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以后是他们日出而醒,同枕而眠的家,快得让她回神不及。
她眸中亮光闪闪的,楚勋好整以暇俯肩搂亲,生怕她临时变卦不一起住,用搂紧安抚。
女人但凡跟了他,他便不会让她轻易溜走。
他太紧张阮蓓,尤其见不得她和任意一异性!
当场便订了下来,然后打电话给小董,让安排人把阮蓓的行李收拾过来,另外的软装用度这两天都搞掂齐全。
小董电话那头听得连连应是。自从梁笙把阮蓓抓走那通电话他瞒着没说,勋哥事后冷淡质问他吃里扒外,要么改弦更张,之后几天都对他爱理不理。小董知道跟着勋哥做事的准则,忠诚是第一,这回可必定亲力亲为把事办妥帖。
阮蓓便住在了楚勋别墅,温姨看到二公子带女朋友回来,高兴不已,特地给阮蓓做了茶果子和凤梨酥。
温姨的手艺堪称一绝,做出的糕点像鲜灵的花朵,黄绿粉嫩,看着便有胃口。阮蓓吃了几块竟舍不得多吃,边吃边夸得温姨眉开眼笑。
阮雪青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戏班子在时阮蓓吃大灶,上学后便吃食堂。若是有个这样会做饭的阿姨,她可舍不得像楚勋一样整日不回来。
夜晚两人未出去,在楚勋的二楼花厅,开了唱片机跳舞。
喇叭花式立体机放出流畅的钢琴舞曲,男人修长手臂环着阮蓓,他颀挺又隽贵,若然是个军]人就完美了。阮蓓曾梦寐以求地想找个军]尉,她挚爱那一身魁梧硬装与热血轩昂。而现在恋眷的他,却偏是个让人情动的彻头彻尾青白不分商人。
楚勋兀自悠闲倜傥,一双凤眼低垂着看女人。
阮蓓颜颊嫣粉,眼里澄澈的星光,也不晓得是否心思被他拆穿,便不自然起来。她也偏是硬气,愈发迎上去,楚勋仿佛跟她对上了,更愈做着温柔动情,眸间如似凝结桃花。
他坏时邪气凛然,底蕴的冷傲都染上蛊惑,毕竟又是开赌场又是娱乐]城,那些弄情骂俏的手段自然深谙。阮蓓败下阵来,把脸埋进男人挺阔的胸膛。
“讨厌你。”她呢喃,贪婪呼吸着他浅淡的衣香。
楚勋亲了她额头,发出“嗞”地轻响,温声对她笑:“这种讨厌我乐意。第一次吻你时什么感觉?”
阮蓓含糊着,慢悠悠说:“扎人,害怕,感觉心跳不受控制,怕你会做出更多,没准备好……那你呢?”
其实更有害羞,尤其他手环过腰谷,将她裙子掀至锁骨刹那。
楚勋挑起她白皙下颌,执着道:“何止心跳不受控制,又甜又软,第一次触碰,整个胸腔都快炸裂了。”
复问:“会一直陪着我么?在梁笙家说的,之后考虑离开我,太太为何能说出这种狠心话。”
阮蓓听得蓦然心虚,当时和梁笙吵得没多想,顺着本能就把话脱口而出了,楚勋竟能记在心里许多天。
这个勋贵身家的男人,在爱情上原本如此狭隘,了不起的威赫,却安全感缺失。夜里睡着,阮蓓现已十分熟稔他的警审易惊了。
她是可拿可放的性子,便不习惯被桎梏的霸宠。
阮蓓顿住步子抬头看:“楚勋你知不知道自己是谁呐?堂堂楚二爷,手里握着顶级通行证,多少人瞻仰濡慕,就不能对自己有点信心?我现在没想过离开你,但以后不知道,在我不爱你或者你不爱我的时候,或许就不陪了。谁又能预测之后的事呢?”
楚勋的想法可不这样,他一开始并未想恋爱,“恋爱”这词是阮蓓在确定关系时主动提出的。既提出了她就没收回的可能。
男人掀眉:“你是你,我能预测我之后只会更爱。你自己也听到了,只要还抱着分开这种想法,我就不会真踏实!”
