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他的太阳要更耀眼。
熟悉又突兀的笑声响响起,徐嘉珩洗脸的动作顿住,甩掉脸上的水,随意用衣摆擦了碎发上的水,露出腹部泾渭分明的六块肌肉和人鱼线。
抬眸时,不经意发现喻温白正盯着他小腹看,徐嘉珩哼笑出声:“这位同学,大白天的往哪看呢。”
“......”
喻温白决定不接这句话,将手里的水打开递过去,轻声问:“徐嘉珩,你现在在生气吗?”
青年神态写满小心翼翼,徐嘉珩立刻反应过来,忍住笑意板起脸道:“是有点不爽。”
夏敏果然没说错,喻温白抬手轻轻扯他衣摆:“我知道的,是因为刚才的事情。”
隔着球服,徐嘉珩察觉到喻温白指尖冰冷,心情是真的不太美丽,掌心抱住喻温白的手,皱眉:“手怎么这么凉。”
“我刚才没明说男朋友是你,确实不够严谨。”
喻温白注意力全在该如何解释,忽略了被紧握的手口袋震动的手机。
他抬头望向徐嘉珩,眼底盛着碎光:“因为我以为我说男朋友,大家会直接默认是你。”
这话没有哄徐嘉珩的成分,在喻温白的认知里,除去他单独出现的时间,剩余都是和徐嘉珩在一起,几乎没有例外。
如果他有男朋友,不太可能是其他人。
“......”
徐嘉珩承认,他听完这句话后挺爽的。
再次用力压下上扬唇角,喻温白握拳虚虚放在唇边,轻咳两声试图掩盖响亮的心跳声:
“可不明说的话,一定会有人误会。”
喻温白遂即陷入一阵长久的沉默。
蕴含星海的眼睛澄净透彻,定定看人时,让徐嘉珩第一次感受到无力招架的心虚,喉结滚动。
“徐嘉珩。”
盯着徐嘉珩闪烁的黑眸良久,喻温白觉得自己像是突破平静的修士,突然见就开窍。
“如果我现在亲你一下,你会心情好些吗。”
“......”
喻温白话说的太直白,习惯主动的徐嘉珩猝不及防被砸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三秒钟后回神时,喻温白已经因为手机响了太多次,不得不接起电话。
赛区和所有人听完全程的夏敏已经快疯了:“你终于肯接电话了,喻温白你知不知道你的麦还没关、说话全都公放出来了啊!!”
徐嘉珩独自去洗手间时她就直觉要出事,结果想去找喻温白去看下情况——谁知道预感的会出事,是出这种事啊!
夏敏承认,当两人调情般的聊天最先开始时,她和在场所有人一样,都想八卦听听校草是怎么谈恋爱的。
但她向上帝耶稣观音菩萨发誓,当对话越来越不对劲时,她第一反应就是疯狂给喻温白打电话,让他赶紧关麦。
而不是某些队长和队友一样,只会一脸姨母笑,还拦住她拍肩安慰:“徐嘉珩社死的场面诶,多难得啊,你不想再听听吗。”
夏敏面无表情:“你确定他到时候不会尾巴敲了天、反手再给你讲点相关细节?”
大家纷纷放开友好手臂,立刻自发让出一条道路,作出「请」的姿势。
公放音响里对话停止,万幸的事,这次喻温白终于想起被遗忘的手机,才有了夏敏嘶吼的一大段。
“......”
电话里的女声语速太快,徐嘉珩听不清具体内容,只听出对方语气焦急:“怎么了?”
“夏敏说,我身上的麦没关。”
喻温白低头看向别再领口的收音麦,想起拉拉队队长把东西递过来时,确实贴心教过他该怎么关机的。
只是他忘记而已。
收音麦上象征正常运行的绿灯闪烁着,喻温白沉思片刻,忽地又抬头道:“如果我现在读者麦克风说「徐嘉珩是我男朋友」,你是不是不会生气了。”
“不生气的话,是不是就不用亲唔——”
话音未落,喻温白感到腰上落下一道温柔而不容拒绝的力道;徐嘉珩弯腰凑近的同时手臂环住喻温白后腰,借着他下意识后仰的动作,顺势转身。
双唇被封住时眼前闪过刺眼的白炽灯光,喻温白后背抵着冰冷的大理石台,闭上眼本能抗拒。
下一秒伏下的黑影遮挡灯光,强势的薄荷清香侵入口腔,占领城池。
喉中最微弱的吟/声尽数被吞下,喻温白双脚发软,感觉到骨节分明的手滑过他颈侧,滚热到微微发痛。
是徐嘉珩替他关掉了麦。
恶劣因子在他重现,这次徐嘉珩连咬人都学会了轻重缓急,先是尖齿快狠准地刺破完好脆弱的皮肤,再用柔软的舌做为安抚。
他们昨晚才第一次接吻,今天就已经是技艺纯熟的猎手,一点点观察着喻温白瞳孔逐渐涣散,才适可而止的停止侵略。
“小孩子才做选择,”他轻拍着喘/息不匀的喻温白,温柔的轻吻着他滚烫的耳垂,饱食飨足道,
“成年人呢,向来是全都要的。”
——
“晚上的聚餐真的不去吗,大家都在。”
“......不去。”
体育场干秃的丛树后的保时捷车里,喻温白坐在副驾驶上牛扭过头,手拉起围巾将脸埋进去,试图遮眼嘴上新被咬出来的痕迹。
有徐嘉珩和程野在,工院获胜实在没太多悬念,尤其是某人中场休息时得到了充分的人工补给,下半场简直有如神助,三分球不要钱似的进,看得台下男女生都尖叫连连。
