
贺知野微顿,“啊”了声,诚实道:“忘了。”
马嘉悦嫌弃地嚷起来:“就你这记性,到底是怎么回回年级第一的啊?!”
“你爸爸这脑子,就跟没有感情的计算机似的。”杨垚笑说,“不定期就得清理一下内存,删掉些没必要的文件,空出存储空间,飞速向前运行。”
马嘉悦想了想,角度清奇地感慨:“我去!幸好我跟个病毒似的黏着我爸爸,一天到晚地在他身边找存在感啊,不然他岂不是早把我删了?!”
贺知野瞥了他一眼,好笑淡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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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换好了自己衣服准备走的岑枳,没想到这几个女孩子还会来给她道歉。
毕竟谁没在人背后说过谁闲话。
要是都得和当事人道歉的话……党夏岂不是每天都在道歉的路上。
岑枳没控制住,下意识瞄了党夏一眼。
党夏:“??”
不带你这样的啊枳枳!
虽然是大实话!
岑枳听她们站在小床前说完,点点头表示自己没问题。
“不过有一点,你们真的搞错了哦。”岑枳很认真地纠正短头发,“我转学来的那天,是贺知野,主动邀请我,做他同桌的。”
短头发:“……?”
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刚刚太紧张,这句话没和贺大佬坦白。
高马尾张了张嘴。
不是,妹妹,你清醒一点。就你俩第一回 见面关于做不做同桌的版本,咱也是听过的。
据知情人士描述与模仿,大佬那语气,那表情,那意思,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啊喂!!
学霸妹妹,你是不是把所有智商都给了学习啊?
连一左一右坐在岑枳身边的党夏和陈菲,都速度略快地眨巴起了眼睛。
“……”
短头发纠结地看着岑枳,正犹豫要不要接受她的指鹿为马,“承认”是贺大佬“主动”让她坐的,就听见身后有人,用指节叩了两下侧边柜。
几个女孩子听见声音,下意识侧开身。
岑枳也不由循声过去,在狭缝里看见贺知野垂下手。
“嗯。”本以为已经离开的少年抄着兜,懒洋洋地斜靠着边柜,垂眼看着她,勾唇笑了下,声线松懒,“是我主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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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和观众席都在为压轴的一组唱跳贡献青春的热情,简芷珊独奏完下场很久,没换回校服,直接出了礼堂侧门。
天已经擦黑,身后斜侧阴影里,倚墙站着个人。空气里有很淡的烟草味,简芷珊皱了皱眉。
“简芷珊。”熟悉的声音,带着不耐的轻躁,叫了她一声,慢条斯理地问她,“见了长辈,就这态度?”
简芷珊脚步一顿,侧转过身。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为了同一个人,从贺知野“转告你们那个披头散发的朋友”,到班主任特意等在后台找她谈话。
又到现在的简星疏。
多亏有个手段了得的亲妈,才在一众莺莺燕燕里顺利上位,生下这位和她血缘关系上有牵连的——小叔叔。
简芷珊看了他一眼,淡声问:“有事吗?”
简星疏盯了她一会儿。
“我记得你们一家人,好像最介意自己高贵的血统被破坏。”简星疏扬了扬眉,“最介意被人知道和我这种人有关系。是吧?”
