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着眼不见为净,没想到来参加个品茶聚会,也能听到他们两个的事,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有什么好聊的呀?”原本热闹的人群里,白湘湘突然爆发了,“她不就是靠着郡主的身份才得了三哥哥的赏识嘛,从前她还是个丫鬟的时候,你们有谁正眼看过她吗?”
这一番话喊出来,原本嬉笑着的贵女们都不说话了,有几个同她关系好的,忙上前劝着,“湘湘,你这样妄议郡主,可是大罪。”
“那她还真是了不得了,你们是没见过她当初做丫鬟的时候是多么落魄,就连吃饭喝水都要看人家的脸色,现在成了郡主,连说都说不得了。”白湘湘是气急了,一下子爆发出来,嘴上也没个把门的,说话虽然比不上宋烟说的难听,却也是很伤人的。
张淑娴恰巧也在此,听了这番话也不由得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不过是驸马娶了郡主没娶你罢了,你在这儿发脾气给谁看呢?”
一下子被戳中了心事,白湘湘更加激动了,委屈的快要哭出来了,“我,我那么喜欢他,我还为了他跟宋烟打起来了,他凭什么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一次!”
眼前这些大家闺秀一辈子娇生惯养的,连家门都没迈出去过几次,一旦事情不如意了就开始哭。
周围人都好生劝着,张淑娴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一句话就戳破了她的谎言。
“说到底,你也就是贪图人家驸马的美貌。当初宋将军因为宋府的事被关进刑部大牢,怎么没见你去看过人家一次?现在在这儿哭什么真心,感情你的真心是真心,别人的就不是了。”
被身份比她高的张淑娴训斥着,白湘湘哭都哭不出声来了。
对啊,她一直爱慕着宋梁成,却在听说宋梁成不是老宋国公亲生的孩子时,心里非常失落,甚至一度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他,想撇清自己与宋梁成的关系。
如今宋梁成再度成了朝廷上的红人,虽然身为驸马很难再有晋升官职的机会,但依旧叫她燃起了心中的渴望。
也许她的爱就是这般经不起推敲。
被张淑娴训斥了两句,白湘湘也没脸再待在这喝茶了,带着丫鬟灰溜溜地走了。
想来她以后,也不会再拿这些老黄历说事儿了。
白湘湘的暗恋没有结果,她的死对头宋烟,处心积虑得来的婚姻也并不幸福。
得知宋梁成与若禾成亲后,宋烟的心理就跟死水一样没有泛起波澜,与其眼红别人,他现在更后悔自己的选择。
为什么当初死心眼要嫁到沈家来,为什么没有看清沈节的人品就要对他死心塌地。
郡主的婚宴,沈家甚至没有一席之位,她现在出门都觉得自己是个小官家的妇人,都不好意思同之前的朋友们交谈,生怕被人看出他过得不如意,丢了宋家的脸面。
作为媳妇嫁到沈家来,快要半年了才发现,沈家管家的一直都是婆婆,婆婆甚至没有要放权给她管家的意思,整日就是催着她给沈家延续香火,就连那档子事儿也挂在嘴上催。
若不是看在她娘家还算有点权势的面子上,只怕婆婆会拿大棍子教她懂规矩。这可不是宋烟的臆想,她是亲眼看见过婆婆毒打下人的模样,可吓人了。
从小在国公府里长大的宋烟,哪里想过出嫁之后会栽在一个恶婆婆身上。
她那相公沈节远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温文尔雅、知书达理,反而是个不顶事又优柔寡断的人。宋烟每日夹在他们母子中间,白日里被婆婆训斥,晚上还要被沈节说三道四,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想起自己从前过的优渥生活,宋烟一把鼻涕一把泪,只能躲在没人的地方自己哭。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
夕阳西下。
夜市初上,橘色的火光照亮了卞京城。
人来人往的街市上,一对新婚的小夫妻紧靠在一起走在街上,时而转头去看些小玩意儿,时而抬头看看悬挂在街上的花灯,光芒洒在他们身上,就像一对仙侣,美的叫人心动。
看到喜欢的东西,若禾说句想要,宋梁成便买下提在手上,不一会儿就买了许多小玩意儿。
漆黑的天空上挂着一轮圆月,若禾挽着宋梁成的手臂不松开,这次终于买了一根桂花糖,由她举着送到宋梁成口边。
“这个真的又甜又好吃,快尝尝。”
看她迫不及待的小眼神,宋梁成乖乖咬了一口,脆脆的糖入口之后便慢慢软化,甜滋滋的味道顺着舌尖甜到心里。
“多谢娘子。”
“这有什么好谢的。”若禾将剩下的半块桂花糖放在唇边抿了一下,虽然已经是夫妻,但是听他叫了一天的“娘子”,还是觉得很害羞,害羞归害羞,开心也是真的。
转过头去,看到随行的小七和陆昭黏在一起俨然一对小情侣,便示意他们自己找地方玩去,不必再跟着他们夫妻二人。宋梁成也默许了,陆昭跟了他这么多年,也该有点个人时间了。
又买了些可可爱爱的小玩意儿,若禾肚子有些饿了,便同宋梁成撒个娇,“相公,你请我吃夜宵好不好?”