唯一受伤的只有喻温白,直到上场前三分钟徐嘉珩才放过他,离开前还意犹未尽地盯着他下唇,幽幽眼神在灯照下像饿狼锁定猎物。
直到程野远远在入口喊人,喻温白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嘴唇和脖子早就一片狼藉。
这幅模样回观众席看比赛是不可能了,好在徐嘉珩很自觉地及时送来围巾,甚至还想送喻温白回车上再回去比赛,最后得到果断拒绝。
想到一个人在车里闷了快一个小时,喻温白又幽怨看了某人一眼。
“......我看看还有没有出血,”徐嘉珩想揉人头发也被躲过去,只好凑过身去,低声哄人道,
“别生气了,下次我一定轻一点,好不好。”
磨砂质感的声音总让人难以拒绝;喻温白眼睫轻颤,手指轻扣安全带,终于不再无动于衷。
“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喻温白转过脸,一板一眼认真道,“你不能每次一遇到事——”
“一遇到事就咬我,”他声音忽地变小,气势微弱:“......还总是那么用力。”
徐嘉珩垂眸,沉默看着喻温白张张合合的红唇,以及虽然被围巾遮护、也隐约能看见咬痕的侧颈,没提他统共也只咬了喻温白两次。
——如果不算中间具体数量的话。
于是心猿意马地再次道歉:“嗯,我的错,下次肯定会轻点,或者你现在咬回来也可以。”
话毕他又朝喻温白贴近了些,继续诱哄:“听说学校附近有家新开的甜品店,评分很高。”
喻温白将人推开的手一顿。
细节被精准捕捉,徐嘉珩趁其不备时,飞快抬手在毛茸茸的脑袋上一揉,心满意足地补充:
“就在晚上聚餐的饭店旁边,吃完正好可以带回去当夜宵。”
“今晚不欺负你,外加一顿甜品当宵夜,”徐嘉珩看喻温白小动作不断就知道他已经心动,钥匙插入细孔。
发动汽车的同时问道:“成交的话,我现在开车了?”
隐约觉得脾气被拿捏,喻温白不服气又无法拒绝,抓着安全带看向窗外,微微鼓起的脸上透着未消散的红晕。
他不反感接吻,只是因为对疼痛格外敏感,徐嘉珩每次要把他生吞入腹的动作和力道,带来的刺激就格外强烈。
完全被掌控、时时刻刻处于下风的感觉太陌生,仅仅只是一个亲吻,就让他变得再无还手之力——这种失控感一方面本能觉得危险,又不可自拔的放弃抵抗。
所以与其说气徐嘉珩咬他,不如说喻温白气自己逐步沉溺其中要来的准确。
喻温白头靠着车窗如此想着,默默下决心再也不要被徐嘉珩牵着鼻子走,旁边开车人又开口和他说话。
“我查了下,甜品店晚上七点关门,聚餐我们就早点走。”
徐嘉珩已经换下球赛队服,穿着和喻温白摆针织衫搭配的灰色卫衣,只剩浑身热未散,挥发的薄荷气味弥漫在宽敞车内。
前方遇上红灯,保时捷缓慢减速,徐嘉珩拿出手机查找甜品菜单,随口道:“对了,今晚你接着睡我那里吧,昨晚奶茶弄脏的被子洗了还没干。”
喻温白还想问家里不是有烘干机,徐嘉珩手机上的菜单已经及时递来,只好接过专心想要吃什么,决定晚点再说这件事。
成功打进决赛的庆功宴上,讨论的话题中场休息的插曲。
夏敏也忘了是怎么莫名其妙被拉过来的。
她原以为,这群直□□本不在意别人的八卦,结果面前各个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比她还激动,细节观察堪比列文虎克。
“你们肯定没看见,珩哥后半场开始前笑的那个开心哦,嘴巴都要裂到耳朵后,啧啧估计在走廊里没少干坏事吧。”
“废话还用你说,麦被掐断前的话没听着?看咱珩哥回来时候,那衣领子乱的像是刚从叙利亚打仗回来,肯定是嫂子抓的啊!”
“话说嫂子后半场就不在了诶,今晚不会不好意思来玩了吧!别啊!”
“......”
夏敏听着一群直男吵嚷个不停,心里止不住地疯狂吐槽。
你么几个大三大四的,怎么对大二学弟叫大哥嫂子叫的这么自然熟练啊!
还有,你们不是直男吗!
为什么对gay之间的小情趣都能这么懂啊!
敢吐槽不敢言中,包厢门被人从外面向内推开;交谈甚欢的几人和夏敏纷纷抬头,看着出现在门口的四人。
冬天聚餐吃火锅最合适,热好的汤底正咕嘟咕嘟冒泡,在鲜红的辣油和番茄汤表面炸开。
“在门口顺便遇上的,”程野朝身后两人丢去一眼,看向身旁的顾清逢,“我那边还有空位,要不要坐在我旁边?”
顾清逢穿着灰色高领毛衣,英伦风的大衣和金丝眼镜框,让人只能用矜贵禁欲作为形容。
“好,”他勾唇一笑,朝座位上其他人微微颔首,“叨扰了。”
和生命科学院打得那场顾清逢就在,在座的都知道他是喻温白的哥哥,下意识以为三人是一起来的。
“家属的家属也是兄弟,”其中一个大高个嘿嘿笑着欢迎,贴心道,“顾哥要想做嫂子旁边也行,我给你腾个位置。”
工院篮球队的都是自来熟,看谁都相见恨晚,几个大个子说着就起身要换位置,好让新来的三人能坐在一起。