场馆里隔着墙的音乐闷声震耳,节目还没结束,四下无人。
简芷珊平静地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简星疏不紧不慢地站直,抄兜走到路灯下,在她面前停住,垂眼看她,面无表情警告道:“你,别找她麻烦。”
顿了两秒,少年慢腾腾地俯身,声音虚悬到她耳侧,一字一顿,扯唇低语,“我就不找你麻烦。”
第36章
简星疏本来在观众席待得好好的, 还给她大侄女那个本色出演的食人花,遥遥拍了几张舞台剧照呢。
结果没多久,就听小弟来报, 说他心上人被高一几个女生欺负了。
简星疏还愣了下, 心说他哪来的心上人。
搞了半天才知道小弟说的是岑枳。又折了好几道弯儿,知道岑枳被她同桌带去了医务室,倒没什么大问题。
来不及去审判贺狗趁机抱她大侄女这事儿, 简星疏先找到了简芷珊。
或许在别人眼里,简芷珊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你一大男人去找人小姑娘麻烦,像什么样儿。
但跟他们姐弟俩从小一块儿长大的简星疏明白,和她那位目中无人,眼珠子从小长在发顶上, 恶心事儿做了一箩筐,还要闹得人尽皆知的双胞胎弟弟截然相反,简芷珊这小姑娘, 从小到大都不声不响,阴恻恻的,简直和简清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性子。
简星疏只比这俩兄妹大了一岁, 小的时候还幻想过一家人相亲相爱。
毕竟小朋友么,哪个不想要玩伴。况且还是亲叔侄的关系。
不过他这傻逼到了幼儿园才明白,这点血缘关系, 在姐弟俩眼里, 不仅不是纽带, 还是耻辱。
简星疏有时候会想,到底是基因遗传这东西厉害, 还是家庭氛围父母影响这东西更胜一筹。
姐弟俩一个随爹一个随妈,倒是分配得很均匀。
简星疏说完,也不等她回应,直起身,垂眼,吊儿郎当地摸出烟盒,又敲了一根,咬进嘴里。
简芷珊抬眼看向他,绷紧的肩线,努力不动声色地放松,无声提了提唇角,不置可否,转身离开。
“别以为你什么都没说,就高贵清白了。”简星疏叼着没点的烟,在她身后嗤了声,“你心里怎么想的,自己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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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校运会,岑枳本来就没参加方阵排练,高文山也怕她膝盖伤得更严重,干脆让她直接上看台休息。
没想到贺知野顺势说:“高老师,我陪我同桌吧。”
高文山一脸“小伙子也知道关心人了”的欣慰,笑眯眯地说:“行啊,那你照顾好你同桌。”
反倒是岑枳,看着面色平和的贺知野,莫名觉得他在欺负高老师这个老实人——明明是贺知野也不想走方阵!
于是岑枳紧紧抿着嘴,心里话全摆在脸上地和贺知野一块儿,乖乖坐到他们班男生扯在看台上的横幅后面。
贺知野轻“啧”一声,看她:“不想我陪?”
岑枳微顿,非常认真地想了下,摇摇头,又点点头,老实道:“想的。”
清晨微风掺着湿凉晨雾,小姑娘大眼睛眨巴着,潮润润的,一副深思熟虑后的诚恳。
贺知野扬了扬眉,轻笑了声,撇开视线,抬手,胳膊越过她看台矮小的椅背,掌心揉了揉她发顶。
动作自然得岑枳都快忘了凑着手指头去摸摸脑袋。
偌大看台上坐着零零散散的同学,也不知各自用的什么理由,逃避了进场方阵。
高一高二每个班方阵依次入场,口号声阵阵。
等到他们自己班的时候,岑枳看见陈菲扎着精神的高马尾,小裙子飘逸,明知道对方看不见,还是笑眯眯地鼓了鼓掌。
活像个检阅仪式的小干部。
贺知野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顿了下,问:“你那两个……朋友,要去接他们吗?”
那两位昨天飞机晚点又航班取消的事儿岑枳和他说过,听说换了今早的航班,中午前会到。
“不用。”岑枳摇摇头,“他们说自己过来,中午直接来咱们学校,一块儿吃饭。”
贺知野盯着她平静阐述的小脸,点点头:“行。”
他们俩上午都没事儿,最多能被班里热情无处散发的同学们拉去加个油助个兴,要去接个人,也不是不行。
所以小姑娘对那两位发小和朋友的到来,似乎也没有那么上心。
所有方阵入场,主席台上,校长像周一升旗仪式讲话一样,简单讲了两句。
贺知野唇线放松,懒懒瘫进椅背里,抬手,慢条斯理地,鼓了两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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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午,绿茵场和赛道上的热烈喧天,隔了一整个校园都能听见。
保安室大爷尽职尽责,眼睛像杆子尺,盯着今天人员进出格外频繁的校园大门。
直到看见一只雕。
这雕还大摇大摆地摇进晃了校门。
“?”大爷老花镜一滑。
这才看清不知道哪个学生,居然穿了件夸张到仿佛在拍戏的貂皮大衣!
这天气是凉了,但这小伙子穿这,也太浮夸了一点儿吧?!
不给他提个老式收音机配个BGM都说不过去!
大爷果断出击。
“诶诶诶,那个雕……那个雕同学……不是,”出了保安室,大爷费劲地改口,“那个同学,你是我们学校的吗?你校服呢?”
沈彦脚步一顿,转头,下颌一低,黑超往鼻梁下一滑,问:“您叫我?”
大爷四下一瞄,周围不是穿着校服,就是穿着运动套装参加比赛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