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谨慎起见,我让曹贤、金锁和洪诗诗先回房间,由金锁负责他们的安全。大家全都隐蔽好,我问大力有没有办法夺下他们的枪。
大力沉吟了一下说:“看他们有多少人吧,我试试。”我说道:“这群人十恶不赦,就怕他们狗急跳墙。之前为了避免麻烦,我们缴获的枪都扔在了沙漠。现在明显处于劣势,一定要先发制人。”大力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们这边刚布置停当,车就来了。趁他们还没进门,我们找地方躲了起来,大力走到了大堂,故意叫道:“老板娘,老板娘!”老板娘和麻克下了车,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小青年,一个个都穿得不伦不类,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见到有人在叫她,麻克冲她一扬下巴。老板娘喊了一句:“我在这里呢!”大力笑道:“这大半夜的你去哪里啦?我房间没热水了,想跟你讨杯热水喝呢。”说着,大力就朝门口走去。
走归走,但是大力知道门口已经通了电,所以他在距离不到一米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出于本能,老板娘和麻克继续往里面走,正如我们心里期盼的那样,麻克走在了前面。这时候,身后的车上又下来的一个人叫了一声:“克哥,嫂子!”将手里的钥匙一扬扔给麻克。两个人一回头,麻克伸手接住了飞来的车钥匙,转手交给了老板娘。可让人奇怪的是,大冷的天,麻克等人似乎像是看穿了我们的计谋,只是在门口外面停住了脚步,并不急着进屋。
金锁小声叨咕:“这群人要干什么呀,怎么还不进门?”三光示意他小声一点,要静观其变。
此时,麻克的手机响了,临接电话前,他对大力说了一句:“兄弟,吧台后面有暖壶,麻烦你自己去取吧。”说着,走到一边去接电话。
其余的几个人,包括老板娘在内,都聚在了门口低声商量着。见到这一幕,我瞬间恍然了,他们一定是在商量制伏我们的办法。大力只要转身去吧台提水壶,背对着这群人一定会遭到暗算。我心中默念:不要转身,不要转身,大力,不要转身!但是此时此景,麻克已经告诉了大力,如果大力不作任何表示的话反而会引起麻克的怀疑。他慢慢转过身去,我清楚地看到一个绿头发的小青年慢慢将手伸进了怀里,这姿势分明是要掏枪啊!
我终于按捺不住了,正要站起来的时候,大力忽然又转回了身,吓得那个小青年又把手迅速缩了回去。大力笑着问:“嘿嘿,我也没有水杯,你们有一次性纸杯吗?”老板娘指了指柜台。大力笑着点点头,又转过身去慢慢朝前台走了过去。“为什么他们不进门呢?”我心底也在暗暗地想这个问题。
大力孤身犯险,得想一个办法引这群人先进屋,只要他们触电,就能趁机缴了他们的枪,落于下风的局面才能得到扭转。这时,我急中生智,冲金锁的脑后扇了一巴掌,“叭”的一声,很响。旁边的同伴也都吓坏了。金锁疑惑地捂着后脑勺看着我。没等他反应过来,我快速低声说了一句:“护住头!”霍地站起来,抬起一脚把他踹了下去。金锁连滚带爬地滚下了楼梯,我紧跑几步追上去,吼道:“我告诉你,三十万的现金,你今天要不吐出来,咱们就鱼死网破!”我一句不相干的台词,让大家备感疑惑,但又都反应过来,纷纷上来“劝架”。因为之前有我的提醒,金锁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只是有几处擦伤。被众人拉起来后,他愤愤不平地骂道:“去你妈的,你把我踢下了楼梯,还想要三十万,三块钱你都别想。”话里话外,分明是“公报私仇”。
我故意冲破了大家的阻挠上去和金锁扭打到了一起。三光等人拼命劝架:“别打了,别打了!”“松开,你们两个还都是老板呢,快松开!”“好了,好了,有什么事情坐下来谈!”……
一见我们莫名其妙地打了起来,张口闭口“三十万”,还“现金”。门外的这些人忍不住了,也要进来“劝架”,可没想到他们刚走到门口,就见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人莫名其妙地跳起了舞,“呃呃呃……”全身颤抖不止。后面的人一拍他们肩膀想问句怎么了,却也跟着都动起来。老板娘一见就慌了,急忙喊麻克。
我见时机到了,大喊一声:“上!”我们拿出了预先准备的木棍,打开触电的这几个人,剪断了电线。从他们怀里一摸,摸出来的不是枪,而是几把砍刀。金锁沮丧地把这些生铁片子扔在了地上:“这不搞笑……”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了过去。此时麻克见自己的人都触电倒在了地上,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恼羞成怒,掏出了枪。
我们都赶紧找地方隐蔽。金锁说道:“奶奶的,白挨上了这一脚,到头来也没能弄到枪!”三光闭着眼不说话,而是伸出手指头数着数:“一、二、三……”枪声不断,哪怕我们露一点儿头,伴随而来的肯定是一颗子弹。
猛然间,三光忽然一睁眼,喝道:“就是现在,这小子没子弹啦!”我们跃出掩护的地方,一个个像是红了眼睛的恶狼,有的提着凳子、有的提着砍刀,还有的赤手空拳朝麻克冲了上去。
