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嬿裹紧被子,气道:“什么十七记得十七?本宫今日一提你才想起,这些日子你都没准备生辰礼。”
赵千俞终是明白梁嬿气恼他的原因,那裹成一团背影都带着满满的怒气,“被淼淼发现便不算惊喜了。”
梁嬿攥住被子手指松了松,耷拉的唇角往上扬了扬,“骗人。”
“淼淼生辰在正月十七,十七是五月十七入的长公主府,十七这个数字,我不会忘记。生辰礼物明日便送你。”
闻言梁嬿心情好多了。
转过身去,把那横在两人间软枕拿掉了。
抱着枕头,梁嬿回味赵千俞那话,颇有感触,嘴里喃喃自语,“十七,记得十七。”
缘分真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猝不及防的,他们相遇。
真像是月老给的红线。
颤缠绕绕,不知不觉间紧紧绑在一起。
“十七。”
梁嬿翻过身去,侧躺着看赵千俞。
这还是梁嬿自知晓赵千俞身份后,第一次这般喊他。
赵千俞应了一声,在梁嬿旁边侧躺下来,满眼都是她。
梁嬿指腹抚上他眉眼,他没有像初见时躲开。
拿开碍眼的锦被,赵千俞搭上她细腰,将她带入怀中,让她摸着摸眉眼
鼻尖
还有,唇瓣。
胸膛。
喉间上下滑动,赵千俞握住胸脯上的手,目光灼灼。
“长公主困吗?”
梁嬿摇头,被握住的手手指微微蜷曲,划过他胸膛。
“第一声生辰快乐,我先说。”赵千俞道。
梁嬿秀眉轻蹙,此时距子时还有约莫两个时辰。
也太提前了。
下一刻,赵千俞扣住她手掌,覆了上来……
烛光摇曳,床幔飘摇。
窗影交叠。
子时屋中还燃着蜡烛,光影昏暗。
“生辰快乐,淼淼”赵千俞掐着时辰,子时一道,那唇凑到梁嬿耳畔,轻轻咬了咬她耳垂,轻声道:“阿姐。”
手撑在桌边,梁嬿迷迷糊糊,被他这一声阿姐,弄得面红耳赤又心怦怦跳,比适才在窗边还要紧张。
赵千俞攥住她腰的手,下意识加了力道,攥得更紧。
梁嬿瞳仁一缩,反握住他手腕,忙阻住道:“别留下……”
赵千俞吻上她汗涔涔的肩头,嗓音低哑,“十七听姐姐的。”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惠风和畅,鸟语花香,正是三月春|光好时候。
一辆马车从京城城门口缓缓驶入。
梁嬿撩开帘子,透过窗楹看着京城街头的热闹繁华,一处处皆是她熟的模样。
在南朝,待赵千俞过完生辰,两人便启程回了姜国,一路上走走停停,历时一个月多月总算抵达京城。
梁嬿不想大张旗鼓弄得人尽皆知,在距离京城最近的一个驿站时,她特传信给梁熠,让他莫要派禁军迎接,她回京城后立刻回宫。
如今看着离朱雀大街和皇宫越来越近,梁嬿潋滟的眸光闪着期待,她放下帘子,目光重新回到赵千俞身上,道:“记住进宫后在母后面前该如何说话?”
赵千俞目光从未离开梁嬿,身子也挨着梁嬿。一靠近梁嬿,赵千俞便忍不住想与她更亲密些,握住梁嬿的手,少了平素的冷漠,柔声道:“回宫后同太后赔个不是,再立个军令状保证,保证以后都不会再惹淼淼生气了,更不会再撒谎欺骗淼淼。”
梁嬿左右两个食指落在赵千俞唇边,带着他平直的唇角扬起来,道:“不能冷着个脸,要笑笑。”
后来梁嬿手放下去后,赵千俞一直保持着唇角的弧度,他从前不是个爱笑的人,总是板着脸,生人勿进的骇人气场,但后来遇到梁嬿,他有时候光看着梁嬿都会傻傻笑起来。
梁嬿哭笑不得,“算了,你还是别笑了。”
难看不说,越看越像个傻子。
“淼淼届时帮我说说话。”
赵千俞握着梁嬿手腕,她手腕上多了个翡翠手镯,是他送的生辰礼物其中之一,成色上等,水润清透。
梁嬿没说话,她才不会帮着这厮说好话。
皇宫,慈元宫。
自梁嬿入京城,这消息便传到了宫中,慈元宫上上下下都打起精神。太后更是早早派内侍留心宫门口动静,盼着女儿回来。
四个多月没见,也不知她在南朝过得好不好。
阔别数月,梁嬿再回到慈元宫,宫里一草一木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太后闻讯从殿中出来,梁嬿看见母亲,拎着裙摆笑意盈盈朝她奔去。
桃粉色裙子随风飘动,梁嬿每一步都是欢愉的,跑到太后怀里,还像个小姑娘一样抱着母亲,同目前撒娇,“母后,淼淼好想你。”
太后亦是念着梁嬿,抚摸女儿的头,眼眶渐渐氤了濡意,“快让母后看看这段时间过得怎样。”
梁嬿松手,在太后面前转了一圈,“儿臣在南朝每日都有按时用膳,没有拿身子当儿戏,母后看儿臣脸都圆了些。”
抬头揉了揉面颊,梁嬿向母亲证明这可不是为了宽慰她说的谎话。