阮蓓说不过,踮起脚尖去吻他。花厅里灯光黄暖,她穿着几厘米的高跟鞋,楚勋侧俯而下,正好贴切地吻住她的唇。两人深深地眷汲着,彼此的一片嘴唇都含咬在对方的口中,他的手沿着她肩胛摸索。一忽而觉得这样不够,便把阮蓓放到了床上去。
锁骨之下嘭弹轻响,阮蓓轻吟,但她才例假第四天,楚勋隐忍未宠溺。他目光熠熠地凝望阮蓓,炙烈在无声暗示,再又缱绻地吻她脸颊。
阮蓓便往下挪,男人俊逸脸庞仰视天花板,浓眉因着女人的温柔而拧紧,时而发声暗哑。
许久之后,楚勋拥起阮蓓,在丰雪小岛间释放了。阮蓓没想到还能这样的,脸红得发烫。男人不顾清濯,扣紧五指道:“不管别人离不离得开,我们之间不,阮阮始终只能是我的人!”
炙烈温柔沁入阮蓓心扉,两人便厮磨着睡下了。
第43章 爱情故事
隔天到学校, 中午阮蓓便让琛丽陪着,去咏乐门找徐爵兴还钱。
十二楼的办公室里,徐爵兴依旧保养得宜, 雍容儒雅地抽着雪茄。
周一学校规定穿校服,夏制服是白色衬衫与青黑色半长裙, 竖起的领口打着X式领结,衬得阮蓓像一朵纯澈的白玉兰。
徐爵兴深深打量阮蓓, 心叹仙女已经被采撷了,还能怎么办。原还想把梁笙弄去别处忙, 先和阮蓓相处一阵感情,谁料那素来不沾荤的楚勋竟捷足先登。枫帮也插手送照片了、梁笙人也抢了, 这都搅和不开,徐爵兴心头的不痛快自是不表。
阮蓓掏出支票要还他三万。
听得徐爵兴却说,上午楚勋已经把钱送过来了, 八千。
他慢道:“那个花瓶后来送去修补,明眼师傅看出是个前朝的仿品,只值八千, 我也是被卖家蒙了一道。生意场上来来往往的,阿蓓既是楚二爷女友,又是阿笙妹妹,我本来没想让还。楚勋还就还了吧。这世界说大大说小小,广东有个庆余班, 还有个沁玉班, 我上次也未认真听,还真没想到你竟是阿笙妹妹。”
说着桃花眼精亮含光, 呵呵地笑起。
仿品……阮蓓眼帘眨了眨。
早上楚勋才送自己出门,竟然上午就能打听到她欠的账, 直接把钱还了。这人办事速度真是每每惊人。
她看了眼身边的琛丽,便与徐爵兴客套了一番告辞出来。
走到电梯门口,梁笙刚从电梯里走出。他身躯高大魁梧,头戴黑色绅士礼帽,给人一股风流惬意的气宇。赫然瞥见阮蓓,绰约的姿容,杏眸桃腮,每次看到这般出挑的妹妹,他都有些恍然,记忆里的样子仍在小姑娘。
梁笙眼睛不由一亮:“小蓓,你来找我?是想明白了?”
阮蓓看见他就没好脸,她自小有脾气也爱记仇。梁笙比阮蓓大六岁,阮蓓很久前是对哥哥亲切的,听他话、也会对他傲娇耍性子,有时懒得走路了还赖在他背上叫他背。但自从梁笙头也不回、义无反顾跟梁泰走,阮蓓就把他划上了叉号。
阮蓓应道:“我是来还徐爵兴钱的,之前和严怡上他家吃饭,不小心滑了一跤,碰碎花瓶。得知楚勋已替我还掉,这就走了!”
碰碎花瓶……梁笙睇着她娉婷姿貌,他干爹的嗜好他是知道的。
但这可是梁笙他亲妹。
江滩一片繁花似海,真是多纯粹的也能情不得已陷染泥淖,只怪自己没早发现小蓓来申城。
他瑞叶眼敛起,却又想到楚勋那活阎王,语气顿时不好。
生冷质问:“你跟姓楚的还在一起?他有哪里值得你喜欢他?世界上的男人并非这一个,贪他皮相也得先想想保命。他水深得很,何止枫帮,几次霓人的案子跟他都有牵扯,没谁知道他背地里搞的猫腻,危险莫测。别怪我没提醒你,跟着他小心把自己坑进去了!”