麻克正手忙脚乱地换子弹,见到我们冲了出来,匆忙之间弹夹掉落在了地上,他愤恨地一甩手,朝远处跑了。“好了,都别追了。”三光捡起地上的弹夹说,“瞧见没,改装过的仿黑星,这种枪就是山寨的,后座力大,容易炸膛,弹容量……”他晃了晃弹夹,“超不过八发,而且换弹夹麻烦。我们趁机冲过来的时候,这小子一慌,不跑还等什么?”还真有一个不跑的,就是那个老板娘,见到我们,浑身如筛糠,哆哆嗦嗦地不知道该干什么,生怕我们对她不利似的。我和金锁变为了普通话,既然戏演完了,也没必要说拗口的山西话了。我对老板娘说道:“麻克的一举一动都被我们看到了眼里,他是在逃嫌疑犯,你多次隐瞒他的行踪和罪行,知情不报,已经构成了包庇罪。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的话,就去自首吧!”金锁说道:“唉呀妈呀,这几天倒口倒得难受死我了。”
转身也对老板娘说,“你年纪也不大,好好认罪将来嫁个好人家,何苦跟着一个通缉犯呢?你好好想想吧。”我们也不避嫌,当着她的面搬出了适才找出的敦煌佛经。老板娘略微迟疑,然后将车钥匙塞给了我们:“东西太多,你们开车走吧。”我们笑了,说道:“谢谢。”这辆车是一辆超大型的商务车,算上所有的行李和佛经,12个人挤一挤勉强也能坐下。三光将车钥匙一转,车子“嗡嗡”发动。老板娘上来问了一句:“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中国人哪,国宝是咱们中国的!”三光笑着应道,踩上离合挂档,松离合踩油门,绝尘离去了。看着后视镜里还怔怔站在原地的老板娘,刚子唏嘘感慨:“这个老板娘挺有意思的。”我说道:“麻克狂傲,对老板娘也不好,刚才主动给咱们车钥匙,希望她能真心悔悟吧。”说完话,我盯着黑暗中潜行的道路,心道:青海西宁距离河北秦皇岛还很远,希望这一路上不会再有什么麻烦吧。
一连几日,行驶在高速上边,倒也相安无事。这一天,我们来到了陕西西安。本来我们可以不过西安这一地,但是西安这几日正在举行中国太极拳流派学术研讨会,据说当前国际国内各大流派掌门人、高手全都聚集此间。这样的机会是千载难逢的。韩光一再坚持要来这里看看。此时我才知道,除了精通少数民族语言之外,韩光还是一位太极拳的爱好者。
我们不可能带着国宝四处溜达,为了保险起见,我们想办法作了一个物品寄存,然后就去街头一览古都遗风了。
西安市,古称“长安”、“京兆”,是举世闻名的世界四大古都之一,是中国历史上建都朝代最多、影响力最大的都城,是中华文明的发祥地。有着“天然历史博物馆”的美誉。2011年,西安成功举办“世界园艺博览会”,无疑,更加增添了这座古城的文化浓厚之感。
漫步在西安街头,似乎一举一动都回到了令人心驰的古代盛世,自西周始,历经秦、西汉、新、东汉、西晋、前赵、前秦、后秦、西魏、北周、隋、唐等13个王朝,在这里建都达1200余年之久。时过境迁,但仍可感受那气吞天下的磅礴气势。尤其是最近举行的这次太极拳研讨会,更是将古文化推向了一个高潮。一大早,经常能看到公园中一群老爷子老太太穿着练功服打着太极拳,举手投足间舒缓轻盈,尽展大家风范。
韩光自然也加入了其中,时不时和前辈高人探讨一下练功心得。我也被这种气氛所感染,感慨说道:“太极拳是世界上流传最广的拳法之一,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又能强身健体。不过像韩哥这种,年纪轻轻就沉迷于太极拳的人真的不多。也许中国的文化就得靠这样的人去传承吧。”崔力升看了一会儿说道:“我就不明白了,太极拳这么慢,怎么可能以柔克刚呢?”他的话音很响亮,正巧被旁边一个老爷子听到了。这个老爷子梳着背头,一缕白髯飘荡在胸前,看样子像是一个超脱俗世的高人。老爷子走过来对崔力升说道:“小伙子,你陪我练练推手吧。”推手是太极拳里经常用以演练的心法之一,在电视上常见到。老爷子此时找上了崔力升,用意再明显不过了。他是要给崔力升一点颜色看看。崔力升也不含糊,一举手:“老爷子,伤着您我可不负责哟!”
第十五章 道貌岸然的宗师
崔力升口没遮拦,再加上年轻气盛,败在了太极高手傅老的手下。傅老悉心讲解了太极拳的精髓,让我们大开眼界。太极拳高手对决,但常德昌忌恨数年前败于傅老的那一仗,居然暗算。武当义哥也是他的人,我们和傅老死里逃生。当前的要务一要保护傅老的人身安全,二要顺利运送国宝出城。于是我们使出了一招——声东击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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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颔首微笑,缓缓抬起了两只手。两个人四只手搭在了一起,推起手来。崔力升的功夫自没的说,搏击术不敢说是一流高手,最起码对付三四个棒小伙不成问题,更何况对方已是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家呢?于推手来说,在影视剧中常见,两位太极高手在此过程中揣摩对方功力,然后出其不意,借力打力将对手掀翻在地。可是实战中,我们倒是第一次见。
崔力升虽然性情鲁莽,可是他明白,老爷子这时找上了他就是想试一试他的功夫。他扎好马步,落地生根,两只手徐徐推进,又慢慢收回。老爷子则面带笑容,站姿甚为随便,似乎不做准备。
韩光扶了一下眼镜,清清嗓子,站在我们身边小声自言自语道:“崔力升怕是不行了……”我们几个都很纳罕,这只不过是开始,怎么就看出来不行了呢?
正在此间,崔力升似乎找到了对方的破绽,双手向前推的时候趁机发力。这一招崔力升尽量收着劲,考虑到对方年纪大了,他不敢一出手就让对方受伤。换做平常人,就算不跌出去,最起码脚下也要晃一晃,稍不留神,就会一个趔趄跪倒在地。可是这一下,老爷子竟然纹丝未动。崔力升脸上稍稍露出了惊疑的表情。我们也都惊呆了,对方不过是一个形若枯柴的小老头儿,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化去崔力升的劲力呢?
