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看了。”梁嬿面颊浮出一抹淡淡的粉色,她扭过深吸,伸手去夺赵千俞手上的图,却不料扑了可空。
赵千俞一手举高册子,一手顺势揽住梁嬿的腰。
手掌往上,便就落到了她后腰上。赵千俞按了按梁嬿后腰,一身喜服的梁嬿毫无征兆地趴在他怀中。
梁嬿掌心下意识撑在他肩头,稳住身子。
隔着喜服,赵千俞指腹摩挲着她后腰,手指时不时在她腰窝处画圈,“不一样,这册子是南朝的,与淼淼在长公主府一起看的不同。”
醇厚的酒气混杂着她身上的脂粉味,两股不一样的味道交织在一起,不知不觉间成了最勾人的味道。
梁嬿听得秀眉轻蹙,他总是会找许多说辞。
但偏偏,好似有道理。
梁嬿有一丝好奇,翻来翻去都是那么些……那个。
那个还能有新奇的不成?
赵千俞一页一页翻开册子,每翻一页,他都会询问梁嬿这个可好?那个可好?还是这几个都好?
梁嬿匆匆扫了眼,前面好几个两人都会,也母后给她那是一样的。
她胡乱在那画册上指了一个。
“就一个?怕是不行。”
赵千俞继续翻着,“淼淼不选,那我便自己选两个。”
瞧样子今夜是非选不可了,梁嬿快速看着他手里拿的册子,硬着头皮又选了两个。
倘若赵千俞选,定是挑那些个折磨人的。
然而梁嬿选完以后,赵千俞加了两个。
梁嬿下意识看了眼梳妆台前清晰的镜子,心里和喉结双双发紧,恼他不守信用,“你怎还私自加上了?!”
赵千俞把册子放在床头,“淼淼选三个,我选两个,刚好。”
话音刚落,赵千俞手指滑过梁嬿面颊,带走她面颊上的碎发,指腹搭在她耳后。
他俯身,轻轻含住她唇。
倏地,梁嬿意识到一件事情。她别过头去,赵千俞落了个空,那唇印在她面颊上。
“三郎。”
梁嬿有些难以启齿,唤了他一声后那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搭在他肩膀上的纤白手指微微蜷曲,面色凝重又纠结。
意乱情迷中,赵千俞被骤然打断,见梁嬿欲言又止,意识到她情绪不对劲,眼底的情|欲顿时没了,反而被担忧取代。
他捧着梁嬿面颊,将她低垂的头又抬起了些,清亮的眸子中印出她凝重纠结的容颜,他担忧问道:“怎了?不舒服?”
“定是今日大婚累着了,我叫医女来看看。”
赵千俞说着便将梁嬿从膝间放在床榻上,准备出去唤医女来。
“不是。”梁嬿拉住赵千俞。
还坐在床边的赵千俞回头,只见梁嬿娇艳的唇瓣紧紧抿着,脸颊和耳尖宛如喜服一样。
半晌后,梁嬿才很小声很小声的说道:“三郎,是不是因为你经常受伤,身子大不如前,否者我们怎么还没有孩子。”
赵千俞愕然。
愣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出梁嬿的言外之意。
梁嬿嫌弃他身子不行?
“否则、”梁嬿那话一出,只觉赵千俞那吃人的眼神凝在她身上,但话题都挑了起来,她只好又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只是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喉咙也开始发紧,说话结结巴巴,“否则为何我们夜里学了、学了册子上的那个。一个多月了,我还未有身孕。”
一定是这样的,否则没道理。
梁嬿也是在赵千俞执意加了两个后才意识到这严峻的事情。
倘若不是赵千俞身子不行,依照他频频缠着她的时间算算,她应是有身孕了。
但十日前梁嬿的葵水才没。
赵千俞眸色晦暗,满脸怒气,他虎口握住梁嬿纤细的手臂,将她整人推倒在婚床。
赵千俞双手扣住梁嬿手腕,咬牙切齿,“既然如此,今夜洞房花烛,淼淼喜欢的,不喜欢的,我们统统试一试。”
梁嬿猛地抬头看他。
全部?
