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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骨_分节阅读_第74节
小说作者:步月归   内容大小:463 KB  下载:折骨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3-05-16 06:5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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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江沅倒退一步,手里的巾栉掉落在了铜盆里。铜盆里的水很烫,贺虞进门时记得侍女在替温江沅敷眼睛。于是他伸出自己冷白的手,将巾栉重新从水里捞出来,细致地拧得半湿不干。

  “怎么敷眼睛呢?”贺虞走到温江沅面前,逼得她退无可退,他钳制住她的后脑,按照方才侍女的样子将巾栉贴在她眼皮上。温江沅挣扎了一下,贺虞就恼怒了:“说!为什么要哭?”

  温江沅的眼睛被遮挡着,只感觉自己脑后的那只手用了十足的力气,像是要将她的的脖颈一同扼断。她咬着唇不肯答,贺虞就不松手:“他死了,你这般难过?”

  他倾身去靠近她,幽幽问:“我死了,你会难过么?”

  他手上的力道极大,扼住温江沅的后颈,让她几乎说不出话来,她艰难地开口,每一字都咬得很慢:“你若死了……那必将是……大快人心……普天同贺……”

  今日贺虞杀了几个人,只是心里却极为不畅快。他冷笑一声,将手中冷掉的帕子啪的一声扔回到铜盆里,溅出的水花掉落在朱红的地衣上,宛若血泪一般。

  贺虞虽然净了身,可仍旧是男人,他几乎没有费力便把温江沅摁在了架子床上。温江沅的眼泪流了满脸,贺虞细致地剥开她的衣物,直至最后一件小衣被他用手指轻轻挑开扔在地上。那只戴着玛瑙扳指的手指,向她身下探去。

  这早已不是第一回 ,大梁的公主维持着自己那最后一点可悲的体面,咬着唇不肯哭出声。她抬腿想要去踢他,却被贺虞一把抓住了脚踝。纤细的玉足在他的大掌上宛若精致玲珑的白玉把件一般。冷白的手腕上,金镯挂着秀气的金铃,碰撞出靡靡的响声。

  潮湿又黏腻的长夜好像过不完。

  贺虞衣冠楚楚在灯下把玩着那枚玛瑙扳指。

  温江沅鬓发散乱,满面泪痕地躺在床上。

  遍身乌青,宛若涸辙之鲋。

  易碎又柔弱。

  月光照在绿萼梅树上,在砖地上投落一个缠绵的影子。

  *

  承平元年,元月二十。

  宋也川被擢升为都察院副都御史,官居正四品。

  向他道贺的人很多,宋也川一一还礼。

  张淮序一直在府上养伤,一直没能来都察院处理公务,宋也川升了官,很多差事依旧需要他来做。

  午后,程既白将宋也川叫到了自己的庑房里。

  他指着案头的一本卷宗:“你来看看。”

  自戎狄大王子乌布夺位之后,这一年大梁和戎狄数次兵戎相见、短刃交接。温襄自去岁登位之后,命兵部尚书孙夔领军务琐事,数个月以来,大梁依旧节节败退,虽各有胜负,到底是输多赢少。看着接连的战报,温襄显然是龙颜震怒,随后以“怯战”、“御寇无策”将兵部尚书革职查办。

  这份卷宗便是对孙夔的处置。

  程既白说:“你也是知道戎狄那边的到底是什么情形的,陛下亲口说:大行诛以惩后,可就算惩治了孙夔,还是要有别人领北方的军务。往后的路仍旧是难走的。”

  宋也川听懂了,缓缓道:“可这到底是陛下的口谕,就算我们想漏个口子,违逆了陛下的旨意,整个都察院上下,丢了官身事小,丢命才是真。”

  “不是要你们放他一马,只是‘缓办’而已。”程既白从袖中抽出一张银票推过来,“听说你还住在西棉胡同里徒步上下朝。那里离午门太远,天寒地冻的太不方便。这是孙夔派人送来的银子,就算不换屋子,也该给自己买个马车。”