还没等我们从惊讶中缓过神来,老爷子厉喝一声:“去!”一抬手,崔力升登时像柳絮一样飞了出去,“蹬蹬蹬蹬”连退好几步,失去重心跌倒在地。我们立刻傻眼了,凭良心说,我们这一行人中除了三光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功夫及得上崔力升。可此时,不过推手而已,崔力升竟然像是一张纸一样飞了出去。我们全都对老爷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崔力升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不服气地说道:“不行,老爷子,我刚才没有站稳,再来!”他走上前去,又要和老爷子推手。老爷子也不说话,只是笑了笑,然后继续和崔力升推手。刚才精彩的一幕吸引了很多路人过来围观。见这么多人在旁边看着,崔力升也提起了精神,不敢再大意。他刚才是马步站立,所以被推的时候是往后摔了出去。这次他改变了战术,两只脚一前一后,这样就不会往后失去重心了。
两个人推了七八回合,崔力升窥准破绽,双手趁势一推。老爷子身子弓起,往怀里一缩。崔力升顿时只觉自己的力道如泥牛入海,没有丝毫的感觉。老爷子反转双手,喝声:“走!”崔力升这次倒没有飞出去,而是身体不听使唤地左摇右晃起来,最后终究没站稳,原地侧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人都哄笑起来。崔力升连遭败仗,自知遇到了高手。他拍拍屁股站起来,一拱手,对着老爷子说:“老师傅,是我年轻失语,受教了!”老爷子拍拍他的肩膀,捋着长髯语重心长地说:“小伙子,你的功夫不错,可就是太急于求成了。像你这样的功夫,对阵太极是最容易吃亏的!”我们也都上前,询问老爷子尊姓大名。老爷子说道:“我叫傅严桐。”韩光率先反应过来:“啊,您就是太极拳高手傅老啊!”原来,傅严桐的名字在中国乃至国际太极拳界都有一定的声望,是武术界的泰山北斗。接着我问韩光:“韩哥,你的太极拳也已是纯熟,为什么还会被褚帅那伙人占了便宜呢?”韩光耐心解释道:“我练的太极只是公园里的那种,只有强身健体的功效,绝非临阵对敌。傅老可不一样,这才是真正的高手中的高手。”
他转而向傅老说道,“傅老,不如您向大家解释一下吧!”傅老说道:“太极拳一开始不论陈氏、杨氏,还是其他的流派,都是以搏击见长的,与八卦掌、形意拳并称三大内家拳。拿杨式太极拳来说,开山祖师杨露禅将太极拳发扬光大,他那时在王府教拳,曾经与八卦门的开山祖师董海川有过交手。两人最后打平,轰动京师。所以那个时候,很多达官贵胄都找上了杨露禅,请他传授武功。但是有两点,一是练武苦,这些八旗子弟吃不了这份苦;二是出于自家功夫不外露的原则。所以杨露禅当时传授的不过是以强身健体为主的改良过的太极拳。”他放目望这周围练武的人们,“你像现在这些公园练太极的人,他们练的不过以太极为模板的健身操。真正的太极武学基本上都快失传了。”说完,他笑道,“其实我现在也不过学到先人的十分之二三而已。真正的高手可以做到‘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什么意思呢?”“意思就是,羽毛要落下来的时候,我们可以凭化劲让它没办法落下来,永远飘在空中;蝇虫之类的落在了你的手上,它如果想要飞起来,腿必须靠腿蹬有一个助力。我们去感受这份蹬力,然后化去这股力,让它没办法飞起来。”“这么厉害啊!”我们纷纷感叹,一致要求傅老再给我们表演一段,让我们开开眼界。
傅老拗不过我们,只好挥挥手:“我的境界到不了前人那么厉害,但是可以让你们看看太极到底是什么样的,大家权当互相学习吧。”他给崔力升指点道,“刚才你的马步很稳,但是人的一个整体就像是一个完整的机器。我只要揣摩出你的力道结构,就可以将你推倒。这就是太极拳借力打力的原理。”说完,傅老扎了一个马步,笑道,“来吧,你们可以推我试试,一起上也没关系。”我们互相看了看:老爷子这是开什么玩笑,别说我们一起上了,就这么一个干枯的小老头儿,三五个人只怕他也吃不消啊!所以我们都没有动,只有崔力升上前轻轻推了一下试了试。
傅老不动如山,呵呵笑道:“没关系,力气大些!”崔力升大概是刚才受到了羞辱,想在这时找回来。他挽起袖子,一只手按住傅老的肩膀,一只手抵在他的胸口,“呃啊”一声使劲一发力。这力道,就是上百斤的石头也会被他轻易推开,可是傅老犹如脚下生根,竟然动都不动!崔力升急了,招呼我们:“来,一起上!”傅老也怕我们心中有顾虑,朗声笑道:“哈哈哈哈……没关系,来来来,一起上!”除了洪诗诗和曹贤,我们全都上前,排成两列,后面的一个人推着前面的人的后背。我和崔力升站在最前面,卯足了力气开始推傅老。说来也奇怪,十个大小伙子,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感觉就像是推在了一堵墙上,所有的力气竟然都是白费!到最后我们已经不奢望推动傅老了,哪怕只是让他稍微动上一动,对我们来说就已经是莫大的成功了。可是到最后我们也没能做到。
我们全都筋疲力尽,几分钟后,大家灰头土脸地放弃了。这下所有人都对傅老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傅老却神色忧虑地说道:“这只是皮毛啊,皮毛啊……”他的语气中表现出了无尽的哀伤。随后他又说道:“当初的太极拳,可以说是最上乘的武功。日本极真流空手道的创始人大山倍达你们知道吗?他是当时世界上最有名的格斗家,战绩二百多胜,曾经与五十多头公牛搏斗,用手刀生劈下来四只牛角。一时间名声大噪。最后,在香港他被一个六十多岁的太极拳高手击败。后来这个大山倍达在回忆录中提到这次比武的时候说,他与这名太极高手对垒的时候,一拳打上去感觉就像是打在了水中,一点着力的感觉都没有。每个高手对决,即使是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对方气场的存在。可是那个时候,如果他闭上眼睛,完全不知道对手在哪里。可见,太极拳不只是练身,更重要的是练心啊!”“为什么现在的太极拳没落了呢?”“过去的前辈高手每天的时间充裕,动辄练十几个小时,后人练八个小时、四个小时……到现在人们都为生计奔波,一天能练上两个小时都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傅老的话刚说完,就见远处一群练太极拳的人散了。
傅老摇头感叹,“唉,这些人每天来这里也就是半个小时。”他回过头来问,“你们的身手都不错,不像是本地人啊。”刚才不过是简单试了一下力道,傅老居然看出了我们是身怀功夫的人,这一点更令我们钦佩了。
我们说道:“我们是游客,正赶上这次太极高手云集西安,所以想开开眼界,拜访一下太极高人。”傅老捋髯大笑:“哈哈哈哈……这好办,明天上午,大会在瑞锦酒店举行,早上咱们在这里会合,我带你们过去。”“那就谢谢傅老了。”太极拳高手云集,这是一次难得的盛会。西安市早就将势头造足了,尤其这次不仅国内,连国际上的一些高手也都慕名而来。街头上到处都是宣传条幅,韩光望着迎风招展的旗帜和条幅,频频点头:“只有这样,中国的文化才能传承下去……”本来我是不同意在西安作停留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先将敦煌佛经运回秦皇岛,交给政府,随后爱怎么玩就怎么玩。要知道,现如今“战国七雄”的局面让我时时感到巨大的压力。无奈,韩光一路上对我们照顾有加,就像是一个老大哥。他又是薛总的大将,我们不好拂了他的意。但是来到西安后,我却对太极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许是性格使然吧,参加明日的聚会,我反倒是欣然应允。因为我也想一睹太极大家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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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艳阳高照,并没有让人感受到初冬的寒冷。我们早上6点按照约定来到了公园,傅老早已经在那里等我们了,随后我们驱车前往酒店。来到了酒店的国际会议厅,这里的工作人员正在忙碌着布置会场。傅老热情地给我们介绍此次活动的几个相关负责人。八点整,宾客纷纷入场。这些人或西装革履,或着装平庸,或身着练功服,或身穿唐装。傅老对我们说道:“不要小瞧这些人,外表虽不起眼,但每一个都是各派太极的高手。”
我们找了几个后排的座位坐下。会议开始了,先是由主持人详细讲述了一下此次活动的赞助方,然后又讲起了太极的起源。接着,由各门派掌门人、传人上前介绍自己门派的诞生及传承,并且还有弟子上前示范。这些人举手投足虽然舒缓,但是一旦应敌,兔起鹘落,杀机四伏。陈氏、杨氏、吴氏、武氏、三丰……各个流派精彩纷呈,好戏不断,看得我们真是眼界大开!
