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蓓答说不用,简单点就可以。
小董连忙殷勤道:“可不敢简单,对阮小姐的事,不用勋哥吩咐都必须尽心尽力。”
又唏嘘说:“今天开晨会,勋哥眉眼间都掩着笑。勋哥对阮小姐的一片痴情,我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从没见他对人如此上心过。”
阮蓓脸红,却又掩不住的甜意,她已经早就见识过楚勋哄人的本事了。从起初他们的第一眼相识起,他便逮着角度和辞藻的恭维她。现下这般明目张胆地表露,不怕他冷峻寡绝的人设崩塌嘛。
竟然堂堂楚二爷,还是个有点恋爱脑的家伙。她便作泰然地应道:“有么,我见他对每件事都这样认真。那随便你好了,看着布置。对了,阳台上记得给我放张藤椅。”
“诶,没问题!”小董欣然挂断。
第44章 表明心迹
靖萧武馆二楼灯火通明, 中间的大圆桌上摆着琳琅菜肴,在座的除了施老爷子、大小姐瑗馨和大姑爷龚彧,还有辰佬及几个得力的帮头。
武馆二楼一向只对内招待, 多重要的客人都不例外,可见仍是把楚勋当自家人看。
旁边台柜上摞着五只珍品礼盒, 是楚勋今晚送来的上等补品。
酒过之后,施老爷子看向杏黄色的礼布, 叹道:“眼下局势,这长白山鹿茸乃是有价无市, 难得阿勋还能弄来两盒,有心了。”
楚勋敬酒, 谦敬随笑:“听谈德清说老爷子最近身骨疲倦,鹿茸乃是补髓健骨的宝之中宝,便托祺老公爷身边买办张罗的。正好大小姐和彧哥又传来好消息, 几盒雪山冬虫夏草,有利孕中补益,就一起送来了!”
祺老公爷与楚勋是为忘年交, 时有棋盘对弈,情谊深厚。这是枫帮一直想搭关系却搭不上的层面,不仅枫帮,包括徐爵兴甚至租界头脑,祺老公爷都属于高高在上, 望尘莫及的。
楚家虽作旧门, 人情却被楚勋维系得甚笃。楚勋背后的达贵网脉,即便不能直接攀扯, 但有他人在走动,对外始终沾着脸面上的利好。
只是往常送大小姐东西, 都姐妹俩连着一块送,今晚却没有妍馨的。
但这次是瑗馨有孕,单独送也情有可原。
施尝践端起杯子,贯日的老练威戾中现出许多亲厚:“阿勋的周到我老儿都看在眼里,这几年来与你和你们刘氏的合作,和衷共济,形同一家。眼下城里风起云涌,码头上更格外严紧,前几天刘氏的货船耽搁了一日,没造成什么拖累吧?”
楚勋墨眉浓凛,只做豁达应道:“耽搁了些时间,大影响倒没有,就我大哥着急催了几个电话。老爷子您也知道,大哥他那人向来性子急,任何事都不能超出他指掌之外。我跟他解释过,码头上兄弟一直都仔细办事,这都可以理解。”
刘氏大公子刘博堂的行事作风,施老爷子自然有所耳闻。
当下颔首点点头,接过手下弟子递来的水烟:“那就好。你我两家合作已久,我对阿勋的看重,帮内帮外皆有目共睹,虽时而言语重了些,也是对你的历练。别人货船过码头都须重重检查,按规矩开章子、过卡子。刘氏实业的从来是二话不说,到港就进,从不过问。看重的是阿勋的为人与行事,有风险也不怕担着。”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最近外面流言流说,难免也飘进我耳朵里。我对阿勋是信任的,尽都略过。只这个节骨眼上,咏乐门虎视眈眈。他们没有码头,做事局限,早已垂涎枫帮已久。这次瞄准了公董局位置不放,难免使些离间手段。阿勋一表人才,首当其冲,玩玩就算了,但寂寞归寂寞,切莫当真,小心别着了人算计,落进坑里。”
