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来的士兵越来越多,玉黎清撩着窗帘往外看,心感不安。
忽然,城门边急着出城的百姓和士兵起了争执,手起刀落之间见了血,人群猛然炸开,尖叫着慌乱着四散奔逃。
玉黎清紧张问,“发生什么事了?”
骑马在前头开路的护卫赶忙过来回禀,忧虑道:“看着像是兵乱,小姐,咱们还是找个地方躲躲吧。”
城门好似被那些将士给占领了,不但把门关上了,还在门里设了关卡,不放人出去。
护卫看着那场景,警惕着带马车往一旁的小路里拐,与此同时,从外头闯进来的士兵渐渐在城里散开,在几个将士的带领下齐齐的往皇宫的方向赶。
散在城中的叛军越来越多,护卫只能挑小路走,避免撞上叛军。
走到最后,甚至连马车都抛下了,六个护卫骑马带着两个女子往偏僻处躲,总算躲过了一时。
藏身在破旧的小院子里,听着外头匆匆而过的沉闷的脚步声,她心中越发不安——
兵乱进城,是有人要造反吗?是谁……燕王病入膏肓,江昭元答应过她不会,难道是李辉?可他不是孤身进京吗,哪里来的将士?
一个时辰后,叛军集结了大部分的兵力堵在了皇宫的几个宫门之外,准备要攻入皇城。
骑马在最前面的将军迟迟没有下令攻城,他在等消息。
不多时,派出去的士兵回来禀报,神色慌张道:“将军,不好了。”
“怎么了?”将军转头去看,一张沧桑的脸严肃而冷峻。
士兵回话说:“属下奉命去捉拿江昭元,可围攻了宁远侯府之后才发现江家两兄弟都不见人影了。”
“好小子,反应这么快。”将军有些不安,但很快镇定下来,“他不是有个未婚妻吗,去把她给我找出来,只要手里捏着他的人,我就不信他敢轻举妄动。”
据传言,唯一能驯服江昭元的方法,就是抓住他的未婚妻做人质。
将军在城里也有眼线,他本就注意宁远侯府的动向,这会儿更是知道玉黎清没有和江昭元在一处,忙拨派了人马去抓人。
“是。”士兵领命后,从将军手里拿到了二人的画像,传令下去,让散在城中的将士挨家挨户去搜。
不管是找到江昭元还是他的未婚妻,通通有赏。
又两个时辰过去,玉黎清躲在院子里不敢出去,也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心里惴惴不安。
若是有人叛乱,江昭元和李辉必是首当其冲,叛军的首领不会放过他们。
见她心焦,护卫提议说:“要不让属下出去探探,若是真有危险,还是该向江大人求助才是。”
“不行!”玉黎清阻止了他,“你们也都是有父母兄弟的人,外面的叛军杀人不眨眼,你们没必要去涉险。”
她当然希望江昭元能保护她,可眼下的情况解决叛军才是重中之重。
尽管她不知道要造反的人究竟是谁,但她相信,江昭元一定会摆平这一切。
下一秒,院外响起了敲门声。
前来搜查的士兵焦躁道:“开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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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正文完结】
凌晨时分,燕王府里早早的点上了蜡烛, 飘渺的烛影中,躺在床上的男人艰难的呼吸着。
“王爷,王爷……”燕王妃跪在床边低声哭泣。
府中的家仆已经被发卖的差不多了, 卧房里除了王妃就只有王妃的贴身丫鬟在一旁服侍着, 两个小厮守在卧房,低着头听着屋里的哭声, 表情沉重。
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丫鬟跪在了地上, 外头的两个小厮也跪了下来。
燕王死了。
死的时候面色病态苍白, 印堂发黑, 眼睛还睁的老大,死不瞑目。自己执着了半辈子的野望临到死也没能实现, 反而是被自己视为敌手的江昭元活得风生水起, 让他死也难安。
燕王妃哭过一阵,也要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
自己的夫君去了, 若是不把江昭元除掉,她怎能对得起夫君至死不忘的执念。
她下令燕王府秘不发丧, 却将燕王病逝的事秘密告知了忠于燕王的守城将军陈虎——唇亡齿寒, 陈虎没做过多犹豫, 召集手下,准备谋反。
朝廷在清算燕王党羽的时候,陈虎日日提心吊胆, 因为手上握有兵权才没有像那些文官一样被轻而易举的捉拿下狱。
燕王死了, 自己做为燕王的余党迟早会被清算, 与其眼看着自己的兵权被一点点蚕食殆尽,落于人下,不如奋力一搏,杀掉江昭元,拿下怀王,扶持小皇子登基做傀儡,做一做权势滔天的重臣。
他早有造反的心思,而如今,是最好的机会。
燕王做不到的事,就由他来完成,不枉他们相识一场。
叛军围攻至皇宫墙下,守宫门的禁军火速关上门,将消息传到了皇帝耳朵里。
“他们竟敢,竟!”老皇帝捂着胸口,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伺候的宦官忙上去扶,“皇上您别动怒,当心身子啊。”
御书房里气氛紧张压抑,来报的禁军等在下头,希望皇帝早些给个决断,可老皇帝身体支持不住,喘气都格外困难,更别说冷静下来下阶段去对付叛军。
宦官一手扶着皇帝,又紧张地看着跪在下头的禁军,不知这样的境况该如何是好。
再拖延下去,叛军可就要攻进来了。
危机时刻,一个身影气定神闲地走进来,皇帝并未传召,此人进入御书房却入无人之境,直到来到皇帝面前,宦官才恭敬唤了一声:“见过江大人。”
“参见皇上。”青年微微低头,算是见了礼。
皇帝被宦官扶着坐稳,苍白的胡须因为混乱的呼吸而颤抖着,抬头看向他,没有丝毫要质问他私闯御书房的意思,只问:“你怎么过来了。”
“燕王的罪状是臣揭发的,陈虎自然不会放过臣。”江昭元平淡道,“臣是惜命之人,特来对陛下尽忠。”
有能人可用,皇帝急忙吩咐他:“快,快去调兵来把他给我拿下。”
江昭元慢悠悠的说:“梁京的几处城门都已被陈虎的部下把控,从城外调兵过来,入城尚且要一个时辰,那时只怕叛军已经攻进宫里了。”
“你想让朕在这等死?”皇帝有些生气,他平日里十分信任这个没什么背景的新臣,哪怕江昭元骄纵些,他也念着人办事得力不愿计较,不想把人纵的越发没有规矩了。
江昭元淡笑着俯身,解释说:“皇上误会臣了,臣已经安排人去处理此事,只是……仍需要皇上的助力。”
“你什么意思?”皇帝警惕的看着他。
“皇上且听臣一言。”江昭元走到他面前,波澜不惊的瞳孔中是一切尽在掌握的悠闲自在。
另一边。
破旧的木门根本抵抗不了多久,围堵在外头的士兵撞开了门闯进院子里,看到院子里站着几个护卫,再往里头有两个小姑娘,模样和他们要找的人十分相像。
领头的人拿起手上的画像比对,确认之后,猛然下令:“给我抓住她!”
