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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见到对面坐着一女子,风华美貌,气质出尘,他大胆看了一眼,不知怎地,脑海里想起那个晚上。
先帝驾崩的那夜,他悄悄来到东宫。
那时他没有御令就无法进东宫,只看到李晖与几人从东宫里出来,好奇下他悄悄跟了过去。
没成想,李晖进了中宫。
片刻后,有人抬着一箱子出来,他又好奇,一路跟着,在无人之际趁机打开了箱子。
是李晖的尸首。
李晖一死,他立即想到了太子妃,迫不及待地赶了回去。
没成想,太子妃跟着贵妃一道离开了,事情发生,他就给太子传了话。
太子智谋无双,肯定有办法救回太子妃,他便再度折转回去,趁着箱子还没有送出宫就将人拦了下来。
李晖的尸首被他送去了太子面前,他得了御前伺候的差事。
从回忆中抬首,对面的女子也看了过来,他伤得太重就没有起身,开口就道:“李晖是太后杀的。”
周云棠微微一惊,是太后啊,她还以为是贵妃呢。
想想也是,贵妃并没有太大的能力动太子的近臣。
她笑道:“太后杀了陛下的心腹,我不生气。”
闻来解释道:“太后知晓贵妃会去劫持您,怕李晖碍事,就将他杀了,可惜了,陛下也不会高兴。”
太后不大聪明,办事也不会办。
周云棠扬唇浅笑,道:“她本就不聪明,以后你就留在中宫,今日我就搬去中宫了,养好伤就过来。”
“娘娘为何留臣?”闻来奇怪。
周云棠叹道:“因为你聪明,也因为你听话。宫里不缺听话的人,缺的是又聪明又听话的人。”
也正好用闻来解了周李两家的心结。
这局,她不亏。
太后若是再作,就是自食其果。毕竟李晖的死,秦昭可不会简单地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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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翻修后与以往大不相同,是按照周云棠的喜好。隔间的偏厅被改成了书房,周云棠一日倒有大半日的时间在里面。
秦昭偶尔会来留宿,立后之后,群臣就催促纳妃。
孝期过后,除宁王外的藩王都离京就藩。
安心过了数日后,元周两家再度联姻了,皇帝亲自下旨赐婚。
秦昭来时,周云棠坐在南窗下,手中执笔,目光沉凝,发间步摇上的珍珠迎着光,熠熠生辉,映得那张小脸尤为莹润。
“你倒清闲。”
周云棠直起身子,将笔搁置在笔架上,道:“太后不寻我麻烦,自然清闲。”
“我来同你说说云渺的事情。”秦昭瞧了一眼案上的画,山水清雅。
周云棠来了兴致:“留了宁王,想说与他有关?”
“阿棠越来越聪明了。”秦昭故作夸赞道。
周云棠回道:“陛下心情不错?有甚喜事?”
“无甚大喜事,就是查出些源头。阿棠,你可知相生相克之力?”秦昭故弄玄虚道。
“你与我相生相克?”周云棠玩笑道。
秦昭脸色沉沉,“你与周云渺相生相克。”
周云棠不笑了,“如何克了?”
秦昭不敢说实话,虚笑道:“凌云成亲,我带你去看看?”
“不想去,近日懒得很,昨日我刚读了一本书,陛下可要看看?”周云棠回身去架上找,翻了一通都没寻间,口中还念叨着:“哪里去了、哪里去了……”
秦昭往桌角看了一眼,那里摆着一本书,他悄悄摸了过来,书页上有几道折痕,显然是刚看的。
他扶额,周云棠这是什么性子。
他叹道:“我带你出宫去?”
“不去。”周云棠直言拒绝,找了半晌依旧没有找到书,回身却见秦昭手中的书,自己扶额想了想,她这是丢在案上?
想不清楚了。
秦昭也不问了,坐在榻上,手肘靠着榻几,吃了会儿点心,周云棠就像回神一般,问他:“云渺的事你如何处置?”
“你要如何做?”秦昭反问她。
周云棠想了想,道:“以其人之道还之其身。”
秦昭一噎:“帮凶呢?”
周云棠眼神晦暗:“一命偿一命。”
秦昭哦了一声,没有再问,思考了会儿,道:“眼下不能动手杀他。”
“何时呢?”周云棠靠在他的肩膀上,敛去异色。
“等等吧。”秦昭犹豫不决,虽说答案早就在心口上,虽说有了证据,可现在发落,旁人只当他容不下兄弟。
再者,他为难道:“你考虑?”