话锋蓦地转到了阮蓓一事上,语气意味恩威比重。一来提醒两家关系根结盘固,利益牵扯;二来又给楚勋找了个“寂寞”的台阶,算是在提醒他,回归到正途来。
显见老爷子对此事的态度让步。
楚勋今晚目的就是要表达心迹,当下面色泰然道:“老爷子说的句句在理,枫帮与刘氏互利,码头进账,刘氏商船也行得方便。我与枫帮的合作,必不会任何变卦。但这件事,外面传言并不假,便借饭局和老爷子做个交代。”
“我与阮蓓关系确为属实,初时不确定,因而拖到现在才说。她和梁笙虽然兄妹,但父母多年前离异各随一方,已无关联,我和她在一起,不会受梁笙影响。”
“徐爵兴视我为目中丁,恨不得一除为快,我怎会轻易动摇?枫帮才是合作的长久之计。老爷子竞选首董,晚辈始终鼎力支持,祺老公爷那处能说得上话的也尽力周旋。只是妍馨这里,就只作无缘了,之后当妹妹照顾,还望谅解。”
施老爷子话未开启,就已先给楚勋搭了台阶,没想到他竟如此干脆。
虽已六十来岁,但施尝践精神矍铄,心思海量,向来同外人打交道如履薄冰。他对楚勋观察已久,好貌相,却狠心肠,眼里只有生意谋利。娱乐]场子里、电影明星、世家名媛,多少的诱惑从不动心,忽然这么决定,委实出乎意料。
然他终究还是器重楚勋的,龚彧虽忠心能干,性情燥火冲动,有勇无谋。就算有瑗馨在旁边,终究妇辈,唯恐制不住。可以当得力帮手,但不适合独当一面。
楚勋克制审慎,运筹帷幄,看着不动声色,该狠该圆滑之处绝不手软。老爷子等了这么久,也没等到一个能比他更合适的。
抿了口烟嘴,慢悠悠道:“看阿勋这话说的,你与梁笙妹妹统共认识不到两月。在座不少帮头都是过来人,男人在新鲜时容易冲动,以为山盟海誓,等到后面才惊觉不过尔尔,只有利益为先。你和枫帮共谋宏图,与龚彧齐心相携,刘氏那边方便,你自己生意也获益。那个丫头再美,花都是会过季的,她继父也只是作坊老板,还是要从长计议啊。”
楚勋黢黑眼眸敛了敛光,老爷子说的这些他又何曾没考虑,若论最易走的一条路,那便是顺着自己经营已久的这种方式,与枫帮共谋利。
然而几经辗转,他仍然做不到对阮蓓放手。早一个月余前便挣扎过,并无意义。
他稍顿,并不掩饰坚定,谦虚道:“没遇上不知道,遇上了才晓得,有个成语叫‘不期而遇’,大抵说的便是这个。老爷子的美意我甚感激,只这件事心意已决。原本对妍馨小姐多为欣赏,若是成了必定倾心照顾,但现下既遇到阮蓓,便不能两边不负责,总要表个态度。好在听彧哥说,妍馨也是不同意的,她留洋读书,接触新潮文明,若不同意也强求不来。正好这件事便作罢,还望老爷子理解周全。”
大小姐瑗馨在旁边看,脸上表情悄然变换。她本以为楚勋最近高调奢宠那女学生,惹得老爷子必然不快,自己又刚好有孕,老爷子或许能倾向龚彧。没想到几回让下台阶,含蓄委婉地劝说楚勋,还是想留他。而楚勋竟然这样都会拒绝!
