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梁嬿恐怕是特地请尹况来的,真实目的是要给他号脉。
无奈之下,赵千俞顺了梁嬿的意,让尹况诊了脉。
梁嬿计划得逞,满意地扬起唇角。
她眼睛眨也不眨,直直盯着诊脉,待尹况收手,迫不及待问道:“如何?”
尹况不像宫里的医官,那些个医官有什么病情不便当面开口,喜欢背地里叮嘱旁人,他对梁嬿直言不讳。
号脉,看了舌苔。
尹况心中已有了大概。
“睿王内体强于旁人,身体要比旁人强些。但去年从山崖坠落,掉落冰寒刺骨的水里,那时没有好好医治,留了隐患,如今在显现出来。还有便是我们皆知两次受伤,多多少少亏损了身子。”
梁嬿着急问道:“那怎么办?能否调理回来?”
她猜想没错,赵千俞身子受损了,不行。若非她今日生了这一计,这头倔驴还嘴硬。
“我开些药,调理一两月,期间注意莫要操劳。”尹况提笔开药,两三下便就在一张纸上写满了字。
赵千俞蹙眉,心中五味杂陈。
他的身子……
真被梁嬿说中了。
她会嫌弃?
但他在那事上精力旺盛,从来都是身娇体弱的梁嬿先睡过去,他意犹未尽,这才松了她。
想到此处,赵千俞眉头越发紧了。
往后几日,梁嬿每日都督促赵千俞喝药,每晚都不准赵千俞超过两次。
看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梁嬿期盼着她和赵千俞的孩子能早些到来。
在南朝,梁嬿举目无亲,但好在晋王妃和赵元霜常来府上陪她聊天解闷。
赵元霜是个活泼爱动的姑娘,和梁嬿有说不完的话。
一时间,让梁嬿想起云瑶来。
那不省心的丫头,也不知她不在京城的这些日子里安分没有。
在睿王府,梁嬿偶尔收到京城里传来的信,每每收到家书,梁嬿便会开心一整天。
信里说,皇后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到了快临盆的日子,而肚子里的小孩常常踢她。白日里闹,夜里也踢,折磨得皇后睡不好觉。
梁嬿也想这般被腹中胎儿折磨得难以入眠。
皇后在信里劝梁嬿莫要心急,凡事要慢慢来,切不可贪急。
她还在信中给梁嬿支了几个招,讲了两个灵验的法子。
梁嬿想着赵千俞已经喝了一个月的药调理身子,应是可以了,便打算试一试。
但这事登不上台面,梁嬿只能悄悄的。
天色未黑,赵千俞已经从军营回到府中。
梁嬿喜欢看赵千俞穿铠甲的模样,一如她年少时想象中的睿王一样,身姿挺拔,骁勇无畏。
梁嬿替赵千俞换下铠甲,换上便服,这时侍女们已经将晚膳在桌上摆放整齐。
动筷前,梁嬿像往常一样给赵千俞盛了碗汤。这汤加了东西熬,梁嬿握勺子的手烫得不像话。
她心虚,给赵千俞汤后便未成抬头看他一眼。
梁嬿闷头夹菜,催促赵千俞道:“喝完汤快些吃菜。我今日有些乏,等下去浴池泡泡。”
汤一口气喝完,他便察觉不到加了其他东西。
赵千俞握着玉勺搅动汤碗,盯着闷头吃饭的梁嬿,他觉有些不对劲,感觉他有事情瞒着他。
蹙了蹙眉头,赵千俞忍住没问,若无其事道:“泡澡时我给你按摩解乏。”
玉勺和碗壁碰撞发出的清脆声音直敲梁嬿心尖,无人知晓她背上已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赵千俞一直不喝那碗汤,梁嬿几乎以为他是发现了那汤有问题,故意不喝的,而一旦赵千俞发现了汤的不对劲,夜里惨的便是她了。
梁嬿低低嗯一声,默认了赵千俞与她共浴。
耳根子有些烧,她有些恨自己的害羞。
扒了一口饭,梁嬿樱唇轻抿,催促道:“汤和饭菜都快凉了,你莫要磨蹭了。”
赵千俞笑笑,舀了一勺汤入口,这汤的味道让他眉头一紧。
是牛|鞭汤。
赵千俞险些气笑。
他是有多虚弱,弱到梁嬿给他准备补汤了。
一口气喝完汤,赵千俞忍住愤意,当着梁嬿的面又盛了一碗。
梁嬿惊讶到看着赵千俞。
两碗汤,那夜里她岂不是会被欺负得很惨,梁嬿开始发愁。
赵千俞解释道:“今日在军营没喝水,渴了。”
梁嬿头皮发麻,却又不得不故作镇定,淡淡嗯一声,只是握筷子的手越发紧了。
眼睁睁看着赵千俞喝了碗汤,梁嬿嗓子发紧,开始后悔。
“我吃好了,”梁嬿放下筷子,内心经过一番挣扎,道:“等下沐浴我让秋月伺候算了。我虽然和三郎已是夫妻,但这事还是让侍女来。”
赵千俞放下碗筷,晦暗的眸子看向梁嬿,声音发沉,道:“是我伺候得不好?”