护卫拼死抵抗,可几十个士兵围上来,他们只有六个人根本抵挡不了,没能阻拦多久便受了伤。
玉黎清紧张的往后退,将若若护在自己身后,心里怕得厉害,仍旧要紧咬着牙关不能露怯。
忽然,她想起江昭元曾在她身边安插的影卫,虽然是白日,但如今这危机关头,也只能试一试了。
“影卫何在!”少女灵动的声音带着几分惊惧,大声的喊。
声音落罢,前来抓人的士兵们面露疑惑,只片刻的停顿便猛地围上去,个个都想抓了人回去在将军面前邀功。
士兵们来势汹汹,护卫已经阻挡不住,只得后撤,在两个姑娘面前站成一排人墙,以身来护她们周全。
谁知士兵们还没冲到跟前,眼前便猛然落下一个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细数下来竟有二十多人,个个轻功了得,甚至连脚步声都没听到,就出现在了人前,结结实实的将士兵与身后的护卫和小姑娘隔开。
眼见此景,玉黎清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她只知道江昭元手下有暗处的影卫,并不知影卫竟然有这么多人。
影卫们没有多言,亮出兵器,开始清理足以威胁玉黎清安全的众人,院中顿时血光四溅。
玉黎清侧过身去闭上眼睛,顺手把若若搂到自己怀里,捂住了她的眼睛。
听着不绝于耳的惨叫声,鼻间甚至能嗅到浓烈的血腥味,她不敢睁开眼,甚至没办法挪动步子,身子有些发僵。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声无力的惨叫落下,耳边响起男人的声音,低沉道:“属下来迟,还请小姐恕罪。”
“多谢你们出手相救。”玉黎清缓缓睁开眼睛,视线却不敢看向旁边。
那里躺着数不清的尸体,鲜血甚至快流到她脚边,低头看着脚边逼近的血流,她揽着若若往后退了两步。
“这是属下的职责,小姐不必言谢。”影卫不带感情的回答着。
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玉黎清忙问他:“你们过来救我,那江昭元怎么办?他现在还好吗?”
“小姐放心,影卫不止我们,大人身边同样有人保护。”影卫回话,耳朵敏锐的捕捉到了外头街上兵乱的响动,他低声道,“小姐,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吧,这里不安全。”
一大批人死在了这儿,异样迟早会被发现,转移的过程中,影卫们渐渐分成两队,只留下五人,其余的转身便消失在了街巷中。
转移到更为隐蔽的一间空置民宅中,玉黎清才得以问出自己的疑惑,“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她甚至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影卫将缘由讲给她,听罢,玉黎清更紧张起来,“江昭元断送了燕王的前程,陈虎一定不会放过他,你们赶紧过去帮他吧。”
影卫镇定道:“大人说了,若小姐出了城,便让我们护送您南下,若是不幸被卷入其中,让我们无论如何都要保护您的安危。”
“那他呢?”玉黎清不安道。
“大人说,只有小姐安全,他才能心无旁骛。”
像是把她的心思猜透了,江昭元早把一言一行都交代给影卫,也正是因为他交代的话,玉黎清才能静下心来,等待这场危机过去。
见过刀光剑影,她心里止不住的害怕,她已经和江昭元错过一次,不想再错过第二次了。
外头零散的叛军骑着马匆匆跑过,空气中飘着血腥味儿和火焰烧过后飘下的灰烬。
繁华的梁京变得寂静沉默,百姓足不出户,做生意的商铺也不敢开门,街上肆虐的叛军□□烧,无法无天,直扰的人心慌慌。
宫墙下,迟迟等不到消息的陈虎已经没有了耐心,下令攻城。
守宫门的禁军站在宫墙上万箭齐发,暂时压下了第一波进攻,可是对方人数众多,在陈虎的指挥下,叛军不多时便将宫门撞开,涌进去大开杀戒。
眼看着宫门要守不住,禁军步步后退,禁军将领站在宫墙上往陈虎的方向射箭,却被他骑着马灵活躲过。
万分危急之时,远处长街上传来了马蹄声,如有万马奔腾,齐刷刷的往宫门的方向来,禁军将领站在高处看得清些,不知来人是敌是友,心中高悬的石头怎么都不敢落下。
渐渐的,他看清了带兵前来的人是怀王,随后赶来的兵马将陈虎的守城军包围起来,一番厮杀。
带领援军的怀王高声道:“听闻叛军乱城,本王特来救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