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本宫这只恶猫,十七能治。”梁嬿蹲身,素手抱起长乐,柔荑顺抚背脊,长乐渐渐在她怀中安分下来。
长乐适才撞倒了桌上的茶水,沾了一猫爪的水,在地上走过,又踩在梁嬿衣裳上,弄出几个脏兮兮的猫爪印出来。
十七素来喜欢干净,那浅粉色衣衫上的猫爪让他不舒服。
十七不由蹙眉,嫌弃道:“长公主这只恶猫,又野又脏。”
“性子野,可以驯服;身上脏,可以洗净。”梁嬿松手,长乐转身朝十七叱叫一声,翘着细长的尾巴出了屋子。
“倒是十七这又野又倔的性子,让本宫头疼。”梁嬿脚步轻盈,足腕上的金铃声和她声音一般悦耳。
十七轻蔑,面前的女子贵为长公主,言行举止中庄得体丝毫没有。
衣着不伦不类,暴|露。
一步之遥,梁嬿停在十七跟前,烛火将一前一后两人的影子映成一个,交叠在了墙上。
女子沐浴后清幽的香味飘进十七鼻腔,他眉头轻蹙,往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目光落到梁嬿被纱衣半掩的锁骨上,散落的发梢被水打湿黏在她白皙修长的玉颈上。
过分惹眼。
十七抿唇,侧头回避道:“长公主还是将衣裳穿好再说话罢。”
梁嬿垂眸,并未有半分举动。
“这是本宫的府邸,沐浴之后本宫想如何穿,便如何穿。”
屋中的烛光不似她屋中那般明亮,同样是沐浴后,十七头发半披,腰间系带,精瘦的腰肢如女子一般,看似柔弱,可这人却倔得跟头驴似的。
素白中衣染了水渍,勾勒出紧实的胸腹。
若隐若现。
“十七,你还有脸说本宫,”梁嬿指尖落到他腹上,男子后脊一僵。
十七握住梁嬿纤细手腕,发狠了捏住,不让她更近一步。
“本宫可以理解为,十七那话是故意引起本宫的注意,”梁嬿盈盈一笑,一双狐狸眼柔情脉脉,指尖在十七紧实的腹上轻点,道:“故意让本宫看见这个。”
梁嬿每说一句,手腕便被十七捏紧一分,他面色更是黑了一片。
夜风袭来,烛火摇曳,吹动梁嬿浅粉色外衫。
衣袂飘飘,梁嬿腰间丝绦被夏夜的风,吹到十七握住她的手背上。
轻轻滑过。
酥酥痒痒。
十七喉结微动。
“十七,学坏了哦。”梁嬿继续道。
胡话音刚落,十七神色微漾,松手往后退了一大步,想的是越远离梁嬿越好,却未曾想到身后退去竟是床榻。
后跟抵着床边,身前是跟过来的梁嬿。
素手拨开床幔,梁嬿望着十七,那乌眸中印出烛火和她,“本宫没想到十七竟这般心急。”
作者有话说:
十七:我看以后是谁哭!
第6章
女子浴后许是擦过香膏,清幽中透出一丝香甜,有几分像夏日熟透的蜜桃。
而身上穿的那件浅粉色外衫,薄如蝉翼,勾勒出曼妙身子。
真真如刚熟透的蜜桃一般。
纤白手指拨开床幔,宽大的衣袖滑下,露出藕粉玉臂。
玉颈修长,白得惹眼。
烛火摇曳,院子外传来短促的蟋蟀叫声,打破一室暖昧。
十七骤然回神,从床上拿起一件衣裳,反披在梁嬿身上,遮住她盈盈胸脯。
素色衣裳干净,是他寻出来打算明日穿的。
望着身上搭的衣裳,梁嬿蹙眉。
“长公主,夜深了,不便多留,”十七别过头去,比了个手势,赶人道:“请回。”
梁嬿把衣裳塞回十七手中。
整理凌乱的衣裳,梁嬿伸手,指尖拂过十七剑眉,道:“十七,你在战场上失忆,被误当成俘虏,又落到本宫手中,不清不楚当了清客,这种种屈辱,都是本宫的三皇叔摄政王害的。”
她改变了想法。
十七要生气了,她要多逗逗他。
顺便让微怒的十七认定是摄政王害了他。
一举两得。
十七蹙眉,乌黑的眸子深不可测,显然是在思索她说的话。
“摄政王,就是那日你在俘虏场见过的。”梁嬿不管十七如何想,她编织的这谎话十七一旦听多了,不信也会信了。
人心不就如此么?