会议结束后,我们几个意犹未尽,洪诗诗催促金锁:“回去之后你也要静下心来练太极拳。”金锁模仿着太极拳中的“白鹤亮翅”比画了两下:“那还用说,回去之后我也要成为一个太极拳高手!”这时候,一个道长模样的老者来到我们身边,先是向傅老行了一个道家的礼仪说:“傅老师父,贫道有礼了!”傅老连连拱手:“哦,原来是常道长,幸会幸会!”常道长四十多岁,道袍飘逸,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他看着我们对傅老说:“这几位是您的高徒?”傅老笑呵呵地摆摆手:“我哪里有这样的福分哪!这几个孩子都是太极拳的爱好者,我只是带他们来看看。”“哦,傅老,刚才张师傅在台上所说的其中一些招式我不太明白。今天中午我订了一桌餐,咱们边吃边聊,叙叙旧如何?”“好啊!自上次一别都有五年了吧,是应该聚聚。只是这些孩子……”傅老看着我们。
常道长大方地说:“就叫他们一起去吧,难得有同道中人。”常道长所定的地点是一家古香古色的中式餐厅,清一色的明清家居风格,檀香袅袅,鸟鸣莺啼,古风浓厚,再加之与两位太极大家在一起,这样的感觉是十足的美妙。上菜之前,服务员先端上来了茶水,骨质瓷的茶碗上了上等的彩釉,连茶具都给人非同凡响的感觉。常道长提起茶壶为我们一一斟茶,而后问傅老:“傅老师父,今日各大门派齐聚西安,每个人虽然都讲解了一些门派中的招式步法,可是还有所隐瞒。”傅老喝了一口茶水,似乎不留神茶叶也跟进了嘴里。换做一般人就会将茶叶吐出来,可是傅老却咀嚼起来,他嚼着茶叶说道:“每一个人都想保住自己门派的绝招,这无可厚非。你们三丰派不也没有全亮出来吗?”“呵呵呵呵,哎呀,所言极是呀。这样吧,吃完了饭,我专程向您讨教几招。”
“讨教谈不上,只是切磋学习吧!”我们暗暗高兴,两派高手太极对垒,这样的机会可不是谁都能见到的。因为常道长是出家人,所以菜品都是清一色的素菜,虽然无酒无肉,却也津津有味,唇齿留香。吃罢了饭,我们步行来到了公园。这里相对僻静,而且正值午后,公园里基本上没什么行人。常道长说道:“此地如何,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吧!”傅老一抬手:“来吧!”常道长将手搭在了傅老的手上,两个人推起手来。金锁有点儿失望,小声嘀咕:“什么呀,我还以为刀光剑影。原来只是推手呀!”韩光却在一旁看得聚精会神,他说道:“我听我师父说过,太极拳真正的高手就是以推手分出胜负的,毕竟两位都是有身份的人,不可能因为比武伤了和气。真要是拼个鱼死网破的话,他们也只会闭门切磋,不让外人知道胜负,免得影响对方在武林中的名气。
这就是我们常说的大家风范!”“哦——”我们点点头,明白了时下武林的规矩。两个人推手推了三五分钟,谁都没有让对方动上分毫。我问韩光:“韩哥,你说谁会赢?”韩光目不转睛,沉吟说道:“傅老的胜面比较大,虽然常道长是三丰派的高手,可是傅老自幼学习太极拳,论功力,怎么都要比常道长胜一筹。”常道长年纪不过四十多岁,我们又都领教过傅老的功夫,听韩光这么一说,我们也都觉得常道长要想胜过傅老,似乎有一定的难度。
正在我们凝神观战的时候,听到耳边有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扭头一看,大事不好,一群人正提着刀向我们杀来!我们惊骇之下来不及细想缘由,仓促应战。陡然间,瞄见那个“义哥”竟然也在这群人里,我的心一沉,叫了一声:“武当!”我们这边发生了变故,傅老分神,回头看我们。不料常道长趁此时劈出一掌,这一掌打得傅老连连后退,跌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金锁和洪诗诗赶忙上去搀扶起傅老。傅老嗓子一咳,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初次见面的时候,崔力升也被傅老击飞,但充其量只是跌了一个跟头。傅老那时不过是想教训一下崔力升。可此时,傅老吐了血,可见常道长并非是切磋武艺,而是要取傅老的性命!我们见此情景全都吓坏了。
傅老哆哆嗦嗦地指着常道长问:“常德昌,你……”常道长露出了庐山真面目,狰狞地笑道:“嘿嘿,傅严桐,五年前我曾败于你手,今天贫道要雪耻了!”金锁骂道:“亏你还出家人呢,卑鄙!”傅老抬手示意金锁住口,然后说道:“常德昌,这几个孩子是局外人,不关他们的事,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冲我来,放过他们!”义哥在一旁笑道:“放过他们?老头儿,你太天真了吧?我们就是冲他们来的!”说着,他刀锋一指,对我们喝道,“不想死的话就把敦煌佛经交出来!”崔力升破口大骂:“我交你个姥姥!”瞬间,一群人又战在了一起。因为傅老受伤,我叫金锁和洪诗诗先保护傅老离开,我们边打边退。公园里四下无人,我们如果沿着甬道一直跑到马路上,这些人肯定不敢再追了。傅老受了伤,曹贤年纪也摆在那里,我们唯有想办法先让他们离开,其余的人负责断后。义哥的功夫我们是见过的,上次若没有梁师傅在一旁指点,我们一败涂地是无疑的。
义哥手里挥舞着刀,领着两三个人追杀了过来。三光和崔力升挡在最前面,赤手空拳和这伙人战作一团。韩光、刚子、张印也瞬间加入进去。常德昌背着双手,远远观望。因为义哥一个人就可以独当一面了。义哥手中的刀如雪花飞舞,“嚓嚓嚓”三刀掠过,三光、崔力升、刚子都负了伤。一见我们无法脱身,傅老硬生生推开了金锁和洪诗诗,反转身杀了回来。义哥正杀得兴起,全然没有注意到。
傅老双掌叠加,窥准破绽推出一掌,正中对方胸口。义哥整个人飞了出去,刀也脱手了。只见这个武当派高手好似柳絮一般,人在空中翻了一个个儿,最后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紧接着,傅老连打带削,将其余几个人打倒在地。打完了这几招,傅老也摇摇晃晃,又连连咳嗽了几声。张印和韩光赶紧上去搀扶。