  宋也川看着这张银票,上头是一千两。这只是单给他的,额外给程既白的数目还不清楚,片刻后宋也川笑了,他慢条斯理地将银票收起:“那便依程中丞的意思吧,回头我盖了印,再交给中丞大人观览。”

  宋也川的配合竟让程既白感到分外意外。

  但前有张淮序的事摆着,他觉得宋也川心里畏惧也是真的:“这才对。当时你和张淮序一同为佥都御史,他就是个死脑筋,不给自己留转圜的余地。你能想得开就好,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银子过不去。往后你跟着我,不会亏待你的。”

  宋也川缓缓长揖,神色如常地将银票收入袖中。

  那日下值之后,宋也川来到了太平街上。太平街有一家医馆名叫春丰馆,这家医馆开了百余年,世代传承至今,且有悬壶济世的美名,每旬都会在城门处义诊,不收诊金,若果真有难,连药费也不取。

  宋也川招来一个乞儿将银票递给他:“把这个送过去,回来我给你银子。”

  那乞儿三两步跑过去,将银票顺着门缝塞了进去,又小跑着回到了宋也川的身边,宋也川从荷包里掏出碎银子塞到他手心里,柔和一笑:“好了,去玩吧。”

  小乞儿蹦跳着跑远了,春丰馆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追出门,一手拿着银票,一首捻着胡须左顾右盼。宋也川默默转过身,走入了人群之中。

  *

  宋也川昨日收了封拜帖,今日先回了自己的居所。

  朝中很多人对他和温昭明的关系心照不宣,宋也川仍旧在自己的宅邸里会客。

  因为来的那些人,不都是好人,他们眼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欲望。

  今天来见宋也川的这个人名叫刘梧。

  他是在翰林院熬了三四年的庶吉士,有人劝他去求宋也川,他便真的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被人骗了,因为宋也川从没有徇过私情。

  刘梧在花厅坐了很久,才见到一个穿着官服的青年走进来,他手里还拿着一把黑色的雨伞。

  二人一打照面,刘梧猛的站起身来:“你是……”

  宋也川将手中的伞递给他:“还没谢你当日赠伞之恩。”

  刘梧听完忙不迭的摆手:“不不不,当日的确是真心想帮公子,不是有所图谋。”

  越说,他的声音便越低。当日不认识宋也川,他的确是没动过别的妄念,可今日不同,今日他的心思本就不清白。

  刘梧袖子里拿着一张银票,不过是区区五十两,这是他多年来攒得的一点钱。

  原本想在归一街上买间院子,可在翰林院这么多年,眼瞧着升迁无望,实在不甘心。所以背着夫人悄悄拿银子出来,想走宋也川的门路。

  他怯怯地将银票推出去,宋也川果然不收。

  他拧着眉问:“制考在即,你有时间来走我的门路,为何不去将考题再钻研一二?”

  刘梧苦笑一声:“我在翰林院待了四年了,年年的制考都参加。只是如今司礼监的手早就伸到了翰林院官员任免上,制考的考卷我还没拿到手,有人都已经将答案都作出来了。”他指着这张银票道:“就这些钱,还是拙荆从牙缝里抠出来的,我家离水井太远了,我娘子每天为了打水要走好远的路,小女夏日沐浴也十分不便。本想今年买个宅子,可若是我的官身仍只是个区区庶吉士的话,他们娘几个才是真没了指望。”

  宋也川沉默地听着,许久没有说话。

  他先前在翰林院供职时还不曾听说过这样的事。但如今这样的话,他也不是第一次听。

  “你的文章给我。”

  刘梧立刻从袖中取出两张纸。

  宋也川接过看了一遍:“以你的才学,承敕监倒也去得。我写一封荐信给你,明日去承敕监问问,若是有虚位,你便能留下了。”

  这事成得太轻易,刘梧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御史大人说得可是真的?”他的脸因为骤然的欣喜而通红,连忙把自己的银票往宋也川的手中推。

  孤灯相映,照得宋也川的侧脸半明半昧。

  他的眼瞳幽深,藏着复杂不明的情绪。

  望着这张银票,他抬起手将之缓缓推回:“我若收了你的银子,日后你也会想去收别人的银子,这便违背了我的初心。这钱你还是留着买院子吧。”

  刘梧喜得热泪盈眶,欢喜道:“您真是大好人!”