人一生都在被骗和揭穿谎言中度过。
明知是谎言,可却忍不住相信。
梁嬿转身,在十七床上坐下。
她低头整理衣摆,衣裙盖住白皙足腕,也遮住了一步一响的红绳铃铛。
娇艳的面庞被十七投下的阴影半遮半掩,梁嬿伸手勾住男子垂在身侧那缠在手指上的赤色发带。
发带被拉直,赤色艳丽,连接两人本就间隔不远的距离。
梁嬿食指缠绕发带一段,抬眸望着十七,正声道:“摄政王害本宫的十七失忆,让十七忘记了本宫,忘了你我之间的种种,还让十七对本宫充满敌意。你是本宫的人,本宫绝对不允许你受这种委屈。”
十七烦躁,索性松了那赤色发带。
发带一端垂落,刚好落到梁嬿裙摆下若隐若现的鞋尖。
“长公主究竟想说什么?”十七侧身,双手负在身后,不再去看梁嬿,冷声道:“长公主寝屋就在隔壁,不送。”
梁嬿走后,十七即刻将门闩插上。
不知是不是梁嬿在屋中待久了,十七总觉屋中还有那淡淡的香味。
十七烦躁,取来扇子,在床幔边来回扇动,却越扇越燥热。
复而,十七顿住,他束头发的赤色发带被梁嬿从地上拾起,如今正放在他枕边。
十七蹙眉,愈渐烦躁。
床被小骗子坐过了。
满是她的味道。
小骗子不知骗过多少男子,今日的伎俩她不知用在过多少男子身上。
幸好,小骗子只坐在了床沿。
十七回到床上,特地避开梁嬿坐过的地方。
可整个床幔里都笼罩了梁嬿身上那清幽香甜的香膏味道,怎也挥之不去。
不浓,反而是极其淡雅。
淡得来若有若无,像一尾轻软的羽毛,轻轻勾起心尖的某种情绪。
十七一闭眼,梁嬿推门而入的模样便浮现在他脑中。
足铃盈盈,清脆悦耳。
十七翻身,目光无意间瞥见枕头便的赤色发带上。
“一定是发带被小骗子攥在手中久了,染上了她身上的味道。”
十七拿着发带起身。
发带末端悬在烛火上方,只需他将手肘稍稍往下放,发带便会被点燃。
他迟疑了。
“罢了,留着以示警示。”
十七最终没有烧掉,将发带压在枕头下,告诫自己不要忘了这段日子是会如何受梁嬿折辱的。
他自是不相信梁嬿的鬼话。
摄政王,他没印象。
倘若是摄政王害得他落入这番境地,十七想这仇得报。
当今圣上,应是不会坐视不管。
只是十七没想到,他会这般快就见到梁嬿口中提过的摄政王。
这日,中风初愈的摄政王登门,看望他的侄女——梁嬿。
十七被梁嬿叫到正厅,他单单立在梁嬿身侧,便是气场逼人。
他也终于见到梁嬿口中反复提及的三皇叔摄政王。
——有威严,但不多。
——不过尔尔。
摄政王中风不知怎得便走漏了风声,如今京城皆知此事,定然是府上奴仆传出去的,气得摄政王发落了府上不少奴仆。
后来才查到,他中风那晚有人在王府外面鬼鬼祟祟,再细查,此人约莫是从梁嬿府上出来的。
这些年,梁嬿在长公主府中养了四五名清客,看中哪位俊男,便将其拐到公主府去,腻了,若是情分还在,便将人送走;若是不念情分,便难说了,反正没人再见过那人。
因此梁嬿在京城臭名昭著。
听说这些清客中,似乎有位医术精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