不不不,不行的,受不住的。
梁嬿下意识想要同他讲几句道理,问题处在他身上,他身子不行便要补身子。
朱唇微张,下一刻赵千俞疾风骤雨般的吻随之而来,梁嬿的唇被他结结实实堵住。
赵千俞褪掉身上的大红喜服,发狠了吻她的唇。
怒火,渐渐化作柔情。
炙|热的手指在梁嬿脖子上流连忘返。
赵千俞真想将梁揉碎,揉到他身体中,永远都不要再分开了。
女子的低吟,被他尽数吞入腹中,那樱桃般的小嘴只能呜咽着发出细碎的声音,不知是哭泣,还是满意。
娇嫩的小嘴如山涧的清泉,又似那日在温泉别院的泉眼,清水潺潺,细流涓涓。
匍在梁嬿胸口,赵千俞一贯的强势霸道,“再说这样的话,夜里谁都别想睡。”
在这事情上,他时而放低姿态,臣服于梁嬿;时而强势霸道,对于她的哀求置若罔闻。
眼底一片迷蒙的梁嬿后悔说了那话,但又想着今夜之后或许腹中便有了和赵千俞的孩子,如此一来新婚之夜也算是划算。
她不想听,便压着嗓子,贝齿死死咬住唇瓣,迫不得已间才让唇间溢出细碎的低|吟,娇艳的脸颊憋得通红。
双手本是搭在赵千俞头颅上的,可她怕不合时宜地松了贝齿,在有那迹象时及时用掌心捂住嘴巴。
摸着他头颅的双手突然没了,赵千俞不悦,从胸膛抬起头来,“大喜之日,淼淼压什么嗓子?嗓子哑了,明日我端着蜂蜜水,一勺一勺喂你。”
他有的是办法让梁嬿不咬唇瓣。
诚然,他有了行动。
梁嬿瞳仁骤缩,忙并拢双膝。
然,已经来不及了。
猫咪般黏腻的声音从梁嬿喉间发出,赵千俞这才卸了力道。
不知是今日吃少了,还是因为被赵千俞缠着不停说话,梁嬿只觉头脑发蒙,平素那些登不上台面的话,她被赵千俞诱得说了一句又一句。
重复的词和句子她说了一遍又一遍。
昏昏沉沉间,梁嬿记得给赵千俞随便指的那三个已经结束,可他还是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反而抱着她去了那梳妆台……
梁嬿鬼使神差,偷偷望了一眼,
原来镜子里,是这样的。
赵千俞这般没有节制,缠着梁嬿无休无止,结果便是第二日,她嗓子哑了,喝再多蜂蜜水,也救不回来。
那夜过后,梁嬿越发认为迟迟没有孩子,不是她的问题,而根源在于赵千俞。
这日。
梁嬿趁赵千俞去了军营,请了尹况来睿王府。
梁嬿不喜欢将事情藏着掖着,开门见山道:“三郎去年一年受了三次重伤,我担心他身子受损,便请你来替他号号脉。他性子执拗,倔脾气跟驴一样,一向只会承认身子无虞。”
且说早些年赵千珩悄无声息在赵千瑮治疗腿伤的药上动了手脚,赵千瑮腿伤越发严重,自从有了尹况的治疗后,那腿伤渐渐有了好转的趋势。
而今过来小半年,赵千瑮腿有了知觉,能杵着拐杖行走自如,在过上一两月,便能如常人一样,行动自如。
梁嬿素来相信尹况的医术。
尹况没有否认梁嬿,“睿王的脾气,我了解,曾经路燚那家伙总在我耳畔说倔驴这两个字。”
“待睿王回来,我替他号号脉。”
梁嬿道:“三郎一回来便号脉,他定然知晓我打的主意,便假装我身子不适,请你来号号脉,适逢他刚好回府,你执意顺便也替他号脉。”
成婚十日后,赵千俞便忙起来了,每日都会去军营,去年一年赤玄军都是交由副将来训练,训练强度缓了些。
箭弦松了,容易,再想绷紧,可就难了。
趁着这根弦有松弛的迹象,赵千俞需尽快将其拉紧绷直。
无论军营再忙,赵千俞也会在天黑之前回到府上,同梁嬿一道用晚膳。
这日,赵千俞也是很早便回来了。见到尹况在府上时,他还愣了愣。
尹况在给梁嬿号脉。梁嬿捏着帕子一角,单手撑在太阳穴边,好似很难受。
赵千俞心下一紧,去一旁净了手坐到梁嬿旁边。
他面色不佳,责备秋月道:“王妃今日身子不适,怎没派人来军营与本王说一声。”
梁嬿将话接了过来,道:“军营事忙,是我不让秋月声张的。”
只要梁嬿一求情,赵千俞没有不松口答应的,只要梁嬿喜欢的东西,赵千俞想尽办法也要送她。
是以,赵千俞并没有责备秋月了。尹况换了一只手诊脉,那盖在梁嬿左手上的诊帕,换到了她右手上。
赵千俞担忧问道:“淼淼如何了?”
尹况没回,仔细诊了片刻,这才有了结论,“长公主忧思过度,劳心伤神,我开个方子给长公主调理调理。”
赵千俞缓缓松了口气。
在尹况开药方的间档,秋月说道:“姑爷,奴婢听说这夫妻有夫妻相的说话,一男一女两人成婚后,不论是习惯,还是相貌,会越来越相像,有时候生的病也有几分相似之处。今日恰逢尹况在此,姑爷也来号一号脉。”
“夫妻相?”梁嬿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模样,懵懵懂懂看看向赵千俞,“好似有道理,三郎你也号一号脉。”
梁嬿说着便把赵千俞垂在膝间的右手挪到桌面上来,待尹况号脉。
“诊一诊,否则我心不安。”
梁嬿看着赵千俞,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
赵千俞前阵子听梁嬿念叨,她一直对他的身子持否认态度,认为他身子受伤后变得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