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
“怎么,做不到吗?”
“这……”
“年纪大了,哪能没有一点病痛呢,六十多的人,也该安享晚年了。”
“……”
好吧。
于是第二天中午卫国公转醒过来发现自己半边身子都瘫了,说话困难,就跟先前王老太君一样。
他昨日本就被王简气成了中风,经御医搞了点小动作,中风得更严重了。
这情形王老太君是满意的。
母子俩在寺里待了这般久,王老太君总算愿意见他一面了。
她拄着拐杖,看着床上软弱可欺的儿子,语重心长道:“文霖你如今病得不轻,也该好生歇着养病了,许多事情就莫要操心。”
卫国公“啊啊”几声,想说什么,却吐字不清。
王老太君皱眉,“你想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卫国公气得吐血,意图挪动身子,半身不遂,他只能在床上奋力挣扎,御医忙劝道:“国公勿要乱动,你现在病着,切莫动怒,恐病情加重。”
卫国公再次发出怒吼,脾气委实暴躁。
王老太君有些受不了他,自顾出去了。
他们在寺里待得实在太久,王老太君打算回府去,王简是没有异议的。
如今两个兄长已除,卫国公内部又各有立场,没法扭成一条绳,只要把卫国公软禁在立雪堂,不准闲杂人等近身便可。
听到卫国公等人回府的消息,乔氏高兴不已,然而一下子抬了两人进府,王老太君中风了,卫国公也中风了。
乔氏:“???”
第170章 乔氏治罪 感谢支持晋江正版的小可爱!……
好好的一个人忽然中风了, 乔氏感到不可思议。
王老太君回到寿安堂后继续装病,卫国公回来之前服了镇定安眠的药,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乔氏去看他, 仆人却不让她近身, 只说病情不稳, 需要静养。
乔氏觉得古怪。
这不, 听到卫国公回府的消息, 严高等人再次来府。
卫国公已经清醒过来, 见到严高情绪激动, 想说什么, 却口齿不清,手也一个劲儿乱挥。
也在这时,姚氏过来了,亲自端来汤药, 说道:“王郎该服药了。”
严高意识到不对劲,试探问:“夫人, 国公好端端的, 怎么忽然就病成了这般?”
姚氏幽幽地叹了口气, 放下药碗, 似想起了伤心事,拿帕子拭了拭眼角, 黯然道:“老夫人年事已高,一病不起,王郎衣不解带照料, 哪知也跟着病倒了。”
说罢看向严高,一本正经道:“御医说了,脑卒中跟平日里的膳食有关, 老夫人喜爱荤腥,又嗜甜,王郎也是这般。御医说要多吃瓜果菜蔬,年纪大了少食荤腥,严尚书你年纪也不少了,可要谨防着中风啊。”
严高:“……”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眼前的妇人看着瘆人,那种奇怪的,说不清楚的冷漠透着一股子寒意。
床上的卫国公忍受不了她,嘴里发出愤怒的嘶吼声。
姚氏扭头瞥了他一眼,叹道:“唉,脾气还是这么躁,御医说了,肝阳暴亢、风火上扰,情绪易怒最是不好,容易加重病情。”
卫国公挥手赶她走。
姚氏视若罔闻,看向严高道:“严尚书还有事吗,若没有事,我要给王郎喂药了。”
对方下了逐客令,严高不好再逗留,同卫国公说了几句安心养病的话,才离去了。
姚氏端着药碗坐到床沿,耐心喂药,结果被卫国公一手掀翻。
那碗汤药被打翻到地上,碎成几片。
外头的严高顿了顿身,听到姚氏温柔的声音,“王郎的暴脾气可得好好改改,你这般任性,连药也不服用,以后怎么好得了呢?”
严高不动声色走了。
之前黄院使曾去过大恩寺,严高等人找到他询问卫国公的情形,他却避而不见,只说卫国公脑卒中不假,并叫他们莫要再找上门。
现在卫国公病成这般模样,生活都无法自理了,自然没法再继续掌宫禁宿卫,于是天子把权力交到王简手里,以此来安王家人的心。
王简是国公府嫡子,有资格继承国公府爵位,天子素来与王家亲近,此举好像也没什么不妥。
王简掌宫禁宿卫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城,人们能自由出入,但盘查得仍旧很严。
那乔氏不知从何处得来自家儿子遇害的消息,一时无法接受,去立雪堂哭闹。
卫国公躺在床上,也是泪流满面。
姚氏接到消息,特地过来瞧二人。
乔氏彻底疯了,见了她就要扑打上去,骂她毒妇云云。
郭婆子等人粗暴地推开她,命人将其制服。
乔氏被家奴按压到地上,动惮不得。
卫国公恨得睚眦欲裂,想挣扎起身,半边身子却全然没有知觉。
姚氏见他们二人难兄难弟似的,很是感动一番,她坐到椅子上,慢悠悠地摇着团扇,窝囊了数十年,今日倒是支棱起来了一回。
“来人。”
“奴婢在。”
“去,去把乔氏这些年掌家的账都给我抬进来,今儿我要好生清算清算。”说罢看向床上的卫国公,“王郎啊,你可要好好听仔细了,你娇养的宝贝疙瘩,这数十年来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此话一出,乔氏面色发白,背脊上不由得冒出些许冷汗来。
姚氏边摇团扇边道:“有些事情,我没吭声,不代表我心里头不清楚。往日王郎纵着你,如今他不中用了,我好歹是当家主母,王家明媒正娶进来的妻,要处置你这个妾室还是有权的。”
乔氏愤怒道:“你们母子好狠毒的心肠,无视伦理纲常,连手足都残杀,当该天诛地灭!”