“好,娘子想吃什么都可以。”宋梁成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吃饱后,今晚……”
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若禾“哎呀”了一声,抬手拍他的手臂,小声嘟囔着:“那种事,回家再说嘛,你也不怕被人听见。”
都已经成亲圆、房,成了新妇了,还像小姑娘似的这么害羞。宋梁成觉得可爱,牵着她的手走在夜市上,只念及今生唯一的愿景,便是能与她这般相互依偎,白头偕老。
第48章
回到郡主府中, 吃饱了的若禾坐在梳妆台前卸下钗环,屏风那边是宋梁成在洗澡。
听着淋淋的水声,若禾的心都乱了。
刚才在街上人那么多, 宋梁成还说那样的话逗她,也不怕被人听到, 难道今晚是真的想要吗?可是她那里还有些疼, 而且做那事好痛啊, 还是想个办法躲开吧。
起身解了外衣挂在衣架上,身后传来湿淋淋的脚步声,男人停在她身后, 伸出双臂抱住她的身子在怀里,秀着她发上的清香,宋梁成感觉从没有那么幸福过。
他有了自己的家, 也有了爱他并值得他守护一辈子的妻子, 这就是他苦苦寻找的归宿。
男子的双手交握护在她身前, 若禾抬手覆上去,被热水泡过的双手带着点湿意,但是热乎乎的,摸上去很舒服, 若禾抓住他的手放在脸边蹭了蹭, 像一只求摸的小兔子一样。
她总是下意识的觉得宋梁成还是他的哥哥, 并非是那种拘于礼数的兄长,而是亲密无间的哥哥, 或许是因为习惯了依靠他, 总是忍不住的在他面前卖乖。
而宋梁成对丫头这种无意识的撒娇,真是爱惨了。
摸摸她摘下发簪后散下的头发,手臂向下搂住她的腰, 从身后将人整个抱起来抱到屏风后,开始为她宽衣解带。
若禾还没反应过来,腰带便被他抽去了。她捏住腰带的末端,佯装愠怒地看着他,“你做什么?”
然后在宋梁成的注视下,结结巴巴的又补充了一句“相公”,虽然说的还不是很习惯,但是宋梁成听了却很满意,一边慢悠悠的继续为她脱衣裳,一边安抚道,“你年纪还小,称呼可以慢慢习惯,只是日后在外头不能叫哥哥了。”
他们都已经成亲了,无论从哪一方面说,都没有兄妹关系了。
若禾点点头,说自己以后会习惯这个称呼的,尽量不叫哥哥了。闻言,宋梁成满意的点了点头,却又在她耳边低声道:“若是娘子在床笫之间叫为夫作‘哥哥’,为夫甚是喜欢。”
好端端的,怎么又扯到那方面去了?若禾轻轻捶了他一下,怨了声“不正经。”再回过头来的时候,衣裳都被解的差不多了。
直到身前感受到热水里冒出的雾气,又热又湿,若禾才发现自己快要被宋梁成看光了。
“不要看!”女子轻呼着,双手搭上了男人的肩膀,将自己送上前去,挡住了身前的春色。觉得是宋梁成故意要调戏她,若禾气呼呼的,张开嘴就在他光着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虽然咬的不重,但还是留下了浅浅的牙印。宋梁成轻笑着,“怕什么,你身上哪处我没看过。”
“这怎么能一样呢。”若禾捏着他肩膀上的软肉,低声呢喃着,“现在还亮着烛火呢,你那样看着我,我怕羞……”
小娘子怕羞,宋梁成也不逼着要看,便从身后将她的衣裳剥下来,将人抱到浴桶中,热水没过身子,也将若禾泡得没话说了。洗完了,是不是就要那个了……
说实话,她是有点怕的。
“娘子去洗吧,我在床上等你。”宋梁成抽身要去铺床,手却被抓住了一指。
也不知是水太热还是真的羞了,若禾低着头,脸红红的,支吾着,许久才说出了句完整的话,“今晚,能不能不要……那个了,我还觉得疼。”
她果然还是怕的。宋梁成轻吐一口气,大手覆在她手上,安抚着,“别怕,今晚不做,方才是同你说笑,我也舍不得你累着。”