在瑗馨眼里,楚二爷出身勋贵,年轻潇洒,凌厉果决,又有沉稳谋略,谁也抓不到把柄。连瑗馨都对他颇有忌惮。
别看寡言笑面,为了谋利他可什么都做得出来,譬如对二妹,没见过面却始终温和关切,逢送东西总给她备一份,瑗馨可不认为能是真喜欢。
而对于江西那些后方的生意,枫帮与咏乐门都是讳莫如深、不做议论,楚勋为报复梁笙,两张发票便送去了杜鹃路的仲局。
如今却竟为了一名粤广戏家女,活生生给人送软肋。也是那小姑娘美得惊魂动魄,换别的女人大抵没这份福气,能惹得楚二爷都乱掉方寸。
她都不知是喜是忧。
瑗馨比妍馨大上许多,操持帮内事务有愈十年,应酬自是老练。
漾出笑脸,在旁缓和道:“哎呀,瞧不出楚爷原是痴情种。我二妹她自小性格骄纵,她拒绝倒并非不喜欢,只是拒绝被安排。等她回来,见到楚二爷品貌非凡,指不定被迷得哪都不想去了,多少满意。她已在预备回国,不日便可到港。现在说这些太早,爸爸也先别急,有句话叫‘强扭的瓜也不甜’嘛,不如先就按阿勋说的办,等二妹回来见了人再说。真不喜欢了你也不能强绑着,对不对?”
两个闺女是先后两个太太所生,她的心思施尝践岂会不明。施尝践瞪了龚彧一瞪,暗叱他不挑场合多嘴。
但睇向楚勋犀利的眉眼,那刻在骨子里的隽贵气宇是旁人少有的,晓得过度强硬不得,便展开颜谩笑道:
“也罢,瑗馨说的也有一定道理。这二三年来,我对阿勋多为器重,却一直没露口风,一则是敬重楚世望门,人没见面就定下来,未免草率。二则也是在考验,毕竟妍馨是我掌上明珠,做不到轻易托付,况且还有枫帮这么大的家业。前次的一百多万筹得急,正好看看阿勋是否有心。你的品格我是放心的,但瑗馨所说也有道理,这事便先搁浅,等妍馨回来了再随缘吧。”
老爷子如此一说,联姻一事便相当于作罢,各人都松口气。楚勋起身敬过三杯酒,一饮而尽方才颔首坐下。
第45章 炯熠坚定
连续两天楚勋都在外面忙, 阮蓓吃过晚饭,伏在案上写了会儿稿子,十点多便洗漱准备休息。
楚勋黑色福特开进角堇别墅, 摸了摸奥奥的脑袋。这只罗威纳警犬对年轻的主人十分忠心,曾是他捂着血从弹雨中带回的, 主人每逢回来都会与它打招呼,奥奥憨厚地吐着舌头。
楚勋沿楼梯而上, 一路闻见窗子飘出的沐浴露花香味。不是他惯用的男士古龙香氛,他知道是谁的, 清新妩媚得只唯他的女人才有。
卧室轻掩,他拉开浴室门, 透过洗漱台镜面,便看见阮蓓正冲淋着的侧影。
她肌肤白如发光的脂玉,轻盈泡沫沿着肩胛与脊沟, 袅袅滑落软糯的腰涡下。因背对着玻璃,隐约看见丰岛中摇曳艳丽的牡丹。
又是两天没见了,酒精的惺忪感让他生出热忱的思念。楚勋松开门把手走进去, 阮蓓正要搓背,便有道硬挺的身躯环搂自己,男人粗粝掌心覆上光洁肌肤,一手覆住前面拿捏起来。
那熟悉的气宇与触感,让她颤哆了一下, 顷刻便明白过来是他。
阮蓓问道:“楚勋, 你回来了?去哪弄一身酒气,快先出去, 把你衣服都淋湿了。”
楚勋不为所动,经了相识以来的宠溺, 只觉她丰盈愈柔,在掌中骄美充实,把他的心都抚满了。
楚勋往下,磁性嗓音温柔覆在她耳边:“和太太在一起,淋湿却无妨,又不是没被你湿过。”
私下在一块时,男人铯气鼎盛,说得是阮蓓做的水润。阮蓓被他预慰得站不稳,挣着转过身来,搂住他羞嗔道:“还说,你还没回答去哪潇洒呢,眼睛都喝红了?”
江湖规矩办事须拼酒,楚勋向来恪守准则,想喝便喝不想便拒。今晚为着解除与枫帮口头姻亲,却是主动敬了不少。
他生就倜傥迷人的凤眼,这般眼周熏染了酒气红晕,便愈发蛊惑。瞅着阮蓓一副女人本能的质问,只觉受用极了,他巴不得她时刻紧张自己,好让他存在感更多些。
男人噙了噙薄唇,浅笑道:“赴枫帮饭局了,已把那件事略过。之后阮阮无须再有顾虑,你我全心全意在一起,不用计较谁说什么!”