一直站在远处观望的常德昌见傅老出了手,再也按捺不住了,“噌噌”几步向这边赶来。我喊了一句:“快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两把刀扬手冲常德昌飞去。
常德昌侧头一偏,停住了脚步。我们趁机跑出了公园。可跑到车前一看,车胎全都瘪了,不用说,一定是义哥等人做的手脚。
我们一行人一直跑到了闹市区才停了下来。刚子替傅老号了一下脉,然后说道:“先送去医院。”他替所有受伤的人包括他自己包扎伤口,我们则火速送傅老去医院。
若再年轻十几二十岁,常德昌这一掌不可能将傅老怎么样。可是傅老毕竟年逾七旬了。医生从急诊室出来后,我们围拢上去询问情况。医生摘下听诊器严肃地说:“你们谁是伤者家属?”“我们都是,您说吧。”闲谈时,我们了解到傅老没有后人,老伴儿也于前年病故了,唯有几个徒弟还散落在各地。傅老为人侠义正直,我们都深受感染。这次义哥等人不过是冲我们来的,却连累了他老人家。此时承担起照顾傅老的任务是我们责无旁贷的。
医生说道:“幸亏老人家身子骨够结实,只是内脏受到了冲击,需要调养。先安排他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吧。”韩光跟医生去办住院手续。
我们走进病房,看到傅老正在和护士犟嘴:“哎呀,小丫头,你真是年轻。你看看我,真的没事,能跑能跳,能吃能睡,就这样的老头儿需要住院吗?”护士哭笑不得:“大爷,您住院是医生安排的,我只是按医生的吩咐办事,不确保您的安全怎么行呢?”傅老不高兴了,一甩胳膊:“去,你把医生找来,我跟他说。让一个健康的人住院,你们医院也太黑了!”见傅老情绪波动,我们急忙上前安抚。三光说道:“傅老,既然医生这么说了,咱就踏踏实实地住下来,养好了伤再出院,啊。”傅老两只手握在了一起,气色沉郁地叹了一口气。等护士出去后,老人问我们:“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的,怎么会和武当派结怨的?”我们相互看了一眼,知道傅老为人耿直,断不会出卖我们,于是我们一五一十地将来龙去脉和盘托出。傅老听后瞠目结舌,连声赞道:“好啊,你们做得对!国宝是咱中国的,不可能让这种宵小之辈恣意妄为!”崔力升说了一句:“没想到这个三丰派还和武当派有渊源。”“孩子,你不在武林混,不知道其中的详情。这三丰派就是武当派的一个分支。武当历来和少林齐名,同为武术界的泰山北斗。
可是世风日下,慢慢地,人们开始功利化了。武当派因为内部不合,划出了许多小的分派。这三丰派就是其中之一。”“哦,我们以前和一位叫梁智英的老先生聊过,他原来也是武当门人,后来才自立门户的。”“老梁啊!哈哈哈哈……好,这老小子有几年没见着他了,嗯,伤好了之后我得去武当山找他切磋切磋。”“你们认识?”“那当然了。五年前,2007年的时候,正值北京奥运会前一年,为了迎接这次盛会,一些武术大家、各门各派全都聚集到了武当山上。那一次我和梁智英那老小子第一次见面。虽然是初次见面,可是彼此都慕名已久了,加上年纪都差不多,聊得很投机。
哦,还有常德昌。茶余饭后,有不少人切磋武艺,交流心得,我就是那时和常德昌结下了梁子。我记得我们俩在天柱峰动起了手,当然,他是晚辈,我得让着他。大概走了一百多回合吧,我一招‘白鹤亮翅’将他掀翻在地。”说到这里,傅老叹了一口气,“只是没想到这个畜生这么记仇,今天旧恨新仇他算是一起报了!”韩光办完手续后,也在一旁听完了这段故事,他自责似的说道:“我坚持要来西安,没想过太极聚会怎么少得了武当派,连累了大家。”还没等我们说话,傅老一挥手:“咳,这么说就远了。武当派的宗师都是行侠仗义的,多少人平时想请还请不动呢!常德昌这些人不过是小角色,武当山里都数不着的那种。哪天我得和陈道长聊一聊,将这些人逐出师门吧。要不武当的百年清誉非得让这几个小畜生毁了!”从傅老的语气中我们得知,似乎这个陈道长是武当派的掌门人。
义哥等人在西安,好比与狼同榻,让我们寝食难安。曾经我们想过,去寄存点收回国宝,可是就怕沿途遇上他们,傅老还需要在医院将养。万一狭路相逢,我们是一点胜算也没有的。报警,就在西安这座古城将国宝上交国家?这个也不可行。如要上交的话,我们必须将两批国宝合一,一起交付政府。而且听闻常德昌有个表哥在西安公安系统任高职,这一点让我们更不放心了。
我苦苦思索,一个人坐在医院外面的花坛边上,烟一支接一支地抽着。西安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说不定现在从我身边走过的人里就有常德昌等人的眼线,必须尽快想办法。义哥武功高强,但绝非四肢简单头脑发达。当初,他本人身在武当派,却还住在了山脚下的宾馆,这就是为绑架梁师傅的爱女作准备。日后警方追查起来,只可能从宾馆的监控录像断定是外来人口作案,绝不会想到真正的凶手就隐藏在武当山。可见其心思之缜密。若想让这个义哥上当,必须有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已经有一个星期了,傅老明天就要出院,得想办法能够保证老人家的安全又能顺利取回国宝。
思来想去,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我急忙跑回病房将我的想法告诉给大家。当然,这一点是瞒着傅老的。因为我不想再让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跟我们冒险了。
安排妥当之后,三光等人留下照顾傅老。我和韩光、张印、韩笑前去寄存点取回存放在那里的敦煌佛经。这一行,只有我们四个人,张印问我此去有多大把握。我看了看这三个人说道:“成败在此一举了,我们四个人的行动不成功便成仁。”下午三时许,我们到达寄存点。这里位于车站附近,人流量很大。我当然知道这时候来取寄存物品的弊端。从身边匆匆走过的每一个人,从他们望向我们这边的眼神,我都有理由怀疑他们可能是武当义哥的人。寄存点的老板带我们进了仓库,拿着我们的寄存单一边埋怨一边翻找着货物:“唉,你说你们,当初说好的寄存三天,这都一星期了才来取,这是要加钱的!你们看看,都把你们的东西压到最下面了。哎,来,帮下忙!”我们一箱一箱地往车上搬,共计有六个箱子。我们四个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全部搬上去。