他尚没把阮蓓的事告诉梁泰,那老货最近带着官太太去泰国旅居了。若是知道小蓓攀上楚勋,绝不会想着劝阻,而是琢磨怎么利用她从楚勋身上捞足够好处。
在梁笙心里,梁泰和阮雪青都是自私自利的,没资格也没必要给他们掺和。但他是小蓓的亲哥,可不能看她被楚勋那阎王哄瞒。即便学校里随便朴实男学生,都好过跟楚勋那官门前贵的满腹心眼。
阮蓓下意识竟怕提起这个,急忙地为楚勋辩解,蹙眉凶道:“梁笙你在说什么?上次你已经坑过他了,该调查的委局都查得达根知底,他清白一生意人,这次可别再栽赃他。你说的两次我都在场,难道也要拖累我不成吗?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管好你自己。”
说着气哼哼拉过琛丽进电梯。
这位梁大少和楚二爷,手段各有各的厉害。琛丽惊诧于阮蓓的强硬态度,真是对楚二爷也能娇蛮,对梁少也敢颐气指使,厉害哦我同桌。
边走边帮腔道:“就是。楚勋他还为工会活动馆捐资赠物呢,他怎么能是坏蛋。”
电梯门关上,梁笙气得重重抿了口烟。
旁边小弟嗫嚅道:“早上看见董铭虹往蓝鹤路一套公寓抬东西,打听了下是楚二爷新租的。梁哥看……这事难道就算了?”
哼,梁笙折断烟,心里绞了楚勋的念头都有。
“怎么可能,我跟姓楚的势不两立!”一次霓报社副主编的枪]杀,他车开在附近;一次手指恰好符合霓人线索,能有这么巧的事?
说着,走去了干爹办公室。
电梯到楼下,阮蓓问琛丽,是不是她告诉楚勋自己欠徐爵兴钱的事儿。
琛丽瞒不住,只好从实招来:“早上他开一辆大吉普,堵在我出门的路上,问你欠了谁的钱。我磨叽说不了解,他就要挟我,如果不说清楚,我爸批场馆、我哥留学的事儿都别想有着落。天耶,没想到他是个这么卑鄙、不折手段的人。但你也知道他本事的厉害嘛,我、我就只好照实说了。再则看,他如此紧张你,没准你几时就成楚太太了,他的和你的还不是都一样?”
听得阮蓓诧然,佯作不在意:“胡说,谁要成他楚太太了,我可没准备。”
琛丽瞄了眼她纤娜的身段:“虚伪呀就,你都和他那个过了,都见你揉胸,起不来上课,几次请假了你数数?‘阮阮’上下哪都写着快当楚太太呢,听说他们那种前贵望门,结婚还要上族谱的,楚阮氏,年十九,粤籍生女子也……”
琛丽摇晃着脑袋,文绉绉起来,偏逮住阮蓓的痛点说,说完就往大街上的人群里跑。
昨晚楚勋铯气凛然地纵情,把最后抵在阮蓓丰雪释放,许是那清濯发涩,她花晕敏感嫣红。阮蓓上午坐在座位,只不自觉揉了下,竟然这都能被琛丽捕见。
还拿昵称取笑人,听得阮蓓脸颊羞烫,凝眉气恼扑过来:“再说哎,琛丽你不害臊,快给我打住……”
下午放学,她就打电话去楚勋镀美公司的办公室问。响了许久没人接,他场子那么多个,她也不晓得他在何处忙,遂作罢。
路上在报刊亭顺手买了几份报纸。
阮蓓回应的那篇投稿,周日晚报上刊出了。因着她的笔名正值风口浪尖,又是个争议点大的新人,报社收了稿件速度就给发表。
阮蓓翻了翻,果然又是几篇守旧派的继续抨击。
大概她的行文犀利细腻,风格独树一帜,表达的立意又与旧派相左,且又恰是赶在时候,便被拿来树典型了。
理由则变更为:没想到现在的女学生变得这般放肆大胆,前辈的话也敢针砭反驳。说陈贝蒂此女,仗着会点文字花样,玩弄辞藻迷惑人;强词夺理,离经叛道,傲慢无礼,不知背后何许人也,兴许自己便是舞池常客,诸如此类。