姚氏微微蹙眉,“你可莫要血口喷人,你哪只耳朵听到手足相残了?”
乔氏哭嚎道:“姚氏你休得狡辩!你还我大郎二郎!你还我大郎二郎!”
姚氏受不了她哭嚎,看向卫国公道:“王郎,往日我哭啼,你总嫌我烦人,今日乔氏这般不成体统,你听着烦不烦?”
卫国公一脸涨红,恨得彻骨。
稍后仆人把乔氏掌家的账目抬了来,有好几大箱子。
姚氏拿团扇指了指,说道:“给我找元初三十七年的账,还有这几年的,统统都给我找出来,咱们一笔笔对。”
说罢看向乔氏,似笑非笑道:“你弟弟京郊的那数十亩地可受得安逸?”
这话说得乔氏没有吭声。
姚氏冷笑道:“吃里扒外的东西,一个小小的妾室,却掏了数千贯给你的娘家,多大的脸呐。”
听到这话,卫国公吃惊不小。
姚氏继续道:“王郎,你可要好好瞧瞧你的宝贝疙瘩,每一回我对账目发出疑问时,总会受你一顿训斥,且不分青红皂白,我可真冤哪。”
卫国公喉咙里发出咯咯声,似想质问乔氏。
乔氏死不承认。
姚氏这回发了狠,先把那些存疑的假账翻找出来,随后命人去把乔氏的娘家人强行带了来。
要在立雪堂的院子里亲审。
这还不算,三房和四房也被请了过来。
一众人坐到院子里,卫国公被仆人抬到椅子上坐着。
待乔氏的娘家人来了后,姚氏命郭婆子一件件审问,每每乔氏找借口抵赖时,要么找人对质,要么逼问她的娘家人。
如此三翻折腾下来,乔氏的娘家人为保性命全都招了。
这家人的锦衣玉食全靠吸王家的血供养。
数千贯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若闹到官府,少不了挨顿板子判个流徒。
卫国公又一次被气晕厥过去。
这个家已经彻底烂了。
他的老母亲和他的亲生儿子勾结在一起陷害他,他的妻子日日要气死他,他偏爱的妾室也吃里扒外吸他的血……
亲人背叛,事业夭折,往日杀伐决断的冷酷男人被彻底摧毁。
卫国公被气晕,众人手忙脚乱,姚氏却无比镇定,差人去找大夫来。
恰逢王简回府,听到这边的消息过来看了看,姚氏说要把乔氏打发到庄子里去,吃里扒外掏了数千贯给娘家人,委实可憎。
王简没有异议,只道:“阿娘是当家主母,你主事便是。”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事闹出去也不光彩,把乔氏处置后,娘家人吞的那些东西全都逼着吐出来,一样都不能少,要不然以侵占王家财产的名义报官。
乔氏心有不甘,在院子里哭嚎,说她是原配托付给卫国公照料他的,伺候卫国公几十年,且为他生儿育女,不能就这么把她处置了。
姚氏听了失笑不已,嘲弄道:“乔元若你傻啊,你若安分守己,何至于落到今天的地步?”又道,“我姚雪兰素来能忍让,进府之后看在原配的颜面下处处忍让你,你偏生不知好歹,非要闹到今日这般田地才善罢甘休,怨得了谁?”
乔氏哭道:“姚氏你这毒妇!你们老小包藏祸心来对付我们母子,王家日后必当遭天谴!”
姚氏看着她笑,指了指上头道:“天儿,变了。”
郭婆子怕乔氏失言,命人将其捆了,堵了嘴丢到柴房去。
王简不想看那些乱七八糟,径直去了王老太君那里,同她说起乔氏的事。
王老太君倒是诧异,说道:“你阿娘窝囊了一辈子,今儿倒是支棱起来了。”
王简心里头不是滋味,“说到底也是被父亲压制怕了。”顿了顿,“方才父亲被气晕了过去,乔氏吃里扒外掏了数千贯给娘家。”
王老太君皱眉,“胆子倒不小。”又问,“可有请大夫来看诊?”
王简点头,“请了,我一月才五贯的月例,一年也不过六十贯,数千贯可够我领好几十年了。”
王老太君:“吃了王家的东西,全都要吐出来,若不然就闹到官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