上了车,我们就奔高速路口驶去。行驶在高速路上,韩光负责开车。我打开一只箱子,看了一下里面的书籍。韩笑似乎没有多大的把握,问我:“四哥,你说他们能上钩吗?”我没说话,倒是开车的韩光看看后视镜说了一句:“他们已经来了!”我们扭过头去,后面果然跟着一辆小货车,一直稳稳地跟在我们后面。张印说道:“差不多了吧?这里挺偏僻的。”我伸了一下懒腰说道:“好了,准备停车撒尿!”韩光将车稳稳当当停地在了紧急停车带,我们四个人下了车,依次站成一排,拉开裤门撒尿。这时,那辆小货车也靠了上来,紧挨着我们的车停住了。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打开货仓的门,居然从那里又下来了七八个人。笑小声问道:“万一他们杀人灭口呢?”我撒完尿,拉上裤链说:“听天由命吧!”刚转身,就见这群人围了上来,手里挥着明晃晃的刀:“不许动,都听见没,别乱动!”我见常德昌和义哥不在这群人里,松了一口气,慌忙举起手来:“别别别,各位兄弟,需要什么你们随便拿,千万别伤我们性命!”其余三个人也都举起了手。“你们靠在车上,全都别动!”带头的人戴着棒球帽,抖着手里的刀说。我们全都转过身去,两只手扶在了车顶上。这群人打开我们车的车门,开始一箱一箱地往小货车上搬箱子。
我们几个装模作样地哀号:“大哥呀,东西你们拿走,可千万饶了我们哪!”六箱很快搬完了。有一个人向棒球帽喊道:“大哥,全搬完了!”然后关上了货仓的门。棒球帽忽然冲我们狞笑起来:“嘿嘿,哥儿几个,我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们到了阎王那里可千万别怪我!”完了!我们的心一沉,看来他们真是要杀人灭口了。正巧这时候,一辆警车也停靠在了紧急停车带上,两个警察下了车,也是解三急的。有人赶紧对棒球帽低声说了一句:“大哥,有警察!”他们马上将刀全都收了起来,扭头看看警察,又看看我们,生怕我们喊句求救的话。
我们几个就装做害怕得不知所措的样子,尤其是张印,堪称演技派,腿都抖了起来。警车距离我们不过两三米,棒球帽往下压低帽檐,说了一句:“算你们运气好,走!”带着这伙儿人上了车,启动小货车走了。
我们长舒一口气,靠着车,我点了一支烟,自言自语:“谢天谢地,幸亏常德昌和义哥不在,要不然我们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印哥,你演技真好,腿都哆嗦了,你应该去好莱坞发展的,奥斯卡影帝对你来说那是探囊取物!”张印后怕地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哪里啊,我那是真的,吓死我了!”“啊?”“四哥,常德昌和义哥为什么没来呢?”是呀,劫国宝这样的行动他们一定会来,为什么没有出现呢?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丝不妙的念头,将烟一扔急道:“不好!快回医院!”
第十六章 莫名的情愫
预感到了傅老可能会有危险,我们回到了医院,刚躲过一劫,没想到常德昌又派人杀来!成功逃脱后未免夜长梦多,我们连夜回到了秦皇岛,却得知之前负责护送国宝的赵旭东与徐明高还有童萱萱都没有回来。正在担心他们的安危,却接到了一个诡异的电话……威逼之下,我只好去和神秘人交易,救回了徐明高和童萱萱。可是对于童萱萱,我却始终有种莫名的情愫。之前的恋爱经验告诉我,在完全忘掉一个人以前,千万不可找下一个,要不然受伤的可是三个人。对于童萱萱,我不得不慎之又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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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德昌我们只见过一面,从他乘隙偷袭傅老的手段就可以看出此人有多卑鄙;义哥更不消说了,整个儿一个下流胚子。这两个人迟迟没有出现,原因不外乎一个——除掉重伤的傅老!常德昌的目的远不是五年前的那场恩怨,而是要趁机撼动傅老在武林的地位。我们本想打个电话给三光他们,提醒他们注意安全,可是三光此时不在医院。转而拨打刚子的电话,他身为医生,会时时刻刻守在傅老的身边。可是他的电话竟然不通!一连几个人的电话都无法拨通!我们急忙又给三光打了电话,让他前往医院看看什么情况。“一定要注意安全!”我最后叮嘱了一句。可是半个小时候再打过去,三光的手机也关机了……
韩光将车速提到了极限,我们向医院飞驰而去。赶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傍晚朦胧的暮色将西安这座古城笼罩在了一种诡异的气氛中。老远就看到了医院里那个醒目的红十字霓虹灯。车刚驶进住院区,还没等停稳。我就拉开车门跳了下来,急匆匆往病房赶去。其余的人也都赶了上来。
果不其然,待我们拉开病房的门时,看到整个病房空空如也!我拉住一位路过的护士问:“护士,这间病房的那个老先生去哪里了?”护士翻看了一下住房记录:“他今天下午已经出院了。”“出院了?”“嗯。”护士又看了一下,“四点半左右吧。”我们到达寄存点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在高速被劫持的时间正好是四点半。常德昌和义哥等人就是在那个时候下的毒手。除了我、韩笑、韩光、张印四个人外,其余的人都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无一幸免。这些人是死了还是怎么样了?