真是,阮蓓若不吱声,则说她羞愧龟缩,人还是要有点脸皮,想明白再出来卖字。她气定神闲回应了,又成为寡廉鲜耻。
但她竟看到有篇女作家给自己的点评鼓励,说原本作为一个新人,她四天没回应,以为畏惧了,还甚感可惜。看到阮蓓能继续勇敢出来陈述观点,真是件欣慰快然之事。“表达”诚如贝蒂所言,是件个人的事,没有谁一定是对的,希望大家畅所欲言。
看得阮蓓大受鼓舞,她把那些抨击丢在一边,不去搭理。采纳赵太太的建议,开始尝试写短篇小说。
她心中像是有涌涌冒出的故事,信手拈来便可撰写成稿。
新租的公寓尚在布置,她仍住在角堇别墅这边。
晚饭后楚勋打来电话,说他晚上要忙,就不回来睡了,让阮蓓乖点早早休息。
这男人是真忙,初在一起时每天五点就醒起出门。后面突破了关系,因为贪恋情]事才缠绵悱恻不起。但见一次面也是要隔上几天,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自从答应楚勋给他留一间书房,正式与他同居住一块后,这男人说话都带着宠溺。早上送阮蓓出门时,阮蓓都准备下车了,还被他抱在怀里亲了好几分钟。亲得阮蓓本就樱红的唇更加润泽,也不晓得有没被同校女生看到。
阮蓓蓦地记起梁笙说的,但她并非不信任楚勋,心知一次是他出去给她买夜宵,偏巧距离地点近了。一次是她被他宠得热烈而咬的手指,次日引来霓人路上的盘查。
只下意识问道:“既不回来,那你要告诉我忙什么?”
语气怎似妻管严的老婆质问丈夫去向。
楚勋电话那头听得惬适,女人惯常做着舒心大意,能偶尔紧张一下他都乐得接受。
男人靠在皮沙发上,掌心玩转两颗核桃。睇了眼空荡的指节,那枚墨玉扳戒他已装在盒子里送了阮蓓。戴戒指时他并无玩核桃的喜好,现在去掉戒指,摩挲起来倒不必担心损伤玉面。
楚勋蹙眉反问:“想我搂着你睡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之后没有丈夫温暖的怀抱,太太会更不习惯。”
更不习惯的是他,分明温姨私下说过,楚勋幼时被刘家扔到三楼独处,大夫人连温姨都不让靠近,怕老爷怪她溺爱不成器。如今有了阮蓓作伴,才一夜安稳睡至天亮,没人能像阮蓓这样贴近过二公子身边。
这两天阮蓓住在别墅,温姨同她说了不少楚勋的事。又譬如他才气斐然,前去国外进修留学,几年回来却自己开设娱乐赌场,让温姨好不叹惋等等。
阮蓓又想起白天琛丽的调侃,娇恼嗔怪说:“少来,谁和楚老板妻子丈夫了。在你床上睡才记起你,在我那可不会。只是忽然想到了梁笙,他还是那般态度,你或许多提个心眼。”
楚勋便复了正色,沉敛应道:“最近风声是挺紧,几个重要场子得盯紧着,免得暗中又出岔子。但前阵子已经把人都清理过一遍,不会出什么问题,阮阮也不必担心。”
阮蓓听得了然,咬唇轻语:“那你忙吧,注意别太累了,还要想我。”
楚勋电话那头亲了她一口:“遵太太命,明晚应酬结束就回去陪你!”
正好他不回来,阮蓓便伏在书桌上写了篇两千多字的爱情故事,隔天出门投了稿。
赵太太家的书架阮蓓已整理妥当,这周起便没过去。中午在角堇别墅歇息,小董打来电话问,说正命人往公寓厨房安冰箱,是否她楼上也要安一个?
现时的冰箱都从美国进口,价格昂贵,一下竟配两个。
只是套租住的公寓,小小二楼几步台阶而已,楚勋这是当做他们的家布置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