梁嬿胡乱解释道:“不是,总觉毫无避讳不好。”
她起身往内屋去,越发后悔没有阻止赵千俞连喝三碗汤。
她有些想哭。
赵千俞看着梁嬿的背影,沉声说道:“所以,你就在给我的汤里加了牛|鞭?”
梁嬿脚步一顿,身子也跟着僵直。
他都知道了?!
梁嬿脑中第一个念头便是逃,她也有了行动,闷头望里间去。
“跑?淼淼能跑到哪去?”赵千俞起身,大步流星走向梁嬿,从后面拦腰把她扛在肩头。
梁嬿顿时天旋地转,她拍打赵千俞的背,“你放我下来。”
“秋月,备水!”赵千俞气愤到了极致,冲外面一喊。
梁嬿闻言心下一紧,扣住赵千俞的背便是一阵乱锤。
“淼淼给我准备了一大碗牛|鞭汤,便应当只知晓等待你的是什么。”赵千俞咬牙切齿,扛着梁嬿往屏风后面的床榻去,“夫君今日便顺了夫人的心意,伺候夫人沐浴。”
成婚以后,这是赵千俞第一次在梁嬿面前自称夫君,且是将牙近乎咬碎的状态。
他气极了,加之又喝了三碗梁嬿为她精心准备的补汤,此刻不过是扛梁嬿在肩头走了几步,便觉燥热。
鬼使神差下,赵千俞掌心拍打在梁嬿臀上,“今夜谁都别想睡。”
梁嬿被放在床榻上,男子抽去他发上的钗子,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浓密的乌发,从脑后一路来落到梁嬿纤白的脖子。
赵千俞俯首,在梁嬿耳边低喃,缱绻道:“淼淼,今夜我们试一试另一个。”
“等等,”梁嬿捉住赵千俞的手,犹豫再三,须臾后她仰头,在赵千俞耳畔低声道:“我想骑马。”
赵千俞微愣,颇为惊讶,随后欣喜涌上心头,“好,依淼淼的。”
这还是梁嬿头次向他提及,以往都是他哄着梁嬿来。
梁嬿推开赵千俞,将屋中燃的蜡烛都熄了。
立在床榻边,梁嬿看着已经躺下的赵千俞有些手足无措。
男子眉目沉沉,炽|热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她。
梁嬿面颊发烫,她眼睑低垂,唇瓣抿了抿,低声道:“你先闭眼。”
梁嬿也是听夫妇人谈及,这样能快些受|孕,腹中的胎儿也能早些来找娘亲。
左右赵千俞喝了三碗补身子的汤药,不能白白浪费这机会,倒不如将这机会给她。
而且,赵千俞这厮挺喜欢她这样待她。
然,梁嬿还是高估了自己。
赵千俞虎口搭着梁嬿的腰,指节堪堪落到她腰窝,道:“明日夫人起随我晨练小半刻。”
娇气的长公主,次次撩拨他,到最后还是需要他带着。
梁嬿伏在赵千俞肩头,汗涔涔的下颌枕在他颈窝:“不去,才不要与你晨练。你定是想着欺负人的法子。”
赵千俞笑笑,推开了些,“淼淼睁眼看看,究竟是谁在欺负谁?是我吗?”
梁嬿迷蒙的眼睛颤颤巍巍睁开,仅看了一眼便难为情地闭上眼睛,随赵千俞如何说,她才不会上当。
虫鸣蛙叫聒噪悠长传入寝屋,与屋中的呼吸声合奏成一首悠扬的曲子。
梁嬿脑袋终是沾到了枕头,她纤纤玉指地推了推赵千俞,使唤他拿个软枕来。
见赵千俞没有行动,梁嬿揉了揉他汗涔涔的发顶。
梁嬿是知晓如何让赵千俞听话。
诚然,不久后食饱餍足的赵千俞格外听梁嬿的话,从一旁拿过软枕,垫在梁嬿后腰。
小半刻后赵千俞才抱着梁嬿去净室。
不出意外,在浴池中,赵千俞伺候了梁嬿一个时辰才出来。
而后,赵千俞个更是突发奇想,抱着梁嬿去窗边“看夜景”。
今夜倒是应了赵千俞那句话
——谁也别想睡。
梁嬿迷迷糊糊中,被赵千俞闹醒,醒来发现他还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