我的心间浮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消失的人一共有九人,这么多的人,常德昌等人不可能一次性将他们全部带走。我们仔细询问了护士傅老出院的情景,谁帮他办的出院手续,谁和他一起离开的等等。可是通过护士的描述,我们赫然发现,陪傅老离开的正是包括曹贤在内的八个人,而且中途没有发生过任何异样的情况。
我茫然了:这是怎么回事?“四哥,怎么会这样?不会是……”韩笑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凑近我耳边小声说道,“不会我们这里还有内奸吧?”我摇摇头:“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我们可以去买彩票了……这得多高的中奖几率呀……”之前已经出了一个李海东,没道理再冒出一个来吧。如果真是那样,我不知道是该说智行公司的薛总用人不当,还是我太轻易相信他人了。
眼下只有一件事可以肯定,那就是傅老已经离开了医院,我们也只有先离开这里,再觅良谋了。从住院部出来,拉开车门刚准备上车,忽然听到了一个极低的声音:“喂——佳亮——”声音细若蚊蝇。
我扭头问三个人:“好像有人叫我……”三个人侧耳倾听。四周安静下来,那个声音更清晰了:“佳亮——佳亮——”我扭过头去,发现大力正在那边冲我们招手。我们欣喜若狂,急忙飞奔过去。“大力,你怎么会在这里?傅老怎么样了?大家呢,都去哪里了?”我们一连串的问题让大力应接不暇。
大力赶紧竖起一根食指挡在双唇间,说道:“嘘——小声点儿,你们走后没多久,我们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说让我们马上带傅老出院。常德昌和义哥已经带人杀来了。一开始我们也没信,我们问他是谁。对方什么都没有说就挂断电话了。我们商量了一下,为了以防万一,怕是常德昌的圈套,就先静观其变。没想到还没过二十分钟,崔力升和金锁出去拿药的时候正遇上了进入住院楼的常德昌和义哥。因为是在医院,周围全是人,谁都没有先动手。双方互相注视着,金锁先拿了药跑进电梯,崔力升则守在了电梯口。”张印问道:“你们没有动手?”“没有,毕竟是公众场合,大家就这么僵持着。”大力接着说:“金锁跑回病房,慌张之间药掉了一地。我们还埋怨他呢,他却慌慌张张地说:‘不好了,常……常德昌杀来了!’我问在哪里。
金锁指着楼下焦急地喊:‘就在下面呢!’我们当即决定,带傅老去另一个挂号区办理出院手续,然后从后门走。”“崔力升怎么样?”在之前的战斗中,崔力升负了伤,一对一尚且没有胜算,更何况那个时候他要面对常德昌和义哥两个高手呢?“放心吧,他没事,随后三光也赶来了。两个人瞅准空隙,趁别人乘电梯,电梯门关合的一瞬间挤了进去。常德昌他们就像是傻子似的,被哥俩儿涮了一回。”我长舒一口气,这次只有常德昌和义哥两个人来这里,他们觉得傅老受了伤,身手最好的三光和崔力升也都有伤在身,别人不足为虑。他们以为两个人就可以摆平,可是显然低估了这些人。
到最后大家还是轻而易举地溜了出来。
大力顿了顿接着说:“我们出门打了三辆车,常德昌和义哥出来后也打了一辆车跟在我们后面。这次纯粹是运气好了,我们的出租车师傅开车技术不简单,几下就把那辆车甩在了最后。然后我们又回到了医院。”“怎么又回来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别忘了,这是麻克教咱们的。常德昌再狡猾也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再回来。”“为什么给你们打手机都打不通啊?”“大部分人的手机早就没电了。后来我们藏在这里,为了防止暴露,剩下的手机也都关机了。”说着,大力带我们穿过一片小树林,来到了医院的施工区。这里本是一片居民区,医院收购过来是要建高级手术区的,正在拆迁,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我看到大家全都偎依在了一处断墙边。旁边放着三光早就取出来的六箱敦煌佛经。看到这些人和国宝,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大家见到我们平安归来也都很激动。三光对我说:“辛苦了,咱们还是快上路吧。”“嗯,他们现在应该发现箱子里不过是些报纸杂志了。”我们这一招本是调虎离山,可没想到却中了常德昌的计中计。这个对手真不简单。
韩光开车过来,大家都上了车。我最后上车,回首又看一眼西安。这座历史悠久的古城使我们接二连三地遇险,差点儿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望着夜色中的西安,我长叹一口气,心中默念:西安,别了,后会有期吧!拉开车门正准备上车,突然,一阵马达轰鸣声传来。我一愣,循声望去,十几辆摩托车在碎砖瓦砾中穿梭驶来,车灯闪亮。飙车族是不可能来这里消遣的,四周又没有别人,只有一个答案——这些人是冲我们来的。
我冲三光大吼一声:“快开车!”扭头朝汽车相反的方向跑去。现在我唯有牺牲自己吸引火力了,减轻三光他们的压力。“佳亮!”众人呼喊。顾不上那么多了,三光知道我的性格,唯有踩下油门跟在我后面。可是我的速度也将三光开车的速度带慢了,摩托车很快跟上来,将车挤在了中间。骑手手里都握着铁棍,“噼里啪啦”一阵乱敲,车窗玻璃很快出现了裂痕。我看这群人的目的很明显,只是为了抢夺车上的国宝。我停下脚步,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朝其中一个骑手使劲扔出去。
那小子惨叫一声,头上流出了鲜血。我飞奔过去,冲他的头狠命踢出一脚。抬起倒地的摩托车骑上去,冲三光比画了一下,两只手一左一右交叉,然后伸出右手食指在头顶上画出一个圆。意思很简单——兵分两路甩开他们,在高速路口集合。
我们相识多年,这份默契早就有了,三光喊道:“你自己小心!”猛踩油门,绝尘而去。一对摩托车急速跟了上去。余下的五辆摩托车冲我而来。我加大油门,马达轰鸣。一抬车前轮,急速飞驰,对方在身后穷追不舍。
三光的驾车技术没的说,甩下这几个二把刀没有任何问题。相对来说我就困难多了。摩托车不是我的强项,何况这还是在市区,多个路口限速,让我不得不有所顾忌。
但是这群人都是亡命之徒,车速远远超过了限速,很快追了上来。我不得不提速,尽量走一些偏僻小路,五辆摩托车也随着拐进了小路。对方手里都有家伙,跟他们硬拼显然是不明智的。我一扭转车把驶出了小路,向右拐去。这五辆车加大马力向右边追来。这里是一个死胡同,我突然放慢了车速,猛地一掉头,向五个人的车队飞速驶来!
车速到了极限,风驰电掣一般朝对方的阵营冲过去。五个人还在错愕,竟没人敢上前阻拦,只是挥舞着手里的铁棍乱吼:“停下,快停下!”我直接跨在了摩托车上,身子就这么直立着,厉喝一声:“来呀,有本事来呀!”这一嗓子让这些人怔住了。转眼间,我已经冲了进去。五个人来不及阻拦,只是用铁棍乱敲乱打。我突然压低身子,偏在了摩托车的一侧,以摩托车的车身作为掩护,笔直地从这群人的旁边擦身而过!