  宋也川依稀笑了一下:“京城里是没有好人的。”

  刘梧不解其意,又不敢深问,再三向宋也川作揖,才欣喜地离去了。

  待他走远了,宋也川地目光落在了自己种的那几盆花草上面。他拿了一把铜壶滴漏,逐个向陶土花盆之中浇水。

  若不是那一日的赠伞,宋也川并不会收这封动机昭然若揭的拜帖。

  他既不喜欢欠人情,今日既是还情,也是他对刘梧产生了一丝好奇。

  那日他明明自己都穿着带布丁的衣服,却毫不吝惜地将手中的雨伞赠与自己。

  除了大是大非外,善与恶的界限太过于模糊。

  恰如封无疆所说的那样,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呢。

  *

  温昭明从外头进来时,宋也川正站在窗边洗手。

  他还没换官服,只是将头上的官帽摘了放在一边。帽子戴得久了,他鬓边的碎发被压得有些凌乱。他微微蹙着眉心,将自己的手按在铜盆里。暗金色的铜盆倒映着他枯瘦的手指,他反复洗了几次,仍不满足。

  温昭明上前去,拿着巾帕,将他的手从热水中捞出来,他的手掌被烫的发红,却任由温昭明握在手里。温昭明踢他擦了手,将帕子放回托盘上,才问:“怎么了?”

  宋也川对着她笑:“手脏。”

  于是温昭明拉过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不脏。”

  宋也川的手指轻轻颤了一下。

  “昭昭,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不堪。”宋也川对着她张开怀抱,温昭明便走上前拥抱住他,她靠在他胸前听他说话。

  “我最近其实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或许往后会更多。纵然有一天,观音净瓶中的水都冲不干净我的骨头,我都不会再回头。”他缓了缓,又说,“只要你还愿意留我在身边,这条路我就会一直走下去。”

  “走多远?”

  “我不知道。但总会比我的生命还要远。”

  于是温昭明仰着脸,对他说:“那我陪你。”

  一时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囿于樊笼中的人,但他们的身子贴在一起,好像可以在漫长的冬日里一起取暖。

  宋也川试探着低下头想要去吻她。

  他已经好久没有细致地感受温昭明的吻了。

  靠着窗沿,温昭明轻轻踮着脚和他唇齿相依。室内的灯烛燃得不亮,依稀的光亮叫人昏昏欲睡,只有他们的影子落在墙上,像是一折无声的皮影戏。

  很久之前,宋也川并不明白亲吻意味着什么,时至如今,他有点懂了。

  亲吻或许是欲望的一种,但又可以包含许多复杂的情感,譬如说他对温昭明的依恋,又比如温昭明对他的怜惜。

  这种欲望或许不仅仅代表着男女欢/好,又可以让人生出一种同生同命的错觉。

  交换呼吸,在现实与幻梦间徘徊。

  这个吻缠绵又潮湿,刺痛着他早已变得麻木的感官,让他古井无波的内心再一次搅动起波澜。

  爱是一种鲜活的感觉,宋也川从这个吻中获得了一丝力量。

  他拥住温昭明纤细的身子,仿若可以感受到她身上流向他的血液。他们两个人贴合着,传递着温热的触觉,这种感觉令人目眩神迷。

  耳鬓厮磨间,宋也川似听到温昭明的轻喃。

  她的嗓音温柔,宛若空谷的回声。

  “也川,你是世界上,最干净的人。”

第75章

  这一阵子, 程既白对宋也川的态度好了许多。大概是因为宋也川收了孙夔的贿赂银子,让程既白觉得他成了和自己一路的人。

  清白是有罪的,只有不清白的人才能被当作自己人, 才能在仕途上走得更稳健。宋也川的官身比程既白低两阶,却已经成了程既白的左膀右臂。兵部那边的人,对宋也川也客气恭谨起来。

  司礼监受了温襄的申斥,近几日也比过去更收敛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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