这事说来都怨赵千俞。
那时候赵千俞受伤,在养伤期间自然是要补补身子。明是给赵千俞准备的膳食,这厮脾气也怪,闹着也要她吃,有时还会喂她喝各种补身子的汤。于是乎,梁嬿纤瘦的身子一天天被赵千俞养得长了些肉,腰肢粗了两个指节。
为这事,梁嬿不开心,恼了赵千俞一顿。
后来梁嬿及时止住了,这才没有越长越圆润,一颦一笑反而妩媚了。
太后仔细瞧了瞧,面露笑意,“气色也红润了,水灵灵的。”拍了拍梁嬿的手,“回来了便好,回来了便好。”
从温泉别院回来后,皇后便常觉身子不舒服,也就是在梁嬿离开京城不久后她才诊出有了身孕。如今已经显怀的她和众人一样,笑吟吟看着终是回来的梁嬿。
听着一番对话,皇后不禁疑惑,难道只有她觉得皇姐身姿丰腴了些,粉色衣衫下的身段越发娇媚,和新婚不久的少妇一般妩媚,眼神也有之前不同了。
此刻云瑶跑到梁嬿身边。四岁的小姑娘生气,哼了一声,在她面前侧过身去,生气道:“皇姐,你离开京城出去游玩不带云瑶去便算了,也不和云瑶说一声,云瑶不喜欢你了。”
众人瞒着云瑶,说是梁嬿离开京城,去别处玩些时日才回来。
诚然,小小年纪甚是信任家人的云瑶没有存过疑心,认为梁嬿真的一声招呼也不打去别处游玩了。
梁嬿随着云瑶的转身,也跟着挪动身子,在嘟着嘴巴生闷气的云瑶跟前蹲下。她摸摸云瑶妹妹的头,一如往常的温柔,“皇姐不是故意的,好啦,别生气。再生气,皇姐可又要走喽。
云瑶抱住梁嬿,嘟唇孩子气道:“不准不准不准。”
赵千俞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平直的唇角微微扬起。
他也喜欢被梁嬿摸头,尤其是夜里抱着她入睡时。
他匍在梁嬿肩上、胸脯上,被她轻轻柔柔摸着头。
“别傻站着了,都进殿去。”太后说道,目光落到赵千俞身上时,她脸上的慈祥笑意消失殆尽,冷淡道:“睿王也进殿罢。”
“云瑶讨厌睿王,他是坏人。”云瑶全知道了,从此以后嘴上不再道着十七有多厉害。
小小的手指牵着梁嬿,云瑶一个劲拉着梁嬿跟上太后的步子,想赶紧把梁嬿拉到殿中。
这厢,赵千俞刚走一步,梁熠迎面而来,伸手拦住他,冷声道:“站住。”
梁嬿听到了梁熠的声音,没回头,和云瑶一起入殿。
殿外,梁熠一看到赵千俞,气不打一处来,恰逢梁嬿没出面帮这厮说好话,梁熠便放心呵斥道:“阴险奸诈小儿,你这厮还敢进京入宫!朕的亲阿姐岂是让你说掳走便掳走,岂容你为所欲为?!幸是皇姐安然无恙回来了,否则朕必定要向南朝讨个说法!”
赵千俞秉承着不还手,不还口的原则,只愿快些平息梁熠的怒气,“无论陛下如何罚,我都认。”
“如何都行?”
“如何都行。”
这段时间梁熠一想起梁嬿竟被带走了,气得是咬牙切齿,如今正好将挤压已久怨气发出来,“好,这可是你说的。”
殿中,梁嬿讲述在南朝发生的事情。
当然,报喜不报忧,她自然是没告诉众人被赵千珩绑架要挟的事。
顺带说了说赵千俞诚心认错后照顾她。
殿外传来阵阵打斗声,此时梁熠和赵千俞没进来,梁嬿不用猜便知晓两人在殿外打斗。本以为闹一阵作罢了,哪知声音越来越大,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担心赵千俞的伤因此复发,梁嬿急急出去制止。
立在宫檐台阶上,梁嬿望着难舍难分的两人,急道:“陛下,他身子虚,莫要往胸脯和腰背打。”
赵千俞动作一顿:?
身子虚?
太后跟着出来,劝道:“皇帝,便暂且放一放。”
梁熠收手,但仍旧看赵千俞不顺眼。此人是十七时,他便不是很满意,换了个身份,也才勉强能接受,但赵千俞的所作所为,将这一丝丝的勉强接受消磨没了。
后来,太后单独叫了赵千俞去亭间谈话。
“哀家几乎每隔半月都会收到武宗帝和顾皇后的来信,也知晓这段时间你是如何待淼淼的。”太后理理衣摆,在亭间石凳上坐下,道:“睿王也莫要站着了,坐吧。”
“世上没有后悔药,也不可能有法子倒回去活,哀家只希望淼淼往后每一日能开心欢愉,能有个值得托付终生,疼淼淼的男子。”
“臣向太后娘娘保证,此生不负长公主,不让她受到半分委屈,”赵千俞发誓,立下保证,道:“倘若臣再做出一丝一毫混账事,便让臣天打雷劈!”
太后冷声道:“记住你今日的话,莫让这话,也成了谎言。”
赵千俞面色羞愧。
目光越过赵千俞,太后望向开始发嫩芽的榆树,道:“淼淼以前很喜欢十七,哀家当时是默许了这门亲事,后面的变故,不用哀家再提,你是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