这一招纯属冒险,我骑摩托车的技术一般,这么做不过是冒险一试,没想到竟然成功了!五个人眼睁睁地看我冲出重围,气得哇哇大叫,扭转车头追了上来。我看着后视镜里疾驰的追兵,心中明了:这么跑不是办法,得想办法干掉几个,消灭他们的战斗力。
主意已定,我又转动几下车把,朝着大路驶去。不一会儿,已经来到了立交桥上,我穿梭于汽车之间,因为速度过快,引起了车主的不满。好多汽车不得不骤然停车,疯狂地按着汽车喇叭。有的打开车窗,伸出脑袋大骂:“你他妈的不要命啦!”眼见对方穷追不舍,马上就追上来了,我急忙来了一个急转弯,朝立交桥下驶去。
刚下立交桥,突然看到一个工人大哥扛着两三根木头板横穿马路,我急忙挥手:“大哥,快让开,快让开!”工人大哥见状,本能地转过身来,一见一辆摩托车朝他飞驰过来,吓得扔下木板跑了。木板一头儿掉在地上,另一头搭在了路边花池沿上。很快,身后的追兵就来了。我一咬牙,将摩托车拐了一个大弯儿,然后猛然提速,提起车的前轮,向过独木桥似的在木板上驶过。木板宽度不过一个车轮的宽度。我运气好的话,摩托车顺势飞到对面的街上,我就安全了。运气不好,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我大喝一声“呀”,将车速提到了极限。“嗖——”月光之下,夜景之中,一辆摩托车划出了一道弧线,借着木板搭出的坡度,从这边的街道飞到了那边的街道。这一跃,离地面足有四五米高。我心中默念:阿弥陀佛,谢天谢地!落地的时候,却因为没有掌握好角度,连人带车摔在了地上。摩托车摔了个稀巴烂,我躺在地上,好半天才颤颤悠悠地站起来。胸部被碎零件硌了一下,疼得不轻,身上到处都是被擦伤的痕迹。扭头看去,那五个摩托车已经不见了踪影。按理说,他们是应该去前面的路口掉头来追我吧。
我踉跄着跑了几步,打了一辆车去高速路口。等我伤痕累累地到那里的时候,看到商务车就停在路边,三光等人吸着烟围在车旁,一个个面色凝重。我叫了大家一声,三光赶紧丢掉烟头迎上来,问道:“怎么受伤了?”我摇摇头笑道:“没事,小伤而已。”然后我看看大家,苦涩地说,“哪位大爷手里有钱,帮我把出租车钱付了……”这几天身上的现金早就花光了。韩光付了打车钱,我们上了车,沿高速向秦皇岛进发。
我的伤也不重,刚子帮我抹了一些紫药水。连续数日奔波,路过北京的时候,曹贤下了车。一路胆战心惊的日子让这位学识渊博的教授面色惨白,精神几近崩溃。我们说了一些类似后会有期的话,大家就此别过了。当天下午总算抵达了北戴河。薛总早就从电话中得知了我们到达的消息,一早便派人到那里接我们。来人是智行公司名下手工坊的创始人卢美霖,年纪三十岁左右,皮肤白皙,待人亲和。她还同时兼着秦皇岛一所大学的教师,因为年纪较我们略大,所以平时我们都称呼她“美霖姐”。
上车后,美霖姐说道:“薛总去北戴河区政府了,因为国宝顺利追回,他想第一时间将这则消息上报。所以没来接你们。”她一边开车一边又问,“哎,怎么就你们回来了,赵旭东和徐明高呢?”我们一愣,他们俩和童萱萱应该早就回来了啊!一想,难道是想和我们会合后再将国宝上交?可是这也不对,赵徐二人是智行公司的员工,没理由回来后不回公司报到呀。莫非……这三人出了什么意外?我顿生一种不好的念头。只是我暂时将这个念头压在了心底。和美霖姐同车的几个人因为过度劳累都已经沉沉睡去了,并没有听到我们的对话。我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搪塞过去了。
回到智行公司,薛总早已吩咐在天然居咖啡馆设宴款待大家。久别重逢,又是满载而归,大家自然是欣喜万分。咖啡馆的经理田磊,年纪虽轻,却久经商场,他端着酒杯一一敬酒,轮到我的时候,我笑道:“田经理,我不会喝酒,只好以茶代酒了。”田磊和我的年纪差不多,又不是生意场上的应酬,当即爽快地说:“行,那我干了,你随意!”说完,一仰脖,杯中酒一饮而尽。
大家辛苦数月有余,追回国宝,每个人都如释重负,喝得东倒西歪。我一个人来到了咖啡馆的外面,坐在栏杆上点上了一支烟。隔着玻璃门,我看到咖啡馆的清洁女工张姨在收拾残羹剩饭。张姨出来倒垃圾的时候看到我一个人在这里吸烟,笑着问道:“他们都醉成那样了,你没事?”“我不喝酒。”“我说呢,你们这次可算是出风头了,薛总很重视这件事,天天跟人念叨。”我忽然觉得从张姨嘴里似乎可以知道什么,于是我试探性地问:“张姨……那个……徐明高和赵旭东没有回来吗?”张姨将垃圾袋扔进垃圾桶,摘下了手套说:“他们俩不是跟你们在一起吗?”“哦,那没事了……”我眉头紧皱,重重地吸了一口烟。童萱萱是跟他们在一起的,如果回到秦皇岛,那童萱萱只有一处可去——茂叔的家里。毕竟我现在暂居在那里。
我随后给茂叔打了一个电话。茂叔得知我平安归来后也很高兴,可是我从茂叔嘴里得知,童萱萱并没有回来。我当即心一沉,知道这三个人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正在我担心的时候,薛总回来了,一见面就拉住我的手说了一些辛苦感激之类的话。薛总是智行公司的一把手,听闻他以前是政府机关的高职,因见不惯官场尔虞我诈的风气所以辞职,自己成立了这家智行公司文化艺术有限公司。智行公司一步步从小变强,直到现在,名下有智行公司、北戴河天然居咖啡馆、蜗牛坊等多家公司。多年的商海沉浮早已练就了薛总练达的真性情。或许他会有更好的主意。
于是寒暄过后我说出了我的担忧。得知还有三人没有回来,薛总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凝重了,他点上一支烟说:“赵旭东和徐明高这两个孩子我太了解了,他们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要不然不可能不回来。”我看着喝得烂醉如泥的这几个人,对薛总说:“薛总。这件事只能咱们两个人知道,一定不能让贵公司的这几个人知道。”薛总何等人物,自然清楚我的用意。让智行公司的员工参与寻找敦煌佛经是薛总的意思。这些人有什么好歹,我和薛总都得担起这个责任。
当天晚上,我、三光、崔力升、大力、韩笑、金锁和洪诗诗六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茂叔的家里。茂叔因为今晚要去给人“掌眼”,很晚才回来。也许是酒的后劲大吧,一回来,这几个人就各自回房间睡了。三光的酒量是最好的,没去睡,却点了一支烟皱紧眉头吸着。
我说了一句:“我先洗洗睡了。”不料三光突然问了一句:“是不是童萱萱出事了?”我一愣,这件事我是本打算连三光都要瞒住的。至于原因,这事牵扯到了童萱萱,我不想因为感情用事而使我的判断出现失误,不想众位兄弟好友再因为这件事情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