“这样,你将证据给我父亲,他会代你办的。”周云棠复又直起身子,昨日刚临摹了一张帖子,不知丢去哪里了。
周云棠心神不定,说了一句后就去找自己的帖子。
秦昭没有再追问,周云棠有意躲避,将决定权交给了宣平侯。
他凝目去看,周云棠依旧在翻找着,这个记性是不是哪里不对?
他略微一想后就站起身,出殿的时候吩咐闻来:“去令太医来请平安脉。”
闻来应下了,秦昭又问:“太后近日可曾来传过话?”
闻来回道:“未曾。”
自打李家长子回来,太后就不再作了,前几日提了一回子嗣,但秦昭没应声,她就没继续问。
秦昭掂量两分,同闻来道:“你盯着些。”
真要闹腾起来,周云棠的性子也不饶人。
第108章 一百零八 底气。
帖子还是摆在书案上, 周云棠回过神来的时候,秦昭都已经走了。
她拿起帖子,莫名想起与秦暄斗字。
秦昭是太子, 习惯摆架子,骨子里傲气让人不敢靠近, 秦暄谦虚有礼,因此,她也秦暄玩的时候也不少。
秦暄与她一般, 不受人待见,皇后对他并没有太多的关注,因此, 一张书法大家的帖子就很难得。
为了一张帖子,她与秦暄斗字, 最后,是她赢了。
秦昭却告诉她,秦暄是故意输的。
外间光色照了进来, 暖意熨帖, 倒令人疲惫起来。
周云棠将桌案上的帖子压在书下,自己回寝殿去休息。
湄月在外候着,听到声响后就走进来伺候,小声道:“陛下方才走了, 同闻来说了话,奴听见了,教中宫别在意太后的话。”
周云棠听沉默下来,躺回榻上就睡着了。
宫里太过安静,皇帝也省心不少,倒是宁王几番上奏要求就藩, 最后,罗霄也跟着上奏。
罗家的事,宣平侯总会掺和一脚,罗家越帮越忙,宁王就藩的时间一直都没有定下来。
这一日,一封书信送到了中宫。
周云棠打着哈欠看完了全信,又亲自烧了,懒洋洋地依靠着竹叶暗纹引枕,问一侧的闻来:“你说本宫该不该帮宁王殿下?”
闻来思考片刻,道:“不该。”
“为何?”周云棠问他。
闻来实诚道:“陛下动了杀心,娘娘若是去帮,就是违逆圣意。前朝一直想要陛下纳妃,您掂量掂量,惹了陛下不高兴,您可就有麻烦了。”
“好像是有麻烦。”周云棠叹息一声。
清风抚过桃花面,带了些许愁绪,就像是春日里的絮花,毛绒绒的,沾在身上就去不掉了。
信都烧了,闻来劝道:“娘娘,此事不要插手。”
“闻来啊,你可知本宫与宁王殿下一道长大的,不帮可就不好了。”周云棠扬起桃花面,睫影敛住眼内复杂情绪。
闻来见状,道:“宁王殿下应该避嫌才是。”
周云棠低眸看着他:“闻来,你是不是陛下派来探子?”
闻来噎住,顶着皇后娘娘吃人的目光,颤悠悠道:“娘娘,宁王殿下帮不得,他若为您好就不该来向您求救。”
“闻来……”周云棠欲言又止,粉面娇艳,睨着闻来,道:“你就是陛下派来的探子。”
闻来讪笑:“您说是就是,臣听您的。”
周云棠直起身子,道:“听你的,不帮,你给宁王传句话,就说自己做了什么事,心里有数就成,我是帮不了的。”
闻来糊涂,“娘娘说的是什么事?”
“闻来,陛下派来的探子可聪明着呢,你怎么就那么笨?”
闻来不敢再问,悄悄出宫前往宁王府。
宁王不在府上,宁王妃接见他。
闻来见有人做主,就直言道:“皇后娘娘让小的给宁王传话。”
宁王妃眉清目秀,没有当家主母威仪的气质,一双眸子尤为澄澈,闻言后颔首:“内侍直说便是。”
闻来道:“娘娘有言,宁王殿下自己做了什么事,心里有数就成,她帮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