虽然在街上说了那样的话逗弄她,但宋梁成也知道昨夜洞房时弄的她不舒服了,又是女儿家的第一回 难免会难受,便要自己忍上几天后才能再同房。
而且丫头太瘦了,那小身板可经不住他再压一晚上,还是该多喂,再长长。
若禾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觉得不用做那累人的事可真好,宋梁成果然是珍爱她的。
是夜,两人和衣而眠。
新婚几日后,宋梁成开始上朝了,府上也来了客人。是周慈和张淑娴前来看望若禾。
若禾这一阵子同周慈、张淑娴玩得来,她们三个也算成了朋友,只是她们两个也是没出嫁的姑娘,面对已经嫁人的若禾,多少还是有一些羡慕的。
虽说周慈有心于萧骁,却也不敢明面上去告白,只能偷偷的送点小东西,至今仍不见二人有什么进展。三人在一起也常常讨论此事,只是今日的话题,却在张淑娴身上。
“你们还记得我前一阵子说的那个小偷吗?”
两人点头。
在若禾成亲之前一段时间,张淑娴同她们两个抱怨过卞京城有几段街道上治安不太好,她每次从那走过,都会丢几次东西。张淑娴自认倒霉,没想到那次被她抓了个现行。
把自己的东西抢回来后,张淑娴又苦口婆心地劝那人,“看你长得也不差,又不像是个缺钱,以后别做这种坏事了。”
本以为那事就告一段落了,没想到今天提起来却有了新的发现。
周慈:“你爹娘不是给你议亲了吗?”
张淑娴点点头,愤愤地说,“我昨天跟他见面的,就是那个被我当场抓住的小偷!”
“本王真不是小偷。”
太子府里,赵良一遍又一遍的解释他和张淑娴的初遇。
的确是张淑娴的钱袋被人给偷了,但是一旁路过的赵良对这张家之女有印象,不能坐视不理,便出手去拦住了那真小偷,见义勇为把张淑娴的钱袋给抢了回来。
没想到他上赶着去给姑娘家送钱的时候,张淑娴却迎面上来就给了他一巴掌,还说他是小偷,打一巴掌也给个枣吃,好心劝他从善。认赵良怎么解释自己不是小偷,张淑娴就是不听。
“本王不过是离京久了一些,也不至于她不认识我啊,昨日议亲后相见,她见我第一眼就说我是小偷,分明,我对她还挺有好感的,议亲真是麻烦事。”
宋梁成冷脸不想回应,“所以您叫臣前来,就是为了说这事?”
“这还不算大事吗?我是把你看作妹夫才叫你来的,萧骁那个没脑子的,我就是把这事跟他说了也得不出个好主意来,这才找你商量的。”
难得能看到太子着急的一面,宋梁成也就帮他一帮,“你喜欢她?”
“我怎么会喜欢她!”毫不犹豫地矢口否认,脸却慢慢红了。
果然是没谈过恋爱的愣头青。
宋梁成不说话,只用眼神盯着他,盯的赵良心虚不已,坚持了没一会就败下阵来。
“喜,喜欢……”
那就成了。
议亲后,官家便为二人赐婚,又是门当户对,太子娶国公家的嫡女,佳偶天成。赵良喜欢张淑娴的一身侠气,同一般人家的姑娘十分不一样,可张淑娴对这赵良却没多少好感。
听罢,若禾轻笑着,“淑娴,等你嫁给太子后,我就要叫你嫂嫂了。”
“说什么呢!”张淑娴羞着,“我才不要嫁给他呢!”嘴上这么说着,心态却慢慢变化了。
初夏时节,张淑娴与赵良成亲了。
临出嫁前,张淑娴还哭着说自己不喜欢太子,死活不想出嫁,张府请来了江若郡主才勉强劝住她。
“大哥哥人很好的。”若禾将张淑娴抱在怀里,安慰着,“他对待感情或许有点直楞,但是,是一位很称职的太子,他对我这个远道而来的妹妹都那么好,更别说是你了,你们可是要共度余生的。”
听罢,张淑娴摸摸眼泪,从若禾怀里抬起头来,“他会对我好?”
若禾坚定道:“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