阮蓓听得眸底发亮,又掩住欢喜故作平淡道:“真的,那枫帮不会为难你吗?听闻他们帮头对楚二爷颇为器重,寄予厚望下一任的领帮,你就舍得?”
影响肯定有,先前枫帮都把楚勋当自家人,底下弟兄见他恭怯巴结、谄媚阿谀,之后便降为合作关系,这中间的便利难免不及从前。
但楚勋自会想办法解决,他既能铺出这条路,也有能力延伸第二条!
看着淅淅沥沥的水花中,女人杏雨梨云的妩媚婀娜,眼睛也水涟涟得叫人心动。这阵子学会世故,听说了不少关于他的传闻,不像之前一无所知的懵懂单纯。
他面对她总是卸下心防的轻松,甚至不顾忠义起誓想要在这时与她结婚。男人眉宇稍敛,扯开领带,偏逗趣道:“眼下竞选公董局,还需要我背后关系,必然不会。之后大约不像之前那么便利了,但能怎么办,我若不舍得,难道要和你分手?”
阮蓓嘴角抿住,凝着他俊逸脸庞,咬唇说:“既然你不舍,长痛不如短痛,那就分手好了。楚老板松开我,我这就换衣服回去。”
说着便要扯开他搓覆的手掌。
她光脚踩在地砖上,35码纤秀美足,身高便只到楚勋的颈下。娇娇糯糯地倚着,散发奇异媚惑的香柔。
楚勋冷郁,顿地把她腰肢箍紧:“往哪里回去?黄鹂路亭子间我已退了,新租的公寓是我们共同的小家,太太要回去得带上我。”
“唔,可恶。我自己有钱,想另外住哪儿便住哪儿。”阮蓓眼眶红起,捶了他一拳。男欢女爱原来短暂,既说舍不得枫帮势力,不如好聚好散。她才不对感情服输。
楚勋心都软化,磨齿道:“果然最是薄情女人心,才稍稍试探就中计。做时说的深爱都是敷衍么?怪我还没宠够你!”
阮蓓腾空被他搂起,楚勋摁住她腰涡,两人抵着浴室的瓷砖缠绵起来。
已经一个星期的生疏,虽然同在一座申城,却跟牛郎织女似的,总是空了数日才餍足一回。
例事刚结束格外的敏感,楚勋没用薄膜药片,宠得阮蓓润泽腻蜜。两人虽才发生一个多月,却已经分外地融洽,楚勋循序渐进缱绻着,一会儿阮蓓便抱紧他脖子澎湃奏起乐章。
喝过酒的气势散发着凶悍热]灼,阮蓓连耳垂都仿佛在瑟瑟轻哆。求着楚勋绕过自己,声音都变了调,楚勋如似未闻,只抱着她去到外面,掷在床沿厚爱无比。他喜欢看她娇糯的腰涡,还有那摇荡的风情。
阮蓓酥唤,仓促间脚趾碰到了床边小柜。一张带着彩色的卡片从柜门细缝里滑出,她迷离瞥一眼,看到卡片上黑色的筒靴,往上是笔直青绿长裤。
但尚不及看清,楚勋隽挺身躯俯罩,撩起她膝盖。她顷刻丰盈失力,仿佛要被冲破提防,便只如帆舟在深海翩跹。
二楼电话接连响了好会儿,往常二公子楼上就接了,今晚一直没动静。二公子自有他的规矩,这台电话是只容他本人接听的。
温姨起夜,只当楚勋陪阮小姐在三楼平台乘凉,怕是没听见。上楼来通知,走到近门处,却听见频促的拍击声,还有女人婉转无骨的低喃与沉哑喘息。
一贯清婉淑韵的阮小姐,频频无力地唤着阿勋,勋哥,亦或楚老板与老公。“太太娇得我宁舍命与你!”阿勋不是惯常冷凛寡言的么?也是额,这都成年多久了。
听得温姨一把年纪耳热,她洗衣服时晓得阮蓓月事刚过,恰是郎才女貌最热恋之际,应当相爱。她忙静悄悄下去了。
许久后,楚勋探入阮蓓馨浓的青丝,把所有宠爱都赋予。两人相拥着,阮蓓不仅湿了楚勋亦漾了床单一片。他每逢对她凶悍,她便被泛得这样,杏眸里噙着几颗秋水晶莹。
忽地柔声问楚勋说:“琛丽被你吓唬住了,为什么要背着我替我还钱?”
楚勋哂道:“你当徐爵兴真舍得碰碎个明朝浮雕古董?你赚的钱也是钱,虽然不缺,但不必被这么讹。琛丽那姑娘对我出言不逊多次,只不过小小吓唬一番罢。”
阮蓓其实在听到徐爵兴说“前朝高仿”时便也已起了疑,堂堂咏乐门大老板,黑面白]道都沾,哪个走古董的敢不要命算计他?
她便应道:“那也不必替我还,你告诉我实情就好了嘛。”
楚勋抬头凝视她娇美脸颊:“不管信与不信,阮阮是楚某挚爱!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之间不止情与幸,还有生活的共融合一。我想给你的,比你能想到的更多!”
阮蓓听得动容,男人有着纵情后的倜傥,他卓越清贵,她没想过会收获如此不确定却又深灼缠绵的爱情,他于她就是个或正或邪的迷,她也不知道之后会怎样。两人拥紧温存许久,楚勋便说:“乖,你先休息,我去接个电话。”
刚才过程中铃声响了几回,那台电话他不用去看,都心知是何处打来。却未料到这边才拒绝枫帮姻亲,那边的电话就紧促而来。但与枫帮的姻亲,原本就只是他额外拓展的线路,本非捆绑。
男人眸底光影深沉,为表郑重态度,解下半湿的衬衫,套了件干净白色浴袍走出卧室。
阮蓓抱着枕头躺好,惊讶楚二爷接个电话都这般仪式感。她腰际被他宠得酸软,内里麻痹般灼]烫,靠在棉花般的软枕上便慵懒倦舒。
却忽然地想起刚才瞥见一幕卡片,见楚勋拿了电话进去健身厅,便侧过身,把那张卡片又往外移了些许。
只见果然是张半彩照,照片已滑出四分之三,上面的男人穿一双黑色筒靴,笔挺青绿军]装与披风,皮手套,硬质森绿帽檐与绶带。看上去像二三年前拍的,比现在倜傥冷漠的蛊惑魅力,更要青涩而正直忍毅,帽檐下是无可挑剔的俊颜,炯炯锐利的坚定眼神。
比阮蓓看过的左铨钧毕业照更要英姿飒爽,让她想起洗脚房见到他时浮起的第一印象。
阮蓓手指哆了一哆,她认真看他胸口的方形领章,联想到刚才做暧时男人的盛欲纵意,恍然判若两人。楚勋的别墅里,阮蓓先前无聊时走动,没见任何有关他个人喜好的东西,只是平常富奢人家的摆件罢,一张照片都没有。原以为是他冷厉的作风,却原来是这样。
还有,他入铂凰那种曾是军]用级的自动化大影院时,随意闲逸的分毫不生疏。
她正在思索,听见外面窸窣响动,以为楚勋要回来了,便急忙静悄悄塞回去。
却是罗威纳犬奥奥叼着一个透明的小桶,里面热一盒牛奶。猜着是楚勋给自己送的,阮蓓便裹起单薄身姿,蹲去门边接过来。又温柔地抚了抚奥奥的绅士脑袋,看着奥奥恋恋不舍下楼去。
等到楚勋接完电话进来,男人去开浴袍卧进被子里,阮蓓已经喝完牛奶睡着了。他默在床头吸了几口烟,摁灭,扳过她白雪肩头腻近怀里,轻吻了几口嫣红樱桃唇,关掉灯。黑暗中阮蓓睫毛微微颤动,人却倦得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